[穿越重生] 《炮灰她有桃花体质[穿书]》作者:时逸月【完结】 文案: 小桃花精余桃历劫失败穿到书里,成了又丑又黑的女炮灰。 前有随时都想让她出丑的堂姐,后有时刻都在设计她嫁给渣男的女主。 幸好她天生桃花体质在炮灰身体里苏醒了,半个月后丑女变成了,肤白蜂腰美翘臀,唇红齿白大美人。 自那以后上门求亲的人就没断过,城里来的知青、穿军装的兵哥哥、吃国家粮的工人…… 闻到她身上的桃花香,个个都像着了魔…… 特别是那个一身将校呢大衣,帅得人神共愤的男主,天天变着花样撩拨她。 面对这个拿错剧本,亲亲 抱抱 开车车的男主 余桃:我只想回家! 陈北南:好,我们回家——生孩子。 小剧场: 余桃:我没考上大学。 陈北南:我养你。 余桃:今天没挣到公分。 陈北南:我养你。 余桃:不想干活,一心只想睡觉 陈北南:我养你。 说完忽然眼睛亮亮,一脸坏笑:好,睡觉。 几天后,看着余桃从空间里拿出啤酒瓜子矿泉水,花生蚕豆大鸡腿。 陈北南:说好的我养你呢? 一句话简介:我用美貌征服世界 ps:平行时空,请勿考究 PSS: 1V1 高甜文,作者又想骗你们谈恋爱。 内容标签: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桃陈北南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设计 砰的一声,额头上传来的剧痛,瞬间让余桃从混沌里清醒了过来,紧接着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胳膊上,把她扶了起来。 余桃抬起头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扶着自己,因为焦急他脸色有些发白,半天才憋住一个字来: "姐……" "这么明显的门槛你没看到?"一个粗哑的男声鄙夷的问道,半点不关心她受伤没有。 见余桃傻站着不说话,男人又道: "你坐,我去给你倒杯茶。"说完就往里屋去了。 回过神来的余桃看了看眼前的男孩,模样倒是可爱,但眼神有些呆傻,看起来不太正常,又环顾了下四周,泥土地,红砖墙,墙上帖着毛、主、席画像,墙角还有一台缝纫机。 从陈设看,应该是七八十年代的农村。 在看看自己,藏青色棉袄、棉裤,手上的皮肤又黑又粗糙,指甲盖里还有泥。 这哪里是自己的手! 在余桃恍神时,里屋的男人鬼鬼祟祟的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液体倒进茶杯里,用手指搅动了几下,又做贼心虚地回头望了一眼,拿过抽屉里一个硬纸包放在自己外衣的口袋里。 那红底子的硬纸包上印着几个醒目的黄色大字"避、孕、套,直径33毫米"。 他妈临走时再三叮嘱:办事前一定得带上,不能弄出来孩子来。 不一会儿男人若无其事的端着茶杯走了出来,把杯子往余桃面前一放,不冷不热的说道: "你先喝杯茶,文件我一会就帮你找。" 喝茶?找文件?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 "你是张建设?今天开年终大会,你妈王桂芳说文件忘带了,叫我来取?"余桃试探性的问道。 听了余桃的话,张建设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我说余同志,我妈就算不是妇女主任,也是长辈,你这样直呼她大名,太不礼貌了吧。" 这女人怎么回事?刚刚还唯唯诺诺的,现在竟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摔一跤,就摔傻了? 余桃心跳快了两拍,看来自己是穿书了,前几天自己看了一篇重生本年代文,吐槽了一句:作者有病吧,没想到今天自己历劫,遇上了天雷,直接被劈到了这本书里。 她开始梳理书里的剧情: 原文的女主是一位叫沈国珍的知青,原本是要留在当地医院的,但因为家境不好,被人顶了名额,只得下了乡。 因为长得漂亮,来清月大队不久就被妇女主任王桂芳的儿子张建设看上了。 要说这张家还真是坏,见女主不愿意就给人下了"快活水",失身后的女主不得不嫁给了张建设。 可女主没想到,张建设在她怀孕时和一个村姑勾搭在了一起,还失手将她推下了台阶。 醒来后的女主重生到了自己刚下乡的时候。 沈国珍重生后自然是要报复张建设一家,她先到处放消息说余家那个又黑又丑的女儿余桃考上了大学,引得村里好几户体面人家,都蠢蠢欲动想要娶她做媳妇。 听说了消息的王桂芳怕被别人抢了先,故技重施先设计余桃失身给自己的儿子张建设。 如果余桃考上了就娶回来,没考上就不认账。 女主当然不会让张家打这样的如意算盘,带着一群人在张家"无意间"撞见了张建设和余桃的"好事"。 身为妇女主任的王桂芳,为保住家里名声和自己的职务,不得不对外宣称两人是自由恋爱,并很快请媒人去余家说了亲,一个星期后就把余桃娶进了门。 原书里这个又黑又丑的炮灰,并没考上大学,娘家又穷,在张家自然很不受待见,平日里丈夫打,婆婆骂,日子过得凄惨无比。 后来女主又设计这个丑炮灰给张建设带了顶巨大的绿帽子,让张建设一家在全大队都抬不起头来。 张家最后的结局是:丑媳妇上吊自杀,张家人天天看到鬼魂索命,一家人死的死,疯的疯,没一个有好结局的。 余桃倒吸一口凉气,还好自己是现在穿过来,再晚来一会,怕是醒来就会看到一个光溜溜的男人在和"自己"做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来,好吃的,甜的。"张建设拿着两颗糖对站在余桃身边的男孩子说,怕他听不懂,还做了一个放嘴里的动作。 见小傻子并不理自己,张建设走过来,把糖硬塞到了他手里说: "拿着,吃,去外面等姐姐。"张建设卖力的做着动作希望这傻子能听懂,一会别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小傻子接了糖依旧站着,没有一点要出去的意思。见傻子不走,张建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对余桃说: "余桃同志,茶凉了,快喝吧。" 心里暗想,一会她喝了"茶"自己就把她抱里屋去,门一锁,这种事傻子还能懂? 余桃看了看眼前的茶杯,按照剧情发展,自己喝了这杯"茶",就会失身给张建设,然后被沈国珍带人捉奸在床。 "晾晾吧,我喜欢喝凉的。" 余桃回答到,现在身体的主人换了,怎么可能让他的计划得逞。拖一拖时间,想必沈国珍很快就要来了。 真是人丑怪病多,张建设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原本他就一百万个看不上外面这个满脸黑斑的丑女人,奈何自己妈非说她考上了大学,娶了她以后就有好日子了。 哼!能有什么好日子,她家三代贫农,哥哥瘸,弟弟傻,爹妈老子又不中用,真不知道自己妈是吃了什么迷药了。 这时沈国珍带着三个"证人",正往张家赶来,走在前面和她年龄相仿的是她同屋的女知青姜香梅。 这姜香梅是个头脑简单,喜怒都形于色的人,这样的人最好掌控,只要你让她觉得你对她好,她就会舍了命的帮你,一会现场捉奸后,沈国珍正需要这样的人帮自己传播"新闻"。 另外两个年纪大的,一个叫花婶子,一个叫秦婶子。 这俩个婶子可都不省油的灯,最喜欢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了,前生沈国珍可没少受她们的挤兑,现在倒是成了她报复前夫最好的助攻。 不多时四人就到了张家,见大门掩着,沈国珍心里一阵冷笑,这张家母子主意打得好,想先上车,再考虑买不买票,我今天就送你家一个又穷又丑的儿媳妇。 姜香梅正要去敲门,沈国珍连忙阻止了她: "昨天我听到王主任帮张建设同志请了病假,听说他病得蛮严重的,这门没关,我们还是直接进去吧,就别让人家起来了,外面又冷,加重病情就不好了。" 姜香梅连忙点头,心里感叹沈知青不但温柔心细,还总为别人着想,自己能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幸运呀。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出现在沈国珍眼前,歪着脑袋一脸好奇的望着她,而张建设和余桃正规规矩矩的坐在桌前,她预料的香艳场面并没有出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余桃抬头看向来人,回忆书里对女主的描述,瓜子脸,丹凤眼,麻花辫,想必就是最前面这个穿白底红色小碎花的衣服的女人吧。 见屋里忽然多了四个人,张建设连忙坐立不安起来,要说这杯茶,刚才是让人飘飘欲仙的神药,现在就成了让他身败名裂的毒、药了。 "我们见门没关就进来了,余桃同志,王主任的文件你拿到了吗?王主任好像很急。"沈国珍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表面还是十分礼貌。 经她这一提醒,姜香梅可不高兴了,扯开了嗓子说到: "我说余同志,王主任这么急,你还在这里悠闲地喝茶,太不合适了吧。" "实在不好意思,我本来拿了文件就想走的,但张同志太热情了,一定要留我喝杯茶,我再三推辞不过,才坐了下来,这不茶刚倒上还没喝呢,既然这么急,这茶我也不喝了,张同志你快把《妇女也顶半边天,誓为建设做贡献》拿出来,我这就和沈知青他们送过去。" 余桃这些话是故意说给沈国珍听的,以沈国珍和张建设前世的仇怨,她肯定知道这茶和她前世喝的一样,是杯催、情药。 听了余桃的话,沈国珍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算错了时间,来早了,这"药"还没喝呢。 "沈知青都来催了,想必是很急,我就不留你喝茶了。" 张建设连忙返回屋里去了文件来,放到余桃手里,现在他只盼余桃千万别喝这杯茶,快点走! "好的。"余桃说完站了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沈国珍哪里肯放过这样的好机会,连忙把茶端起来递到余桃面前道: "张同志茶都倒好了,你好歹也喝一口在走吧,刚刚香梅说话直,你别介意呀!" 张建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这沈知青是想把自己往绝路上逼呀!要是余桃真喝了,药效发作起来,他就成了蓄谋强、奸妇女的罪犯了。 沈国珍笑得一脸真诚,余桃暗道:你还没完了是吧!非要置原主为于死地?原主不过是长得丑了点,她招谁惹谁了? 虽然心里极度不喜欢这个不择手段的女主但脸上还是保持着礼貌: "没事,姜知青也是着急,我不口渴,我们快走吧。" 这茶谁爱喝谁喝去,反正我是不会喝的。 见这余桃执意不喝,沈国珍也没办法,总不能给人灌下去,犹豫片刻,忽然转手把茶递给了身后的姜香梅: "香梅,你刚刚不是说渴了吗,这茶你喝吧。" 余桃不禁一惊,看来这沈国珍是铁了心要让张建设身败名裂,就算牺牲自己的朋友也没关系。 只要姜香梅喝下去,她再拖延下时间,一会药效发作起来,一屋子的人都是证人,蓄意玷污人青白可是要坐牢的,一会人赃并获,张建设再也无法抵赖了。 "还是国珍对我好,那我喝了。"一路小跑过来,姜香梅还真的渴了,笑着从沈国珍手里接过搪瓷杯,抬手就要喝。 怎么办,怎么办,这一喝下去自己的罪名就坐实了,情急之下张建设假装身体不支忽然向姜香梅倒了下来。 "哐当"一声姜香梅手里的搪瓷杯应声落到了地上,里面的水洒了一地,与此同时张建设也故意摔到了地上。 但他没想到的是从自己上衣口袋里忽然掉出一个硬纸包装的小袋子来,正是他刚刚放在口袋里的那个避、孕、套。 作者有话要说: 沈国珍:好好当你的女炮灰不好吗? 余桃:渣男你还是自己留着慢慢享用吧。 沈国珍:难道你想和我抢男主? 余桃:谢你提醒。 第2章 捉奸 纸包滚出来以后大家都看见了,沈国珍一眼就看清楚了上面的字,第一个冲过去,想要捡起来,但显然张建设离得更近些,先了沈国珍一步,用极快的速度将纸包抓在了手里。 余桃看了一眼地上装病的张建设,暗叹:这人反应还真快,现在"茶"洒了,证据没了,除非沈国珍能想办法让他把纸包交出,不然这趟她就算白来了。 沈国珍见张建设捡起了纸包,连忙扶起姜香梅,一副很是关心的问道: "香梅你没事吧。"话刚落音立即看着张建设反问道: "张同志你干嘛推香梅呢?难道那杯水只有余同志能喝?" 原本以为是一个意外,但经沈国珍一提醒,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张建设身上,姜香梅也马上反应过来,张建设如此紧张,还故意把自己扑倒,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他刚刚掉出来的小纸包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沈知青你可冤枉死我了,你们都知道我生病了,刚刚只感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一时没站稳,才扑倒了姜知青。"张建设见势不妙连忙为自己辩解道。 张建设话刚落音就听姜香梅质问道: "那你手里是什么?敢不敢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站不稳?明明就是在撒谎,姜香梅可不吃他这套。 真是一场好戏,余桃抄着手看女主和渣男"斗智斗勇"只觉得这比年度大戏还要精彩。 此时张建设大惊失色,手里的避孕套此刻就像一枚火炭一样,让他感到无比刺痛,要是真被搜出来,张家的名声可就都毁了。 只见他脸涨得通红,攥紧着拳头,半点没有把东西交出来的意思。 这幅样子更让人生疑了,几双眼睛刷刷的看像了他,这正是沈国珍要的效果,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余桃问道: "刚刚就两位同志在,想必余同志知道张同志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吧。" 大白天的两人关着门,谁知道在做什么,一会从他手里搜出了"证据",看他两人还怎么抵赖,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小伙子揣着避孕套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喝茶,谁信呢? 就花婶子和秦婶子这两张嘴,只要让她们知道了那是避孕的东西,一定能编出千百个版本的故事来,最后的结果就是,余桃和张建设肯定不清白。 沈国珍这一问,把矛头都指向了余桃,花、秦二位嫂子对望一眼,心里想是猜到了七八分,正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余桃。 艹,你今天和我杠上了咋地?不拖我下水不甘心? 和张建设不同,余桃到是半点没有紧张,虽然没有想到沈国珍会忽然像自己发难,但是即使从张建设手里搜出了避孕套,也不能证明自己和他有什么。 四人来时,自己和张建设规规矩矩的坐在堂屋里,自己的弟弟就站在旁边,要说有想法也是他张建设有想法。 但人言可畏,这样的闲话传出去对自己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姑娘来说终究不好,只见她淡淡的笑了一下,说到: "糖,是糖,刚刚张同志还给了我弟两颗呢。"顿了顿看着沈国珍提醒道: "沈知青可能记错了吧,刚刚你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可是三个人。" 听到姐姐提起自己,小傻子连忙走了过来,摊开手,说到: "糖糖,吃。" "对对是糖。"张建设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随着余桃两姐弟的话说到。 张建设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却被余桃下一句话气得差点吐出血来,只听她不紧不慢的说: "一颗糖而已,沈知青想吃,张同志你就给她嘛。" 这如何给得!他们进来的时候家里三个人,如果真是两人想发生点什么,余桃肯定不会带上自己的弟弟,虽说他是个傻子,但是两人办这事有个傻子在旁边看着也很辣眼睛呀! 如果大家发现了自己手里的避孕套,大家都知道余桃是来拿稿子的,结合着上面那杯茶,这些人肯定会觉得自己想对余桃意图不轨,才会事先备着这些东西,到那时候张家怎么也说出清了。 听了余桃的话,沈国珍正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就差没有直接上来掰开他的手抢了。 怎么办?怎么办?张建设急得快要发狂了。 在这关键的时刻,余桃刚刚说的"吃"字点醒了他,张建设忽然眼睛一亮,灵光一现快速将硬纸包塞进了嘴里,用力地嚼了两下,硬生生的哽了下去。 那味道真特么酸爽,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颗我刚开始吃了一半了,怎么好意思给再沈知青,沈知青要吃的话现在去帮你再拿一些。"张建设吃完后,一脸真诚的看着沈国珍说到。 "不必了。"沈国珍看着张建设把东西吃进嘴里,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现在所有证据都没了。 如果自己还抓着不放,倒显得自己无事生非,故意针对张家了,张建设他爸毕竟还在供销社上班,妈又是妇女主任,在没有有力的证据下,撕破脸把事情闹大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张建设这样的人,自己还怕以后抓不住他的把柄。 "张同志你好好养病,香梅,我们走吧,王主任还等着呢。"沈国珍转过身来,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脸上依旧挂着笑。 这场阴谋终于收场,自己没有失身给张建设,沈国珍也没有捉到奸,余桃终于松了口气。 很快几人就离开了张家的院子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傻弟掏出张建设给他的糖,递给余桃让她吃,傻弟人虽傻,但时时处处都想着余桃这个姐姐。 余桃把接过来,剥开后放进了傻弟嘴里。 张建设人虽脏,但糖不脏呀,不吃白不吃。 一路走来余桃注意到,沈国珍一直用余光默默观察着自己,她只当没看见,牵着傻弟往前走。 "余桃同志,刚刚是我不好,因为看到香梅受欺负,一时心急,说话就没了分寸,你别介意哈。" 经她这样一说,姜香梅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国珍都是为了给自己出头才失了平时的温柔,再说刚刚她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呀。 "没事,没事,沈知青也是担心姜知青嘛,刚刚我是真不渴所以才没喝茶,还好只是洒了杯茶,姜知青也没大碍,要是真有什么,不是害了姜知青吗?"余桃摆着手说到。 她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了,那姜香梅要是还不知道里面的原因就是个傻子。谁看不来张建设是故意推她,把那杯茶打倒的,不用多想那茶肯定有问题,而茶杯是她的好朋友沈国珍亲手递给她的。 听了她的话沈国珍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姜香梅倒是一脸感动的样子,看来她还真就是个傻子。 这沈国珍还真不简单,捉奸不成,还碰了一鼻子灰,居然还能镇定自若的道歉,看来在张建国家的那两年耳闻目染,把他妈的那套人前是人,人后是鬼的把戏学了个炉火纯青,这不后面花、秦两位婶子立马就夸了起来: "城里来的知青就是有文化有礼貌,这点小事还专门道个歉。" "就是,就是,这沈知青呀是出了名的温柔又好脾气,谁家娶到她,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最感动的还是姜香梅,只见她紧紧的挽住了沈国珍的胳膊,一路和她亲亲热热的边走边聊着,沈国珍还时不时和余桃说上几句,生怕把她冷落了的样子。 这心机,这手段让余桃这个活了几百年,看了无数宫斗宅斗剧的"老人"都不得不佩服了。 一群人正走到路口,忽然迎面而来一群骑着自行车的少年,都是十八、九岁的年龄,脚下卖力的蹬着车,嘴里还大声的唱着: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歌声在空旷的田野上飘荡,直入人耳膜,让人不听都不行。 因为路面不够宽,见路口突然出现了几个人,少年们来不急刹车,又怕撞到人,于是大声喊着"让开,让开……" 余桃一行人连忙退到到路边,四辆自行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沈国珍的眼神一直跟随着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大,穿着深绿色将校呢大衣的男青年,久久没有收回来。 可那人连正眼也没瞧她一眼。 这年头能穿将校呢大衣骑着自行车耍帅的,除了军区大院的官二代没别人了,余桃知道在农村几乎是看不到这种衣服的,再看看沈国珍的表情,想必这就是书里的官二代男主角陈北南了。 原书里陈北南是军属大院长大,货真价实的高干子弟,父母被隔离审查后,被父亲的部下送来了清月公社的余下湾"避难" 半年后陈家父母官复原职,陈北南也很快离开了这里。 重生后的沈国珍自然知道陈家父母会很快官复原职,所以在收拾完渣前夫一家后,大胆像陈北南表白,成功斗倒了富贵貌美的恶毒女配后,嫁给了他。 不知道作者是不是觉得剧情不够曲折,强行来了个骚操作,让男主还没来的急和女主洞房就牺牲了。 女主继承了男主家所有遗产后,借助男主家庞大的势力,发展事业,成为女富豪,人到中年事业有成的女主,遇上了比自己小10岁的小奶狗,小奶狗不嫌弃她年纪大,对其穷追不舍,终于感动了女主,从此两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性"福生活。 余鱼算了下时间,现在陈北南应该是刚下乡不久,沈国珍还没有追到他。 "真是一群流氓,唱些什么不要脸的,整天不干活,瞎晃悠,欺负同志,调戏妇女,简直丢祖国的脸。"姜香梅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嫉恶如仇地说到。 "香梅别说了,陈同志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沈国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说话声音依旧温柔可人。 今天开大会,沈国珍知道肯定能碰上陈北南,特地挑了一件白底红色小碎花的衣服穿上,心想着在一群穿着灰扑扑的大棉袄的人里,陈北南一定能看到她,哪知会在这里遇上,看来陈北南他们根本没有去开大会。 "能有什么误会,国珍就你心地善良把谁都当好人,陈北南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仗着自己是大院里出来的官二代,带着一群小混混,在村里作威作福,什么活儿都不干,他就是党的敌人,社会主义的蛀虫。"姜香梅越说越气,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那个叫陈北南的小子。 "谁让他爹是当大官的,哪个敢惹他。" "什么当大官的,听说都被审查了,不然他陈北南大城市里不待,跑来我们乡下做什么?" 花、秦二位婶子也附和道,要说这十里八乡的就真没有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好了别说了香梅,你口里跟着他一起的小混混可是大队长和村长的儿子。"沈国珍这话一出,花、秦二位婶子连忙闭了口。姜香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是不是大会开完了,他们都往回走了。"余桃看着四人的背影故意问道。 沈国珍沉着脸,这没眼力劲的村姑,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去,真是白瞎了自己花那么久的时间打扮。 "什么开完了,这才多长时间,他们压根儿没有去开大会,想必又是去哪里玩吧。"姜香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到。 经过这个小插曲,一行人都不再说话了,默默往回走,很快就回到了晒谷场。 第3章 变美 "沈知青这个文件还请你转交给王主任。"到了晒谷场余桃把文件递给了沈国珍道。 沈国珍抬手正想要接过来,顿了下忽然改变了主意,她转过身对姜香梅说: "香梅,我有点事情要找下村长,还是你给王主任送过去吧。" "好,国珍你去吧。"姜香梅连忙应允下来,接过余桃手里的文件趾高气扬的说: "你快回你们村的队伍里去吧。"言行举止间带着知青自以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余桃只觉得这姜香梅简直傻到家了,沈国珍明摆着是在利用它,一开始王桂芳让自己去张家拿文件就是个幌子,只是为了骗自己去她家,让他儿子把自己"办"了。 现在谁把文件送过去不是明摆着告诉王桂芳,自己搅了他儿子的好事吗?沈国珍肯定不会去当这个罪人,所以才让姜香梅送过去。 "香梅,我看王主任挺急的,你快送过去吧,她要问起来,你就说怕余桃拿错,才特意走了这一趟,她一定很感激你。"沈国珍凑到姜香梅耳边悄悄的说到。 姜香梅脸上乐滋滋的,暗想国珍真好,什么功劳都不争,什么好事都留给她,真好。 沈国珍的小把戏,余桃心知肚明,见姜香梅一副乐滋滋的样子,余桃笑了笑,啥也没说,回到了余下湾的村民队伍里。 都说宁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王桂芳一家可都是实打实的小人,以后指不定怎么给姜香梅下绊子。 这不听了姜香梅的话,王桂芳差点脸都快气绿了,这人破坏了自己家的好事还敢来邀功,看我以后怎么收拾她。 开完年终大会都快中午了,余桃故意走得很慢,等大家都散了,她没有回原主的家,而是直接往山林里走去。 余桃本是一只小桃花妖,化成人型后,第一次历劫就差点被天雷活活劈死,还好一丝魂魄附在了这具躯体上。 她现在想去山林里看看能不能吸收些植物和太阳的灵气,尽快恢复原体,回到现世去。 但这是在书里,能供她吸收的灵气实在太少了,努力了许久才吸收了丁一点。 想要回到现世,这简直是九牛一毛。 她又试了试想要打开自己的随身空间,想着就算暂时不能回去,凭借这几百年自己在空间里存放的吃的、穿的、用的自己的日子也会过的很滋润。 可是让她失望了,自己这点灵力完全无法启动空间,初步估计要大半年才能开启空间。 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两根蜡,慢慢站了起来,余桃直感觉到又累又饿,看来这具身体需要补给了,凭着原主的记忆她开始往家里走。 快到家的时候,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人背着一捆柴忽然叫住了她: "桃儿,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 男人五官端正浓眉大眼,但是腿脚却有残疾,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 见余桃不说话,男人也没有多责备,把背上的柴递给她道: "我给爸妈说你去山里捡柴了,你把这个背回去,就说你在山里捡的,免得挨骂,妈给你留饭了,快回去吃吧。" "好的,谢谢哥。"余桃接过柴,来自原主的记忆,这是她的瘸腿哥哥余廷松。 余桃背着柴刚走进门,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就来接过她肩上的背篓道: "大中午的去捡什么柴,还嫌自己晒得不够黑?快去吃饭,给你热锅里的。" 张秋萍虽然嘴上不待见人,其实心里还是很心疼这个女儿的,特别是前几天,女儿去县城问录取通知书的事情,回来时坐的公共汽车翻了,一车十几个人就活了她一个,打那以后,只要半天见不到女儿,她就心慌得很。 "以后可不许再这样了,要去捡柴也得先吃饭呀。"看着女儿端着饭大口大口的吃着,看来是饿急了,此刻张秋萍只剩下心疼了。 "嗯嗯,知道了妈。"余桃现在只感觉饿的发慌,这红薯饭吃起来无比香甜。 想想昨天自己还住在高档别墅里,喝红酒,吃鹅肝,今天就穿到了苦逼的1977年了。 这个时候吃饭要饭票,买粮要粮票,穿衣要布票,最恼火的是无论去哪里都要介绍信,如果没有介绍信就会被当成黑户抓起来,所以她现在是哪里也去不了,只能在这里乖乖做村姑"余桃"。 马上要过年了,开完年终大会也不用上工了,余桃这些日子几乎都待在家里,跟着张秋萍纳纳鞋底,做做家事,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过了十来天。 这期间张秋萍带回来一个消息:王主任的儿子张建设,不知道吃坏了什么东西,大半夜肚子痛得厉害,连夜送进了乡里的卫生所里,卫生所也没办法,只得送到县城去,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才出来。 不明缘由的张秋萍直感叹:这大过年的,遭这样的罪,真是可怜。 余桃自然知道张建设为什么会突然肚子痛,这个年代的避孕套都是用橡胶做的,消化不了自然会引起肚子痛。 想想这张建设真够倒霉的,好事没成,还把自己弄卫生所里了,余桃只在心里觉得好笑。 来这里十来天余桃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哥哥虽然瘸,但正直善良,弟弟虽然傻,但特别心疼她这个姐姐,父母虽然穷,但对她还不错。 正月里天还没有转暖,到了晚上更显得清冷,这时余家五口正围着一张破旧的木方桌安静地吃着晚饭,时不时传出两声咳嗽。 晚饭吃的是乡下最常见的红薯玉米面和小咸菜,玉米面浓浓稠稠,山里捡来的野菌菇,用点香油爆炒后洒在玉米面里,味道香而不腻,小咸菜也用清油过了一下锅,老远都能闻到香味,最是下饭。 傻弟把所有面糊都刮了个干净,他把碗倒过来,看了又看,确定再也没有一点食物后举起来说: "完……完……饿。" 余廷松看了看自己的傻子弟弟,知道他是说吃完了还饿,于是把他的碗拿过来,把自己碗里的食物分了一半给他,为了缓和下气氛,看着一旁默默吃饭的余桃故意打趣到: "小妹做饭是越来越好吃了,再这样下去,傻弟要把咱家吃垮了。" "大哥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怨我呢?"余桃说,那声音就像叮咚的泉水,清澈又动听。 "自然是夸你。"余廷松微笑着回答到。 余廷柏也跟着露出了一个天真的傻笑,看着一旁的姐姐余桃说 "姐姐,吃……"说着要把碗里的玉米面分给她。 "姐吃饱了,你吃吧。"余桃说着脸色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这时张秋萍也吃完了饭,抬头时被余桃这个笑容惊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女儿竟然变得这么好看了。 原来女儿长满了黑斑和痘痘,让人忽略了她的轮廓和五官,第一感觉就是丑! 现在痘痘没了,黑斑淡了,脸色白里透粉,就像三月里的桃花瓣儿一样,轮廓柔和,五官清秀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特别是那双鹿眼,水汪汪的,看了就让人心生怜爱。 最近过年,大队里不上工,女儿几乎没有出过家门,前两天来给老大说媳妇的花媒婆乍一眼看到她都惊呆了,直夸她比城里来的沈知青还漂亮。 要不是女儿记得过往所有事情,性格也没变,她一定会觉得女儿被附身了。 "公社里通知了明天上午全队开动员大会,下午开始上工,除北坡的草,活轻松,公分好拿,大家都去。" 余中石说完,几口扒拉完碗里的红薯,把碗筷放在了桌子上, 张秋萍的思绪被丈的话打断了,不由自主的又多看了女儿两眼。 女大十八变,还真是漂亮了! 乡下人晚上没什么娱乐,吃过晚饭不久,父母兄弟就熄了灯睡着了。 余桃吹灭了灯,没有上床睡觉而是轻手轻脚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几天了,她的原体灵力恢复了半层不到,最近她无意间发现,原生余桃坐的公共汽车坠下来的清月湖,湖水的灵气比树木,月亮都要强,所以这些天,每天晚上等家里人都睡着了她就偷偷的去清月湖里为身体补给灵气。 很快来到了清月湖,现在的湖面还结着厚厚的冰,余桃沿岸找了一片冰薄的水域,将整个手掌放在冰面上,不一会儿,冰就融化了,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水域。 余桃布置了好一个狭小的结界,以免外人看到自己,然后脱掉衣服只穿了一个红色的肚兜和一条薄薄的短裤就浸泡到了水里。 这水的温度对人类来说是寒冷刺骨的,但是余桃却丝毫感觉不到冷,身体泡在水里真是无比的舒服,她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起来。 别说这原生余桃身材还蛮有料的,又细又长的腿,腰上一丝赘肉也没有,特别是胸前的圆润挺翘,要搁在四十年后,是个人都会怀疑她是隆过的。 月光下的余桃长发及腰,皮肤吹弹可破,美得让人惊心,哪里还是十来天前那个满脸黑斑的丑陋村姑。 余桃是桃花妖,自古以来桃花妖都以美貌闻名天下,虽然借了具不好看的肉身,但是这十几天自己通过吸收灵气也恢复了一些本体,所以这具肉身变得好看了也是正常的。 这时候远处忽然出现出现了四个人影,提着什么东西往清月湖走来。 人走近了,渐渐看清,都是十多岁的半大小伙子,为首的少年个头很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五左右,轮廓和五官都十分出众,他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将校呢大衣,走在穿大棉袄的乡下少年里显得卓卓不群。 这人正是那天和沈国珍她们在路口碰到的那个骑自行车的人——陈北南 天上的月亮很亮,所以一群人并没打开手电筒。 "北南哥,把冰凿个洞,把笼放进去,明天真能收到鱼吗?"走在最后的一个名叫冬菇的小个子男孩提着一个脏兮兮的地笼,跑了几步追上为首的少年问道。 "这问题你得去问鱼。"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湖里弄鱼,能不能弄到陈北南还真不知道,过了一会像想起了什么转身问身后的少年: "矛头,你们以前就没来这里弄过鱼?" "这大晚上的除了南哥你,谁敢来这里?"手里拿着铁锹叫矛头的少年说完这话,不禁像四周张望起来,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 "这里咋了?不就一个湖吗?"听了矛头的话,陈北南不由的好奇起来。 "南哥,你才来大队不久不知道,这湖邪乎得很,每年都要吃十来条人命,就年前还有一辆公共汽车掉进去,一车人都死了,那个惨呀!"矛头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到。 "就是就是,这事我们全队都知道。"冬菇也连忙附和道。 "哪里全死了,余家那个丑丫头不是活过来了吗?听说她考上大学了,奶奶的,全大队第一个大学生,居然是个女的。"听了矛头的话走在陈北南右边的瘦高少年纠正到。 "咋,坦克你对她有想法?那满脸的痘痘,你能下得去嘴……哈哈……"矛头看着瘦高少年说到道,引起少年们的一片笑声。 瞬间话题从灵异转移到女人身上了。 "有个屁兴趣,大家都说,她是阎王爷漏掉的小鬼,早晚会被抓回去。"余坦克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 "坦克哥你别说了,我害怕。"年纪最小的冬菇听了他们的话,吓得都快哭了。 "哇。"矛头恶作剧的忽然抓住冬菇的胳膊,并在他耳朵边大叫了一身,冬菇吓得尖叫起来,手里的地笼应声落到了地上,他的胆小引得其他三个人哈哈大笑。 "瞧你那点出息。" 陈北南看着冬菇说到,嘴边轻蔑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就看到诡异的一幕…… 七八米外的水里一个披散着头发,光着胳膊的年轻女人,正单手托腮撑在冰面上看着他们。 第4章 流氓 陈北南瞬间停了脚步,直直地看着水里的女人,身体不有自主的颤抖了一下,脸也变得通红滚烫。 其他三个人看出了陈北南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南哥,你咋了?"矛头忍不住问道。 陈北南连忙转过身来,两只宽大的胳膊一带,迫使矛头和大炮也转过了身,只见他红着脸小声道: "别看,有女人洗澡。" 两人一听这话,脖子瞬间转过身,脖子伸得老长,睁大眼睛四处张望,但是始终没有看到有什么女人。 "南哥,你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两人对视一眼,心下明了,一脸坏笑的看着陈北南打趣到。 "这大冷天的怎么会有女人来湖里洗澡,不要命了吧。"冬菇一句话点醒了陈北南。 天气真的太冷了,嘴里呵出来的气,久久没有散去。不对呀,这大冷天的又是晚上,怎么可能有人在湖里洗澡,该不会真是自己眼花了吧。 陈北南揉了揉眼睛疑惑的转过头去,要说刚刚还怀疑自己眼花了,现在他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面前明明就有个女人,歪着头一副认真听他们说话的样子。 那鲜红的肚兜,肚兜下的鼓鼓囊囊呼之欲出,让陈北南皮肤下的血管猛然扩张起来,他再也不敢多看一眼连忙转过身来。 "就在那里,你们真没看到?"陈北南神情认真的问三人。 "南哥你别开玩笑,怪吓人的。"矛头看陈北南这幅模样,完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此时心里也虚了。 "我们还是别弄鱼了,快回去吧。"冬菇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矛头和坦克看了看陈北南,见他没有反对,默契的转过身,四人沉默着往回走,完全没了来时的兴致。 余桃在水里把这四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让她意外的是,陈北南居然能透过结界看到自己,见四人往回走了,知道这么远他也看不清自己的脸,便没有阻拦。 走出了五十米后,陈北南忽然拉了一把前面的矛头一把,顺势拿过他手里的铁锹,停下脚步说到: "你们先走,我回去看看。" "南哥,别呀,管她是人是鬼,我们别去招惹它,不就好了。"见陈北南要折回去,余坦克连忙劝到。 "没事,你们先走我去看看就回来。"陈北南说着就要转身,生怕自己再迟疑一会她就不在了。 "那我们陪你一起去。"矛头见陈北南执意要去,鼓足了胆子说到。 "对要走一起走,要去一起去。"坦克和冬菇也连忙说到。 "别,你们要么往前走,要么站这别动,我去去就回。"陈北南说完捏紧了手里的铁锹快步折了回去。 陈北南从小就受着严格的训练,身手十分了得,不管一会是搏斗还是脱身,一个人他都应付得过来,但要分神保护其他三个人,就有些吃力了,所以还是不让他们跟着比较好。 三人知道陈北南的脾气,一向说一不二,便没有跟上去。 余桃没有想到陈北南会折回来,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手里还拿着一把铁锹。 "你到底是谁人是鬼?"陈北南看着余桃问道,虽然他努力保持镇定,但是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 "你能看见我?"余桃答非所问。 "那不然你以为我在和空气说话呀?"陈北南一贯说话态度就这样,一时间也没改过来。 余桃没有说话,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抓住陈北南的衣领把他拉了下来,陈北南猝不及防,下一秒两人的脸近的差一点就能贴到一起了。 由于水面接着厚厚的冰,冰面能很好地反射明亮的月光,即使不用手电,四周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眼前的女人,虽然刚刚浸泡在水里,但长发并不是很湿润,巴掌小脸上五官十分精致,特别是那双水汪汪的鹿眼,简直摄人心魄。 几缕头发从侧脸垂下,让她清纯里增添了一丝妩媚,白皙细长的天鹅颈上,血管清晰可见,再往下就是红的刺目的肚兜。 此时此刻那一片妖娆的鲜红完全映入了陈北南眼前,有限的布料完全掩盖不了红色下的波涛汹涌,出于人类原始的欲望,陈北南的喉头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 一阵淡淡的桃花香扑面而来,盈盈绕在鼻尖不知道为何,这香味竟让人有种莫名的冲动。 原始欲望和人伦道德在陈北南心里激战,最后人伦道德还是占了上风,他转过脸去,快速脱下了自己的将校呢大衣披在了余桃身上。 "你,你干嘛光着身子。"陈北南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到。 宽大的衣服瞬间包裹住了余桃纤细的身体。 不等陈北南反应过来,余桃的手掌就贴到了他的胸口上。 "你,你干嘛?"陈北南被余桃的举动弄懵了,看着她一脸疑惑的问。 余桃还是没有回答他,集中精力感受着手掌传来的信息,可是好半天也没有发现他的体质与旁人有什么不一样。 "你想干嘛。"陈北南正想直起身来,立刻就被余桃呵止住了。 "你别动。" 下一秒她的举动惊得陈北南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只见她粗暴的扯开自己的衬衣,猝不及防一只软若无骨的手附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没有了衣服的遮挡,陈北南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她肌肤的触碰,虽然她刚刚从水里出来,但她的手并不冰冷,反而还带着撩人心扉的温热。 她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着了火一样,酥麻又滚烫,此刻她的手竟然在自己胸脯上放肆的游走起来,他的身体本能的有了反应。 陈北南实在受不了了,低声吼了出来: "女,女流氓,你手往哪摸呢?"同时推开了眼前的女人。 不自觉的用双手捏紧了自己白衬衣的领子,俨然一副怕她再把手伸过来的样子。 经过余桃刚刚探测,并没有发现这人身体里暗藏什么灵气。 被推开的余桃并没有生气,反而被他害羞的样子逗乐了,轻声问到: "你叫陈北南?" 你怎么知道?"陈北南警惕起来,刚刚自己都同伴都叫自己南哥,她怎么知道自己全名的,顿了顿又问道: "你到底是谁?" 问完后忽然想到矛头一开始说的,关于清月湖每年都要吃十几条人命的事情,再看看眼前这个女人,她外表美丽,行为却如此异常,陈北南很自然的就把她和吃人的妖怪联系了起来。 余桃努力回忆关于陈北南的事,原书里陈北南是干部子弟,在军属大院长大,个性率直,长得又帅,深受大院里女孩子们的喜欢,他本来是要去当兵的,但父母忽然被隔离审查了,被父亲的部下送来了清月公社的余下湾"避难" 这人来了余下湾以后,拉了大队长和村长的儿子一起专搞破坏,打人、调戏妇女,无恶不作,成了村民口里的恶霸二流子。 关键是这恶霸二流子还没人敢得罪,他父母只是隔离审查,并没有定罪,要是哪天放出来,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干部子弟。 所以女主重生前见陈北南就躲的远远的,生怕他因为自己的美貌看上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脸红又手足无措的大小伙子,在想想书里描写的调戏妇女的二流子,余桃唇边不由自主当漾起了一个笑容。 "你笑什么。" 余桃无意间的这个笑容,看在陈北南眼里成了嘲笑,嘲笑什么?自然是他雏子初见女人身体的惊慌失措。 "你和他们口里传的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你到底是人是鬼?"余桃的话陈北南越听越糊涂了。 "我当然是人,你这么大名气,全队人都认识你。"余桃回答到。他现在已经看清楚了自己的样子了,以后上工肯定会碰到,所以不能说自己是妖是鬼来糊弄他。 "那我朋友怎么看不见你,还有大半夜的你穿成这样泡在水里做什么?"陈北南可不傻,她身上的疑点太多自己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一看到你就沉到水里了,他们自然就看不见我,我天生和别人体质不一样,不怕冷,还喜欢水,所以才来这里。"余桃一本正经的编着瞎话。 "还有这样的体质?"陈北南怎么可能信她的话。 "我就是他们口里的余桃,正是因为我不怕冷,所以车掉湖里后能自己游上来。"余桃说完心里暗想: 大兄弟我这个理由够有说服力了吧。 正在余桃为自己瞎编的理由暗喜时,就挨了陈北南当头一棒,只听他问: "那你刚刚撕我衣服,摸我胸干什么?" 第5章 威胁 "你看了我,我摸一下你,算我们扯平了,怎么?你还要我负责吗?"余桃说的云淡风轻。 陈北南来到这里后,见到的大姑娘都羞涩得很,平时一句玩笑话都能把人逗个大红脸,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说话如此彪悍,一瞬间竟然接不上话了。 "南哥,没事吧。"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喊声,看来三人等急了,又害怕他出事。 "没,没事,马上就来。"怕他们过来,让余桃难堪,陈北南连忙应了一声。 "我要走了,同志在这里看到我的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呀。"余桃不想他再追问下去,于是找了个理由,准备脱身。 "好。"陈北南点了点头回答道。 在农村大姑娘的名节有重要,陈北南当然知道,这件事自己自然会守口如瓶。 "但是……你怎么走?"陈北南看了看四周,疑惑的问道。 余桃嘴角向上,勾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自然是游过去呀,你忘了,我不怕冷。"说完将衣服脱下来还给了陈北南,跳回到水里,向前游走了。 看着余桃潜入水里不见了,陈北南掐了一下自己,疼!不是做梦,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想:难道真有体质燥热,不怕冷的人? 见陈北南没事,等待原地的矛头三人终于松了口气。 "南哥,看清楚了吗?是人是鬼。"矛头接过陈北南手里的铁锹,好奇的问。 "刚刚我眼花了,根本没人。"陈北南说。 自己既然答应了她,自然不会往外吐露半个字。 原来是虚惊一场,听了陈北南的话,三人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一行四人往回走。 "坦克,你刚刚说,前段时间有公共汽车掉到湖里唯一没死的那个人是叫什么来着。"走出不远,陈北南问道。 "你说那丑丫头呀,叫余桃。"虽然不知道南哥这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坦克还是如实的回答道。 还真叫余桃,看来她没骗自己,可是刚刚那个女人怎么看也不丑呀,非但不丑,还……很漂亮。陈北南不由自主又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冰面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但鼻间依旧绕着一抹淡淡的桃花香,说来也奇怪,自己一向定力不错,不知道为什么,闻到她身上的桃花香,竟然口干舌燥,这种香味难道有什么特殊效用,能让人意乱情迷? 对这个余桃,陈北南充满了好奇。 第二天要开动工大会,全队都要参加,余桃早早的起来做好了饭,一家人正吃着,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婆提了个篮子,篮子上故意用青布盖着,脚下生风,很快就走进了屋里。 "老大,吃早饭呢。"阿婆笑眯眯的看着余中石一家人说道,声音中气十足。 "娘,你怎么来了,还没吃饭吧,鱼儿快去给你奶盛一碗饭来。"余中石热情的招呼到。 余桃转过身去厨房盛饭,张秋萍连忙站起来,把主位让了出来,这个婆婆她可得罪不起。 这余阿婆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厉害角色,嘴巴十分了的,要是谁惹到她,能追着你骂三天三夜。 余阿婆有两个儿子,老大余中石,老二余中路,余阿婆从小就偏心小儿子,当初在路边捡到张秋萍也是想着把她养大了给小儿子做媳妇的,但长大后的张秋萍非要嫁给老实本分的大儿子。 小儿子余中路从小就自私自利,争强好胜,媳妇成了自己嫂子,这口气哪里能忍,但是人家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自己也没办法,后来分家余阿婆要把唯一的祖屋分给了小儿子,余中石夫妻两一直觉得亏欠这个弟弟,也就同意了。 余中路闺女漂亮,儿子又长得壮实,干活是一把好手,再看余中石,两个儿子一瘸一傻,闺女又长得不好看,着实不让人待见。 这些年余阿婆一直和小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和大儿子家平时很少走动,但自从余桃考了大学后,这余阿婆倒是常来,今天提点胡萝卜,明天提点小青菜,这一个多月来的次数比前十年加起来都多。 "妈我吃饱了,先去晒谷场了。"余廷松看到余阿婆来了,三口两口扒完碗里的饭,打了一声招呼就往外走了。 对这个势利偏心的奶奶他是半点都喜欢不起来。 余阿婆没有搭理余廷松,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儿媳张秋萍说。 "桃儿读书费脑子,我又攒了十个鸡蛋,给我大孙女补补。" 张秋萍连忙接过篮子客气的说到: "娘,你人来就是了,干嘛还提鸡蛋。"这年头鸡蛋可是金贵得很! "又不是给你吃,是给我宝贝大孙女吃的。"余桃端着饭走出来,正好听到余阿婆说这句话,她知道这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奶,给你盛的饭。"余桃面不改色的把饭碗递到余阿婆手里。 "看我大孙女多懂事。"余阿婆夸赞到,目光落在余桃脸上,不禁一愣,几天不见,这孙女又白了不少,以前脸上的痘痘和黑斑都不见了,那皮肤好得就像剥了壳的水煮蛋,又白又嫩,还微微焕着光,活了这一把年纪,还没有见过谁家闺女这么俊的。 "桃儿呀,你以后去了城里,嫁了好人家,可要经常回来看奶呀,可别忘了奶呀。"余阿婆接过碗坐上桌,一边吃着饭一边说。 "嗯。"余桃应了一声,余阿婆这一副有目的的讨好巴结模样,着实让人喜欢不起来。 "还有你小叔一家可惦记你了,以后你有了出息,该帮的还是帮一把,毕竟你们都连着血脉亲情不是。" 一顿饭余阿婆话里话外都在提醒余桃别忘本,以后有了出息要帮衬着二叔家一点,余桃应着,余中石夫妻两陪着笑脸,终于把这顿饭,"其乐融融"地吃完了。 吃完饭送走了余阿婆,因为要先开动员大会,余中石夫妻带着小儿子傻弟先去晒谷场了。 余桃收拾完碗筷,把余阿婆带来的十个鸡蛋放在了细软的筛糠里,这蛋她可不敢吃,过不了几天估计余阿婆会亲自上门来要回去。 余桃刚收拾完,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便解了围裙走出去,见邻居家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的余英英正站在门外向里张望。 "桃儿,今天开大会,我们一起去吧。"余英英亲昵的说。 目光落在余桃脸上不由得也惊讶了,几天不见,余桃又变好看了,以前因为脸上的痘痘和黑斑让人忽略了她原本的样子,现在痘痘和黑斑没了,轮廓显现出来,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不过余英英到不嫉妒她,她相信不论余桃变得再怎么漂亮,都不会来抢自己心上人,还有……自己这心上人她也没法抢不是。 "好,我去换身衣服就走。"余桃说完转身去自己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叔、婶子和廷松哥哥都去晒谷场了吗?"余英英站在门外问道。 "都去了。"余桃在里屋回答到。 余英英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恢复了常色。 过了一会,余桃走了出来,锁好门对余英英说到: "走吧。" "我吃饭前看到你奶了,她又来送东西了?"余英英挽起余桃的胳膊小声的问道。 "嗯,送了鸡蛋来。"余桃回答到。 "鸡蛋?呵,她可真舍得,以前一直瞧不上你,现在见你考上了大学,就赶着来巴结,真是老脸不要。"余英英忿忿不平的说到。 "通知书还没有下来呢,你咋知道我考上了,难道你去赵灵婆子那里帮我算过了?"余桃微笑打趣的问道。 "公社都在传你考上了,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考上了。"余英英意识到话说得太满了于是又道: "就算这次没考上,过几个月不是又能考吗,你复习了再考一次,准能考上。"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都了大队的晒谷场。 这时候晒谷场挤满了人,沈国珍特意穿了一件桃红色的新棉袄,在一群藏蓝色的大棉袄里特别显眼,但他们今天关注的不再是一向美丽动人的沈知青,只听人群里有人小声问道: "余大壮的闺女英英旁边,那是谁家闺女,长得真是俊呀!" "好像是余下湾余中石的闺女。" 说话的人也不太肯定。 "哦,哦,就是那个女大学生呀,不是说长得不好看吗?我咋觉得比沈知青还要俊呀?" 沈国珍是出了名的漂亮,所以村民都习都惯性拿她做参照来比较。 "别瞎说,沈知青可是我们这里最有礼貌最温柔的知青,前几天我孙子脚伤了还给我们送药来,谁要说她不好,我跟谁急。"有人听了不乐意了,连忙为沈国珍打抱不平。 "我只是说相貌,没有其他意思,老嫂子,你别不高兴呀!"刚才那人连忙陪着笑脸道。 站在最前面的沈国珍把这些人的话听的真真的,不由自主仔细打量起前面的余桃来,只见她皮肤光滑白皙,气色红润,五官秀气可人,哪里还是她年前看到的那个又黑又丑满脸痘痘的村姑。 她暗暗吃了一惊,随后刻意地挺了挺背,暗想: 她一个乡野丫头,穿的土里土气的,想必见识也粗浅,哪能和自己这城里来的知青比。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沈国珍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失什么都行,不能失了优雅,今天开大会,她知道陈北南一定会来的,这次一定要让他注意到自己。 余桃和余英英正走着,肩膀忽然被撞了一下,那个撞她的高大的身影,一眨眼功夫就站在了几米开外,转过身看着她不怀好意的笑着。 刚刚跑过她身边时,带起一阵风,待转过头时正好闻到扑面而来的桃花香,那香味淡淡的,却又让人神魂颠倒,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小鱼儿,你好呀。"他声音极具磁性,低沉又好听。 余桃抬起头来,陈北南那张英气俊朗的脸就落入了她的眼里,余桃不由得觉得好笑,昨天晚上这人还一脸羞涩,今天竟变得如此油腔滑调了。 那个年代未出阁的姑娘和男人走的太近,是会被冠上不检点,狐狸精的骂名的,余桃没有接她的话,径直往前走。 昨天还摸我胸,今天又装矜持了。陈北南暗笑了下,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往晒谷场跑去。 不明真相的矛头、坦克偷瞄了余桃两眼,连忙跟上了自己的南哥。 一旁的沈国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现在即使有再好的忍耐力,也无法掩饰心里的妒忌和厌恶了。 陈北南居然认识她,还叫她小余儿! 沈国珍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威胁,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如果不除掉这个余桃,怕是会有无穷的后患。 这时沈国珍目光忽然落在离自己不远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身上,此时那女孩正用极度妒忌的目光看着余桃。 女孩长得虽然不出众,但还算标致,这人正是余桃的堂姐余巧儿。 余巧儿为人一向泼辣跋扈,平日里可没有少欺负余桃,现在看以前样样不如自己的余桃,这样"风光",她能咽下这口气? 沈国珍微微一笑计上心来,取下头上那根水晶的发夹向余巧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陈北南:小鱼儿你今天咋不理我? 余桃:别叫我小鱼儿,我是桃花精! 第6章 陷害 "巧儿,我从城里回来给你带了礼物,最近一直没上工,也没看见你,给,你看喜欢不?"沈国珍走到余巧儿把刚刚取下来的发夹递给她。 余巧儿有些受宠若惊了,自己和这城里来的沈知青也只见过几次,没想到她还给自己带礼物。 "沈知青,这,这多不好意思。"口里说着不好意思,手却已经把东西拿了过来。 这城里的发夹就是好看,太阳一照闪闪发光,余巧儿简直爱不释手。 "你客气什么,我可把你当好朋友呢,下次回城里再给你带礼物。"沈国珍微笑着说,然后又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讶的道: "哟,那不是你堂妹余桃吗?怎么变得那么好看了?你看那皮肤多嫩呀,比我们可好多了。"她故意说了"我们"二字,说完还不忘装出一副羡慕的样子。 余巧儿的脸瞬间暗了下来,越看余桃那张脸越生气,简直恨不得现在就上前给她抓破。 "巧儿,你和你堂姐熟,能不能帮我去问问她用了什么?怎么皮肤一下变得这么好了。"沈国珍不失时机的火上浇油道。 余巧儿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沈国珍见目的已经达到了,便不再多说什么,以她对余巧儿的了解,一会她准找余桃麻烦,自己就等着看好戏吧。 各村的村长点了人数后,领导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去台上发言,内容大致差不多,都是鼓励大家积极生产,多多劳动,争取今年大丰收之内的。 "桃儿,你怎么认识陈北南的?"听得无聊的余英英撞了撞余桃的胳膊小声问道。 "去供销社买东西遇到过一次。"余桃胡乱的编了一个理由。 "他咋叫你小鱼儿呢?"余英英一直对这个称呼耿耿于怀,没忍住还是问了。 "我也不知道,估计觉得好玩乱叫的吧。"余桃搪塞着,肯定不能告诉她自己在水里被他发现了。 "都说他坏得很,桃儿,你可不能看到他长得俊,被他迷惑了。"余英英一脸担忧的看着余桃,生怕她误入歧途。 余桃还没回答忽然听到一个粗哑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小余同志,几天不见,你变漂亮了。" 余桃抬起头来,看见张建设满脸堆笑的看着自己。 艹,这渣男怎么还有脸到自己面前来,难道他忘了自己设计他吞套套的事了。 张建设来的晚,听大家议论余桃变好看了,暗自讽刺,那么丑的丫头能变多好看,被好奇心驱使着过来看了看,这一看就再也移不动脚了。 余英英知道余桃一直胆小怕事,每次被人欺负了都忍气吞声,虽然她比自己大,但是以往都是自己为她出头,看张建设一副不怀好友的样子,余英英没好气的说: "桃儿变漂亮了,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还要你刻意跑来说。" 她最见不得张建设这样见色起意的人了,大队里谁看不出来这张建设对沈国珍有点意思,怎么,现在看桃儿好看了,又想来打桃儿的主意。 "又没给你说话,你插什么嘴。"张建设狠狠瞪了余英英一眼,这没眼力劲的臭丫头,怎么说话的呢? 余英英被怼了,心里很不舒服,但是拿张建设又没办法,只得憋着气,恨了他好几眼。 "张同志,现在在开会,你不该到处乱走。"余桃虽然语气淡淡的,但意思十分明确就是在赶他走。 听了余桃的话,张建设再厚着脸皮站在这里就是讨人嫌了,只能怏怏不快回到了自己村的队伍去。 余英英看了看余桃,要是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她只会往自己身后躲,但是今天她竟然会主动赶人走,余英英忽然觉得余桃很不一样了,不光是外貌的不一样,而是性格,神情,处事态度……通通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难道考上了大学真的能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余英英有些想不通了。 开了一上午的会,终于散会了,大家都往回走,准备回家吃了饭下午上工了,余桃和余英英正挽着手往家走,忽然两人身后响起一个凶巴巴的声音,紧接着余桃就被猛推了一下。 "让开点,好狗不挡道。" 幸好一旁的余英英扶了她一下,不然非摔到脚下的水田里不可。 "余巧儿,你干嘛呀?这么宽的路你不走,非要来推别人。"两人站稳以后,余英英看着推余桃的女孩子生气地说质问到。 余巧儿从小就不余桃长得好看,从小父母哥哥又宠爱她,所以打心眼里瞧不起余桃这个丑堂姐,经常欺负她。 原主余桃性子懦弱,最是怕惹事,每次受欺负后都默默的忍着,不敢多说半个字,所以这余巧儿就越来越放肆了。 但最近村里都在传自己的丑堂姐考上了大学,今天早上余巧儿还看见奶奶遮遮掩掩的提着篮子去了余桃家,心里本来就憋着一口气,后来沈知青又在她耳边说余桃多么漂亮,皮肤多么好,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所以才故意推了她一把,想让她出丑,摔个狗吃屎。没想到被余英英这个不长眼的扶住了。 "又没有推你,你乱叫啥呢?"余巧儿翻了个白眼,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这些年她霸道惯了,并不把余英英放在眼里。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推的我了。"余英英正想怼回去,却见余桃一改平时温和的样子,冷冷地问到。 余英英从来没有看到余桃用这样的眼神看一个人,凌厉又清冷,让人看了有些害怕。 余巧儿也一愣,完全没想到余桃竟然敢这样和自己说话! 她这幅样子装腔作势给谁看,难道自己还怕她不成?和她认识了十多年还不了解她的性格吗,最是柔弱好欺了。 余巧儿仰着下巴,藐视地看着余桃道: "我就推你了,你能怎样?"余巧儿说着又用力推了余桃一下,但是这次余桃却极快的躲开了,余巧儿因为惯性,身体失去了平衡,猛的扎进了水田里。 还没有开始插秧,水库也没有放水,所以水田里的水不多,那泥又稠又脏,余巧儿满脸满身都占满了泥,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从水田里踉踉跄跄的爬了起来。 脸上全是泥,只看得见两只眼睛,样子可笑极了。 看到她这幅样子,经过的大人还能忍住,小孩子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边拍着手边唱起来: "落水狗,满身泥,汪汪叫,逗得大家哈哈笑……" 站在远旁边看好些的沈国珍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里不停地骂着余巧儿这个蠢货,白白可惜了自己那么好看的发夹。 "走开,走开,别唱了……"这时候忽然从后面跑上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一脸的焦急,一边驱赶着嬉笑的小孩们一边伸过手去想要把余巧儿拉上岸。 "巧儿快上来,水里多冷呀!" 余英英看这人要帮余巧儿瞬间就不高兴了,走过去阻止他: "哥,别管她,都是她自找的,谁让她老欺负桃儿。" "一边站着去,回去我再收拾你。"余雄不但没有听自己妹妹的话,还呵斥了她一句。 余巧儿完全没料到余桃敢推她下水,现在又听到别人笑话自己,只觉得丢了好大的人,这会儿气得简直想要杀人。 "余桃你个丑……丧门星,看我不打死你。" 她并没有领余雄的情,自己连滚带爬的上了田坎,骂骂咧咧地冲到余桃面前,扬手就要打人。 余桃并没有躲开,而是偏过头定定的看着她,要说刚刚眼里只是愤怒,现在却透着慢满满的杀气,幽黑的瞳孔透出无比寒冷的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那强大的气场,震慑的人不敢再靠近一步。 嚣张跋扈的余巧儿竟然被余桃一个眼神吓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扬起的手瞬间没了接下来的动作,她从来没有发现余桃还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滚!"干净利落的一个字,透着凛人的杀气,这杀气是装不出来的,正是这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狠绝杀气才最让人害怕, 余巧儿一向欺软怕硬,现在看见余桃这幅狠绝的样子,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过了好一会儿余巧儿才回过神来,她实在想不明白,余桃今天到底哪里来的勇气敢这样对自己,以前自己不论怎么打骂她,她都只是畏畏缩缩的受着,怎么今天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竟然敢叫自己滚。 心高气傲的余巧儿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看着自己满身满手的泥巴,只觉得委屈极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听到余巧儿哭,余雄瞬间乱了方寸,连忙手足无措的上前安慰起来。 "巧儿,你别哭呀,别哭了好吗?" 余桃懒得再理,抬腿就要往前走,沈国珍却拦住了她的去路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说道: "余桃同志,你太欺负人了,就算你考上了大学,也不能故意把人往水田里推把!她还是你的堂姐呢。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下得手。" 经他一说边上那些不明事情原由的人,都开始对余桃指指点点,无非是说她忘本,考上大学就了不起之内的话。 余桃想不明白沈国珍到底跟自己又什么仇什么怨,每次都有目的性的针对自己,陷害自己,难道是怕自己和她抢陈北南,除了这个就再没有能说得通的理由了。 可是那陈北南身上又没有灵气,自己抢他干什么! 余巧儿一看沈国珍来给自己撑腰哭得更厉害了,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是她先推桃儿的。"余英英嘴快,脱口而出。 余桃皱了下眉,这傻丫头这不变相承认是自己推了余巧儿吗? 这话正中沈国珍下怀,于是连忙抓着不放说到: "所以真是余桃同志推的余巧儿同志到田里的了?"心里暗想:现在余桃身上干干净净,而余巧儿满身是泥,大家只会可怜摔下田的余巧儿,不论余桃怎么解释都会背上高傲自大,动手打人的骂名了。 "余巧儿同志,别人这样欺负你,你不找村长评评理吗?"不等余桃开口,沈国珍连忙对余巧儿说到。 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北南,默默的站在人群外,看这小丫头要如何收场。 现在的形势,对她完全不利,一个身上干干净净,一个身上全身是泥,如果真闹到村长那里,村长肯定不会相信,那个全身是泥的是自己跳下水田,来冤枉别人吧,到时候她免不了被扣公分,受处分。 第7章 飙戏 "沈知青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事情都没有搞明白你就先下结论,叫余巧儿去村长哪里告我的状,实在不是一个有文化的知青做的出来的事情。"余桃毫不示弱,一字一句说到。 "怎么没搞明白,余英英都说了是你推人下水的,还要怎么搞明白?"沈国珍没想到到了现在余桃还要死鸭子嘴硬,不管怎样,今天都要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就是要把她名声搞臭。 "就是,巧儿你别害怕,我们现在就去找村长。"余雄也在一边帮腔。 "英英话还没说完呢,是余巧儿来推我,结果自己没站稳,才摔到了水里,沈知青你单凭余巧儿身上有泥就断定是我推了她,那现在我也摔进田里,一身泥的出来,说是你推我下去,你觉得冤不冤?" 明知道沈国珍是想毁了自己的名声,余桃可不能坐以待毙,任由她冤枉自己。 陈北南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来,心道:好聪明的小丫头。 "就是余巧儿来推桃儿,桃儿躲开了,她才摔到了田里,现在又想诬赖是桃儿推的,太不要脸了。"余英英连忙解释道。 "余英英,你闭嘴。"余雄连忙呵斥自己的妹妹。 "你们撒谎,就是余桃故意推我的,就是她。"余巧儿大声吼到,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承认是自己摔下去的。 "明明就是你气奶早上给我送了鸡蛋,来质问我,还说那鸡蛋是你家的,叫我还回去,见我不理你,就想把我推到水田里,结果自己失了足,摔倒了。" 见余巧儿扭曲事实,余桃故意拿话激余巧儿,以余巧儿一向的火爆脾气,哪里会受这样的"冤枉",只要她暴走,自己就能把局面扳回来。 果不其然余巧儿听了余桃的花气得眼冒金星。立刻就爆了粗口: "我没有,你撒谎,余桃个小贱人,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向余桃扑了过去。 蠢货!她这样一动手,有理也变成没理了,绝不能让她打人,沈国珍连忙过去想要拉开余巧儿。 余巧儿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哪里还管那么多,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打死余桃,沈国珍哪里能拉的住她。 "砰"的一声推推搡搡的三人一起落到了水田里。 "桃儿,你没事吧。"见余桃也摔下了水,岸上的余英英一脸焦急的问道。 "死丫头,我要打死你。"再次落水的余巧儿更愤怒了,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又要冲过去。 "住手!" 岸上忽然响起了一个男人的怒吼声,那声音带着与生俱来的威慑力,瞬间喝止住了三人。 余桃寻声望去,只见陈北南那张刚毅俊朗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感情这人一直站在外面看戏? 水里的沈国珍一惊,陈北南怎么也在这里,自己这幅样子,怎么能被他看见!这余桃真是个煞星,每次一遇到她,所有的事情都会不顺! 只见岸上的陈北南忽然弯下腰来,向自己伸出一只手,低声道: "上来。" 那声音低柔动听,阳光下,他整个人仿佛都闪着光,伸出来的那只手,手指细长白皙,骨节分明,好看极了。 沈国珍心里怦怦直跳,轻轻抬起手伸了过去,却在要触上的那一刻忽然落了个空。 那只手不知怎的忽然收了回去,几秒后又伸了出来。 "你,上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沈国珍这才意识到陈北南的目光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余桃。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直感到无比的丢脸,心里熊熊燃烧着嫉妒的火焰,让她再也无法维持脸上的优雅,沉着脸爬了上去。 没想到陈北南会来拉自己,余桃有些受宠若惊,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去,片刻之后身体被一股有力的力量带着,上了岸。 "巧儿,快上来。"余雄见余巧儿还傻傻的站在水里,生怕她冻着。哪只余巧儿并不领他的情,自己爬了上来。 一转眼,原来三个白生生的大闺女,就成了三个泥猴子,余桃和沈国珍还好,只是衣裳脏了,余巧儿就惨了,脸上头上全是泥。 "想必不用我说,大家都看清楚了,这余巧儿这么嚣张跋扈,动不动就打人,要说她欺负人,我信!要说别人欺负她,我还真不信!"陈北南看着大家说道。 这话明摆着是在帮余桃。 几人一开始孰是孰非大家并没看到,但是刚刚余巧儿要打人的事,大家却看得清清楚楚,经陈北南这一说,都开始偏向余桃说话了。 "余桃这姑娘一直本本分分,不像会主动找人麻烦的人。" "对,你看刚刚余巧儿打人的狠劲儿,想必一开始就是她挑的事。" 余桃不由自主地看了陈北南一眼,自己不过和他见了一面,他居然这样相信自己,还这样帮自己。心里暗道:这个人情自己记下了,以后想办法还他。 "沈知青,你还带人去村长哪里吗?"陈北南看着沈国珍问道,眼神冷冽,声音也没有丝毫温度。 看到陈北南这个样子,沈国珍暗道不好,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自己再帮余巧儿说话肯定会让他反感,自己绝不能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陈同志,我……我只是看到余巧儿摔到了水里,余桃又那么凶的吼她,我也是打抱不平,所以才……"声音里满是委屈,连忙表明自己只是好心办了坏事。 "明明就是余桃推我的……"余巧儿听到大家都帮余桃说了,气得瑟瑟发抖,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北南怼了回去。 "住嘴吧!还站在这里?还嫌不够丢人!" 那声音低沉有力,极具震慑力,吓得余巧儿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转过身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哭着往前走了,余雄也连忙跟了上去。 当事人都走了,戏也看完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散了。 这时候陈北南忽然脱下了自己的将校呢大衣披在了余桃身上说: "来,穿上,别着凉。"声音完全没了刚刚的凌厉,甚至还有一点——温柔。 原本拉了余桃上来后,看到她满身是泥,衣裳鞋子都湿了,他就想把衣服给她的,但当时那么多村民在,自己要真那样做了,一定会被人传闲话,乡下女孩子的名声多重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我不冷。"余桃说着就要把衣服拿下来。 "你拿下来试试。"陈北南一声低吼,俊美的脸色浮出一丝薄怒。 天!外表高大英俊,家世显赫,会宠人,又霸道。这妥妥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节奏呀!余桃糊涂了,明明自己只是一个小炮灰,沈国珍才是原书里的女主角呀。 见她发愣,陈北南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凶了,给她理了理衣服的领子,声音柔和了一些道: "听话,穿上。" 看到两人这样,沈国珍简直要嫉妒得吐血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看陈北南那个样子,明明就是看上了余桃,不行,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不管怎样都要把他抢过来。 "余桃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余巧儿先找你麻烦的,我……"沈国珍说着说着就哭了,完全没了刚刚质问人的凌厉气势,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极了,仿佛受委屈的人是她一样。 高,实在是高!余桃不得不感叹眼前这个女人的高超演技,装柔弱,扮可怜,把无辜的委屈模样演绎的淋漓尽致,差点自己都要感动了。如果自己再不原谅她怕是要人神共愤了。 "沈知青,快别哭了,我又没有怪你,传出去还以为我欺负了你呢。"余桃看着沈国珍微笑着安慰道。 要演戏谁还不会,这个时候自己要是真表现出得理不饶人的样子,才是真的中了她的计。 沈国珍一愣,没想到这个村姑居然表现的这么大度,连忙拉过她的手亲昵的道: "余同志没怪我,我就放心了。" 余桃不动声色的抽挥手,她实在受不了沈国珍这突如其来的亲昵。 "我走了,你也快回去换衣服吧。"陈北南看着余桃说,说完以后转过身向前走了。 "沈知青那我们也先走了。"余桃拉了一把站在旁边的余英英示意她走了,还在懵逼状态的余英英,像接受指令一般连忙跟了上去。 沈国珍看着余桃的背影,她身上披着的那件陈北南的外套,此刻深深刺伤了她的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本应该被张建设糟蹋了的丑陋村姑,会变得这么好看,现在还来勾引陈北南。不行!自己一定要想办法让她身败名裂,陈北南是我!他只能属于我! 回去的路上余桃把陈北南的外套脱了下来,这件衣服,别说全村,就算全县城也难找出第二件,自己要真这样穿回去,明天整个大队都会传她和陈北南不清不白了。 见余英英偷偷看了自己好几眼,余桃笑着说: "你有什么要问的,快问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那个陈北南……他为什么要帮你?"余英英实在忍不住了问道。 "其实前几天下雨,我借过一把伞给他,估计他这样做是为了还我人情吧。"余桃又开始睁着眼睛编瞎话了。 "是这样呀!以前他们都说陈北南很坏,但是今天我看他对你还蛮好的。"余英英一向没有城府,余桃怎么说她就怎么信。 "怎么,喜欢上人家啦?"余桃故意逗她。 "你不要乱说,我才没有,我有喜欢的人……"余英英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就脸红了,再也说不下去了。 "哈哈哈……那让我猜猜你喜欢谁,嗯,是不是也姓余呀。"看到余英英脸红,余桃笑得更欢了。 余英英红着脸连忙去捂住余桃的嘴巴,生怕她再多说一个字。 两人打闹着,不知不觉到就到家里,余英英看着自己哥哥余雄正端着碗饭,蹲在地上吃着,没好气的道: "余雄是瞎了眼吧,怎么会看上余巧儿这样的女人!真是,癞□□想吃……"话说到一半,感觉这比喻好像不对,连忙闭了口。 余桃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又听她说了这么一句,不禁"噗呲"一声笑了道: "你就不怕她以后真成了你嫂子,来找你报仇?" "她敢!"余英英撂着狠话,但明显底气不足。她看了一眼余桃,笑起来面若桃花,眉眼分外好看,又想到刚刚那个全身散发杀气的人,不禁有些恍惚,鱼儿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下午整个大队的人都去北坡除草,到了天快黑了才收工回家,余桃以为余巧儿家会为了中午的事来找自己麻烦,但是到了晚上,余中路家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找上门来。 吃了晚饭,等大家都着了,余桃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不多时她就到了清月湖,刚想往前面上,忽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发一章超甜的。 陈北南:霸道总裁已经看上你,你是逃不掉的。 余桃:…… 第8章 试探 余桃心里已经猜到这人是谁,便也没有慌乱。 陈北南见她没有挣扎,慢慢把手松开来,嘴角挂着一个邪魅的的微笑道: "小丫头胆子还挺大,就不怕我是坏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守株待兔,调戏良家妇女?"余桃反问道。 "你这小丫头怎么翻脸不认人,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的恩人,你就拿着态度回报我?"陈北南暗笑,这小丫头倒是伶牙俐齿的很。 "那你要我怎么回报你?以身相许?"余桃反问。 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四个字,陈北南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毕竟比起上次她撕自己衣服,摸自己胸的行为,这句话要"温柔"多了。 "这个提议不错,我接受,但是现在这场地不太适合实施,要不……我先收点利息。"陈北南说完忽然一只手撑着余桃身后的大树,身体前倾,慢慢靠近余桃。 余桃并没有躲闪,目光还迎了上去,陈北南的脸越来越近,两人呼吸出来的热气慢慢交融到一起了。 扑面而来的是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隐隐缠绕在鼻间,它带着欲望的试探,暧昧的让人无法不脸红心跳。 可是余桃对这陈北南并没有心动的感觉,就算他这样撩拨自己,自己身体里也没有燃起一丁点欲望来。 原本陈北南只是想逗一下这个小丫头,但是现在她安分的待在自己身下,一点都没有反抗的意思,月光下她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着光,那双清澈的鹿眼里不躲不闪迎上自己的目光,小巧挺翘的鼻子显得十分可爱,最要命的是粉嫩饱满的嘴唇,仿佛带着无限的诱惑。 陈北南只感觉身下开始不安分起来。 就在两人的唇还有一毫米要贴到一起时,陈北南硬生生的抽离了自己的身体。 理智告诉他,自己如果真的吻了她,就真的是耍流氓调戏妇女了,他的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原本应该反抗的她,却安静的过分了,才让自己有一种她愿意的错觉。 与他的炙热相比,余桃就显得淡定多了。 "你为什么不躲?"陈北南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余桃头顶响起。 陈北南高大挺拔,一米六多的余桃站在他面前足足矮了一个头。 "为什么要躲,如果能还你的情,我很乐意。"余桃淡淡的说到。 上次自己试探陈北南身体里有没有灵气时撕了他衣服,他一脸羞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过是嘴上逞能,行动上还是很有分寸,不会真胡来的。 陈北南看了看身下低眉顺眼的余桃许久,忽然唇边勾起一个坏笑来,半试探半认真的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喜欢。"余桃淡淡的回答到。 她为什么说不喜欢?刚刚明明她就很愿意,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躲,不喜欢他为什么撕我衣服,不喜欢为什么要撩拨我! 陈北南瞬间找了无数个理由,轻易的说服了自己:她是喜欢自己的。 "说实话。"陈北南看着余桃脸上充满了期待。 "不……" "想好了再说!"余桃刚要说就被陈北南打断了,声音里透着□□裸的威胁。 余桃暗叹:得,这霸道总裁的人设想必是改不了了。 "好了,不逗你了,今晚你又要去湖里?"见余桃不说话傻站着,陈北南忽然又有些不忍了,故意转移了话题。 "嗯,我要下去了,你还不快走。"这人已经耽误自己太多时间了,自己不能在和他在这里说废话了。 "你去吧,我这就走。"陈北南说。 "好。"余桃说完径直往前走去。 在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余桃穿上衣服往回走,她知道后面有一个身影一直跟着自己,既然他没有上来搭话,自己就当没有看到他。 看到余桃平安回来家,陈北南摘掉皮手套,对着自己已经完全冻僵的手指轻轻呵了呵气,才放心地往回走。 余桃从门缝里,看到陈北南离开了,暗自叹了一口气,现在她只想快点吸取到足够的灵气,回到现世去。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更不能对这里的任何人动情,不然有了牵挂,就真的回不去了。 这几天上工不太忙,天刚蒙蒙亮,余桃就起床了,洗漱后,找了一把镰刀背上背篓,准备去后山捡些柴回来。 马上开春了,以后挖沟渠,种水稻,种各种蔬菜就要忙起来,没时间再去山上了,所以趁着还没有农忙,先多捡些柴回来备着以后烧。 "姐,我,我。"余桃正要关门,傻弟揉着蓬松的睡眼,要跟着她一起去。 "就你嘴馋,觉都不睡了。"余桃自然知道他想跟着自己去的目的,喃喃说了一句,低头时见他衣服扣子扣错了,便细心的重新给他扣好,又找了一把镰刀给他,两个人这才一起出了门。 走了大概十多分钟,两人进入了后山的树林,冬天的枯树枝很多,不多时就捡了满满的一大背,见柴捡的差不多了,两人一前一后往深处走去。 余下湾的后山深处有一处悬崖,石壁光滑陡峭,就连最壮实的青壮年都很难爬上去,不多一会儿姐弟两就来到了这悬崖边上。 "甜甜,甜甜。"傻弟说到。 "你是嘴吃馋了,我给你说,这里有甜甜的事,你可不许和别人说起,不然就没甜甜吃了。"余桃放下背篓,看着傻弟吩咐道。 傻弟连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余桃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头,傻弟立刻心领神会的将堆在一起的石头一块一块搬到另一边。 余桃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才不紧不慢的开始往悬崖上爬,叫傻弟搬石头也是为了不让他看见自己爬悬崖,免得他回去说漏嘴。 虽然她灵气不多,但好歹也是修炼法几百年的小妖怪,爬上这悬崖峭壁还难不倒她。 很快她就爬到了最上面,崖顶上很开阔,这里有一窝很大的野生蜜蜂,这是余桃在捡柴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蜂窝筑在掏空了的大树里,满满一树洞的蜂窝,黄灿灿的,透着诱人的甜香味。 野蜂生性凶猛,以前就算有人能爬上来,也不敢轻易取蜜,但余桃身上自带淡淡的桃花香味,蜜蜂闻着这味无比的亲切,哪里舍得蜇她。 余桃轻松的掰下两片巴掌大的蜂窝来,这个季节花很少,蜜蜂吃的都是以前屯下来的蜜。为保证它们的粮食狗它们迟到春天,余桃也没敢多采。 当余桃拿着黄灿灿的蜂蜜从悬崖上下来时,傻弟还在认真地搬着石块。 "好了,傻弟别搬了,来吃甜甜了。"余桃把那块稍微大一点的蜂窝递给了傻弟。 傻弟连忙丢掉手里的石块,接过余桃手里的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黄灿灿的蜂窝,看起来格外蓬松,正往外滴着澈亮澈亮的蜂蜜,轻轻咬一口,满嘴香甜味,从舌尖到喉咙都透着甜,让人无比满足。 傻弟他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自己帮了石头后,姐姐都能变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来,但是不明白也没事,能有吃得就行。 姐弟俩吃了蜂蜜,背着背篓,满足的往山下走,到家前余桃不忘叫傻弟在河里洗了手和脸,免得被家里人发现了起疑。 自己的外貌变化这么大,要是再有什么异常举动,免不了家里人生疑,到时候就不好解释了。 两人回到家时张秋萍已经做好了饭菜,招呼余桃和傻弟洗脸吃饭。 吃饭时张秋萍拿出一件白衬衣和一件中山服放到余廷松面前道: "老大,前几天给你说亲的花媒婆,明天会带那姑娘来家里相看,这衣服是我在你春竹嫂子家借的,明天你记得穿上。 好不容易有姑娘不嫌弃咋家,你可一定要多和人家姑娘说说话,别在想以前一样闷在哪里,你都二十五了,村里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娃娃都满地跑了,我们家穷,你又……" 想到儿子的腿,张秋萍又开始抹泪了。 "妈,你这是做啥,好,好,好,明天我一定多说话,您别哭了。"见张秋萍抹泪,余廷松连忙安慰道。 "哥哥,马上就要有新嫂子了,妈应该高兴才是。"余桃夹了一些菜放进张秋萍碗里说到。 "嗯嗯,应该高兴,现在桃儿考上了大学,你又说上了媳妇,应该高兴,应该高兴。"张秋萍用袖子擦了擦眼睛,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 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年为了给老大找媳妇,她腿都跑快断了,别人一听是余瘸子,没一个愿意的,这次没等自己去求,别人竟自己找上门来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冲着余桃的大学生身份来的,现在她只盼着余桃能真的考上,这样余家就有希望了。 这几天队里都在除草,上午干完活,队里通知村民下午开始挖沟渠了,过段时间清月湖统一放水,到时候把田灌得满满的,就能插秧了。 吃完午饭,余桃跟着父母来上工,张建设老远就看到了人群里的余桃,快步走过来,殷勤笑着给她打招呼: "小桃同志你来了。" 这人还真叫的出口,前几天都还叫余同志,现在就叫起小桃来了,和你有这么熟吗? "嗯。"余桃敷衍的应了一声,扛着锄头向前走去,对张建设这人她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见余桃对自己不冷不热,张建设并没有识趣的走开,而是更加殷勤的凑上来说到: "锄头挺重的,我来帮你拿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拿余桃肩膀上的锄头。 "不用了,我自己来"余桃淡淡的说着往右边移了一步,张建设手抓了一个空。 张建设尴尬的收回手来,依旧不死心,想了想努力地找着话题: "你的通知书还没来吗?" "还没。"余桃自顾自向前方走着。 "我过几天要去县城里,到时候我帮你再问问,你别着急,肯定在路上了"张建设安慰到。 "不用了,估计是没考上。"余桃平淡地说着,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悲喜。 "你别说丧气话,时间还没到呢,你成绩那么好,肯定能上的。"张建设眼里的光暗淡了一下,不知道余桃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现在就算余桃没考上他也是很愿意娶她的。 "借你吉言。"余桃说完这话,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去。 张建设正在努力找话题,忽然听到田坎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哎,哎,我说你脸皮咋这么厚呢?没看出来别人不想和你聊吗?" 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是声音,余桃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大高个儿笔直的站在哪里看着她,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中午的阳光照在他的头发,与其他人满是泥垢的头发不一样,他显然很注重自己的仪态,头发认真打理过,看起来清清爽爽。 这人正是自己前几天晚上在清月湖碰到的那个城里来的高干子弟陈北南。 第9章 警告 张建设刚想还嘴,却见说这话的人是陈北南,只得怏怏不悦的闭了口,一边在心里咒骂一边往前走。 他妈再三叮嘱过他,别和陈北南起冲突,一旦出了什么事,大队里当官的肯定维护陈北南。 "就是,就是,我说张建设,你怎么看到个漂亮姑娘就往前凑,前几天不还跟在沈知青屁股后面转吗?怎么,这么快又换人了?"矛头看着张建设嘲讽道。 矛头是大队长的儿子,他爹官儿高张建设妈好大一截,说话自然不用估计他的脸面。 张建设忍了又忍,才忍住没有回他。 余桃走过陈北南面前时,却听到他忽然吹出了一个清脆的口哨。 "哈哈哈……大妹子累不累,要不要我们帮你?"他身后的矛头、坦克也跟着起起哄来。 余鱼没搭理他们,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矛头几人毫不避讳的议论声: "妈耶,我单听说余家那丑丫头变好看了,没想到变得这么好看。" "就是,这也太好看了吧。"坦克也附和到。 "别说了,干活了。"陈北南一声令下,几人迅速跳下田坎往前走去。 这边沈国珍和姜香梅站在一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看得真真的,紧握着锄头的手,青筋凸显,却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一旁的姜香梅可没有这好的忍耐力了,翻着白眼对沈国珍道: "这些男人眼瞎了吗?是个女人都要往前凑。" "香梅你别这样说,谁不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沈国珍轻声说道。 经过上次的事情,沈国珍悟出一个道理,自己直接出面对付余桃是最愚蠢的方法,不仅会丢了名声,最重要的是会被陈北南厌恶。 最好的办法是不动声色的挑起矛盾,让别人替自己出手,自己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果然听到沈国珍说余桃漂亮,姜香梅心里更不舒服了,在余桃经过她身边时阴阳怪气的说: "有些女人也是不自觉,成天招蜂引蝶,也不怕坏了名声。"是个人都能听出她话里的酸味儿来。 "香梅别说了,余同志不是那样的人。"沈国珍故意放大了声音,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 沈国珍这话初听来是在帮余桃说好话,仔细想来就不是那个意思了,姜香梅虽然说话难听,但没有指名道姓,沈国珍这是棉里藏针故意让大家都知道姜香梅说的是余桃。 这些个婶子嫂子一向都是听风就是雨,指定不出半天就能把余桃"放荡"的名声传出去了。 得,别人都指名道姓打上门来了,自己怎么可以装怂?只见余桃,眉目含笑,粉唇上扬淡淡的道: "姜知青这话说的有些不对,难道他们没往前凑的连女人都不算了?" 老娘不搭理你,你还来劲儿了是吧? "你……"听见余桃竟然讽刺自己不是女人,姜香梅气得脸都绿了,憋了好半天才道: "哼!我不跟粗俗的乡野村姑一般见识。" "姜知青,这里除了你们这些有文化的女知青,可都是粗俗的乡野村姑!你这样划分阶级成分,是有多瞧不起我们这乡野村姑?" 小聪明的小丫头,三言两语就把两人的矛盾,变成了阶级矛盾,这下这个姜香梅怕是不好收场了。陈北南脸上挂着笑暗暗想到。 果不其然,余桃这话一出,在场的其他女同志都对姜香梅露出了厌恶的神色,平日里姜香梅就一副各种瞧不起乡下人的模样,现在更是直接用语言进行攻击了,就算她们知青再有文化,再高人一等,也不能这样侮辱人吧,纷纷为余桃打抱不平: "姜知青,M主席让你们上山下乡,不是就为了让你接受我们贫下中农再教育吗?我们没瞧不起你干活怕苦怕累,你到先瞧不起我们来了。" "就是,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难道知青就比我们乡野村姑高大吗?" "对不起,对不起,香梅不是那个意思,各位婶子嫂子,千万别生气,我给你们赔不是了。"见大家都替余桃说话,沈国珍连忙出来打圆场。 心里暗想到,自己还真小瞧了这余桃,她一句话就让这些人把矛头反过来指向了姜香梅,看来这人还真不好对付。 姜香梅脸上一杠红一杆白,气得直用两只眼睛瞪余桃,好你个伶牙俐齿乡野村姑!哼!你们本来就是一群粗野的村姑,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穷酸迂腐味,还不许人说了是吧。 当然这些话她只能憋在心里,如果真说出来了,她就真成了大家的阶级敌人了,就算她再笨,也不不会蠢到正面和大家为敌。 只是又委屈了国珍,每次不管是自己捅了娄子还是受了委屈,她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自己说话的。 这不国珍又在为她说好话了: "余同志,你可千万别怪香梅,她一直都是这样心直口快,其实她没有恶意的,如果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沈国珍主动拉起余桃的手,眼里满是诚恳。 今天这事别人不清楚,余桃心里可是敞亮着,每次都是沈国珍先挑起事情,然后再让姜香梅打头阵,等姜香梅败下阵来后,自己又站出来当好人,不管怎样她都会落下个明事理的好名声。只有姜香梅就像个傻子一样,被她利用了还无比感激她。 "为什么要你道歉,她没有嘴吗?"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低沉的质问声,接着陈北南走了过来,看着姜香梅道: "姜知青,我觉得道歉这件事,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合适。"声音冷冷的,带着命令的口吻。 "凭什么?"姜香梅听了陈北南的话,气得嘴直哆嗦。 她从城里来到清月公社后,虽然性格不讨喜,但是旁人碍着她知青的身份,对她说话还是客客气气,从来没有谁会用这样强硬的口吻对她说过话,还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余桃这个村姑道歉,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怎么,姜知青不肯道歉?那我只能在你申请回城的报告里让村长加上一笔:阶级思想严重,政治觉悟不达标。"陈北南冷笑一声,漫不经心的看着姜香梅说到。 "陈北南,你敢……"姜香梅捏紧拳头,指甲都要扎进肉里了。 "你大可试试看。"陈北南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但是此时这个笑容却姜香梅不寒而栗。 她知道自己的威胁有多么愚蠢可笑,在这里哪有他陈北南不敢做的事情。 回城一直她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乡下她早就呆够了,她从骨子就瞧不起这些没有文化的乡下人,大队里二十多个知青,哪个不想回城?但是名额就只有两个。 她家条件不错,父母活动活动,争取一个回城名额也不是难事,但在这节骨眼上,如果陈北南去村长那里告她一状,她的回城梦估计真的要泡汤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到其中的厉害关系,姜香梅极不情愿的转过身看着余桃说: "余桃同志,对不起!" "姜知青,只要你以后谨言慎行,我想我们定能相安无事。"余桃淡淡的说。 陈北南已经为自己这样出头了,如果自己还一味退让,就真显得自己懦弱可欺了,要是他不在身边时,这些人肯定会变着花样来找自己麻烦,何不现在就告诉她们,自己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见姜香梅道歉了,陈北南也没有抓住不放,自己的本意也不是欺负她,只是想告诫她一下,现在见目的达到了,便也不再说什么,带着矛头等人往前走了。 委屈、愤怒、羞耻、憎恨……现在千头万绪绕在姜香梅的心头,她狠狠的瞪了余桃一眼,及不甘心的大步往前走了。 沈国珍见姜香梅走了,向余桃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抬步就要去追她。 "沈知青。"余桃叫住了他。 没想余桃会忽然叫自己,沈国珍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其实有些事情,有些人,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也无心去争,但是如果有人非要逼我,我也不介意抢一抢。"余桃一改平时平淡的态度,这话说得异常强硬。 这沈国珍一直作妖,不就是怕自己抢了陈北南吗?但自己对陈北南并没有什么想法,更别说要去争去抢了,与其让她处处设计针对自己,还不如给她表明自己的意态度。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能就此收手自然再好不过了,但是她依旧执迷不悟,非要和自己作对,自己也不介意好好教一教她做人。 "余同志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听不明白。"沈国珍装着迷茫的样子看着余桃问。 "你能明白最好,如果不明白,那就多想想,不过人的忍耐有限,绵羊咬起人来,有时候比狼更可怕"余桃说完不再理会沈国珍,径直往前走了。 她知道沈国珍一定听得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但是她非要装傻,自己多说也是无益。 看着余桃的背影,沈国珍恨得直磨后槽牙,她竟然敢这样□□裸地威胁自己,谁给她的勇气! 下午活做到一半,陈北南就带着矛头、坦克走了,他一走张建设就凑到了余桃身边,一会问余桃累不累,一会问余桃渴不渴,像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殷勤得余桃都要吐了。 姜香梅看在眼里,只是给沈国珍小声嘀咕几句,却不敢再来找她麻烦。 好不容易到了下工的时间,余桃扛起锄头正想和余英英一起想回家,却被王桂芳叫住了: "桃儿,婶儿想请你帮我写一篇动员妇女搞养殖的稿子,你看能不能去婶儿家讨论讨论。" 呵,她这那里是想请她写稿子,分明是想找个借口把人骗她家去,这对无耻的母子,真是贼心不死呀!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弥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10章 周旋 站在一旁的张建设听了自己妈的话,心里顿时高兴起来,只要余桃去,今晚她就是自己的人了。 "王主任,你看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现在告诉我稿子要写些什么内容,我回去写好了,明天交给你。"余桃拒绝到,明知是个陷阱,自己这么可能往里跳。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还是你去婶儿家,婶儿慢慢给你说。"王桂芳哪里会依余桃的话。 她之所以这么急着让余桃去自己家,是因为下午公社里来了一封余桃的挂号信,十有八九是她的通知书到了。 刚刚在路上听说了陈北南为余桃出头的事情,她心里一下就慌了,看来陈北南这小子是对余桃动了心思,如果自己再不出手,这大学生儿媳妇恐怕就是别家的了。 "余同志,能为公社出力多光荣呀,你就别推辞了,帮帮王主任吧。"沈国珍忽然站了出来,帮王桂芳说起话来。 别人不知道王桂芬打的什么主意,她可清楚得很,余桃要是这一去真失身给了张建设,陈北南还能要她?这样既报复了张家,又解决掉了余桃,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 心里正偷乐却听到余桃说: "我就一个乡下丫头,论文化,论远见哪里比得上城里来的知青,王主任,不如就让沈知青帮你写吧。 刚刚沈知青都说了这是为人民服务的事,是光荣的事,想必她会很愿意做的。"余桃说着转过身微笑着看着沈国珍问道: "我说的对吧,沈知青?" 看来沈国珍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铁了心要和自己过不去了,既然这样,自己也只好反击了。 "余同志真是抬举我了,我刚下乡不久,对村里的实际情况哪里会有余同志了解的清楚,我想这也是王主任没找知青,找余同志的原因吧。"想让我代你去?人家看上的可是你余桃,这种"好事"还是你自己去吧。 "对、对,沈知青真是说到了我心坎里,桃儿呀,这都是为大家,为集体出力的好事,你可不能再拒绝婶儿了。"王桂芬连忙帮腔道。 得,这都把问题升华到了为国为民的层面上了,看来今天自己是非去不可了,但是去了又免不了和张家一阵周旋,真是麻烦得很, "王主任,不是我不愿意去,只是这天都要黑了,我一个姑娘家,单独去你家实在是不方便。" 说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旁边的余英英接着道: "要不叫上英英和我一起,这样回来的路上也有个伴儿,或者……我先回去写,写好了明天交给你也行。" 余桃说得够直白了,话外的意思是:我总不能为了给你写稿子,就不要名节了吧,要么叫个人一起,要么我回去写,你自己选吧。 王桂芬没有料到余桃会这么倔,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自己不让余英英去,就显得自己别有用心了,如果让余英英去,那"好事"还怎么成?思来想去王桂芬不得不松了口道: "一会你们两个闺女要走夜路,婶儿也不放心,那你先回去帮婶儿写吧,明天不上工,你什么时候送来都行。" "那好,一会回去我就写。"余桃说。 "嗯,辛苦你了,婶儿走了。" 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余桃不去,自己也不能强求她,王桂芬说完就怏怏的走了。 张建设看自己妈走了,心里无比失落,默默的跟了上去。 沈国珍现在的心情比他们母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余桃现在和自己年前见到的那个又黑又丑的村姑真的是判若两人,哪哪都不一样了。 她该不会以为自己真的考上了大学?哼,沈国珍在心里一阵冷笑,那封挂号信不过是自己回城时,故意寄过来,迷惑张家母子的。 既然自己重生一世,就一定要活得更好,名誉、地位、陈北南,这些自己都要!谁都别想来和自己抢! 第二天不用上工,因为花媒婆要带姑娘来家和大哥相看,余家人早早的起了床,余桃带着傻弟去后山捡柴,张秋萍做好早饭,又把屋子里里外外都认真的收拾了一遍,光桌子就擦了三四遍,生怕哪儿落了灰,没擦到。 对于今天的相看,张秋萍心里真是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只希望这次一定要成,老大都二十五了,再也耽误不起了。 因为家里穷,大儿子残疾,小儿子呆傻,这些年余家没有少受别人欺负和白眼,别说外人,就连余中路家都没给过他们好脸色。 张秋萍心里明白这次姑娘肯答应来相看,多半是因为桃儿考上了大学的缘故,不然别人怎么看的上他们余家。 如果这次顺利,就抓紧把事情办了,来年小两口再给自己添个白白胖胖的孙子,余家的香火就算续上。 "妈,我们回来了。"余桃放下背篓走进屋来,见张秋萍正在磨刀,一只杀好的鸡在案板上放着,心里暗叹:真舍得下血本!要是这次没成,余家可就亏大了。 "带着你弟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张秋萍吩咐道。 余桃洗了手,返回厨房,只见自己的哥哥余廷松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昨天张秋萍借来的那套衣服。 真是人靠衣装,余廷松长得本来就很斯文白净,在配上这身衣服,开起来更是俊朗,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腿,就他这长相就算家里再穷,也会有姑娘愿意嫁过来。 "大哥,今天真精神,新嫂子看了你准会被迷倒。"余桃看着哥哥打趣到。 余廷松脸有些微微泛红,显然很不习惯被别人这样夸赞,自己粗布衣服穿习惯了,这身衣服穿在身上总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现在又被自己妹妹打趣,自然更加不好意思了,连忙道: "什么新嫂子,小妹你可别拿我开玩笑,不然以后你出嫁我可不背你。" "哈哈,我可以自己走。"余桃笑着回答道。 "说这话也不害臊,要不一会花媒婆来,顺便也叫她给你说户人家,我小妹这么好看,估计想娶你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清月湖去。"余廷松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瞬间把话题转移到了余桃身上。 "可别,千万别,我认输还不行吗?你一会可千万别提。"听了余廷松的话,余桃瞬间秒怂了。 "你们两兄妹别贫了,快来吃饭,老大,你注意点,可别把衣服给你春竹嫂子弄脏了,人家看了很大人情才借给咱,你可以一定要爱惜点。"张秋萍把饭放在桌子上再次叮嘱余廷松。 "嗯,知道了。"余廷松应了一声,去厨房帮忙端菜去了。 余桃看着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这个"哥哥"对自己还真不错,平时脏活,重活总是抢着帮自己干,如果自己灵力还在的话,让他的腿恢复健康并不难事,在给傻弟身上输一些灵气,他也能恢复正常人的智商。 可惜这里的灵气实在太少了,就算自己天天去清月湖吸取湖水的灵气,也是杯水车薪,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恢复本体,冲破结界,回到现世去。 不过想要治好大哥的腿和傻弟的脑袋倒是不难,等自己再恢复一个月,身体就能恢复一层的灵力了,到时候在慢慢给大哥和小弟治病,不出半年他们就能恢复得和正常人一样了。 原本她也想通过给人"治病"来发家致富的,但是公社里的人对余家都是知根知底的,谁会相信自己,就算有人相信也不敢公然搞"迷信",沈国珍正愁抓不到自己的把柄呢,如果真被冠上一顶反科学反社会主义的帽子,别说赚钱怕是自己小命都难保。 现在自己的当务之急是参加七月份的高考,没有介绍信,这是唯一离开这里的方法了,只要自己离开了,凭借自己的本领,还怕没有好日子过吗? "小妹,你在想啥呢,快吃饭了。"余廷松见余桃又走神了,唤了一句。 "好呢。"余桃思路被打断了,应了一句坐上了桌子。 上午十点多,花媒婆带着一个姑娘和一个大婶子进了余家的门。 姑娘叫罗小红,大婶子是罗小红的妈。 罗小红长得很一般,个子也不高,和余廷松站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匹配。 张秋萍见了这"儿媳妇"倒是笑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端茶倒水,生怕把几人怠慢了。 第一次见面多少有点尴尬,余廷松又是个脸皮薄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找话题,花媒婆见两人都别别扭扭的傻坐着,于是叫余廷松带着罗小红出去走走。 等两人出去后,张秋萍就努力找着话题想和罗大婶搭话,罗大婶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忽然看见余桃走了进来,连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热情的攀谈起来,再也不是刚刚那个冷眉冷眼的样子了。 "你就是女状元吧,听说你考上大学了,真是了不起呢。" 余桃:"大婶这样夸奖,我可承受不起。"余桃不动声色的把手抽了出来 "你甭谦虚了,花媒婆都告诉我们了,听说通知书都下来了,能不能给大婶瞧瞧,我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呢。"罗大婶笑眯眯的说到。 余桃知道原生根本没有考上大学,但是看这情形,如果自己说了真话,这门亲事肯定就黄了,但要是不说,再过十来天她们也会知道,到时候肯定会说老余家骗婚,正在她为难时只见花媒婆连忙站起来说道: "在路上了,在路上了。"说着还像余桃使了一个眼色。 "这样呀。"罗大婶明显有些失望,但很快有摆出一副笑脸来: "女状元还没说人家吧,我们家有两个儿子呢,个个都又高又壮,你看……" "老嫂子,我们先把小红和廷松的事情说说,以后再聊桃儿的事情吧。"张秋萍连忙打断了她的话,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是脸上却陪着笑, 她还真敢想,谁不知道他们罗家那两个儿子,一米六五的个子,肚大脸方,也好意思说又高又壮,不仅如此,这两兄弟还好吃懒做,是出了名的懒汉,就算我们家桃儿不是大学生,也绝不可能嫁去他们家。 "哎呀,我今天见桃儿第一眼就喜欢得很,小红和廷松成了的话,我是真心想和你们亲上加亲,桃儿呀,我那两个儿子,你挑哪个都行。"罗大婶大言不惭的说到。 正在屋里的的气氛尴尬至极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声音明显压制着愤怒。 "余桃,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北南:有多高多壮,拉出来我看看。 一米六五的两个大个子瑟瑟发抖。 请没有收藏的小天使帮忙收藏下,月亮在此谢过了,入V后用万字报答大家。 第11章 欢喜 听到声音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往门外看,只见一个一米八五左右的身影逆着光站着,一身墨色的将校呢大衣笔挺的穿在身上,完美的身材配上俊逸的五官,就连阅人无数的花媒婆都忍不住暗自感叹:好俊的小伙子! 但是这俊小伙仿佛很生气,冷着一张脸,全身都透着杀气,看一眼就让人心生畏惧。 待看清来人后,张秋萍不禁一惊,这不是那个城里来的干部子弟陈北南吗?早就听说他脾气坏,不知道自己女儿怎么得罪他了,居然找上门来了。 "这……"罗大婶有些疑惑,不是说余桃没说亲吗?怎么会有男人专门上门来找她。 "妈,我出去一下。" 余桃忽然听到有人唤自己名字,抬头又见陈北南一脸愤怒的样子,生怕他做出什么有失分寸的事情来,连忙道。 没等她走出去,等的不耐烦的陈北南已经走进了屋里。看似不经意的环顾四周一圈,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目光落在了余桃脸上,声音冷冷的: "大队里搞生产的稿子,你写好了吗?都这么多天了,你在磨蹭什么?队长让我来问问你。" 原来是为了稿子的事情呀,听了他的话,屋里几人的脸色各异。 "不好意思,最近太忙,我给忘了。"余桃顺着他的话回答到。 大队长哪里叫自己写过什么稿子,余桃知道他这这话是故意说给屋子里其他人听的。还好他没有做出什么鲁莽的举动,不然一个男的专程来家找自己,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传出去别人一定会以为他们不清白。 "那你出来,我在给你说说稿子的详细要求。"陈北南说完,抬腿就要往外走了出去。 "你等下,我去屋里拿笔和本子记下来。"余桃说完就往里屋走去。 既然是做戏,那就要做得逼真,不一会儿余桃拿着笔和本子走了出来: "妈,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给张秋萍打了声招呼,余桃跟陈北南走了出去。 "没事没事,是城里来的陈知青,估计大队里有什么稿子要桃儿写吧。"等两人走了,张秋萍忙解释到,生怕别人误会了什么,毕竟女儿家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 "我说嘛,桃儿就是有本事,大队里都找她写稿子,秋萍呀,你以后可是要享福了。"花媒婆看着张秋萍说,说完又看向了一旁的罗大婶: "罗大婶,你放心好了,小红嫁到这样的人家,以后都是好日子。" 花媒婆这张嘴还真是厉害,两面好话都说了,两家人听着都舒服,这不,刚刚罗大婶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现在竟主动找张秋萍拉起来了家常。 余桃和陈北南一前一后的往屋后走,余家后面是一片竹林,竹子长得很是茂盛,余廷松还弄了一张石桌子在竹林里,夏天的时候烧点艾草乘凉最是舒服了。 两人走到石桌前,余桃径直坐了下来,把本子往桌子上一放一本正经的问道: "队长叫我写什么?你说吧。" "媒婆今天为什么来你家?给谁说亲?"陈北南答非所问,脸上还有余怒,声音却软了很多。 今天坦克来找他,无意间说起看到花媒婆来余家的事情,陈北南一听就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理由支走了坦克,慌忙的就过来了。 要知道在乡下定亲是很随意的,相看后没什么意见,当天就会定下来,如果余桃真定亲了,抢她,道德上过不去,不抢,自己心里过不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来阻止她定亲。 "你不是来让我写文章的吗?怎么关心到给谁说亲上来了。"余桃故意拿话刺他,谁叫他这么冒冒失失的来找自己,也不想想后果。 "不说是吧,那我只好亲自去问媒婆了。"陈北南忽然站了起来做势就要往回走。 "给我哥,给我哥,给我哥……"余桃几乎要吼出来了,却见前一秒还一脸怒气的陈北南,下一秒脸上就扬起了笑容。 这男人是学变脸的吗?可是,他笑起来为什么这么——好看。 "那就好。"陈北南低低说到,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连声音里都泛起笑意来,过了一会仿佛又想起什么来: "以后要是有人给你说亲,除了男方叫陈北南,其他的都不许答应。" 余桃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人也太看的起自己了。 "小鱼儿,你记下了没有。"陈北南见余桃不说话,再次确认到,声音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嗯。"余桃现在不想和他做无谓的争论,随口答应道,心下却知道应该找个时间给陈北南说清楚了。 自己最多只会在这里待一两年,就会回到现世去了,所以不管是谁,自己都不会动情,也不能动情。 也不希望别人为自己动情伤心,以前以为他对自己只是好奇,闹着玩儿而已,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不是闹着玩。 陈北南自然不知道余桃心里的想法,现在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嘴角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来,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两叠东西放在余桃的手里, "本来上次就想给你的,和你说着话又忘了。" 余桃低下头,看了看手里厚厚的粮票和钱,想也没想,拉过陈北南的手,把东西放回到他手里道: "这些我不能拿,你自己留着吧。" 这些东西她怎么可能要,明知道不会回应他,还要他这些的话,不就显得自己太无耻了吗? "多话。"责备声听起来更像是宠溺。 "以后我的就是你的。"陈北南在余桃耳朵边低低的说了一句,脸不禁有些微红,为了掩饰,他抬手揉了揉余桃的头发,继续道: "那我走了,免得一会你嫂子看到我移情别恋。" 余桃无奈,这人正经不过两分钟,又开始贫了,没有再推脱,收起了钱和粮票,现在确实不适合和他较劲,陈北南那么霸道的性格,非得让自己收下不可,到时候推推嚷嚷,样子更不好看。 "你晚上来湖边一下,我有话和你说。"余桃看着陈北南说到。 陈北南的眼睛随着这句话亮了起来,但脸上还是努力维持着平静,心却高兴得飞了起来,没想到她竟然主动约自己,可是表白这件事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暗暗下决定,晚上一定不能先让她说。 "好,晚上我等你。"说完转过身,往回走。 转身的那一刹那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喜悦,脸上的笑慢慢荡漾开来,和所有情窦初开的人一样,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等陈北南走后,余桃收起本子和笔,默默往家里走去。 到家时余廷松和罗小红已经回来了,张秋萍开始张罗着做饭了,乡下的习俗,在正式吃午饭前,都会先做一些醪糟鸡蛋给客人吃,俗称"过午"。 给罗家这样的"贵客"过午肯定是免不了的,张秋萍做了八碗醪糟,鸡蛋金贵,自然不能每个碗里都放,给四个碗里各放了一个荷包蛋,已经是张秋萍的极限了。 把有蛋的三碗醪糟分别给了罗家母女和花媒婆,最后的那碗放在了屋里, "你们先吃,不够我再给你们盛。"张秋萍笑着说道。 "够了,够了。"几人也客气的回答到。 几人正吃着,傻弟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屋里忽然多了很多人,一脸疑惑的看着大家,张秋萍连忙把他拉进了厨房,把一碗醪糟糖水递给他,吩咐到: "就在这里喝,别出去捣乱。" 张秋萍看见傻弟端起碗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喝着,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过了一会傻弟居然端着碗走了出来,其他人都比他高很多,只有罗小红比他高一点点,他不用踮脚,就看到了罗小红碗里的鸡蛋,把自己的碗放到罗小红面前口齿不清的说到: "蛋蛋,没……。" 大家瞬间都明白了他在说:自己碗里怎么没有鸡蛋? 张秋萍连忙过来想要拉开傻弟,罗小红却拦住了她,轻声细语的道: "婶儿,没事,反正我也不爱吃鸡蛋,就给弟吃吧。" 不等张秋萍开口,就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了傻弟碗里。 有谁会不喜欢吃鸡蛋,她明显只是为了缓解尴尬,故意这样说的,张秋萍脸上虽然有些难堪,但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懂事的姑娘。 "瞧瞧,小红多懂事呀!以后到了余家,肯定能好好孝顺公婆,秋萍嫂子,中石大哥,你们就等着享福吧。"花媒婆不失时机的夸赞到。 "就是,就是,我们小红最懂事了。"罗大婶也附和着。 罗小红头一低,脸红了。 余桃注意到,爸妈眼里都闪着赞许和欣慰的光,哥哥却很平静,这罗小红善解人意得让她有些意外。 中午了吃午饭,罗小红帮着余桃收拾了碗筷,和她一起去厨房洗,余桃烧着水,罗小红主动和她聊起天来: "听说你考上了大学,以后全家都会搬去城里是吧。" "通知书还没有下来,也可能没考上。"余桃回答到,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或许这个"嫂子"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样简单。 "不会吧,花媒婆可给我妈打了包票,说你一定考上了。"余桃的话让罗小红有些惊讶,连忙问道。 "我自己都不敢打包票,何况是她。"余桃笑着应道。 "你可真谦虚。"罗小红恭维了一句,在心里揣测着,余桃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今天我见了余大哥,觉得他挺好的,人很实在。"顿了顿继续道: "我一点都不嫌弃他的腿,其实以后我们一家去了城里,又不用做农活,他腿一点点毛病也没事。" "大哥听了你这话应该开心了。"余桃顺着她的话说到,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这罗小红话里话外都是去城里,她哪里是看上了自己的哥哥,分明只是看上了自己大学生的身份,可是这个身份本就不存在的。 "你出去陪他们聊天把,碗我来洗就行了,这灶沿也不干净,一会弄脏了你的衣服就不好了。"余桃说着又往灶里添了些柴火,拉了拉旁边的风箱,她已经不想再和罗小红聊下去了。 "那我出去洗个手。"听了余桃的话,罗小红也没再坚持,放下手里的碗,去了外面。 这时候外屋的人夸罗小红勤快、懂事的声音传了过来,余桃无奈的摇了摇头,挽起袖子准备洗碗。 手放进去,发现水烫了点,便拿着瓢走出去,准备舀些凉水进来,刚到门口,便看到傻弟拿了一根洋槐树枝像罗小红走了过去。 因为中午鸡蛋的事,傻弟对这个新嫂子颇有好感,刚刚去后山摘了洋槐树花,那花花心有少许的蜜汁,吃起来甜甜的,傻弟拉了拉罗小红的衣角,准备把花给她。 罗小红皱起了眉,把自己的衣服抽了出来,看到被拽皱的衣角,脸上立刻露出了嫌弃的神情,压低嗓子到: "傻子,滚一边去,把我衣服都拽皱了。" "吃……"傻弟笑着把一捧洋槐树花递了过去。 罗小红看到他那双满是泥巴的手,更加嫌弃了,一把就打掉了他手里的花,厉声道: "叫你滚一边去,你听不懂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陈北南:好嗨哟,小鱼儿要给我表白了,感觉人生到达了巅峰。 余桃:…… 第12章 伪装 傻弟被她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吓了一跳,看着满地的洋槐树花,心疼的跪倒地上捡了起来,这可是自己费了好大劲爬上树摘到的。 罗小红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傻弟,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道,冷冷的道: "傻子!" 余桃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心像被针扎一般难过,刚想走过去,却见一个红色身影抢先了自己一步,猛地推开了罗小红: "你谁呀?干嘛推我。"罗小红被推的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站稳后看着余英英愤怒的道。 "你太欺负人了!"余英英气愤地道。 "谁欺负他了,谁看到了。"罗小红哪里肯承认,无比嚣张地说到。 "我看到了。"余桃走了过来,定定地看着罗小红说到,皱着眉,漂亮的脸上满是怒气。 "小妹,你可不能冤枉我呀。"罗小红看见余桃瞬间变了脸,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 "这里没有你小妹,你这样的亲戚我们家要不起。"余桃冷冷地说到。 "成不成亲戚不是你说了算的,余桃你别给我横,就算你考上了大学又怎样,以后还不是要恭恭敬敬的叫我一声嫂子。"见余桃不给自己留面子,罗小红也索性撕破了脸。 "这嫂子你怕是做不成了,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赶你走。"余桃不想再和她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搞搞清楚,余廷松他一个瘸子,能娶到我已经要烧高香了。"听到余桃要赶自己走,罗小红冷笑着说,说完一把推开她,就要往屋里走。 见罗小红推姐姐,傻弟急了,欺负自己可以,但是欺负姐姐绝对不行,他忽然冲了上去,一头撞在了罗小红的腰上。 但他力气小,根本没有把罗小红撞倒,罗小红怒了,抬起手就要打他耳光。 手刚举起来,就被余桃捏住了,冷着一张脸警告道: "你动他一下试试。" "余桃,你放手,你就是这样对待你未来嫂子的吗?"罗小红没想到瘦瘦的余桃力气会这么大,虽然手上传来阵阵疼痛,但是嘴上却依旧不饶人。 "哼!也不看看自己长的什么样子,你哪里配得上廷松哥,还好意思自称嫂子,不要脸!"余英英听到罗小红这样侮辱余廷松,很不客气的回击道。 "你骂谁不要脸!"听到余英英骂自己,罗小红立马跳脚了,挣脱开手,一把抢过余桃手里的水瓢,舀起一瓢就要往余英英身上泼,但不知怎的水瓢忽然自己反扣了过来,所有的水都泼到了自己身上。 除了余桃,几人都看呆了,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往自己身上泼水? 罗小红也懵了,自己明明是要泼余英英的,怎么水全都泼到了自己身上。 余桃淡淡一笑,刚刚自己用灵力把瓢往相反的方向移了一下,罗小红如此泼辣无理,不给她点教训,她不会长记性。 "桃儿,你碗洗好了吗?呀,小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身是水?"张秋萍在前屋聊天,半天不见罗小红出来,便进里屋来看看,不想却看到几人站来一起,罗小红的衣服全湿了。 "婶子,我没事,刚想帮小妹舀瓢水,结果不小心洒了自己一身,我真没用。"罗小红知道面前这两个女人都不是软柿子,如果真闹起来,对自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现在和余桃是彻底翻了脸,只希望能给她妈和哥哥留下好印象了。 "快,快进来擦擦。"张秋萍走过心疼的把余小红拉进了屋子。 余桃没有阻拦,任由张秋萍拉了罗小红进屋,她知道如果现在自己抓着不放,两家人闹起来,难堪的是自己的哥哥余廷松。 "桃儿,廷松哥哥同意这门亲事了?"见两人进了屋子,余英英连忙问道,脸上又焦急,又愤怒。 余英英刚刚吃饭时听自己妈说,花媒婆来给余家大哥说媳妇,心里一阵失落,挡不住好奇心,假意来找余桃,其实想来看看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哪知道一进门就看到她欺负傻弟,这样的女人怎么配的上那么好的廷松哥哥。 "你在不出手,估计就同意了。"余英英的心思,余桃哪里看不出来,故意打趣到。 "你说什么呢?"余英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知道自己的小秘密被别人窥视了,紧张的直拽自己的衣角。 "傻弟,英英做我们的嫂子好不好。"余桃没有回答余英英,而是低下头来问傻弟。 傻弟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把刚刚捡起来的洋槐树花递给余英英。 "哎哟,你们姐弟怎么净瞎说,我不和你们说了。"余英英一把抓过傻弟手里的洋槐树花,红着脸逃跑似的离开了。 余桃笑着拍了拍傻弟的头让他出去玩,自己回到厨房里洗碗去了。 下午花媒婆就带着罗家母女离开了,做晚饭时张秋萍把中午剩下来的鸡蛋分成了四份,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有。 吃饭时她一个劲的夸奖罗小红,勤快又懂事,看样子对她十分满意,余桃默默吃着饭,一句话都没说。 她知道不用自己反对,这亲事也成不了,罗家明摆着是为了她的大学生身份来的,再过十来天大学就要开学了,到那时候大家都会知道她没考上,罗家怎么可能把女儿嫁过来。 只是可惜了那只下蛋的鸡,和那三个鸡蛋。 吃完饭余桃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洗,余廷松去柴房拿了一些麦秆过来,帮余桃烧水。 "小妹。"余桃洗着碗,忽然听到哥哥唤自己,她抬起头来看着余廷松等着他的下文。 过了好半天,才听到余廷松声小如蚊的问: "你觉得今天来的姑娘怎么样。" 余桃知道那个年代谈起婚事,男女都很不好意思,自己哥哥会这样问自己,看来心里对罗晓红已经有了定位。 "我觉得哥哥可以找到更好的。"既然自己知道了罗小红的为人,现在哥哥问道自己跟前了,就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余廷松有些意外,没想到余桃会如此直接,其实和罗小红出去走的那段时间,他简直是度日如年,罗小红明里暗里都在打听自己妹妹上大学的事情,他又不傻,罗家人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明白。 现在听到余桃这样说,反而轻松了许多,轻声道: "我到没事,只怕爸妈又该伤心了。" "大哥,其实我觉得英英不错,你……"余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余廷松打断了: "别瞎说,英英才多大,就算她愿意,余叔也不可能让她嫁给我这个瘸子。" 余廷松话里有掩饰不住的自卑和无奈,余桃耳朵里忽然响起了罗小红下午说的那句:"你搞搞清楚,余廷松他一个瘸子,能娶到我已经要烧高香了。" 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才二十四、五岁,大好的年纪却受尽了歧视和白眼。 "你的腿一定会好的。"余桃坚定的说到,就像是在说一个承诺一般。 虽然知道妹妹只是在安慰自己,余廷松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余桃突然觉得治好余廷松的腿不是自己对他的恩惠,而是——责任。 等一家人都睡着了,余桃拿上上次陈北南给他的那件将校呢大衣,开了门向清月湖走去。 陈北南早早的就等在了清月湖,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又有些倒春寒,虽然他穿着大衣,戴着皮手套,风吹过来时还是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但无论身体怎么冷,心却无比的暖,想到余桃,陈北南不由自主的嘴唇向上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笑起来好看,她生气也好看,她哪哪都好看。 自从余桃约了他晚上来清月湖后,陈北南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停过,原来和一个人相互喜欢,是一件如此奇妙,如此美好的事情。 现在是陈北南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大傻子。 余桃由远而近缓缓走来,随之而来的是那阵熟悉的淡淡桃花香,每次闻到她身上这股独有的桃花香,陈北南的心跳都会莫名其妙的加速。 见她手里拿着衣服,他微微皱眉,拿过衣服,想要披在了她身上: "你说你是不是傻,衣服不穿拿在手里干嘛。" 余桃身体往旁边移了一下,躲开了他的手,淡淡的说: "陈北南,我有话给你说……" "等等。"陈北南微笑着打断了她的话,他笑得那样温柔,那样柔情,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看上去无比的幸福,这件事情他怎么能让女孩子先开口,如果她先开了口,以后回忆起来,总是会觉得亏欠了她,委屈了她。 陈北南从口袋你掏出一个纸包,打开来,一条红色的羊绒围巾出现在余桃眼见,陈北南把围巾围在余桃脖子上,轻轻绕了一个圈。 红色的围巾,衬着白皙的脸庞,让余桃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娇艳。 "陈北南,我……"余桃抬起手,想要把围巾取下来,却被陈北南阻止了。 "听话,别动。"声音充满溺爱。 "这是我下午买的杏仁糕,你吃吃,看喜不喜欢。"陈北南打开另一个纸包拿出一块。 余桃还没有反应过来嘴里就被放进了一块糕点。 酥软的糕点,入口即化,瞬间满口溢香,不似那种单纯的甜味,而是微微的甜味里带着香,甜而不腻分外好吃。 "小鱼儿,下面你别说话,好好听我说。"陈北南从来没有这样严肃过,以往他的嘴角总是挂着坏坏的笑,让人觉得他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而现在他的样子无比认真,像是要宣誓一般。 第13章 拒绝 "小鱼儿,你知道吗,每天我看到别的姑娘戴了漂亮的围巾和好看的发夹,我都会想,小鱼儿戴起来会更好看,每次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也会想小鱼儿会不会也喜欢吃。"陈北南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带着初次表白的羞涩。 "其实我一直很矛盾,这种矛盾不是看不清自己的心,我特别清楚自己的心,我……" 这些话在心里预演了千百遍,但是真的说出来时还是感觉有些难为情,他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又不知道她听了自己这些话后会不会欢喜,鼓足了很大勇气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小鱼儿,我心里喜欢你,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是想保护你的喜欢,是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会不高兴的喜欢,是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喜欢,是想把世界上最还的东西都给你的喜欢。" 他不想夸大其词,但是又害怕无法完全表达出自己的真情,心里无比忐忑,如果"爱"是实物,他会毫不犹豫的给她找来,放在她面前,让她真真实实感觉到,那样就不用用这些苍白的语言来表达了,比起说,他更愿意去做。 "但是,我父母被审查了,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也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出不来,这个时候,我本不应该给你说这些,我知道万一他们出不来,我们处对象,肯定会连累你。" 这也是陈北南现在无比担心的事情,他心里爱她,把她看得比自己更重要,虽然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名正言顺的保护她,但是自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不为她考虑,让她身处未知的险境。 "可是我怕再不说,你就和别人定亲了,今天听说媒婆来了你家,我又急又慌乱,我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想先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以免我爸妈的事情有不好的变数,连累到你,你放心我会去考军校,到时候我一定三媒六聘去你家求亲,风风光光的娶你。" 这是自己能为她想到的最好后路,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卑微,卑微得想爱不敢爱,时时刻刻都在担心自己家的事是不是会连累她。 "你放心,再没有娶你之前,我绝不会做出任何越矩的事情。" 这句话是自己对她的承诺,他不会轻易的承诺,一旦做了承诺,他定然会做到,比起一时的快活,他更看重长长久久的厮守。 "小鱼儿,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陈北南看着余桃如花瓣一般娇嫩的脸,那阵淡淡的桃花香总是让人沉醉,她是那么美好,美好得让人一刻也移不开目光。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余桃的胳膊,眼里满是期待和怜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柔情都给她,护她一生周全,让她一世幸福。 余桃知道陈北南这番话都是出自真心,他处处都在为自己着想,做任何决定的前提都是在保护她,让她不动容都不行。 或许她应该高兴,有这样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人,可是她不能答应他,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回到现世去,到那时,他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开始,或许现在自己拒绝他,他会难过一时,但时间一过,他会好起来的,陈北南绝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这样吊儿郎当,他的思维,他的计划,证明他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男人。 这样聪明的人,道理不需要自己教他,他会比你更明白。 要拒绝就要彻底,不能给他任何幻想的机会,迎上陈北南期待的眼神,余桃缓缓的开口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可是我不能答应你。"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陈北南的脸瞬间僵住了,这不是他想要得答案,他一直觉得自己和余桃是两情相悦,她为什么不答应,她在顾虑什么? 不管她有什么顾虑,自己都会一一解决掉,可是他所有的希望都被余桃接下来的话扼杀了,只听她无比认真的说: "我不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这句话太过残忍,它阻断了他关于以后的所有美好畅想,如果她只是顾虑和担忧而不答应自己,自己还可以想办法去解决掉,但是她说的是:我不喜欢你! 心仿佛被捅了一个窟窿,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他从没有觉得怎么冷过,从头至脚的寒意,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一句话会有这样的威力,能让人瞬间从云端坠入地狱,他瑟瑟发抖,他痛不欲生。 "你说的……是真的?"陈北南沙哑着声音,定定的看着余桃问道,他多希望能在她脸上看到口是心非的难过,但是他失望了,她看起很平静,平静得伤人。 陈北南感觉到有一双白骨森森的手,正一点一点划开他的喉咙,他极力的压制着疼痛,但是那些要命的疼痛,正顺着血管,传遍全身。 "是!你不是我喜欢的人。"余桃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但带着让人绝望的笃定。 "你的意思是,你有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不是我?"陈北南嘴角扯了扯,勾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现在他宁愿自己是个聋子,这样就不用听到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了。 "是的。"或许现在只有这个借口才能让他彻底对自己死心,虽然残忍了一点,但是能一刀见血,比起那些不痛不痒的"没有喜欢的人""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要有用的多。 果然这句话一出,陈北南握着自己手臂的手,缓缓松开了,无力的垂了下来,俊朗的脸上紧锁的眉头,哀伤又绝望的眼神,轻微颤抖着的肌肉,低沉压抑的呼吸,整个人都散发着浓浓的悲伤。 "他是谁?"那声音就像是地狱里的风,残破的、没有活气、孤独的…… "好了,你别说,我不想知道。"他忽然又改变了主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手上传来阵阵疼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握紧了拳头,指甲已经深深扎进了肉里,现在松开了,才感觉到疼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却不及心痛的一分。 他突然记起,父母被带走那天的场景,那是一个阴郁的中午,一家人正吃着午饭,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母亲去开门,随后传来无数重重的皮鞋声。 那些人穿着他一直向往的军装,站得笔直,腰间别着枪,透着森森寒光。 父亲平静的听他们宣读逮捕令,吃完了碗里最后一粒饭,看着他道: "陈北南,把饭吃完,别浪费粮食。" 说完后站起来跟他们走了,他那样的从容,仿佛只是去参加一场很寻常的会议一样。 "北南,爸妈没事,你不用担心。"临走时,妈妈对她说道。 他当时表现的很平静,甚至坐下来,安静的吃完了碗里的饭,但是和父亲的从容不一样,他的平静是装出来的,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带走,怎么可能不慌乱。 父亲虽然严肃,对自己也严苛,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庇佑着自己的,以前他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甚至还有一辆吉普车,走到哪里都风光无限。 他很早就已经规划好了人生,上军校,做一个和父亲一样的优秀军人,为此他从小就接受着严格的训练,无论是身手还是头脑他都是超群的,原本前途一片光明,但是这一切都随着父母的隔离成了未知,也或许会成为泡影。 父母被隔离后他并没有乱了阵脚,他一直都比同龄人心智成熟,知道越是非常时期,自己越不能慌乱,他四处奔走,收集了很多证明他们青白的材料,但是这些材料提交上去后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后来他明白过来,现在这样的非常时期,不能单纯的用对错来衡量事情,是非黑白也不是总能被说清楚的,自己的这些行为无疑是火上浇油,把父母往风口浪尖上推,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不是要力争个对错,而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给父母不至于过于"显眼"。 他相信父母的为人,也相信真相总是会浮现,所以在他父亲的部下说要送他来乡下避一避的时候,他很爽快的就答应了,那位叔叔还以为他会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可是凭他的聪慧和成熟怎么会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 虽然这次自己的所有希望也瞬间化成了泡影,但和上次却完全不一样,上次自己不慌乱,但是依旧充满希望,心底仿佛有个声音一直在告诉自己他们能出来,他们一定能出来。 这种信念在至于自己对父母的信任,对真相的信任,所以他可以做到不自乱阵脚,但是这次不一样,他没有信念,没有希望,甚至连侥幸都没有。 有的只是"她不喜欢自己",这件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改变的事实。 余桃看陈北南这样样子,有些不忍,但是这个时候自己能怎么办,上前安慰他吗?她深刻的知道,他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自己对他爱,可是"爱"这个东西,是自己万万不能给他的,既然不能给,自己说话越狠,就能让他的念想断的越彻底。 "你以后不要在来找我了。"余桃说着把围巾取了下来,和衣服一起递了过去,衣服口袋里放着他上午给自己的粮票和钱。 陈北南机械性断的接过来,余桃来的时候他就取下了手套,指尖无意触碰到她的手,她的手温热,带给人柔软的触感,而他的手却冰凉,凉得刺骨。 "那我走了。"余桃说完,没有片刻停顿转过身来,往前走了。 她没有半点犹豫的样子,深深的刺痛了他,原来女人狠起心来这样的决绝,这样的让人害怕,他不想让她就这样走了,仿佛这个转身她再也不可能属于他了。 "余桃。"他忍不住叫住了她,快步走了上去,手轻轻一带,就把她拥入了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月亮已经哭晕在厕所里,南哥我对不起你。 第14章 偶遇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哀伤,这是他第一次唤她的全名,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陈北南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瑟缩了一下,然后想用双手推开自己,他微微用力,抱得更紧一些: "一会,一会就好。"他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像是乞求。 那么高傲自负的一个人,如果不是爱到深处,怎么会放下身段,这样祈求一个女人。 余桃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轻轻垂下手,任由他这样抱着。 他的下巴轻轻触到她的头顶,这是两人离得最近的一次,鼻尖传来的桃花香更加浓郁了,他感到怀里的身体纤瘦单薄,那样让人心疼,他多想这一刻永远停止,想用尽一生的来保护她,免她哀愁、苦难,可是她不肯给自己这个机会。 过了一会陈北南轻轻放开了余桃,脸上努力勾出一个微笑: "快回去吧,大晚上的,以后少来这里。" "好。"余桃说完,不再看他,转过身往回走去。 陈北南看着那个清冷的身影一点一点,慢慢模糊,直到最后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他感觉到心里无比空荡,有一瞬间慌神,忽然觉得一切是这样的不真实。 在湖边站了两个多小时,陈北南拖着沉重的步子开始往回走。 夜有些深了,四周安静得有些过分,余桃躺在床上,全无睡意,不由自主翻了个身,虽然她明确的知道自己不会和陈北南在一起,但是她也是人,也有感情,今天看他那般深情,怎么会无动于衷。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 余桃开始用最古老的方法来催眠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睡着了。 恢复了一晚上,余桃精神好了很多,第二天早上照旧去捡了一背柴回家。 吃过早饭余桃叫上傻弟一起去公社里,昨天不上工,王桂芳不在公社里,她才不会笨到把稿子送去她家里,今天特地挑了这个时候,把稿子送过去,领导都在,就算她想作妖,总的看看场合对不对吧。 姐弟两刚走到村长家门口,忽然窜出一条大黄狗来,龇牙咧嘴的朝着他们一通乱叫。 乡下几乎家家户户养狗,而且狗都是放养的,听见黄狗一叫,旁边几家的狗都窜了出来,汪汪叫着"围攻"起姐弟二人来。 傻弟吓得一张脸憋得通红,但是还是站在姐姐前面,没有退缩,余桃虽然是个活了几百年的小妖精,但是对这种长毛的恶犬,还是心生恐惧。 那些狗一直叫着,虽然没有扑过来咬人,但样子却挺吓人的,往前走,狗挡着路,往后走,又怕它们忽然扑上来,就在姐弟两为难时,一个穿绿色军装的男人忽然从村长家里走了出来,对着狗呵斥了几声,原本凶神恶煞的狗,既然吓的夹着尾巴向四处逃散开来。 这男人五官端正,身材高大,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很结实,一看就是长期在军队里炼出来的。 "你们没事吧。"男人转过身来关切的问道,目光落在女孩脸上那一刻不由得一惊,只见眼前的女孩鹅蛋脸,五官出奇的清秀,特别是那双鹿眼,水汪汪的灵动极了,因为刚刚的惊吓脸上的神色有些慌张。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闻到了一阵淡淡的桃花香,那香味似有若无萦绕在鼻尖,竟让他的心跳也快了几拍。 "没事,谢谢你。"余桃连忙道谢,幸亏这人来得及时,不然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大,人没事吧。"男人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女人关切的询问声,余桃寻声望去,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站在稍远的地方,正向这边望过来, "没……没事。"男人应着,声音不由自主有些结巴。 "那就好,咬到人不得了。"女人回答着,往这边走了过来,看到余桃的时候,荡起满脸的笑容: "咦,这不是余老大家的桃儿吗,刚刚被狗吓到了吧。" "婶儿,我没事。"余桃微笑着回答道,这妇人她认识,是村长的老婆杨碧清。 "你和弟弟这是准备去哪儿呀?"杨碧清问道。 "前两天王主任让我写了份稿子,现在我给她送公社里去。"余桃回到。 听到"王主任"三个字,杨碧清的脸色变了变,很快有恢复了笑脸。 这杨碧清和王桂芬是邻居,打小就叫着劲,小时候比吃穿,比漂亮,嫁人了比老公,比家境,但是不管是哪样,杨碧清都比王桂芬矮了一截,唯独让她翻盘的是,自己生三个儿子——飞机,坦克,机枪。 而且老大余飞机还特有出息,十多岁就去参了军,当初怕他出意外,还特意给他改了名字,叫长生。 "那婶儿,我先走了。"余桃说完牵着傻弟往前走了。 余长生看着余桃的背影,想了想,对站在一边的杨碧清道: "妈,我也去趟公社,给伯伯婶子们把糖送过去。" "昨天晚上你不是说叫你爸今天带过去就行了吗?"杨碧清有些疑惑。 "还是我自己去吧,七八年没回来了,叫爸送过去不太礼貌。" "你才回来,多休息休息,下午再去吧。"杨碧清看着儿子有些心疼的说,儿子昨天才从部队里回来,开了那么久的车,今天早上又起得早,还帮自己劈了一堆柴,刚刚才得空,又要往大队里跑。 "没事,妈我一会就回来。"余长生说完快步回到屋里,提起早打包好的水果糖,想了想又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个小袋子,放进衣服口袋里,快步的走了出去。 "爸,你慢吃,我先去公社了。"余长生和真正吃饭的父亲打了个招呼,抬腿就要往外走。 "等等,我和你一起走。"余国栋三口两口扒完饭,站了起来。 "哥,我也去。"一旁的余坦克也跟着站了起来。 三人走出门,见余长生一直往前走,并没有开车的意思,余国栋提醒到: "老大,开车去吧。" 余国栋做了一辈子村长,官不大,但是特别要面子,这么好的车,不开出去显摆显摆,那不白瞎了吗? "爸,这……"余长生有些为难,他知道他爸的心思,但是他一向不是高调的人,这次回来探亲,开领导这辆公务车只是为了方便,现在去送糖还专门开个车,这不明摆着是显摆吗? "哥,你就听爸的吧,我也想坐坐。"余坦克连忙帮腔到。 "老大,开去,让王桂芬看看,我家儿子可比她家张建设强多了。"杨碧清也连忙说到。 一屋子就十岁的小儿子余机枪没说话,因为他还不懂啥叫显摆。 在三人殷切的眼神里,余长生最终妥协了,拉开轿车的车门,让爸爸和弟弟坐进去,自己坐上正驾驶, "大哥,我也要去,我也要坐大车车。"余机枪看爸爸,大哥,二哥都坐上了车,立刻跑了过来,要跟着去。 余长生看弟弟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得笑了笑,刚毅的脸上添了几分柔和,等几人都上了车,他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两只腿哪里比得上四只轮子快,不多时余长生就追上了余桃姐弟两人。 余桃见有车开过来,连忙拉傻弟站在了路旁,让车过去,傻弟第一次看到这个铁壳子的大家伙,不知道这是啥,眼里满是好奇。 余长生踩了刹车,把车停了下来,他觉得在车里说话不礼貌,拉开车门,走了下来,看着余桃道: "同志,我们也去公社,捎你一程吧。" "不用了,也不远,我们走过去就行。"余桃拒绝到。 这样的车子在城市里都不多见,更别说在农村了,乡下人最是喜欢看稀奇,要是自己一会从车上下来,准会被别人看见,这余长生可还没有定亲,指不定别人怎么传呢。 "没事,你走路慢,车上有位置。"余长生解释道,他在部队里呆惯了,哪里会知道余桃的顾虑。 "真不用,我们走过去就行。"余桃拉起傻弟就要往前走。 但傻弟却因为好奇,停在原地,没有跟上姐姐。 余长生笑了,一把抱起傻弟,问道: "你也想坐车车是不是。" 傻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余长生把他抱上车道: "那好,我们就做车车。" "同志,我们还是走路吧。"余桃忙上前阻止到。 "哎呀,小鱼儿,你坐下我哥的车怎么了,快上来吧,我还等着走呢?"余坦克等的不耐烦了,跳下车,一把拉起余桃的胳膊,不等余桃反应过来,已经把她拉上了车。 余长生听到自己弟弟叫她小鱼儿,有些诧异,见她坐了进去,很快跳上了车,把车开走了。 乡下的路不比城市里,弯弯绕绕的路面又不平,车子左右摇晃的厉害,余桃坐在靠窗的位置,努力的抓住车内的把手,尽量不让自己撞到旁边的傻弟。 "这路不平,我开慢点。"余长生通过和后视镜看到余桃的样子,忽然开口说到。 "大哥,你可真偏心,刚刚他们没上来时,你可开的特别快。"余机枪翘起小嘴说到。 刚刚余长生是为了来追余桃,所以才把车子开的比较快,现在人在车上了,自然不用再开快了,但余机枪哪里知道他大哥的心思,一句话就拆了他的台。 "刚刚车上又没有女人,大哥开快点刺激点,现在车上有你桃姐,大哥照顾一下女人也是应该的。"余坦克看着余机枪教育到。 余机枪似懂非懂,但也不在说小气话了。 很快车子就快到公社了,因为汽车的引擎声很大,想不惊动人都难,乡村里的人又爱凑个热闹,看个稀奇,不一会儿大家都往这边看了过来,更有好奇的孩子,一直围着车子看个不停,余长生生怕撞到他们,把车开的很慢。 公社旁边就是知青点,这些从城市里来的青年男女们,可没有乡下人这么勤快,大多现在才起床,正在水管前洗漱呢。 姜香梅眼睛尖,老远就看到了汽车,用手肘推了推一旁的沈国珍道: "国珍,这车谁的呀?看起来好气派。" "是军用车,估计是哪个军官来办事情吧。"沈国珍的舅舅是一个军官的司机,这样的车她曾经看舅舅开过。 "军官?国珍我们也去看看吧。"见一群人都围了上去,姜香梅放下手里的杯子,拉起沈国珍就往里面走。 刚走过去,车就停了下来,姜香梅看着那个从车上跳下来的男人眼睛都直了,他约摸二十五六的年纪,轮廓分明的脸上退去了男孩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的刚毅果决,一身挺阔的军装,配上铮亮的皮鞋更显得威风凛凛。 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男人吗? 但是下一刻,她所以的幻想都破灭了,只见这人走到后面,打开车门,那个她最讨厌的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眼前。 第15章 招摇 姜香梅眼睛死死的盯着余桃,恨不得把她身上盯出几个血窟窿来,她心里又妒又恨,不停地在心里骂着余桃是只不要脸的狐狸精。 一旁的沈国珍自然也看到了余桃,但是她和姜香梅的心情完全不一样,没有半点愤怒,反倒还有一丝窃喜,她可不管余桃和军官在一起还是和农户在一起,只要不来和自己抢陈北南就好。 因为军用车很高,余桃下车的时候余长生很体贴的伸出手去想要扶她一把,余桃看见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正用好奇的眼神看着她,心里真是懊悔不已,这下自己就算身上长满了嘴,也说不清了,哪里还敢让他扶,摆了摆手,自己跳下车来。 王桂芬老远看就到公社门口围了一大群人,虽然也好奇,但是她毕竟是妇女主任,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端着官架子,自然不会像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村民一样,钻进来瞧热闹,但是还是忍不住往这边多瞄几眼。 就这几样却不偏不倚,正好看见余桃从车里下来,不禁一惊,她怎么会在车上,旁边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刚刚晃一眼没认出来,现在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好朋友"杨碧清家的大儿子余长生吗?七八年都没有回来过了,听说他昨天才到家,怎么,这么快就看上余桃了? 余桃站稳后正想着把傻弟抱下来,赶紧离开这里,余长生却先了她一步,修长壮硕的胳膊一伸,很轻松的就把傻弟抱了下来。 这时车上的人都陆陆续续下来了,余国栋一张老脸笑开了花,走过去对余长生说: "长生呀,快进去给你叔叔伯伯婶子们问个好,请他们吃糖。" "好,爸我现在就去。"余长生应着。 余坦克连忙从车上把那包,事先准备好的糖拿了下来,抬眼时正好看到矛头匆匆忙忙的从自己旁边走过,他一把抓住矛头的胳膊,很是骄傲的道: "矛头,去哪里?看我哥这车,霸气不。" 矛头显然有事情要办,他没有看余坦克口里的汽车,而是有些焦急的道: "南哥病了,起不来床,我去卫生院给他叫个医生。" "这么严重?他可是国防身体,这么突然病了。"余坦克听了矛头的话脸色一变,也跟着着急起来。 "谁知道,你不觉得南哥这两天怪怪的吗?昨天白天傻傻乐一天,晚上不知道去了哪里,很晚才回来,回来也不睡觉,在窗户边坐了一晚上,问他什么也不答,今天早上我起床就发现他发烧了,现在还说胡话呢。"矛头对余坦克说到。 余桃给余长生道了谢,带着傻弟正想离开,无意间听到了二人的谈话,脸色稍变,却什么也没问,拉起傻弟往里走去。 "同志,陈北南同志生病了吗?"沈国珍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看着矛头问道。 刚刚听到"南哥"两个字,她立刻反应过来,他们的南哥不就是陈北南么。 "嗯。"矛头不知道沈知青为什么忽然关心起南哥来了,南哥和她好像也不熟呀? "我要去卫生院给南哥找大夫了,再晚点怕是要烧坏脑子了。"矛头说完不再理会两人,往卫生院的方向跑去。 "我和你一起去。"余坦克叫住他,把手里的糖递给大哥,解释了几句,就和矛头一起走了。 两人走后,沈国珍的脸色慢慢浮现出了笑容,看来老太爷都在帮自己,陈北南生病了,需要人照顾,这正是自己和他改善关系,拉进距离的好机会。 "香梅,我今天有事情,就不和你一起去上工了。"沈国珍转过身来对姜香梅说到。 姜香梅把目光依依不舍地从那个穿着绿军装的英气男人身上收回来,疑惑的看着沈国珍问道: "国珍,怎么了?" "没事,我现在就去队长那里请个假。"沈国珍不想姜香梅再问,转过身走了。 她当然不会告诉姜香梅自己要去照顾陈北南,毕竟自己还没有说亲,去照顾一个男人,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总是不太好。 余桃带着傻弟来到办公室,见王桂芳还没有来,心道正好不用和她碰面,把稿子放在她的位置上准备离开,刚转过身就见王桂芳挎着布包走了进来。 "桃儿,昨天怎么没来婶儿家呀。"王桂芳取下布包挂在墙上的钉子上,看着余桃和颜悦色的说。 "昨天家里有些事情,耽误了,所以今天一早给你送过来。"余桃知道王桂芳叫自己写稿子不过是一个骗自己去她家的借口,早一天给她和晚一天给她并没有什么区别。 这时候余国栋和余长生也走了进来,王桂芳眼睛一转,故意提高了声音对余桃道: "桃儿呀,昨天以为你要来,我们家建设还专门去买了猪肉,做了饺子呢。" 她这话明里是说给余桃听的,但暗里却说给余长生听的,让他知道余桃和她家关系不一般,最主要的是和她家建设关系不一般。 她这话说的"暧昧",余长生听了完以后,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却忍不住在心里猜想,余桃和张建设难道已经定了亲? "大家都知道张同志热情,平时上工时也总是帮助沈知青、姜知青这些女同志。"明知道王桂芳的话是想把自己和他儿子强扯在一起,余桃可不傻,一句话就撇清了自己和张建设的"特殊"关系。 果不其然余长生听了他的话,瞬间放下心来。 "王主任,那我先走了。"稿子给她送过来了,余桃实在无心和她玩嘴炮游戏,现在只想快点走。 "等等,我先看看你的稿子,有没有不明白的,还请你给婶子讲讲。"王桂芳说完就坐下来装模作样的看起稿子来。 另一边,社长亲自迎接了余长生,直夸他舍小家为大家,是国家和党的好儿子,是新一代建设者的好榜样……余国栋听了笑得嘴都合不上了,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这样风光过。 寒暄了一会儿,余长生打开袋子,一一给领导们拿自己带过来的糖,这个年代水果糖还是稀罕物,每个人也就一小把。 "长生呀,你妈天天盼,总算是把你盼回来了,你也是够狠心的,一去七八年都不回来,真是可怜了你爸你妈哟。"王桂芳接过糖时,看着余长生开口说到。 这话明着是心疼余长生爸妈,实则是告诉余桃,他每次走都七八年不回来。 "他婶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保家卫国是光荣的事情,你们家只有建设一个儿子,不去当兵还说的过去,我们家可有三个儿子,保护国家是责任,我余国栋可不能被别人戳脊梁骨,骂我们只顾自己,不顾国家,再说,坦克和机枪都大了,以后也能好好孝顺我们。" 余国栋越说越起劲,一点面子也没给王桂芳留,说罢又转过头来看着余长生说: "老大,你放心去部队,别惦记我和你妈。" 王桂芳知道余国栋是在讽刺自己只有一个儿子,且儿子也没为国家做什么贡献,可是她王桂芳也不是软柿子,既然余国栋不给自己面子,自己也只好戳他痛楚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长生总要娶媳妇,以后娶了媳妇,两地分居……"王桂芳说到一半,故意闭了口,就算他老余家条件好,儿子争气,那又怎样,他余长生常年在部队里,哪家舍得把闺女送过来守活寡。 这话她也不是光是为了回怼余国栋,也是说给余桃听的,她相信余桃是个聪明人,不必自己把话说破,她也能懂。 余国栋听了王桂芳这话,心里虽然很不舒服,却也找不到话来反驳,老大的婚事一直是他和老婆的心病,现在儿子都二十五六了,早该说门亲事了,但是他人一直在部队,自己和老婆有力没地方使呀! "婶子,现在国家政策好了,家属可以随军的。"余长生原本不想解释这些,可是看到余桃在旁边,不由自主就说了出来。 "哦,这样呀。"王桂芳瞬间脸上挂不住了,她知道余长生是军人,有关国家政策的事不会撒谎,可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儿子被杨碧清的儿子比下去,于是道: "一个女人,去全是男人的地方,多少会不方便吧!" "我们部队有家属楼,里面住的都是随军的妇人。"余长生笑了笑解释道。 这下王桂芳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心里却憋着一口气,你当了军官了不起!你媳妇可以随军了不起!谁稀罕! "王主任,马上要上工了,我先走了。" 余桃见时间差不多了对王桂芳说到。 "好吧,你先去上工,有什么不明白的,婶子再找你。"王桂芳本来想让余桃死心的,但没想到却无形中帮了余长生,这口气他真是咽不下。 "叔叔、婶子那我也先走了。"余长生分完糖,对大家说到。 "好,好,长生回去好好休息。"社长带头说到。 余长生谢过以后快步走了出去。 王桂芳看着余长生走的如此急,自然知道他去追余桃去了,看他刚刚看余桃的眼神,过来人都明白,绝对不单纯! 但余桃是自己家先看上的,他杨碧清的儿子想抢,门都没有!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余桃张家要定了,暗下决心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让她嫁过来。 余桃刚走到门口,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 "余桃同志,你等等。" 第16章 误会 余长生人高又是大长腿,说话间几步就跨到了余桃面前,微笑着说: "我送你回去吧,正好也顺路。" 声音浑厚有力。 "不用了,谢谢。"余桃哪里还敢坐他的车,自己刚刚从车上下来,那些嘴快的婶子,嫂子怕是已经传了十万八千里了。 "你不用客气,车上有空位。"余长生以为余桃是怕麻烦自己,才不肯坐自己的车,连忙解释道。 "真不用了,我要去上工不回家,今天挖沟渠,就在旁边,走过去只要十分钟。"余桃解释到,就算今天不挖沟渠,她也不会再坐他的车了。 "哦。"余长生反应过来,自己从部队里回来,不用去上工,而她们可是靠公分吃饭的,不再勉强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袋子递给余桃道: "这个给你吃。" 那是一袋子圆圆的夹心饼干,那个年代面粉是精细粮,价格贵,一般过年过节一家才会分一点,像这样用面粉做的,里面还夹着奶油的小饼干,别说吃,农村人怕是见都很少见到。 余桃知道这小饼干金贵得很,自己和余长生不过刚刚认识,对他又无恩无惠,哪里肯收他这么贵重的东西,连忙摆手道: "这个我不能要,余同志还是自己留着吃吧。"说完拉起傻弟就往外走了。 余长生用男人惯性思维想了想,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追上前,把饼干放在了傻弟手里说: "那送给弟弟吃吧。"生怕余桃还要推辞,道了一声:"余桃同志再见。"转过身跨着大步离开了。 余桃从傻弟手里拿过饼干正要还给他,却见他人已经走到十米开外去了。 因为长期训练的缘故,他走路时昂首挺胸,背挺得笔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 余桃收回视线,看着一旁舔着嘴巴,紧盯着自己手里饼干的傻弟,淡淡一笑: "傻弟,这个我们不能吃,要还回去的,以后等姐姐进了城,再给你买好不好。" 傻弟咽着口水,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不给自己吃,但是他一向听话,姐姐说不能吃,自己就算嘴再馋,都要忍着。 姐弟走到公社门口,正看见矛头和坦克领着卫生院的林医生往里走,想必是去给陈北南看病的吧,刚刚听矛头的话,他应该是发高烧了。 余桃忽然有些愧疚,这件事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当初如果和他保持距离,早点把话说清楚,或许就不会加深他的误会了。 可是现在自己绝不能心软去看他,要真去了这误会就更解释不清了,余桃打定主意后,牵着傻弟弟,快步往上工点走去。 这边沈国珍告别了姜香梅就去找队长请假了,鉴于她平时上工积极,不像其他知青那样怕苦怕累,又是第一次来请假,队长很痛快的就批了假给她。 请好假沈国珍去了供销社,买了两斤精细的面粉和半斤瘦肉,两颗冻白菜,二两白糖后急匆匆的往家里赶。 到家后先把肉洗好剁成肉沫,再把肉沫放进白粥里小火熬稠,快好时放进切碎的冻白菜,撒上一点毛毛盐,闻着香喷喷的瘦肉粥,沈国珍心满意足的笑了。 余长生回到家见杨碧清并没有去上工,而是提着一只杀好的鸡正在拔毛,便走过去帮忙。 见他要帮自己,杨碧清连忙阻止到: "长生你快去一边坐着歇歇,别把军装弄脏了。" "没事。"余长生倒是不介意这些,顿了顿继续说:"妈我想问你件事。" "啥事?" "今天早上那个余桃同志,她定亲了没有?"余长生常年在部队里,接触的都是粗枝大叶的男人,说起话来自然也不拐弯抹角。 "你说余老大家的桃儿呀,还没有呢。怎么你……"杨碧清笑着看着儿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这小子是看上人家了。 "妈,那你明天去她家帮我提下亲吧。"余长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自己喜欢她,想娶她,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杨碧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这个大儿子做事情一向雷厉风行,说要去当兵,第二天就收拾行里走了,现在说要去提亲,怕是已经打定主意要娶余桃了。 要说这件事放在以前,她肯定不会同意,儿子这么优秀,长得又俊,现在又是军官,十里八村的姑娘还不由着她们家挑吗? 但现在不一样了,余桃不但考上了大学,模样也大变了,现在整个大队怕是再找不出比她更俊俏的闺女了。 最重要的是,张建设对她也有心思,每次上工都围着余桃转,就算余桃不搭理他,还是一个劲的贴上去。 自己的儿子那点不比她王桂芳的儿子强!杨碧清想到又能压王桂芳一头了,心里瞬间就高兴起来,立刻应了下来: "好,妈明天就去给你提亲,桃儿这姑娘妈也喜欢得紧。" "谢谢妈。"余长生不苟言笑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做好饭的沈国珍洗了脸,换了一件白色的大衣,擦了雪花膏,还特意在唇上涂了一层粉色的口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想了想,拿出一把水果刀,狠下心来,在食指上用力一划,血瞬间冒了出来。 不增加点"坎坷",怎么能赢得陈北南感激? 做完这一切,沈国珍把粥倒进洗干净的饭盒里,放进自己的绿色军包里,在窗户边看到林医生和矛头坦克走了以后,才关好门往公社里面走去。 陈北南当初下乡时,大队长没有有安排他和知青们住在一起,而是在公社里找了一间房子给他单独住,知青们对他这种特殊待遇,多少有些意见,但是也只能放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谁叫人家有背景呢。 陈北南来了清月公社以后,很少和知青们接触,以前沈国珍有意想接近他,他却不怎么搭理她,所以这次是沈国珍第一次去陈北南住的地方。 陈北南的房间在二楼,沈国珍穿了一双皮鞋,踩在木制的楼梯上发出"咯噔"的声音,走到门前,她轻轻的敲了敲门。 陈北南正迷迷糊糊的睡着,听见有人敲门,不免有些疑惑,他的朋友矛头等人,从来没有敲门的习惯,每次都是直接破门而入。 他抬起沉重的眼皮问到: "谁?" "是我。"屋外传来一声低婉的女声。 陈北南猛的睁开眼睛,心里一阵狂喜,自己来这里后,有交集的女性寥寥无几,能熟悉到上门来找自己的,除了她还会有谁? "进来。"陈北南说完努力支起身体坐了起来。 过了一会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国珍徐步走了进来。 看清楚来人后,陈北南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在心里暗笑自己痴心妄想,她怎么可能来看自己。 "陈同志,我听说你病了,特地来看看你,怎么样,好点了吗?"沈国珍走进来,看着陈北南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小感冒而已。"陈北南回答到,心里却有些疑惑,自己和沈国珍根本没什么交集,她怎么知道自己生病了?还特地来问候自己。 沈国珍进来后粗略打量了一番屋子,让她没想到的是,陈北南的房间和知青点其他男同志的房间完全不一样,整个房间干净整洁,一张靠窗的书桌上放着很多书,有世界名著,有人文地理,有武侠小说……都按分类排列得整整齐齐。 最显眼的是书桌上的花瓶里竟然插着几枝粉白色的桃花,她不有自主的把这花和余桃联系在了一起,桃花!桃花!她最讨厌的桃花! "早上公社里来了一辆很气派的轿车,香梅好奇非拉我去看,看到余桃同志从车上下来,我正好奇,就听到余矛头同志说你生病了,我就请了假,过来看看你。" 沈国珍看似无心,其实是一语双关,既传达了余桃从轿车上下来的消息,又明明白白告诉陈北南,余桃也知道他生病了,却没有来看他。 "什么轿车?"果然陈北南听了以后立刻问到。 "看是军用车,开车的男人很年轻还穿着军装呢,看起来和余桃同志很熟悉的样子。"沈国珍故意说到。 陈北南心里一阵苦涩,原来她没有骗自己,她果真有喜欢的人,不然,以她的性格绝不会这么招摇的坐一个陌生人的车来这里,就在刚刚他还抱有一丝侥幸,希望她只是找了个理由拒绝自己,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你生病了不能吃油腻的,所以我做了一点粥给你带过来。"沈国珍见目的达到了,连忙转移了话题,一脸温柔的说。 随后把包放在了桌子上,从里面取出铁饭盒,打开盖子,放到陈北南面前,笑盈盈的继续道: "还是热的呢,你快趁热吃吧。" 自己和这沈知青的交情并不深,上次因为小鱼儿的事还为难过她,她突然到访,还送吃的来,着实让人意外,虽然现在自己心里不好受,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客气又疏远的说道: "谢谢,我没胃口,你还是带回去吧。" "我都拿来了,你多少吃一点吧。"沈国珍说着把饭盒捧了起来,舀了一勺子,喂到陈北南嘴边,用殷切的眼神看着陈北南。 这个动作太过亲昵了,陈北南反应过来后不假思索推开了她的手,语气十分淡漠的道: "你待在这里不太方便,传出去对你名声也不好,快点离开吧。" "哎。"沈国珍一声吃痛,勺子"哐当"一声掉进了饭盒里,她皱着眉,看着手指,脸色变得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看她这幅样子,不明真相的陈北南问道。 "没事,刚刚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沈国珍微笑着说到,一副极力想掩饰痛苦的样子。 "对不起。"陈北南看到她手上的伤口有些内疚,毕竟别人好心好意做了饭给自己送来,还伤了手,自己这样对她,好像是有些过分了。 "没事,没事。"沈国珍连忙摆着手道,然后又拿起勺子要喂给陈北南: "你快吃吧,一会就凉了,我做的瘦肉粥,可香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没胃口。"陈北南轻轻推开饭盒道。 "可是我都做了呀,你好歹吃一点吧。"沈国珍不肯死心,温柔的说到,如果他不吃,自己不就白做了吗?只要他吃了,这人情他就欠上了,以陈北南的性格怎么会欠别人的情?以后他就会加倍对自己好。 "南哥,饭来了。"这时门外响起了矛头的声音,接着门被推来了,矛头,坦克和冬菇走了进来。 "咦,这不是沈知青吗?"矛头见屋里多了一股女人,先是意外,后又立刻笑了起来。 "南哥你真是艳福不浅呀,这个病生的值了,哈哈哈……" 沈国珍的脸瞬间红了,连忙低下头来,咬着嘴唇,一副被人"捉了奸"的样子,无形的算是默认了。 "别胡说。"陈北南现在心里正一团乱麻,哪里还有心思听他开玩笑。 南哥这几天的反常举动联系起沈知青的娇羞神色,矛头终于想明白了,南哥和这沈知青八层是在处对象,估计是昨天两人闹了矛盾,南哥才会坐在窗边喝一晚上的冷风,今天知道他病了,沈知青也不气了,提着吃的来看他。 "嫂子,以后南哥就拜托多照顾……"余坦克也在一旁幸灾乐祸。 "闭嘴!"不等他说完,陈北南抄起桌子上的杯子扔了过去。 余坦克稳稳的接住了杯子,看陈北南凶神恶煞的看着自己,不知道他是真生气还是装生气。 "陈同志,我走了,这粥你记得喝。"沈国珍说完站了起来,红着脸走了出去。 刚刚坦克那声"嫂子",直叫到了她心坎上! 见她走了,陈北南把矛头叫过来,吩咐了几句。 "沈知青你等等。"沈国珍敢走出来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自己。 第17章 告知 沈国珍回头来,脸色瞬间黯淡了下去,只见矛头站在自己身后,手上拿着的正是她刚刚送过去的饭盒。 "沈知青,南哥说谢谢你的好意,这个,你还是拿回去吧。"矛头说完把饭盒放在了沈国珍的手里,又掏出了十块钱,放在饭盒上: "南哥说,不能让沈知青白忙,这钱算是给你的劳务费。"不等她开口,转过身飞快的进屋了。 虽然觉得南哥做得有点绝情,但是南哥的脾气一向说一不二,自己只能照办。 沈国珍捏着饭盒的手,青筋暴起,看着饭盒上的钱,更是怒火中烧,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才没有把饭盒扔出去。 呵,十块钱!他陈北南还真是财大气粗。 自己辛辛苦苦做了饭菜给他送来,他竟然一口也没吃!还想用钱来打发自己,哼!他陈北南凭什么这样侮辱自己! 论家世,论品貌,自己那一点不不过那个村姑,她到底给陈北南吃了什么迷药,让他这么死心塌地的喜欢,不行,不能这样放弃,还有几个月陈北南就要回城里了,等到他回了城里,自己更没有机会了。 她可不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家里的父母完全指望不上,当初本来自己可以留在医院的,但是父母为了弟弟能去当兵,硬是把自己的名额"卖"了出去,所以要回城里,要过好日子,要当官太太,只能靠自己,而最快快捷的办法就是嫁给陈北南。 沈国珍把饭盒和钱放回到包里,装着一脸平静的走下楼去,和张建设母子生活了两年,她悟出了一个道理:只要脸皮厚,手段高,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他不是不吃吗?那下午再送来,他若还不吃,那就明天再送来,必要时就用非常手段,当初张建设不也是用了"非常"手段,才让自己不得不嫁给了他吗? 快到中午了,下工的铃声终于响了,余桃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挖沟渠比除草累多了,整个冬天少雨又干旱,没长草的土地,变得格外坚硬,挖起来着实累人。 余桃路过记分板时,看到自己一上午才记了三分,傻弟才记两分,按照一分8分钱计算,自己一上午赚两毛四分钱,小半斤肉都买不起,余桃有些欲哭无泪了。 二十多天前原生余桃坐的村巴翻车了,只活了她一个人,十里八村都在传她阎王漏掉的小鬼,后来自己又穿越到了原生的身体里,使得原生容貌大变,本来就很让人生疑,要是自己再做点有别于常人的事情,怕是所有人都会怀疑她的身份了。 原本只想安安分分按照这里人的生活方式来生活,反正最多半年自己就能用灵力开启自己的隐形空间,这几百年来收集的所有宝贝都在里面,到时候吃的穿的用的都不用愁了。 但现在看来,要自己这样清苦的生活半年,真是有点为难自己了,现在她不得不考虑下,怎么才能改善生活。 其实想要改善生活也不难,自己虽然是只几百岁的小妖精,但是去湖里抓抓鱼,去山里逮逮捉野鸡,这些倒是一点也不难不,要是这些能能卖钱,也不失是一个发家致富的好方法。 问题是这个年代不能随便开店,摆地摊,卖东西还会被说成投机倒把,拉去□□教育。 思来想去唯一的出路就是考上大学,只要考上了大学,不用介绍信就能离开这里,到时候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过两年,然后拍拍屁股回现世里去。 "桃儿,你在想什么呢?"见她一路都不说话,余英英好奇的问道。 "没,没啥,就是用了一上午的锄头,胳膊有些累,也没力气说话了。"余桃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大半路了。 "我帮你捏捏。"余英英说着,手就触到了余桃的肩膀上。 虽然有点痒,但是感觉舒服多了。 余长生站在院子里,观望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余桃的身影,大步走了出去。 他外表看起来粗枝大叶,实则十分细心,从公社回来不久,他就找了条绳子,把自家那条大黄狗拴了起来,这样再也不用担心会咬到她了。 "桃儿,英英去我家吃饭吧。"余长生刚走出来,就听见自己妈杨碧清对两个小姑娘说到。 "不用了婶子。"两人连忙摆手到,面对杨碧清突如其来的邀请,两人都有些意外。 "不用客气,今天我妈杀了鸡。"余长生看着余桃说到。 余桃原本想着把饼干还给余长生,现在他正好在这里,于是快步走了过去,将装饼干的袋子放到他手里道: "余同志,这个还给你。"说完生怕他再追来,拉起余英英快步走了。 余长生看着手里的饼干,再看看余桃逃跑似的背影,有些无奈。 "女孩子脸皮薄,明天妈就帮你去提亲,余老大一家都是老实人,你放心,这么好的亲事,他家准同意。"杨碧清看似在安慰儿子,实则在往自己脸上贴金,自己儿子这么优秀,哪家能看不上。 "妈,下午我去上工。"余长生收回目光说到。 "今天挖沟渠,可累了,你就在家里……"杨碧清话没说完,立刻明白过来,儿子是想去帮余桃,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滋味,以前老大没找媳妇的时候,自己焦心,现在老大叫自己去提亲了,自己又忐忑,感觉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就要被别人抢走了一样,只能暗叹到:老大可别娶了媳妇忘了娘呀! 下午沈国珍依旧做了粥,收拾打扮一番后,去了陈北南的房间。 陈北南已经下了床,坐在桌前练字,每次他感到焦虑时,总是会用练字来让自己静心,他的字刚劲果决,就如同他的人一般。 沈国珍见门开着,象征性地敲了敲,没有等里面的人回复,自己走了进去。 见陈北南正在写字,精神看起来好了许多,心里不由得抱怨到:他为什么好的这么快,脸上却挂着甜美的笑容,打开饭盒递到陈北南面前,温柔地笑着说: "上午我做的瘦肉粥你不爱吃,回去后我又做了甜粥,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要说上午沈知青来看是自己是出于好心,那现在又特地送吃的过来,在用好心就解释不通了。 陈北南又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可是自己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更何况自己昨天才"失恋",那个让他失恋的人现在还绕的他心神不宁,现在他哪有心思来应付其他的桃花。 "沈知青,以后你别来给我送饭了,我未婚你未嫁,传出去对我们都不好。"陈北南手里捏着笔,并没有回头看她,说话语气也很淡漠。 沈国珍没想到陈北南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他说的是对"我们"都不好,而不是对"你"不好,这两者有着实质上的区别,傻子都听得出来他这话是在故意和自己划清界限,可是事情都做到了这一步了,自己怎么能退缩,暗暗给自己打了气,表情无比坚定的说: "我不在意。" "可我在意。"陈北南冷漠的说到,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固执,固执的有些让人讨厌了。 能被陈北南三言两语击退的话她就不叫沈国珍了,在心里打定主意后,沈国珍忽然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陈北南,将头靠在他宽阔的背上,无比深情的说到: "北南,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我都不在意,我对你的心,你应该感受到了,只要你愿意,我……" "我不愿意!"陈北南打断她的话,态度变得更加冷漠,他没想到沈国珍竟然会做出如此出阁的举动,他紧锁着眉头,站的笔直,心里不禁生出几分厌恶来。 "沈知青请你自重,还有……以后叫我时请带上我的姓。" "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我不想看你一个人孤孤单单,我想对你好,我相信你父母一定会回来的,让我陪着你一起等好不好。"沈国珍越发用力的抱着陈北南,无比柔情的说到。 陈北南没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难缠,又听到沈国珍提到自己的父母,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将笔用力地放在笔搁上,转过身,厌恶地把沈国珍推离了自己的身体。 "我不需要别人陪,现在请你出去,立刻!"陈北南指着门外铿锵有力的说到。 "你……"沈国珍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滚落了下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定定的看着陈北南无比委屈的问道到: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随即用手抹掉眼泪,无比坚定的说: "我不会放弃的,陈北南你给我听好了,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说完哭着跑了出去。 沈国珍走后,陈北南转过身,拿起笔搁上的毛笔,继续写字,字依旧写的行云流水一样,但他的眉头却越锁越紧,现在他才体会到,被自己不喜欢的人纠缠是这样糟心又痛苦的事,反想一下,自己在她眼里是不是也是如此讨厌,她一定是想自己离她越远越好吧。 这时候门忽然开了,陈北南以为是沈国珍又回来了,头也没回呵斥道: "叫你别来了,你听不懂吗?" "南哥,谁惹你了?这么大火气。"余坦克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两个饭盒子,嬉皮笑脸的问到。 见不是沈国珍,陈北南暗自松了口气,没有回答坦克,继续低头写字。 "快来吃饭,今天我妈炖了鸡肉,可香了。"坦克把饭盒拿出来摆到桌子上,顿了顿继续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哥要定亲了。" "关我屁事。"陈北南冒了句脏话。 "你知道女方是谁吗?"坦克一点也不生气,边打开饭盒边说。 "关我屁事。" "嘿嘿,我未来嫂子你也认识,就是小鱼儿——余桃" "谁?"刚刚还一脸漠然的陈北南,瞬间变了脸色,手里的毛笔顿在了纸上,渗出一大片墨迹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陈北南:你说你嫂子是谁? 坦克:你不是说关你屁事吗? 第18章 对策 下午上工余长生果然来了,他换了一身耐脏的深蓝色布衣,看起来少了几分严肃,多了些平易近人。 挖沟渠的人看见他来,都有些惊讶,毕竟像他这样的军人,待遇和工资都很高,完全用不着靠力气来挣公分。 随后大家都明白了,他根本不是要来挣公分,而是来帮余老大的女儿余桃做活的。 为了防止大家"磨洋工",每个人都是分配了任务,余桃看着余长生挥着锄头,挖了分给自己那段沟渠后,直接无言以对了。 这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是不是少根筋呀,他这样帮自己,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有关系吗? 常年训练的余长生,做这点活,根本不算什么,不到一个小时就把余桃的这一片全挖完了。 可是大家没想到的是,他帮余桃挖完了,又帮旁边的余英英也一起挖了,这下大家有些疑惑了,他到底是看上了哪家姑娘? 余桃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周围的嫂子婶子们都笑着低声嘀咕着,不用想也知道怎么在说什么,一旁的余英英就没有余桃这么淡定了,看着这个奋力干活的大高个儿,和一旁对他们议论纷纷的人,都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里放了。 余桃看着余长生干活,并没有上前阻止,她知道如果自己上前阻止,两人拉拉扯扯,更会引得别人关注,再说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自己再去阻止,也是欲盖弥彰,没有半点用处了。 因为做活出了很多汗,余长生索性脱掉了外套,挽起了衬衫的袖子,手臂上发达的肌肉清晰可见,勾勒出健美的线条。 挺拔高大的身躯,尽显男人的阳刚之气。 在乡下几乎很少见到穿衬衫的人,一件衬衫要十二三块呢,谁家穿得起,穿衬衣的余长生在一群穿着灰黑,灰蓝色粗布衣服的人群中,显得那样佼佼不群。 姜香梅一开始见余长生来了还廷高兴,后来看他帮余桃干活,心情瞬间不美丽了,这个狐狸精到底有什么本事,让这些男人个个都神魂颠倒。 再看着穿衬衫的余长生,姜香梅更是又喜欢又难过,直感叹他是不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一个乡野村姑,自己家的条件哪点不比她余桃家强,更何况再过几个月自己就要回城里了,到时候凭着家里的关系找一个国营工厂上班,并不是难事,自己这样的条件才配得上余长生的军官身份,她余桃算什么! 和他一样不高兴的还有一旁的张建设,原本张家和余家一直较着劲儿,这余桃明明是自己先看上的,只等她拿了录取通知书,就去她家提亲了,现在却突然冒出个余长生,横插一脚想要抢他的人。 张建设看着默不作声的余桃,暗自猜想:看他们这情形,莫不是两家都有结亲的打算了,越想越不对劲,地都不挖了,直奔公社找他妈商量去了。 张建设把自己看到的给王桂芳说了一番后,王桂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自己大半辈子都压过了杨碧清,没想到在儿子上却输给了她,现在她又想来和自己抢儿媳妇,这也太欺负人了。 不行,这口气她可忍不了,绝不能让杨碧清家抢了先,王桂芳在张建设耳边嘀咕了两句,张建设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笑容,连连点头。 余长生帮余桃和余英英挖完了沟渠,就扛着锄头回去了,因为他来时,他妈杨碧清给他说了,下午会请媒婆来家里商量明天去余桃家提亲的事情,叫他干完活早点回去。 大队里规定了统一下工的时间,即使做完了活,也不能提前走,到了下工时间,余桃和余英英正准备回家,却被赶来的王桂芳叫住了: "桃儿你帮婶儿写的那篇,动员妇女搞养殖的稿子婶儿看了,写的特别好,就是有些地方婶儿没弄明白,你看能不能给婶儿讲讲。" 哎!又来了。 "王主任,你看这么晚了……要不明天我早点来公社里讲给你听吧。"余桃拒绝到。 "这不还早吗?晚点也没事,一会婶儿送你回去还不成吗?桃儿呀,这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大事,你应该感到光荣才是。"王桂芳没想到余桃会直接拒绝,立马摆出了官架子来。 "那好吧,我们去公社说吧。"见左右躲不过,余桃先定了地点,免得一会王桂芳又说去她家里。 公社旁边就住着知青,想必王桂芳母子也不敢乱来。 "可婶儿把稿子放家里了呀。"王桂芳这次来就是想把余桃骗家里去的,怎么会那么容易放弃。 "没事,稿子我能背下来,我先给我家里人说一声,免得回去晚了他们担心。"余桃说着就迈开步子往前走去,没再给王桂芳说话的机会 王桂芳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也没再说什么,暗想着一会把时间拖一拖,等天稍稍黑就叫儿子送余桃回去,两人走一起,我就不信没人传闲话,这时候闲话越多对张家越有利。 不多时余桃就和王桂芳来到了公社里,余桃很快就把文章里的重点列了出来,并问王桂芳有什么不明白的,王桂芳随便说了几个问题,余桃都一一做了解释。 "桃儿真是好学问,经过你这一解释婶儿都明白了,不愧是我们这里唯一的大学生呀。"王桂芳带着笑半夸半试探起余桃来。 "什么大学生不大学生的,王主任我给你说句实话,这次我没考上。"余桃知道王桂芳在试探自己,故意给她泼了盆凉水。 王桂芳只当她是谦虚不说实话: "桃儿你用不着谦虚,前段时间我听沈知青说,她去县里取东西时看见你的录取通知书了。"。 呵,原来自己考上了大学的谣言是这样来的! 人都相信自己潜意识里愿意相信的,如果自己再反驳,就显得刻意了,余桃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哎!"王桂芳故意叹了口气继续说: "我和建设他爸当初因为工作忙,就生了建设一个,把青春都献给了党和人民,现在看别人家都是三兄四妹的可是羡慕了。 我就想着以后建设娶了媳妇,我就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疼,这几年来给建设说媳妇的也不少,桃儿呀,婶儿看了那么多闺女,就觉得你贴心又上进,可是喜欢的紧呢。" 王桂芳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显了,暗想如果余桃有意肯定不会无动于衷。 我去,还把青春都献给了当和人民,这话你还真好意思说出口! "王主任说笑了,当你闺女,我可是想都没想过,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是王主任没事,我先回去了。"余桃抬头看了看天色道。 王桂芳一愣,听余桃这话的意思,是没瞧上张家,张家在这大队公社里也算是富贵人家了,她余桃家三代贫农,能嫁来张家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怎的?她还不愿意? 莫不是真看上了余长生?虽然王桂芳不肯承认,但是论样貌,论前途,谁看不出来,余长生比张建设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桃儿啦,婶儿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可别不爱听,军官太太看起来风光,但是可不好当呀,那些男人都是摸抢的,整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前两年我那外侄女儿嫁了个军官,以为攀上高枝了,能过好日子了,没想到才一年多男人就去了,她带个小的,哭得死去活来,你说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真是造孽呀!" 余桃又不傻,怎么能听不出张桂芳话里话外的意思,要放在以前自己肯定是怼回去了,但现在自己灵力还没有恢复到半层,这王桂芳又是妇女主任,要是自己得罪了她,她一定会耍手段,到时候余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对付这样的人现在只能智取,从根上断了她的念想,于是道: "王主任,我给你说句实话吧,我这次真没有考上大学,那题我好多都没答上,沈知青多半是看错了,要不然都这么久了,通知书怎么还没邮来。" 自己真没考上大学的话,对张家来说就是一文不值了,想必余家那样的家境,这辈子都入不了王桂芳的法眼。 听了余桃的话,张桂芳也犹豫了,她要真没考上,自己不是白忙活吗? "王主任,你看天都黑了,我想我该回家了。"余桃站起来说到,只希望自己这番话能给打消了王桂芳的念头。 "建设,你快送桃儿回去。"王桂芳连忙叫了儿子进来,虽然余桃说了自己没考上,但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所以还是按原计划让张建设送她回去最好。 张建设连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看着余桃说: "小余同志,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叫了我哥等着我,现他就在公社外面。"余桃早料到了王桂芳母子会来这一手,刚刚下工时就叫了余廷松别走,在公社外面等着自己。 人家哥哥在外面等着,自然也没有理由让儿子再去送,张家母子再没有办法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余桃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张建设母子正好遇到了从余长生家吃了晚饭回去的花媒婆,一打听知道了明天余长生家就要到余桃家去提亲了,母子两沉着脸走回了家。 晚上张家人在一起商量着对策,张建设现在是不管余桃考没考上大学都想要娶她,而王桂芳本来没有那么坚持的,但是见自己的"好朋友"杨碧清要来抢自己看上的儿媳妇,总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连夜找了隔壁村的袁媒婆,准备明天早上一大早就去余家提亲,务必要赶在余长生家前头。 第19章 承认 陈北南自从得知了余长生明天要去余桃家提亲的消息后,就在也静不下心了,整整写了一个下午的字还是静不来,他想立刻,马上去找她,可是人家已经明确拒绝过自己了,再去纠缠,那自己和沈国珍有什么区别? 此时此刻他无比的矛盾,内心呐喊着:去找她。但是理智又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去打扰她,人家两情相悦,你没有立场。 最后他还是决定去会会那个男人,如果他是值得托付的良人,自己便从此放手,不再纠缠她。 第二天一大早,余桃正在地里割草,听到张秋萍在叫她的名字,回头答应着,见张秋萍脸上笑盈盈的一路小跑过来,拿起她旁边的背篓说: "走,回家。" "妈,咋了?"余桃疑惑的看着张秋萍问到。 "好事。"张秋萍脸上带着笑,催促着傻愣在一旁的余桃: "别割了,快回家,从后门进去,换身衣服,别人都等久了。" 余桃听了张秋萍的话,又看他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几分,其实昨天余长生来帮她干活,她心里就有了猜测,原本想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找下他,和他说清楚,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余家人会来得这么快。 余桃跟着张秋萍从后门进到屋里,按她妈的吩咐,换了一身衣服,跟着她去了堂屋。 堂屋的桌子上堆着鸡蛋、麦乳精和一大堆东西,想必是对方拿来的见面礼吧。 张建设见余桃出来,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亲昵的道: "桃儿,你回来了?" 余桃楞了一下,她完全没料到,来的会是张家,这下事情难办了。 看张秋萍的态度,应该对这门亲事十分满意,张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但在当地也算是上等人家了,自己家三代贫农,能攀上张家这样的人家,在父母眼里怕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可是张建设这个渣男怎么能嫁!余桃用脚指头想也能想到婚后会是怎么的处境,她绝不会走原生的老路,现在必须想个办法拒绝掉这么亲事。 可是看自家父母的样子,这事情怕是不好办。 "你们看着两人站在一起多般配呀!张大妹子,你说你是咋生养的呀,把女儿养得这么水灵,十里八村的姑娘我就没见到比你家桃儿更漂亮的闺女了。" 一旁的袁媒婆夸赞到,虽说媒婆的那张嘴厉害,就算是颗狗尾巴草,她们都能夸出一朵花来,但是这次袁媒婆可是一点没说假话,整个大队确实是再找不出比余桃更好看的姑娘了。 "是呀,是呀,桃儿这姑娘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当初我和建设他爸,一心扑在工作上,就生了建设一个,他秋萍婶子你放心,以后桃儿来了我们家,我一定拿她但亲闺女一般对待。"王桂芳笑眯眯的说着,这王主任可从来没有这么"平易近人"过。 张秋萍听了这话,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以前这王主任可是正眼都没瞧过他们家,余中石的脸上也添了几分笑意,吩咐着张秋萍给几人又添上了茶水。 见余桃默不作声的站着,看不出喜乐,王桂芳给一旁的袁媒婆使了个眼色,袁媒婆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脸上堆着笑,看着张秋萍道: "我看今天日子好,两孩子也般配,要不就让他们定下来吧。" 余桃眉头一皱,就算撕破脸,这亲她也是绝对不会定的,刚要开口说话,就见花媒婆和余家人手里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出现在了院子里。 花媒婆走在最前面,后面依次是杨碧清和余长生,在当地去提亲,男方家父亲和兄弟是不会去的,所以这次余国栋和余坦克他们都没来。 两边人打了照面后,大家脸上的表情各异,花媒婆惊讶,杨碧清惊讶里带着气恼,余长生只是看着余桃微笑了一下,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这边王桂芳因为抢了先,心里正欢喜着,张建设也一脸得意的样子。 "这可赶了个巧。"花媒婆脸上堆着笑,看着张秋萍说到。 做了一辈子媒婆,两家同天去一户人家提亲的场面,以前也遇到过,既然来了,就得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办好了。 "秋萍嫂子,这些礼物都是长生孝敬你二老的。"说着把礼物也放到了堂屋的桌子上,原本不大的桌子,现在被堆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隙了。 对比两家送来的礼物,张家都是寻常的鸡蛋、面、麦乳精。而余家提来的东西就要高档多了,除了肉、酥饼、水果糖、水果这些以外,最显眼的要数那两瓶水果罐头了。 一瓶黄桃、一瓶橘子,黄灿灿的,看起来无比可口,余家老两口只在供销社最顶端的货架远远的看到过,这两瓶罐头加起来再怎么也要五六块钱,这些钱差不多可以买七八斤猪肉了。 这余长生可真是大手笔! 名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两家送来的东西的高低档次,杨碧清早上还在心疼儿子把这些好东西送来余家,现在虽然也心疼,但心里却觉得无比值得,自己可以不吃,但面子一定要比张家足。 "这……"张秋萍没想到余家也上门来了,自己女儿只有一个,现在两家同时来提亲,两家都是自己家得罪不起的人,这要如何是好。 "这有啥,你女儿生的好,大家看着都喜欢。"花媒婆见张秋萍为难,连忙打着圆场。 "喜欢归喜欢,但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吧。"袁媒婆白了一眼花媒婆,一脸不高兴的说到。 "先来后到的道理我们懂,这不还没有定下来吗?只要没定下来,我们在这里分先后没用,得看人家姑娘看得上哪家。"花媒婆也不是吃素的,三言两语就扭转了局面。 "谁说没定下来,我们刚刚都谈好了。"袁媒婆连忙说到。 余长生平静的脸上,因为这句话略过一丝失落,如果两家真的已经定下了亲,那自己再在这里,就是抢夺他人未婚妻,他的性格一向光明磊落,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的。 "谈好了?和谁谈的?" 一直没开口的余桃,突然沉着脸问道。 她知道现在的情况,余中石和张秋萍绝对不会开口反驳,如果自己还默不作声,那就等于默认,按这事态发展,自己只能嫁给张建设了。 她原本想着安安分分渡过这两年,但现在看来根本不可能,在这个生存都受到威胁的年代,人性的自私丑陋暴露无遗,饭都吃不饱,你能指望他们有多善良?如果不能和平共处,那就索性撕破脸吧! 听了她的话,众人都有些意外,余长生更是在心里长长的松了口气,听她这话的意思,是没打算同意张家了。 "这……"袁媒婆一时没了主意,看向了一旁的王桂芳。 "桃儿呀,你别不好意思,你和我们家建设不是一直相处得很好吗?"王桂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立马把儿子和余桃扯到了一起。 "王主任,我和张同志出来没有单独相处过,哪有相处的好与不好的说法,我想我昨天已经给你说的很清楚了,我没考上大学,恐怕没有福气做你们家儿媳妇。"余桃抬了一下眼皮,冷冷的说到。 "我不在意你考没考上大学,我想娶你余桃这个人。"张建设连忙站出来表着自己的忠心。 "昨天王主任也说了,要讲究门当户对,我怕我们这小门小户的攀不上你们这门亲事。"余桃把话说的明白直接,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和张家周旋了,那就一次性把话说清楚吧。 "闭嘴。"一旁的余中石呵斥到,脸上笼罩了一层怒气,这女儿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王主任是余家得罪的起的人吗? "呵,不是我们家门槛高,怕是你们家瞧不上我们家,有更好的选择吧。"王桂芳坐在椅子上,阴阳怪气的说到。 "王主任,你这是说哪里话。"余中石连忙陪着笑脸,狠狠的瞪了余桃一眼。 "桂芳,你可别这么说,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杨碧清连忙出来打圆场,现在她心里可是正得意着,看余桃这态度明显是偏向自己儿子了,谁家儿子条件好,谁家儿子条件差,这不明摆着吗? "要不我们都先回去吧,让余桃同志和家里人家先商量商量。"余长生走过来,开口说道,顿了顿看着余桃说: "余桃同志,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知道现在这个情形两家人都不肯让步,难办的是余桃一家。 说完转过身看着杨秋萍: "妈,我们回去吧。" 儿子都这样说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她知道余长生的脾气,自己留在这里也是无益,于是叫上花媒婆给余中石夫妻道了别,和儿子一起走了。 王桂芳一家见杨碧清一家走了,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留下来,随后拉起儿子也一起走了。 两家人是走了,但拿来的礼物一件也没带走,张秋萍和余中石看着满桌子的礼品,默默的坐在桌前,犯起愁来。 以前女儿长得丑,自己愁,怕她嫁不好,现在女儿变漂亮,自己也愁,今天来提亲的这两家,一个是村长,一个是妇女主任,自己哪一边走不敢得罪。 余桃什么也没说,默默的回了房间,她已经打定只能主意,一会就去找余长生单独聊聊,这件事父母做不了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余长生家自己主动放弃这门亲事。 只要余家放弃了,自己再拖一拖,到了上学的时候,张家自然就知道自己没有考上大学,到时候不用自己提,王桂芬也不会再让她进门。 到晌午了,大家都忙着做饭,这时候在外面的人少,余桃带上傻弟往村长家走去。 余桃没有自己上门去找余长生,而是叫傻弟给他带了一张纸条,约了他在偏僻的小河见面。 "余同志,请你取消这门亲事。"两人见了面,余桃直截了当的说了来意。 余长生有些意外,没想到余桃这么快就来退亲了,既然来退亲,肯定要问清楚里面的原因,自己才会死心,便问道: "为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了。"除了这个理由,余桃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说服余长生了。 "哦,是张建设同志吧。"余长生疑惑的看着余桃,顿了顿继续说到: "如果是他,那我不想放弃,还想争取一下。" 余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自己要多眼瞎,才会喜欢上那个渣男,但是现在自己不说个人出来,怕是这余长生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是陈北南。"余桃脱口而出,仿佛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名字了。 "陈北南?"余长生正疑惑着,就见一个男人从后面走了过来,越过自己看着余桃问道: "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我们走吧。"说完后,上前拉了余桃就要走。 就在陈北南的手臂触到余桃皮肤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觉到一股神奇的力量传了过来,那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灵气,余桃一惊,他身上怎么会有灵气,以前试探的时候,怎么没有? 一旁的余长生看陈北南要带走余桃,出于自己职业的惯性反应,他伸出手去,想要扣住男人的手腕,但男人用极快的速躲过了,手臂一个反向外翻,从下至上顺势抓住了自己的胳膊,侧身一个擒拿,要不是自己反应够快,现在怕是要被他反拧住胳膊了吧。 很明显这人是长期训练过的,出手快、准、狠,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下来,自己也不得佩服他的身手了。 在这里还能遇到这样的对手,余长生倒是有些意外。 "你打不过我的。"男人看似傲慢的说到,但余长生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不禁问道: "你是谁?" "陈北南。"男人并没有看他,而是看着一旁的余桃,俊朗的脸色勾略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第20章 约定 原本陈北南是来找余长生,探探他是不是一个值得小鱼儿托付终身的人, 走到路口时, 看见傻弟站在一旁,出于好奇他便走了过来。 本没想偷听, 却不偏不倚正好听到余桃说喜欢自己,那颗已经没有半点奢望的心,为她这句话瞬间又燃起了熊熊大火, 现在他只想把她带走问个清楚。 "我可以带她走了吗?"陈北南走过去拉起余桃的手, 看着余长生问道。 余长生看了看余桃, 见她并没有反抗, 自己还有什么立场说不行,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陈北南把余桃带走了。 这个季节油菜花开得正旺, 一眼望去一大片一大片的金黄色, 虽说不上壮观,但也别有一番美感。 陈北南拉着余桃的手, 在一片油菜地里停了下来, 油菜长得很高,已经完全淹没了两人,陈北南脸上挂着笑看着余桃,一直不说话,也不松手。 余桃正感受着从他手掌里传来的阵阵灵气, 并没有把手收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 陈北南终于开口了: "再说一遍。" "说什么?"余桃假装疑惑。 "你刚刚说的话。" "什么话?"余桃装傻。 "你刚刚说喜欢谁?"一抹邪邪的笑挂在陈北南唇边。 "我骗她的, 你看不出来?"余桃辩解。 "小骗子。"陈北南抬手在余桃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问道: "那你说,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骗人的,我又该相信你哪句?" 男人粗重的呼吸缭绕在耳边,直接弄得余桃耳朵一阵酥痒,余桃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想要推开他,却在手触到他的胸膛的那一刻停住了,手掌上源源不断的传来灵气,让她有些吃惊。 她索性再一次撕开了他的衬衣,手轻轻贴了上去,没有了衣服的阻挡,两人的皮肤紧贴在一起,他胸膛带着炙热的温度,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跳得,砰砰直响的心脏。 这人明明就是一个活体的灵气大补丹,怎么自己以前没有发现! 虽然已经被她撕过一次衣服了,陈北南还是被她的举动惊到了,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胸口那双软弱无骨的手取代了,只见它来回的在自己的皮肤上游走着,每移动一寸,自己的皮肤就像触电了一般,酥酥麻麻的痒,像是挑逗,又像是试探,直撩人心,让人头晕目眩,难以把控。 这时余桃身上那阵熟悉的桃花香,悠悠的传来,撩得他心神不宁,陈北南的喉头不禁上下滚动了一下,此时他只觉得口干舌燥,看到余桃粉嫩粉嫩的唇,带着无限的诱惑,不禁身体前倾,就要吻上去。 "你干什么。"余桃用力推了他一下,陈北南身体往后仰,一抬手顺带把余桃拉了下来。 两人跌倒在菜花从中,余桃的侧脸枕在陈北南的胸口上,没有任何遮挡,皮肤相触的那一刻,余桃不禁感到脸烫了起来,刚想站起来,却被陈北南搂在了怀里。 "撕衣服是你的"特殊"癖好?"陈北南抬起头来问道。 "你放开我。"余桃呵斥到。 "不放。"陈北南回答的干净利落。 "陈北南。"余桃带着愤怒叫着他的名字。 "你说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陈北南定定看着余桃的脸问道。 "我不……"话还没说完,只见陈北南忽然抱着她的腰,翻身起来,将她压在了身下,余桃抬眼看着他,一双小鹿眼清润透亮,她脸色粉中带红,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俯下身吻上了她的唇。 那唇软软的,甜甜的,弹弹的,糯糯的,就像他吃过的冰激凌一样,无比美味可口,陈北南有些贪婪的吮吸着她的唇,不知不觉呼吸声变得粗重了起来。 余桃想要推开他,手却被他牢牢的捏在了掌心,他的吻青涩又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时而缠绵,时而强烈,一寸一寸的点燃了她的欲望,这是她第一和男人有如此亲密的举动,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头晕目眩,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忽然腰间忽然传来一阵酥麻,那是男人宽大的手掌,接触到皮肤是触觉,余桃不禁身体一个激灵,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她想要说话,但是现在的情形根本不允许,情急之下她抽出手来,用力拧了一下身上男人的胳膊。 陈北南吃痛,大脑也清醒了一大半,见身下的余桃正用愤怒的眼神瞪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立刻抽出手来,离开了余桃的身体。 因为太过激动,胸膛依旧上下起伏着,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失控了,连忙扶起余桃,声音有些愧疚: "小鱼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的,我……" "陈北南,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只能再一起七年,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余桃站起来,定定的看着陈北南问道。 现在他身上有灵气,如果自己和他在一起,不仅能快速的恢复自己身上的灵力,还能有助于自己修炼,这样的机会她不想放过。 她知道在原书里,陈北南只活了二十五岁,他现在十八岁,还有七年时间,为了回报他给自己提供灵气,她会帮他渡过二十五岁的生死劫再离开。 "为什么只能七年?我认定了你,这一辈就会只有你一个。"陈北南不知道余桃为什么会说七年,他一直觉得她身上有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清月湖坠湖事件,她是唯一的幸存者,她容貌的变化,她每夜去湖里泡冰水,还有她身上诱人的桃花香,都让人不得不疑惑。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处对象,如果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余桃淡淡的说到,总不能告诉他,他只能活七年了,自己帮他渡过生死劫就要离开吧。 "小丫头,学会威胁人了,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不是七年,而是——永远。"陈北南走过来,轻轻把她抱在怀里,坚定的说到。 "我上次给你说过我父母的事情,现在公开我们的关系,我怕会连累到你,所以我们暂时不公开可以吗?"陈北南问道。 "可以。"余桃淡淡的说,其实公不公开关系,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有陈北南这颗大补丹在,自己很快就能打开空间了,到时候要啥有啥,自己什么也不用愁了。 "还有,你以后不许乱来。"余桃瞪了一眼陈北南,警告道。 "怎样才叫乱来?亲亲抱抱算不算乱来?"陈北南厚着脸皮问道,脸上挂着一抹坏笑。 "不要脸。"余桃推开他,往回走去,自己出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再不会去家里人要找了。 陈北南站在余桃身后,看她离开,脸上慢慢绽放出笑容来,用了好大劲儿才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她答应了!她答应了!她答应了! 陈北南回到公社时,发现沈国珍又提着东西站在门外等着他,这人还有完没完。 "北南,你好些了吗?我今天做了小炒肉……"沈国珍微笑着说道,好像完全忘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沈知青,你回去吧,以后别来这里了,还有我昨天给你说过了,叫我时请带上我的姓。"陈北南沉着脸说到。 "我,我只是想关心你而已。"沈国珍拽着手里的饭盒,声音十分委屈。 "我一个人惯了,别人的关心对我来说是累赘,沈知青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 。"陈北南说着掏出了钥匙。 见陈北南打开门,却并没有邀请自己进去的意思,沈国珍尴尬的站在一旁,却怎么也挪不动脚离开。 "沈知青还是快走吧。"陈北南见她不肯走,催促到。 别人都撵自己了,即使沈国珍再怎么脸皮厚,也不好意思再赖着不走了,却在临走时看着陈北南无比坚定的说: "不管你怎么想,不管你怎么看我,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对你的好,会接受我的。" 陈北南看着沈国珍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前没看出来,这沈国珍这么固执,固执得有些让人厌恶了。 乡下人没什么娱乐,最大的乐趣就是八卦,余长生家和张建设家同时去余桃家提亲的事,很快就在公社里传遍了,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看着这件事要如何收场,没想到的是,到了下午就听说,余长生家主动去退了这门亲事,看来余桃家最终选择了张建设家。 杨碧清这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儿子出去了一趟,回来就说自己不娶余桃了,问他什么他也不肯说,可是儿子已经拿了主意,自己只好照办,下午就去余中石家拿回了送过去的彩礼,既然不娶了,这些好东西可不能白送给人家了。 王桂芳听到余长生家去要了彩礼回来,也很意外,没想到他们家这么快就放弃了,杨碧清不是那种轻易会认输的人呀!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没有了杨碧清来和她抢,她倒不急了,没有再叫媒婆去余桃家,想再拖一拖吧,反正现在都知道,余长生不会娶余桃了,等到余桃的通知书下来了,再去提亲,确保万无一失。 可儿子张建设就没有王桂芳这么淡定了,余长生去退了亲,他比任何人都要高兴,现在他一门心思想把余桃娶进门来,不管余桃考没考上大学,他都不在意了,在余桃的美貌面前,什么三代贫农,什么娘家是累赘,什么她是阎王放掉的小鬼,统统都不值得一提了。 下午上工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这三家的事情,和张建设一样高兴的还有姜香梅,怎么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眉角眼梢都挂着笑,看来这余长生还不笨,没有被余桃这个狐狸精迷惑。 但是在她身边的沈国珍忽然有了不好的预兆,余长生家退亲是下午发生的事情,但中午看陈北南回来的样子,好像还挺开心的,难道他早就知道余长生要去余桃家退亲吗?那么谁告诉他的?还是说余长生会去退亲就是他在中间使了手段。 不行,现在最紧要的是,要想办法让张建设快点娶余桃才行,还有两天就要开学了,到时候余桃的通知书还没有来的话,大家都知道她没有考上了,以王桂芳的性格怎么可能再让她进门,到时候张家再去退了亲,那自己和陈北南就更加不可能了。 下午做完工,余桃被队长叫住了,说公社里有她一封挂号信,叫她自己去取。 余桃有些疑惑,按理说原生根本没有考上大学,哪里来的挂号信。 等余桃走后,王桂芳连忙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跟过去看看,是不是通知书到了,张建设立刻领会了自己妈的意思,连忙跟上了余桃。 余桃到了公社,取了挂号信,拆开一看,里面并没有什么通知书,而是一张没有留名字的明信片,她笑了笑,猜想这应该是那个沈知青故意邮来混淆视听的吧。 张建设原本想着要是邮来的是通知书,明天就去余家把他和余桃的关系正式确定下来,哪知现在邮来的是明信片,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见余桃要走,张建设主动说要送她回家,反正现在自己家已经去余桃家提了亲,自己送她回去也不怕再被人说闲话了。 余桃明确拒绝了,但是张建设哪里肯听她的,厚着脸皮硬是跟在了余桃后面。 见甩不掉,余桃也不理他,自己大步往回走了。 余桃走到公社门口时,见陈北南斜靠在那棵大洋槐树下,正抬头看着她,他身边还站着大队长的儿子矛头。 陈北南天生就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这种气质尊贵而沉稳,是学不来,也装不出来的,就这样轻轻一靠,就足以让人无数女人心动了。 余桃并不打算搭理他,就装着没看见,继续往前走了,陈北南转过身,一把拉住她,笑着道: "余桃同志,你怎么见了我就走?欠了东西不还了吗?" 余桃知道陈北南故意逗自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你再怎么瞪我也要还给我呀。"陈北南笑着说到。 "你……你放开她。"余桃身后的张建设看见陈北南拉着余桃的手,可不乐意了,结结巴巴的说到,但明显底气不足。 现在余桃可是他张建设名义上的未婚妻了,一个男人和自己的未婚妻拉拉扯扯,自己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我要不放呢?"陈北南依旧拉余桃的手,脸上挂着笑,半点没有要放开的打算,这时手心却传来一阵刺痛,这小丫居然掐他的手心。 "我……那我就去大队长那里告你调戏妇女。"张建设才不会笨到和陈北南动手呢,十里八村谁不知道陈北南身手了得,刚来时,隔壁村一群二流子想抢他东西,他以一抵达五,把一群人打的在卫生院住了一个多星期。 "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要告状。"陈北南看着张建设那副怂样,又好气又好笑。 "你别忘了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七条就是:不许调戏妇女。"张建设说着挡在了余桃前面,一副要保护她的样子。 "余桃同志,有我在,你别怕。" 陈北南转过头,对身后的矛头道: "你看见我调戏妇女看吗?他说要去你爹那里告我。" "没有,我只看见一只傻狗在这里汪汪乱叫。"矛头自然帮着陈北南了。 "你们……"张建设一时语塞,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看见提了菜回来做晚饭的的沈国珍和姜香梅,连忙拦住她们道: "沈知青,你是最正直的,你来帮我评评理,陈北南他耍流氓,拦住女同志不让别人走,还扭曲事实。" "这……我和香梅刚刚经过,什么也没有看到。"沈国珍看到陈北南和余桃又在一起,虽然心里无比愤怒,但在这个时候她怎么能说话帮张建设,那样只会让陈北南更讨厌自己。 一旁的姜香梅为余长生退亲的事心里正高兴,见沈国珍这样说了,也不打算趟这趟浑水,只是默默的站在一边。 没想到沈国珍也帮着陈北南,张建设更加气愤了,转过身对余桃说: "余桃同志,你自己说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余桃抬起头来看了看一陈北南,见他也正看着她,脸上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容,余桃一字一句的道: "他没欺负我,我确实欠他东西。" 这下张建设整个人都不好了,余桃这么说不就是打他的脸吗?他可是为她出头呀!但想到余桃一向性格软弱,可能是害怕陈北南报复自己才这样说的,于是看着余姚道: "你欠他什么,我帮你还。" 陈北南瞟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 "两件衬衣,八十块!" 张建设脸上顿时变了,他妈的,他的衬衣是金子做的吗?这么贵! 陈北南瞟了一眼张建设,不再理会他,拉着了余桃,往前走了。 张建设见余桃完全没有反抗就和陈北南走了,气得直跺脚,这两人太过分了,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他又不敢上前去阻止,要是陈北南发起火来,一会弄断了他的胳膊就划不来,可是这口气他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 沈国珍看着气得七窍生烟的张建设,心里瞬间生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最愚蠢的人才会自己动手,聪明的人往往会借别人的手来除掉自己的敌人,她把手里的菜递给姜香梅,叫她先回去,然后对张建设说: "张同志,我下午听说你和余桃同志定亲了这是真的吗?" 张建设黑着一张脸,想到刚刚余桃和陈北南的样子,自己就感觉被人带了绿帽子一样难受。 见他不说话,沈国珍继续拿话激他: "我看余桃同志和陈北南同志好像走的蛮近的,我还以为他们在处对象呢。" "他陈北南算什么,他还以为他爹妈在做着大官呢,我就要和余桃结婚了,到时候我看他还怎么来和我抢。"张建设气呼呼的说到。 "可是我看余桃同志好像……。"沈国珍看似无心的说到。 这沈知青怎么回事,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张建设脸色越发难看了,抬脚就要走人。 "张同志,你别急着走,我倒是可以帮你想想办法。"沈国珍连忙拦住他说道。 张建设疑惑的看着沈国珍,不知道这个人人夸赞的好知青,能给自己想出什么好办法,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好心来帮自己。 "我是见陈北南太欺负人了,所以才想帮你出口气。"沈国珍知道张建设的疑虑,连忙解释到。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张建设听她这样说,打消了一大半疑虑。 沈国珍伏到张建设的耳边悄悄的说了自己的计划,张建设听完不禁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这个人人夸赞的沈知青居然会想出这样不光彩的办法来。 不过这个办法虽然有点"下流",但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成了,余桃不嫁给自己都不行了。 因为陈北南跟着自己,余桃特地挑了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回家,现在天也快黑了,路上的人也不多了,陈北南见一路余桃都不说话,问道: "生气了?" "没有。"余桃淡淡的回答道。 "别生气了,生气老的快,我可不想以后娶个老太婆。"陈北南一本正经的说到。 "谁说要嫁给你,不要脸。"余桃白了他一眼。 "你把张家的亲退了吧。"陈北南忽然说到。 "不用退,过两天他们家会主动来退亲的。"余桃说。 "你怎么知道?我看张建设是不会来退亲的。"看到余桃胸有成竹的样子,陈北南有些疑惑。 "我没考上大学,王桂芳怎么可能让一个家里穷的响叮当的人嫁去她们家。"余桃解释到。 "你真没考上大学?"陈北南问。 "怎么,听到我没考上大学不想和我处对象了?"余桃停下来看着陈北南问。 "胡说。"陈北南宠溺的拍了一下余桃的头说: "没考上也没关系,我养你。" 余桃被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这人身上存在着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严肃时特爷们,特有气势,笑起来又带着一抹痞气,让人觉得他说什么都不能当真。 "还是我养你吧。"等我开了空间,里面的东西够你吃百八十辈子了。 "你说什么?"陈北南疑惑的问道,刚刚他好像听到余桃说要养他,但是她声音不大,自己没听清楚。 "没什么,我快到家了,你快回去吧。"余桃不想给他解释,即使解释了他也未必能懂。 "这么快就到了。"陈北南嘟囔了一句,手轻轻一带,就把余桃揽入了怀里,余桃一米六五的个子,头顶正好触到他的下巴。 余桃并没有推开他,她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灵气,尽量让自己多接收一些,但这个拥抱太短暂了,仿佛只是一瞬间,她感觉到陈北南的手就要离开她的身体了,她忽然抬起手来,抱住了他的腰。 陈北南的身体明显一震,他没想到余桃会主动抱住自己,心里又高兴又意外,这小丫头嘴上说着不喜欢自己,其实这样的依恋自己,那要命的桃花香又涌了上来,陈北南感觉到身体又要不受控制了,连忙放开余桃,开着玩笑道: "你身上的桃花香是不是迷药?我怎么一闻就晕晕乎乎?" "你能闻到我身上的桃花味道?"余桃疑惑的问道。 "我鼻子好好的,怎么会闻不到。"陈北南说到。 这小丫头怎么回事,第一次见她,她问自己看不看得见她,现在又问自己能不能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他嗅觉和视觉又没失灵,怎么会闻不到,看不到。 听完陈北南的话,余桃的脸色微微变了,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看着陈北南: "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好。"陈北南揉了揉她的头发问: "你晚上还去湖里吗?" "不去了,以后也不去了。"余桃回答到,现在自己有了他这颗人型大补丹,和他待一会能低过自己在湖里待十天,还去什么湖里。 "不去也好,免得我担心,那我走了。"说完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把手放进口袋里拿出一叠钱和粮票来,放在余桃手里: "这个你拿着,多买点吃的,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够我再给你。" "我不……"余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北南打断了,只见他英俊的脸一沉,: "拿着,不许再还回来。"见余桃不再坚持,揉了揉她的头发,低着嗓子,轻轻的道: "以后我养你。"说完转过身,抬脚往回走了。 余桃手里拿着他给的钱和票,犹豫了一下,放在了口袋里,暗想等自己开了空间,加倍还给他就是了。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陈北南说的那股让他晕晕乎乎的桃花香。 她知道她们桃花妖身上与生俱来就带着一股桃花香,这种香味会让男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们。 但是这并不是迷药,如果这个男人对她们没有男女之情的话,这香味是对他们是没有任何用的,对她们有男女之情的话,这种香味才会发挥作用,让男人越来越爱她们,这也是桃花妖的祖先为了保证自己不受男人背叛,几万年来练就的一门特殊技能。 现在她有些疑惑了,陈北南或许并没有那么喜欢她,只是因为受了她身上桃花香的诱惑,才会这样迷恋她。 或许这不是坏事,等到自己离开时,桃花香散去,他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到了家里,张秋萍已经把饭端上了桌子,见余桃回来,招呼她上桌吃饭,张建设家拿来的礼物还房子一旁的凳子上,张秋萍并没有去动它们。 "桃儿,我看张家不错,你去了以后也不会吃苦,要不你就同意了吧。"张秋萍试探性的问到。 "妈,谁看不出来,张建设只喜欢漂亮的女人,当初一直围着沈知青转,现在又来我们家提亲,以后桃儿年龄大了,他肯定会嫌弃的,这样的人怎么 能嫁。"余廷松连忙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因为有些急,又有些气,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早上他和傻弟去后山除草去了,回来时看到满桌子的礼物,才知道张家和余家同时来提亲了。 他和余长生一起长大的,知道余长生的脾气秉性,把妹妹嫁去余家,他是放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何,下午余家人突然来退亲了,现在要把妹妹嫁到张家去,他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你管好自己就行,你妹妹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余中石看着儿子说到,语气有些强硬,脸色有些阴沉。 "爸……"余廷松不认同余中石的话,急切的叫了一声余中石 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当初她说想读书,爸妈都不同意,她也不敢再提,最后是自己拼了命多赚公分,说服父母才让她去读了书,这个妹妹一向没有主见,脾气又弱,现在自己再不帮她说话,她怕是就要嫁去张家了。 但是张建设那样的人,嫁给他哪里会有幸福,他想都不敢想以后妹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张家有什么不好,王主任是妇女主任,张建设他爸在供销社上班,家里又只有他一个儿子,用不着分家,你妹妹去了是享福。"余中石低着嗓子慢慢的说到,在他眼里张家是大队里难得的上等人家,张家能看得上余家,已经算是低就。 "反正我不同意。"余廷松见说不动自己的父亲,心里一口气堵着,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余中石脸上的怒气更盛,直接把手里的筷子摔在了桌子上。 傻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见哥哥和爸爸都发了火,吓得从桌子上爬下来,直往余桃背后躲。 "他爸,你别生气,生气伤身子。"张秋萍一把拉过余廷松,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快回房间去。 余廷松哪里肯走,要是自己的事情,他委屈一下也没事,但是这是关系妹妹一辈子的事,自己怎么能装聋作哑。 "哥哥,你别说了,我心里有数。"余桃淡淡的说,他知道现在和余中石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他们五六十年的思想,怎么可能一时间转变过来,再说这事情余中石同意了不算,张家人同意了也不算,最终做决定的还是自己。 听余桃说了这话,余廷松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想好好给她说说其中的厉害,这个时候她再软弱,怕是一辈子都要毁了。 见余桃松了口,余中路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还好这个女儿懂事,张家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毕竟和很多利益都挂着钩,女儿的通知书还没有到,万一没考上,王主任再记恨上余家,以后家里的口粮、布票都会被克扣,家里本来就穷,要是没了这些,一家人可怎么活。 "你明天去县里问问吧,你的通知书怎么还没有到,还有几天就三月了,眼看就要开学了。"余中石看着余桃说到,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想,或许闺女真的是没考上,这样一来,张家的亲更是不能退了。 "嗯。"余桃答应着,这个时候她也不能直接告诉余家人,直接没考上大学,来这里这么久还没有去过县城呢,明天正好借着机会去一趟。 吃完晚饭,余桃收拾了桌子上的碗筷去厨房里洗,余廷松后脚就跟了进来,一言不发的往灶里添着柴。 余桃见他这样,心里只感觉到温暖和感激,这个哥哥是真的对他好,事事都为她着想,看他生闷气的样子,余桃不由得和他开玩笑: "哥哥,你有话不说,憋在心里,难不难受?" 见妹妹还有心思来玩笑,余廷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个妹妹以前是柔弱,现在是心大,自己为她的事急得没办法,可她却跟没事人一样。 "小妹,你真要嫁给张建设吗?"余廷松忍不住问道。 "哥,你放心,张建设这样的渣男,我怎么会嫁给他。"余桃看了看身后,小声说到。 "可是爸妈……"余廷松虽然听不懂什么叫渣男,但是妹妹已经说了不会嫁给他,他就放心了,想到爸妈的态度,他又担心起来,叹了一口,下了很大决心: "你放心,只要你不想嫁,谁都不能逼你。" "谢谢哥哥。"余桃看着余廷松由衷的感谢到,有了陈北南身上的灵气,等自己身上的灵力恢复到两三层,自己就可以把哥哥的脚治好了,那个时候他也不用再受人白眼了。 但是有个问题,如果哥哥的腿突然好了,免不了引起被人的怀疑,仔细想了想,还得等到自己考了大学,去了城里,再把哥哥接去城里的医院治腿,用医院来掩人耳目,到时候哥哥的腿好了,也是医院治好的,没人会怀疑到她身上来。 第二天余桃走时,杨秋萍给她拿了两块钱,余桃没想到杨秋萍会这么大方,两块钱对家徒四壁的余家来说已经算是巨款了。 "难得进一趟城,给自己点吃的,看到自己喜欢的也买点。"张秋萍把钱递给余桃时说道。 "谢谢妈。"余桃没有推辞收了钱,她知道张秋萍是怕她去了城里人生地不熟,兜里没钱钱,她更不放心。 "等等。"见余桃要出门,张秋萍又叫住了她: "别穿这件衣服,穿过年时给你缝的那件红色的,喜庆!" 农村人多少有些迷信,想着穿了红色出去,就会吉利,想到上次余桃回来时公共汽车坠了湖,张秋萍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这次又是去问通知书的事,更应该穿红色的出去。 余桃听话的回了房间里,换上红色的衣服,这衣服是红底带小白花的,今天天气暖和了不少,她里面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配上这件外套,更衬得整个人娇艳欲滴,张秋萍看着女儿,都移不开眼睛了,这女儿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余桃和家里人告了别,就向镇上的公共汽车站走去。 经过余中路家时,正看到余巧儿顶着一头乱发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看这样子应该才起来,准备洗脸。 余巧儿看着余桃,依旧没有好脸色,但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她的脸上更多的是妒忌,她没想到余桃会变得这么漂亮,那脸蛋那身材都让她羡慕又嫉妒。 余长生家和张建设家同时去余家求亲的事情,整个清月公社都传遍了,余巧儿当然也听说了,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气得直磨后槽牙,其实她早就看上了张建设,张家的家境在清月公社算不错的,张建设长得也还可以,奈何张建设并没有看上她。 刚开始张建设看上的人是沈国珍,这她认了,沈国珍人漂亮,脾气好,对人又大方,还是知青,输给她自己心服口服。 但是现在张建设却看上了余桃这个小贱人,自己从小到大哪一点不比余桃强,凭什么她看上的人会喜欢余桃,也不想想她以前是个什么样子。 说来也奇怪,自从余桃从湖里被人捞起来后,怎么看她都不像以前的样子了,外貌变了不说,连性格都变了,上次居然还敢叫自己滚,余巧儿越想越不对劲,莫不是余桃真的被狐狸精上身了? 余巧儿看着余桃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狐狸精,把洗完脸的水对着余桃的背影,泼出去老远,嘴里连呸了好几声。 清月湖的公共汽车每天只发一班车,一般是早上八点半,错过了就没有了,十里八村要进城的人都会早早的赶过来,余桃去时车上已经没了位置,她只好站在一旁。 售票员开始卖票,四角钱一个人,等到大家都买了票,司机终于准备发动车子走了,就在车要开的时候,忽然窜上来一个大高个儿,迈着大长腿三步两步就跨到了余桃面前。 第21章 商量 那时候的公共汽车,不存在超载这一说法, 都是有多少人载多少人, 没有位置的统统站着,今天进城的人还真不少, 车厢里站满了人。 余桃正为来的晚,没位置而懊恼,忽然感觉到身后一阵压迫感袭来, 抬头看时发现陈北南正站在自己身边, 他头发有些凌乱, 下巴处有点点胡茬, 想是走得急, 没顾得上刮, 但并不显得邋遢, 依旧英俊帅气。 余桃不知道陈北南为什么忽然来了,但她并不打算理会他, 毕竟车上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 大多都是认识的,自己一个还没有结婚的大闺女,和男人表现得太过亲密,容易被人冠上狐狸精的骂名。 陈北南见余桃装着不认识自己,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暗道:小丫头可真是绝情。看她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 不禁想要逗一逗她, 故意将抓着栏杆的手, 一点一点靠近她的手。 两人的手触到一起的那一刻,余桃一惊,片刻以后,不动声色的把手向下移动了一点,陈北南正想也跟着移下去,却见余桃忽然抬起头来,飞快的瞪了自己一眼。 下一秒再看她时,她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常态。 "小骗子,还挺能装。"陈北南在心里暗笑着。 乡村的公路很颠簸,余桃的身体又单薄,一路跟着车子左摇右晃的,陈北南有心想要当她的人肉支撑杆,但是人家偏偏不领情,还努力和他保持着距离,看着她的样子陈北南觉得又可爱又可气。 与陈北南的兴致勃勃不一样,想到还要这样站三个小时,余桃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何况身边这个男人还一点不安分,总是想要靠过来。 一个急转弯,余桃来不及反应,身体就往右边倾斜了过去,眼看就要摔倒了,还好陈北南一直关注着她,大手一伸就把她拉了回来,但因为惯性,身体前倾,猛的扑回到了他的怀里。 待站稳后,陈北南依旧搂着她,半点没有放开的意思,这姿势太过暧昧,惹得周围人的目光都聚了过来,余桃连忙推开了陈北南。 她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摔倒,才出手拉了自己,但是既然装了不认识,就要装到底,于是抬起头看着他道: "谢谢你同志。"语气礼貌又疏远。 说完就不再看他,站的离他更远了,她原本想着就这样和他保持距离,和平共处三个小时的,却听到他忽然开口了: "同志,这个女同志漂亮吧。" 余桃意识到,他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说的。 因为他这句话,一车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小伙子的身上。 "漂,漂亮……"小伙子被他如此直白的问题,闹了个大红脸,连忙收回偷瞄余桃的目光,声音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要不你站起来,让她坐着,你慢慢看?"陈北南看着小伙子微笑着说到,语气很平和,像是在和他商量。 余桃听了陈北南的话,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没想到他既然会如此——厚脸皮。 虽然陈北南没有明说小伙子偷瞄余桃的事情,但小伙子却因为做贼心虚,连忙站了起来,真把位置让了出来。 "同志,你……你坐。"因为羞愧,小伙子的脸越发红了,简直快要滴出血来。 余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陈北南拉到了座位上,余桃本能的想要站起来,却感到肩膀处传来一阵力道,迫使她不得不乖乖坐了下来。 那个小伙子,红着一张脸,站到了一旁,再也不敢偷看余桃了。 得,事情都这样了,自己再把位置还回去,就显得矫情了,这个小伙子的面子怕是更过不去了,余桃只得厚着脸皮坐了下来。 她故意把脸偏向一边,不去看站在一旁的陈北南,生怕他一会再说出什么让人惊掉下巴的话来。 还好后面的一路,陈北南都没有再说什么话了,安安静静的呆到了下车。 下车时司机好心提醒着大家,下午三点发车回公社,叫大家不要错过了时间。 余桃一个人下了车,依旧假装和陈北南不认识,陈北南也很配合,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并没有上来和她说话。 下车后余桃放眼望去,车站周围到处都是从各个地方进城的人,她对这里不熟悉,原生也没太多记忆,只记得一直往前走,转几个弯就是政府楼,她这次来 的目的就是去那里问自己通知书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并不准备去政府楼,因为问与不问,结果都一样,她何必多跑这一趟。 既然来了,就去百货商店看看吧,现在她无比遗憾的是:自己的空间没有打开,想买东西,又没地方放,拿回去张秋萍一定会问东问西,到时候自己如何解释? 还有一个十分难以启齿的问题,就是这个年代,女孩子都用的月经带,自己来这里虽然还没有来过月经,但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要来了,那奇奇怪怪的,又厚又会漏的月经带,她是真的不想用,现在她真是无比怀恋苏菲、ABC、七度空间…… 她并不知道百货商店在哪里,只得边走边看,不知不觉已经乱走了两条街,她知道陈北南一直在身后,刚刚车站里人多,他不便和自己走的太近。 找了半天也没见百货商店,余桃正准备找人问问,陈北南忽然走上前来拉了她的胳膊责备到: "小骗子,你进城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你不还是知道了吗?南哥本事大,自然不用别人告诉你了。"她还在为车上的事情生着他的气,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 "再叫一遍。"陈北南第一次听到她叫自己南哥,心里无比欢喜,又看到她撇着嘴的模样,只觉得可爱极了。 "叫什么?"余桃疑惑。 "你刚才叫我什么?。" 余桃:…… 这人怎么每次都抓不住重点! "那你告诉我,你来城里做什么?"陈北南问道。 "家里叫我来问通知书的事情。"余桃眼睛向四周看着,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县政府可不在这边。"陈北南提醒到。 "我知道,本来就没考上,我才不去自取其辱呢。"余桃淡淡的说到。 "那我们去吃饭吧。"陈北南拉起余桃就往外走,对县城他可比余桃熟悉多了。 这个可以有,反正又不能买东西带回去,还不如多吃点,吃到肚子里谁也看不见,也没人会问什么了。 县城的条件比乡下确实好了不少,陈北南带着余桃来到繁华的主街上,直奔国营饭店走去。 饭店的老板,来来往往的人见的多了,谁有钱,谁有身份,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见陈北南一身将校呢大衣,脚上还蹬着皮鞋,连忙迎了上来,把二人带到了一个包厢里。 坐定以后,陈北南把菜单给了余桃,余桃见上面每道菜的价格都在一到五元不等,这价格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谓贵的咋舌。 余桃没给陈北南客气,点了满满的一桌子,来这里一个多了月,天天都是红薯粥,玉米窝头,她吃得都要吐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慰劳慰劳自己,简直对不起这三个小时的车程。 陈北南以为小丫头会不知道点什么,却见她大手一挥,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笑着问道: "点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你心疼了?"余桃看着问他道。 "给媳妇花钱天经地义,不心疼。"陈北南贫了一句。 "谁是你媳妇。"余桃觉得这人每次正经不会超过三分钟。 "我媳妇你不认识?那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呀,长得漂亮,很有个性,喜欢撕人衣服,最大的本事就是骗人……"陈北南忽然凑到余桃耳边低声说到。 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他说话时伴着轻微的呼吸声,直挠的她耳朵脖子一阵酥痒,余桃连忙挪动了一下身体,离她远了一些。 "还有她………"陈北南继续说道。 "好了,你别说了。"余桃打断他的话,这人不要脸的本事她可领教过了,自己可说不过他。 静下心来想一想,他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原本只想逗一逗她,见余桃躲开自己,陈北南不动声色的笑了。 叫你装着不认识我,叫你不理我,叫你给我说:同志谢谢! "你一会不要吃太多油腻的,我怕你胃会受不了。"过了一会陈北南看着余桃叮嘱到。 这个年代,乡下人油水吃的少,暴食 一顿荤腥,很多人的胃都会受不了。 "那怎么办,点都点了,总不能不吃吧。"余桃忽然有些为难了,她一心想吃顿好的,却没有顾忌到原生现在的身体状况。 "你这次先少吃一点,下次我再带你去吃,等你身体慢慢适应了,以后你想吃多少吃多少。"陈北南说到。 "嗯。"余桃应着,虽然嘴馋,但她可不想吃了以后,因为胃不适应,全吐出来。 菜还没上上来,余桃无聊的坐着,看着饭店墙上贴着的海报,这个年代的海报一般是山水和伟人像,余桃正初略的看着,忽然感觉到手边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过来。 她下意识的用余光看过去,见陈北南的四个指头,正一点一点的移动过来,移动了一会,忽然又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又开始慢慢往前移动,反复几次,最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想要做最后的突破,就在这时包间的门忽然开了。 她感到那只手顿了一下,迅速抽离了回去。 再看眼前的陈北南,脸上装的镇定自若,但是那通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 余桃不由得觉得好笑,陈北南表面看起来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实则很纯情,他吻她的青涩,他想拉她手的忐忑,或许这就是初恋的美好吧。 "同志,你们的菜上齐了。"服务员说。 "好,好的。"陈北南有些不自然。 "那你们慢用。"服务员说完就走了出去。 陈北南很细心的先给余桃盛了一碗汤,然后挑了些不那么油腻的菜夹到她碗里。 别说这饭店的菜贵是贵点,味道还真不错,余桃就着菜,吃了两大碗饭,陈北南顾着给余桃夹菜,自己吃的不多。 余桃没想到陈北南这么细心,不不禁有些小小的感动,想到以后自己走的时候,再送他一些保护他的灵力,这样他就能无病无灾,长命百岁了。 两人吃完以后,桌子上还剩下不少,余桃有些为难了,这么多菜不打包有点可惜了,打包回去,张秋萍恐怕又会说自己大手大脚,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打包了,免得回去说不清楚。 两人从饭店里出来,陈北南便带着余桃往百货商店走了过去。 以前大院的婶子和女孩子们都喜欢逛百货商店,所以他猜想余桃应该也不会排斥吧,其实自己也想给她买点东西。 这时候的百货商店,虽然比不上四十年后的大商场,但是里面的货物也算很齐全了。 这时候正是中午,百货商场的人不多,见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进来,原本无精打采的售货员,立刻提起了精神。 其实买不买东西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有了和这样的人接触的机会。 但很快那些蠢蠢欲动的未婚姑娘的希望就破灭了,因为男人身后跟进来了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女孩子好像和男人保持着距离,男人还故意停顿了一下等着她。 那姑娘实在太漂亮了,让她们觉得自己完全没有了机会。 余桃正看着货柜上的物品,不知道自己要买点什么,陈北南指着货柜上的丝巾问: "那条粉色的你喜不喜欢。" 余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去,只见那是一条粉中带着白色花纹的丝巾,没等他开口那个年轻的售货员笑咪咪的说道: "同志,你眼光可真好,这是我们这里档次最好的丝巾了,是纯蚕丝的,摸起来又柔软又舒服,我拿给你看看。" 说着就把丝巾取了下来递到陈北南手里。 那时候国营企业的营业员是很吃香的,地位也很高,对买东西的人态度都不会太热情,但是还是要看什么身份的客人,这男人的穿作打扮一看就是军官级别的,那时候的军官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陈北南拿起丝巾看了看,那上面的粉白色花朵居然是桃花,脸上瞬间露出满意的笑容,抬起手就系在了余桃的脖子上。 红白相间的丝巾,系在余桃白皙修长的天鹅颈上,让她看起来越发明丽动人了。 "真好看!"售货员不禁感叹道。 "现在都快热起来了,买来也带不了几天了,还是不要了。"余桃觉得不太实用,抬手就要拿下来,陈北南轻轻按住她的手,又选了一条蓝色的,一起买了。 男人付钱付的特别爽快,售货员都有些惊讶了,毕竟这丝巾可不便宜,一条要七八块呢。 随后陈北南又看上了一件白底黄色小碎花的外套,余桃却怎么也不让他买了,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回去怎么给张秋萍解释?更何况让陈北南这样花钱她也过意不去。 见余桃不肯买衣服,陈北南想了想,明白她回去不好交代,也没有再坚持,走到一旁的食品区,买了一大堆小零食,怕余桃不肯要,特地说是买个傻弟的,余桃想想了便没有再拒绝。 从百货商店出来后,陈北南手里就多了好几个袋子,两人正走着,陈北南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照相馆,忽然停住了脚步。 "小鱼儿,我们去照个相吧。"陈北南对余桃说到。 "照相?"余桃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知道陈北南为什么忽然想到了照相。 "走吧。"男人有力的胳膊轻轻一带,余桃就被他拉了进去。 在现代,男女合个影是再正常不过了,况且现在两人还在"处对象",照张照片也没什么关系。 见有人进来,店里的老板迎了上来,看着他们道: "二位是要拍结婚照吗?" 这个时候照相还是件很时髦的事情,与时髦挂钩的往往是贵的东西,一般人是没有闲钱来拍生活照的,所以一般进店来的青年男女大多是拍结婚照的。 "是,我和我媳妇正准备结婚呢。"陈北南没有否定,顺着老板的话说到。 这人总是不失时机的占自己便宜,但余桃又不像这个年代的女孩子那般娇羞,听多了,也就没有了太大的反应了。 "老板,你可要把我媳妇儿拍的漂亮一点。"陈北南见余桃并没有反驳自己,心里更是高兴了,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继续说道。 虽说那个时候的男女都很保守,但刚结婚的小夫妻,难免掩饰不住甜蜜,老板已经见怪不怪了,笑着看着陈北南道: "小伙子,你媳妇这么漂亮,拍出来怎么会丑。" "也对。"陈北南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现在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自己马上就要和小鱼儿拍结婚照了,他能不高兴吗? 前面拍了几张陈北南都还坐得规规矩矩的,余桃也没太在意,等到最后一张,老板刚喊出三时,他突然转过头来,吻上了她的脸颊,也就在那一刻,老板按下了相机的快门。 等余桃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装着什么事也没发生,快步走到老板面前去了。 "流氓"余桃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嘀咕了一句,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因为拍照的人不多,老板都是三五天才去一次暗房,把照片一起洗出来,陈北南为了快点拿到照片,特地加了钱,所以很快就拿到了照片。 那个时代还没有彩色照片,洗出来的照片都是黑白的,陈北南生怕余桃会把,他偷亲她的那张照片拿走,拿到照片后看了两眼,立马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还用手压了压,看都不给余桃看了。 余桃看着他的小动作,忽然觉得他有那么一点点反差萌的可爱,她发现陈北南其实有蛮多优点的,他聪明,身手好,沉得住气还专一,其实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也并不是坏事。 她并没有去抢那张照片,照片放在他那里比放在自己这里安全,毕竟自己家有五口人,人多眼杂,陈北南因为父母的事情,不想公开和她的关系,想必也一定不会让另外的人看到那些照片的。 两人提着东西走出了照相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一起往早上下车的车站走去。 回乡的就那么一班车,所以早上一起来的村民,都会坐这班车回去,两人早上装不认识,现在自然也不会忽然就熟络的一起去坐车。 依旧是余桃走在前面,陈北南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快到车站有一条比较狭窄的过道,余桃见迎面走过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便站到一旁让对方过去,那男人穿着一身质感上层的西装,脚上的皮鞋擦得都能反出光,礼貌地向余桃点了下头,表示感谢后走了过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走了没几步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大步追上了余桃,挡在她面前,打量了她半晌忽然问道: "小姑娘,你今年多少岁,家里还有什么人?" 第22章 力争 他问的很突然,余桃有些蒙圈, 看这人的外貌, 五官端正,眉宇间还有一丝祥瑞之气, 不像是坏人,可是坏人又不会在脸上写上"坏人"俩个字,余桃以前在新闻上看得多了, 知道那些变态往往都道貌岸然的。 她的警惕心自然比这个时代的小女生要高得多, 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反问道: "我们认识吗?" 见小姑娘一副警惕的样子, 男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方式不对, 连忙解释到: "小姑娘, 你别误会, 我就是觉得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所以想问清楚。" 在余桃看来这种搭讪方式也太老套了!这人看起来都四十多岁了, 这个年代的人普遍结婚早, 想必他儿女都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了吧,还想要勾搭小姑娘,真是不要脸。 "我们不认识,先生还请你让开。"余桃沉着脸说到, "你别误会, 我只是……"男人有些着急, 想要解释, 忽然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快步走了上来, 一把将姑娘拉到了自己身后,一双凌厉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道: "我媳妇儿说不认识,你没听见吗?" 陈北南个子很高,余桃被完全淹没在了他身后,余桃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想到了一个词语:母鸡护崽,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她不是你能拐的人。"陈北南打断他的话,声音越发冰冷了。 看着他认真起来的样子,余桃忽然觉得,这人还蛮有男人味的。 这个时候拐卖妇女儿童的现象比较普遍,特别是在车站旁边,拐子们专挑独行的妇女儿童下手,陈北南见这人穿的体体面面,知道余桃不可能认识这样的有钱人,所以判断他是装着有钱人,专干拐卖妇女儿童勾当的拍花子。 陈北南转过身,拉住余桃从胳膊道: "我们走。" 他知道这种拍花子的人,都不会单独作案,一般都有一群人,以自己的身手十个八个能摆平,但是现在有余桃在,万一伤到她就不好了,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 "你们先别走……"男人见两人要走,有些急了,追上去,伸手就想拉住余桃的胳膊,但是不等他的手碰到余桃,就被一只手捏住了手腕。 陈北南的手强劲有力,食指准确的掐住男人的阳谷穴,拇指再抵住他的阳池穴,食指下压,拇指上顶,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突然感觉到手腕一阵强烈的疼痛传来,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陈北南放开他的手,冷峻的脸上眉头紧锁,眉宇间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气,他沉着声音警告道: "你再纠缠,就不是脱臼这么便宜了,我会卸掉你一只手。" 说完拉着余桃就往前走了。 男人疼的捂住手弯下了腰,半天都没能直起身来,他没想到这个小伙子出手会这么狠,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轻易的让自己的手脱臼了,等到他好不容易缓过后,四处张望,哪里还找得到两人的影子,他快步往前追去,但是车站人太多了,想要找俩个人哪里那么容易。 他懊恼无比,这就找了这么久,终于有线索了,却又让人走掉了,现在自己要到哪里去找! "以后你去哪里记得告诉我,知道吗?你看刚刚多危险。"陈北南见那男人没有追来,终于松了口气,看着身边的余桃叮嘱到。 "嗯。"余桃应着,不动声色的想要把手从陈北南手里抽出来,公共汽车就在前面,他这样牵着自己的手,不好! 陈北南感觉到手里的那只柔软的小手正想抽离出去,轻轻用力把它抓的更紧一些。 余桃见他故意不松手,掐了他的掌心一下,陈北南仍旧不肯松,余桃见他无动于衷,便用指尖来回的在他的掌心挠了挠,陈北南只感觉到掌心酥酥麻麻的痒,不由得松了松手,余桃借机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小骗子!"陈北南假意瞪了她一眼,低低的说到,声 音里却充满了宠爱, 余桃没理他,快步向公共汽车走了过去,她算是摸清楚了这人的脾气,高兴的时候会叫自己小鱼儿,小丫头,不高兴起来就叫自己小骗子。 这时候,车厢里一个小伙子,一直在向外张望,仿佛在等什么人一样,见余桃从远处走来,立刻变得坐立不安。 上了车余桃悲催的发现又没位置了,时间不是还早吗?这些人真是积极呀,原本打算就这样站着回去了,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同,同志,你,你坐。" 余桃寻声望去,还在早上把位置让给自己的那个小伙子。 小伙子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来,他脸依旧红彤彤的,看来刚刚他一直等着的人就是余桃, 车上的人大多都是早上一起来的,知道他们早上发生过什么,现在脸上挂着笑,正看着他俩呢。 "不用了,你坐吧。"余桃连忙摆手拒绝到,早上就占了人家位置,现在怎么还好意思占一次。 "你……你坐。"男人见她不肯坐,连忙说到,样子看起来更加局促了。 "你还挺上道。"陈北南走上车来,正看到早上的小伙子把位置让给余桃。 "女同志娇弱,坐着也是应该的,我们大老爷们的,站站也没事,对吧。" "对……对。"男人连声表示同意。 见余桃僵持着不肯坐,陈北南拉了她一把,把她按在了位置上,回去可是要坐三个小时!这蠢丫头站着可不行。 余桃没办法,又不想再引起其他人注意了,只得坐了下来,但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于是提了手里的一个袋子给那个男人: "同志,谢谢你,这个给你吃吧。" "不用,不用。"男人受宠若惊,连连摆手拒绝。 "拿着吧。"余桃把袋子放到他手里。 "小丫头拿我买的东西去送人情,问过我的看法吗?"陈北南暗暗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因为有位置,一路上并没有那么难受,余桃有些困了,把头靠在椅子上,睡了过去,来时只觉得很慢,但回去睡了一觉,到觉得快了不少。 车到清月大队时,天还没黑,余桃和陈北南一前一后下了车,余桃知道陈北南不放心自己,肯定会跟在身后送自己回去,于是和上次一样挑了一条偏僻的路。 一个男人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两人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到了没人的地方,陈北南拿过余桃手里的袋子,自己提着,问道: "累不累?" "不累。"自己来回都坐着,怎么会累,倒是他一直站着,想必比自己累多了吧。 "你没考上大学,以后有什么打算?"陈北南忽然问道。 "再过几个月,又要高考了,我想再考一次。" "这不还有几个月吗?你天天上工太辛苦了,我又不能去帮你。" 如果可以,自己肯定会帮她把所有的活都干了,但是现在父母的事情还没有个说法,自己不能公开和她的关系,冒冒失失的去帮她做活,那些大娘大婶子们一定会在背后嚼舌根,他倒是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自己,但是却不能不在意别人怎么说她。 听了这话,余桃心里有些欣慰,还好陈北南知道为她考虑,没有像余长生一样,自作主张的跑来帮她干活。 "没事,这点活累不着我。"余桃说道。现在自己灵力恢复了一些,干起活来也没有以前那么累了,熬过了这几个月,就能去城里读书了。 "可是我不想你这么累,村里有个代课老师的名额,我去找社长说说,你去代课吧。"陈北南看着余桃说到。 每次看她瘦瘦的背影在地里挥着锄头的样子,他总是不忍,但偏偏还不能正大光明的去帮她,如果她能去代课,就不用做这些粗重的农活了。 "这个名额 应该早就被人定下来了,你再去说,怕是有人会不高兴。"余桃试图说服他,代课固好,但是她总觉得欠他的已经够多了,自己现在又没有能力还,再让他帮自己觉得说不过去了。 "没事,我去说说,还不一定成呢。"陈北南知道自己开了口,社长肯定会卖一个面子给他,毕竟盖小学的钱,他可赞助了不是一点半点。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快到家了,陈北南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余桃,余桃看了看,只觉得太多了,回去不好交代,分出来一半递给陈北南: "这些你拿回去吃吧,我提太多回去,家里人该怀疑了。" 陈北南想了想,伸手接过来,到了一声:"好吧。" "那我走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今天这么累。"余桃说。 "好,我看你进去了就走。"小丫头终于知道心疼他了,他现在心里无比的开心,其实这点路根本算不上什么,要知道刚刚训练那会儿,老头子可是一天要他站十几个小时的军姿的。 余桃不再说什么,转过身,往家里走去。 陈北南看她进了家门,才放心的离开了。 张秋萍看天都要黑了,余桃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担心,正四处张望就见余桃提着几包东西,从后山下来了,不禁疑惑女儿怎么不走大路? "妈。"余桃见张秋萍等着自己,遂叫了她一声。 "嗯嗯,你终于回来了,快进屋吧。" 余桃走进屋里见哥哥和傻弟都在,打过招呼还没有坐定,就见余中石从里屋走了出来,眼睛直直的向自己手里看了过来,见她手里提着袋子,开口问道: "通知书呢?"焦急里夹杂着一丝期待但更多的是担忧。 "爸,这次我没考上。"反正他们早晚都会知道,还是早点告诉他们,免得他们总是抱有希望,更何况张家早点知道这个消息,就能早点来退亲,自己是半点也不想和张建设有什么牵扯了。 听了这话,余中石瞬间变了脸色,不甘、愤怒通通写在脸上,但仍然抱有最后一丝奢望,再次确认到: "你都打听清楚了?真没考上?" "打听清楚了,确实没考上。" 随着余桃这句话,余中石最后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余桃,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张秋萍也默默的站在一边,抹起了眼泪。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破了,家里又会回到以前别人都瞧不起的样子,儿子的亲事怕是也保不住了,还有张家不知道会不会来退亲。 "没事,这次没考上,下次我们再考。"余廷松看着余桃安慰到。 "还考什么?当初就不该花那么多钱让她去读书,浪费时间又浪费钱。"余中石沉着一张脸,粗声粗气地说到。 一屋子的人都没声了,只有张秋萍不时发出轻微的抽泣声,村里人势利,她比谁都要清楚,现在女儿没考上大学,以后一家人,免不了被人嘲讽了。 顿了顿余中石看着一家人吩咐到: "这件事你们都别说出去。"又转过身,看着张秋萍说: "你明天去找袁媒婆催催,让张家赶紧来下聘礼,让他们这几天结婚最好,要是实在不行,先把结婚证拿了也行。" 张家明显是在观望,现在女儿没考上大学,估计是不会来提亲了,如果女儿没有嫁到张家去,儿子的亲事肯定也成不了,这样余家真的全完了,现在只有想办法让女儿嫁过去,儿子的婚事还有可能保得住。 "爸!"余廷松听不下去了怒吼到,正要往下说,余桃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先别说话。 余桃把手里装着点心糖果的袋子打开递到傻弟手里说: "傻弟,去房间你吃,姐不叫你,你别出来。" 傻弟呆呆的望着姐姐,没有接,虽然他傻,但也知道,大家都在生气。 余桃把袋子塞到他手里,把他带去 了房间,出来时听到哥哥正在为自己据理力争: "我不同意,桃儿不能嫁去张家,她成绩好,再考一次肯等能考上。" "还考什么考!她就该本本分分去嫁人,张家那么好的家境,会亏待了她?读了那么些年书,有什么用?"余中石黑着一张脸,脸上满是愤怒。 "别吵了。"余桃走出来平静的说到,还好她不是原身,对父母也没有太多感情,所以听到余中石说这些自私的话,她也没有太多的愤怒,如果这真是自己的父母,听到他们说这些话,自己准会伤心死。 "我是不会嫁给张建设的。"余桃看着余中石说到,神色平静,但语气却无比坚定。 "那你想干什么?"余中石没想到一向胆小没有主见的女儿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又吃惊又愤怒的质问道。 "我要考大学。"余桃迎上余中石的目光,半点没有躲闪。 上次余中石和余廷松就为她和张建设的事情吵过一次了,那次她有把握张家会来退亲,所以没有和余中石做无谓的争执。 但这次不同,这次是余中石要把她往绝路上逼,她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任他摆布。 "家里没钱供你!"余中石看着余桃冷冷的说到,心里想着,只要不给钱给她上学,断了她的念想,她就只能乖乖听话,嫁去张家。 "我供桃儿。"一旁的余廷松没有半点犹豫,坚定的说到。 他一直觉得妹妹懦弱,难得她说出了这么有骨气的话,自己就算不吃不喝,也要供她读书上大学。 "你一个瘸子,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供她?"余中石见儿子非要和自己对着干,更加生气了,想也没想,这句话就冲口而出。 话刚落音,余廷松脸色骤然变了,难过、痛苦、愤怒……交织在一起,这么多年来,每当有人冷嘲热讽说他是瘸子时,他都假装不听、不想、不放在心上!今天没想到自己最亲的家人也这样瞧不起自己,没有比这更让人心痛的事了。 "他爸!"一旁的张秋萍看着余中石大声嚷到。 儿子虽然平时从来不表现出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一直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丈夫这样戳他痛楚,实在太不应该了。 "桃儿,要不你就……"余秋萍眼中含泪,转头看向余桃,希望她能妥协,这个女儿以往是最听话,最懂事的,只要自己求求她,她一定会妥协的。 "不行!"余桃说的无比坚定!这件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妥协的。她转过头来看着余廷松说: "哥哥,你放心我会治好你的腿,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早知道你这么没用,这么不听话,还不如当时就死在湖里,我们余家也不会这么丢人!"听了余桃的话,余中石更加愤怒了,平时这个家都是他说了算,没想到今天两兄妹联合起来忤逆自己,他这么做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余家能过的好些吗? "他爸,你怎么能这样说。"张秋萍没想到丈夫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她再怎样都是自己的女儿呀!怎么能咒她去死呢。 "这个学我上定了,钱不需要你们来出,我自己会想办法。"余桃说完,不再理会余中石,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看她这是什么态度?气死我了!咳咳……气死我了!明天,你就到张家去,叫他们家把这个孽障接过去,聘礼我们不要了,不要了……"余中石气得捶胸顿足,恨不得现在就把余桃嫁出去。 余廷松看了一眼不可理喻的父亲,什么也没说,回到了自己房间里去了。 房间外余中石还在各种责备,咒骂…… 这天晚上余家人都没有吃晚饭,因为……气都气饱了。 这边陈北南和余桃分开后,拿着几个袋子并没有回家,而是把袋子放到了几家有小孩的人家的窗台上,以前他也经常买了小零食分给孩子们吃。 半个小时后,他提着剩下的最后一包零食回到了住的地方,在上楼上时,身后窜出一个黑影,对着他的脑袋,上来就是一拳。 第23章 坦克 以陈北南的身手,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人偷袭, 只见他屈膝向前, 身体后倾,敏锐的躲开了那人的拳头, 一个扫堂腿,那人身体前倾,扑到了地上, 陈北南上前一手擒住他肩膀, 一手抓住他的手腕, 瞬间将他胳膊反拧了过来。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优美却不花哨, 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做不到这般快速、准确、狠辣的。 陈北南因为长期训练, 手劲很大, 那人吃痛,大叫着"痛, 痛, 痛。"却没有开口求饶。 "南哥!"一个人忽然出现在了大门口,隔着门栏大喊了一声。 陈北南寻声望去只见矛头焦急的站在门外,脸上满是担忧,再看自己手下扣着的人,竟然是——余坦克。 见是自己人, 陈北南放开手, 看着余坦克: "下次别开这样的玩笑, 我怕失手把你胳膊拧下来。"语气里并没有责备之意。 说完伸出手想要拉地上的余坦克起来, 不想余坦克并不领他的情,强撑想要自己爬起来,奈何胳膊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闷哼了一声。 一旁的矛头连忙跑上来扶起了余坦克: "你还真动手,我给你说过,南哥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听了矛头的话,陈北南有些懵了,看来余坦克并不是想和自己开玩笑,他是故意在这里"守株待兔"想要揍自己。 "有什么误会,我拿他当兄弟,他居然抢我嫂子!"坦克看着陈北南一脸愤怒的说到。 陈北南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来为自己大哥余长生打抱不平的,这也不怪他,这事本来就是自己做的不厚道,一扬手将手里的袋子扔到余坦克怀里,吩咐道: "上来说。" 余坦克看起来很不情愿,但是还是接住了袋子,在矛头推推拉拉下跟着陈北南往楼上走去。 几人坐定以后,余坦克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矛头为了缓和气氛,把袋子里的零食倒到桌子上,直接招呼坦克吃,陈北南没说话,接了一盆水来,洗了一把脸。 余坦克忍不了了,看着陈北南道: "你刚来时,我顶看不上你的,觉得你是城里来的公子哥,脾气大,又不能吃苦,后来前进大队那几个混子,抓了两个女娃子,意图不轨,你知道后,一个人后单枪匹马,干趴了他们十几个人,那个时候我尊你是条汉子。 后来那群人为了不受处分,诬陷你,说你仗着是干部子弟,故意出手伤人,你为了保住那两个女娃子的名声,也认了。 那时候我觉得你不仅是条汉子还很爷们,心里把你当老大一样崇拜,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你明知道我大哥去余桃家提了亲,还要去招惹我未来嫂子?你让我哥的面子往哪里放?,你还把我当兄弟吗?" 余坦克越说越气愤,就差摔桌子,踢板凳了。 陈北南没有打断他,耐心的听他说完后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怪我,我和小鱼儿处对象这事儿,没有提前给你们说。" 陈北南这话一出,坦克和矛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这两人什么时候好上的?南哥不是一直和沈知青是一对儿吗?前几天他生病,沈知青可是一天来三次呀! 就算他和余桃在处对象,处就处了呗,干嘛不承认,偷偷摸摸不像是南哥一贯的作风呀! 两人正疑惑,陈北南开口解释道: "我爸妈的事儿,你们都知道,现在我还不能和小鱼儿公开关系,怕有什么变动会连累到她,你大哥去提前之前,我就给小鱼儿表白了,所以不存在抢你嫂子的说法。" 原来以为南哥抢了自己大嫂,现在弄明白了才知道,是自己大哥想抢南哥媳妇,自己还打上门来,真是太不应该了,坦克自知理亏,干笑两声: "南哥我错了,你……" "矫情!"陈北南见坦克一副愧疚样,眼皮一抬淡淡的说到。 "你刚刚下手可真狠,我手现在还痛呢!"坦克动了动肩膀抱怨到。 "你还有脸说,是谁先动手打南哥的,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十个你加起来也不是南哥的对手。"陈北南还没有开口,矛头已经帮他教训起坦克来了。 "我不管,我手痛,我想是断了,嗷嗷……南哥你要补偿我。"坦克耍起了无赖。 "坦克你也太不要脸了吧,好!这些,这些都是南哥补偿给你的。"矛头说着抓了一把袋子里的花生就往坦克嘴里赛去。 "我才不要这些,我想要……"坦克眼睛一转"我想要一件将校呢大衣。" 他对陈北南的将校呢大衣,可是惦记了不止一天两天了,看南哥穿在身上,那叫一个英姿飒爽,威风凛凛,他做梦也想有一件,可是这衣服是国家发放的,买也买不到呀,即使能在黑市买到,估计也要百八十块,他要真去买了,要让他爹知道了,非要了他命不可。 "自己选一件吧。"陈北南扫了一眼挂着的一排大衣,轻描淡写的说到,这事严格说起来,也是自己不能公开和小鱼儿关系,才造成的误会,送他一件大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对这些身外之物从来都是不怎么在乎的。 "真的!"坦克原本只是说说,没想到南哥这么大方,他都有些惊讶了。 "嗯,除了那件,墨绿色的,你随便挑。"陈北南说到,看起来一点也不心疼。 "为什么那件不行。"坦克好奇的问。 "那件是你南嫂穿过的。"陈北南说着,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哦……南嫂呀!南哥老实说……你们有没有……"坦克和矛头两人对视一眼,一脸坏笑的看着陈北南。 "滚蛋!"陈北南温怒:"衣服不想要了。" "要要要。"坦克秒怂,高兴的跑过去挑起了衣服。 一旁的矛头看着坦克的样子鄙视到: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说完遂转过身来看着陈北南,一脸谄笑: "南哥,我也想要一件。" 陈北南:…… 第二天去上工,余桃和余英英聊天时,故意把自己没考上大学的事泄露给了一旁的余巧儿,她知道余巧儿可是半点都见不得她好,一定会很快把这个消息传播出去,到时候不用自己提,张家一定来退亲。 果不其然中午回去不久,就看到自己的奶奶余阿婆气势汹汹的赶来了家里,还没进门就扯着嗓子骂: "张秋萍,你个不要脸的破落户,明知道自己女儿没考上,还装大尾巴狼,这些天不知道骗了我多少好吃的,你个黑心肝的,吃了黑心食,也不怕烂肚肠。" 张秋萍听到骂声,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她没想到女儿没考上的事情这么快就被别人知道,这下她们余家可成了全村的笑话了。 "余桃你也是个没用的,吃了我那么多鸡蛋,也没见你的脑子开窍,早知道我拿去喂狗也不给你吃……"余阿婆越骂越起劲,早就忘了,当初是自己硬把东西塞过来的。 骂声络绎不绝的传来,张秋萍只能装没听见,躲在屋里,自己是余家的童养媳,从小就畏惧这个厉害的婆婆,从来不敢得罪她,更别说和她对着干了。 余中石也坐在里屋,猛烈的吸着手里的旱烟,一张脸紧崩着,脸色很不好 看,不时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别骂了,你的鸡蛋我一个也没吃,都放着,你点点吧。"余桃提着一个篮子走了出来,把篮子放在余阿婆的脚边冷冷地说到。 "都这么久了,不知道坏没坏,你个死丫头,没考上也不早点说,害我们白高兴一场。"余阿婆边骂边蹲下去数鸡蛋,这些天自己一共拿了二十三个鸡蛋来,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数着数着发现多了十多个,不动声色的把鸡蛋全收到了自己带来的篮子里。 "算你个死丫头还有点良心!"余阿婆瞪了余桃一眼没好气的说到。 "你老慢走,我就不送你了。"余桃冷着一张脸看着余阿婆说到。 这个老太婆当初以为自己考上了大学,就上门各种巴结,说到底还是为了给他的二儿子铺路,希望自己多帮帮他家,现在知道自己没考上,就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尖酸刻薄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 "你这是什么态度,骗吃骗喝还有理了是吧,你还以为自己能嫁去张家呀?我告诉王桂芳可不是傻子,你就不要再痴心妄想了。"余阿婆横行霸道惯了,哪里受得了余桃这样撵自己,摆出更加凶恶的样子说道。 "我嫁去哪里不用你操心,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这篮子鸡蛋,能不能安全的提回家吧。"余桃说完不再理会这个老太婆,转过身往回走。 "你个没大没小的死丫头,没考上大学说话还这么横,余中石,张秋萍这就是你们两口子教出来的好女儿,对自己的长辈这么说话,就不怕天打雷劈吗?"余阿婆在门外跳着脚高声骂道。 "这么大年纪,还是不要这么大火气,不然怎么能长寿。"余桃看着原主这个蛮不讲理,恶语伤人的奶奶实在忍不住想要教训她一下。 "你个死丫头,敢咒我死,看我不打死你。"余阿婆说着就扬起手来,要打人。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啪"的一声摔了下去,篮子底朝天翻到了地上,里面的鸡蛋碎了一地,看着满地的金黄,扑在地上的余阿婆这下傻眼了,反应过来后,立刻耍起了无赖,又哭又闹嚷嚷起来: "天呀!打死人了……打死人了……余桃忤逆不孝,打死人了……" 余桃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个戏精上身的"奶奶"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刚刚在余阿婆动手时,她用了一点灵力,把她绊了一下,这老太婆不收拾不行了。 躲在屋里的余中石和张秋萍,听到哭喊声,再也坐不住了,连忙跑出来看个究竟。 "余大妈,你这是做什么?"余阿婆正嚎得起劲,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粗广的声音,她转过头,刚想骂一句:关你屁事!抬眼看见来人是公社的社长余爱国,讪讪的把话咽了回去。 俗话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再怎么泼辣厉害,也不敢骂当官的呀。 "刚刚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怎么能冤枉人呢?"余爱国一进院子就看到余阿婆自己摔在了地上,现在又听她说这样的话,自然要主持公道了。 余阿婆自知理亏,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好死不死被社长看到了,只得讪讪的自己爬了起来,跑去看地上的鸡蛋还有多少是好的。 一旁站着的张秋萍也连忙蹲下来帮婆婆收拾起地上的鸡蛋。余中石则赶紧去屋里拿了一张竹篾椅子放在余爱国身边,又连忙吩咐女儿去屋里倒水出来。 "水我就不喝了,余桃你过来,我有事情给你说。"余爱国看着余桃说道。 余阿婆一惊,这死丫头的面子还真大,社长亲自来家里找她,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难道这丫头考上了,故意来这么一出,想和她二叔家划清界限?不然她怎么敢这么嚣张的和自己说话,不觉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一些,想留下来看个究竟。 "余社长,您有什么事儿。" 余桃看着社长礼貌的问道,通过原主的记忆,她知道,这人是清月公社的社长。 余爱国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只觉得她眉清目秀,格外漂亮,瞬间明白了,一向不愿搞特殊待遇的陈北南为什么忽然求到自己跟前,原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余桃,我今天过来这边视察下工作,正好告诉你一声,下个月你就到小学来当代课老师吧,一天给你算八个公分,一个月给你发六块钱工资。"余爱国看着余桃说到。 今天早上陈北南来找他,把余桃的情况说了一遍,求他行个方便,让余桃来做代课老师,说钱由他来出,对外就是公社聘请的。 原本公社也是要找代课老师的,内部已经把人定了下来,是去年来的一位姓姜的女知青,私下里也给这位知青放了话,只是还没有正是通知她上岗,现在陈北南忽然求到自己跟前,这件事还真不好办。 余爱国衡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当初修建小学时,陈北南出了一大笔钱,现在求自己办这点事,自己怎么可能不答应,再说又不要公社出钱,自己又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余桃有些意外,陈北南昨天才给自己提了这件事,没想到社长这么快就来了,遂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社长,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不辜负你的栽培。"漂亮话还是要说的,不然别人又要以为她高傲自大了。 有公分拿,还发工资,张秋萍和余中石听到这里简直又惊又喜,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代课老师的肥差,怎么就落到自己了闺女头上了,那些知青可都比她有资格呀。 "社长你快坐,留下来吃饭吧,这都晌午了。"余中石说着连忙吩咐媳妇儿张秋萍去做饭。 "饭我就不吃了,余桃记得下个月准时来报道,这也没几天了,代课时也好好复习一下功课,再考一次,你成绩好,不上大学可惜了。"余爱国做为一个"大领导"时时处处都记着自己的责任,要亲切,要关心下属。 "谢谢领导,我一定会努力做好工作的。"余桃应到,这差事真是雪中送炭,这下就算张家不来退亲,自己也有资本说服父母了。 "好。"余爱国点了点头,往院子外面走去,余中石和张秋萍跟在他身后,卑躬屈膝的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余桃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在想想昨天晚上那场激烈的争吵,不禁有些为原生难过。 或许消失对原生来说,是一件好事吧,不必嫁给张建设这个渣男,也不用看到亲人的薄情,余桃心里清楚,如果没有利益冲突,谁都可以做到母慈子孝,但是一旦有了利益冲突,人性的自私面就会显露出来,余家父母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他们终究是自私的。 这时一旁的余阿婆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事情真是变化太快了,没想到自己刚刚恶狠狠骂了的孙女,这么就要去当代课老师了,社长还叫她去考大学,现在只怪自己沉不住气,这么快就跑上门来骂她。 "桃儿,奶奶年纪大了,喜欢胡言乱语,你别把刚刚的话放在心上呀,这些鸡蛋你还是留着吃吧。"余阿婆见风使舵的本事还真不小,瞬间就换了一张脸,笑盈盈的看着余桃说到。 余桃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转身回屋里去了。 余阿婆见孙女给自己甩脸子,心里的火又冒了上来,但是却不敢再骂人了,看着满地的烂鸡蛋,又揉了揉自己摔痛的膝盖,暗骂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建设家也听说了余桃没有考上的大学的事情,现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要怎么办,说是商量,但是最终做决定还是王桂芳。 王桂芳的意思很明确,明天就去余家退亲,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余家那么穷,半点不能帮衬张家,到时候还要接济她们家,她可不傻,这样的亲家怎么能结。 坐在旁边的张建设可不同意了,她就是看上了余桃,嚷嚷着不管怎样都要娶她,王桂芳脸一横呵斥到: "好看能当饭咋的?你非要娶她,我们就分家,以后我可不管你们死活。" "当初不是你非要我娶她的吗?"张建设一听他妈说要分家,立马怂了,但是又不甘心,小声的反驳到。 "当初不看在她考上大学,有前途的份上吗?这都怪那个沈国珍,要不是她乱传递消息,我们也不用费怎么大劲去娶一个穷丫头,这事你不用想了,张家的门,余桃她甭想进。"王桂芳说完狠狠瞪了张建设一眼。 张建设知道母亲一向强势,自己怎么敢和她对着干,但是他就是不甘心,到手的漂亮媳妇没了,放谁身上受得了。 现在只有按照沈知青的办法,才能顺利的把余桃弄到手,到时候自己和余桃生米煮成熟饭,由不得自己妈不答应。 如果真按照计划做了,自己名声可能不好听,但是想到余桃的脸,余桃的身段,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下午上工的时候,矛头和坦克按照陈北南的吩咐,跑来帮余桃干活,余桃阻拦,两人当做没听到,一个多小时就帮她把活儿干了。 南哥的吩咐,两人自然要听的,不然也太对不起昨天拿人家那两件价值不菲的大衣了吧。 张建设在一旁无比愤怒的看着两个人帮余桃干活,可是却半个字都不敢说。 "国珍,你说她是不是被狐狸精附身了。"一旁的姜香梅看着余桃,给沈国珍使了个眼色,小声说到。 "别瞎猜,哪里有什么狐狸精。"沈国珍嘴上说着否定的话,但是心里却和姜香梅想到一块去了。 "年前的时候,她还那么丑,这才过了一个多月,怎么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狐狸精都有骚味,你看那些男人一个劲儿的往前凑,是不是都闻到了她身上的骚味儿。" 姜香梅把声音压的更低了,生怕别人听到她说这么不雅的话,但不说又憋得难受,心想着国珍又不是外人,听了也不会说出去。 沈国珍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姜香梅这话说的太粗俗了,让她觉得她和这些卑微无知的乡野村姑已经没什么两样了,自己可说不出这么没有素养的话。 虽然心里鄙视着已经被同化,而不自知的姜香梅,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没有再接她的话。 "国珍,我有个事情忘了告诉你,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小学当代课老师了,就不能陪你来上工了。" 姜香梅说这话明面上是在惋惜,实则还是带了一些炫耀的味道,毕竟自己去做了代课老师就不用再辛苦干活了,再过几个月回城的名额下来,自己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沈国珍听了她的话,手里的锄头顿了一下,但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真诚: "那多好呀,当老师可比上工轻松多了,香梅我真为你开心。" 听起来很真诚,但沈国珍现在的心情可不美丽,论表现,自己是这群知青中,上工最积极的,公分也是拿得最多的,现在有当代课老师这样的好差事,却给了好吃懒做,怕苦怕累的姜香梅,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她们家的人去活动过了。 她早就知道姜香梅家境不错,这次下乡来也是为了给家里撑面子,早就听她说过,家里人已经活动好了,再过几个月,她就能回城里了,而现在又可以去代课,不用干这些粗活,真是让人不嫉妒都不行。 沈国珍低头看着自己越来越粗糙的手,不禁苦笑了一下,想到自己的父母,沈国珍更加难过了,前世知道她嫁在了农村,父母再没有主动联系过她,也从来没有到乡下来看过她这个女儿,嫁给张建设后,她尝尽了世人的冷漠,薄凉。 在最困难时。她哭着给父母说想回城里,得到的答复却是:弟弟娶了媳妇了,你也嫁人了,现在回娘家住不合适了。 从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谁都不可靠,只能靠自己。 既然上天让她重活一次,她就绝不能再像前世那样任人摆布,这一次她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她要让父母、弟弟……所有看不起她的人都后悔。 她不禁抬起头来,看了一样坐在田坎上发呆的余桃,想起张建设中午来找自己说要提前实施计划的事,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如果今天晚上的计划成功了,那陈北南就再也不会要余桃了,这样自己就又有机会了。 下午下工的时候,余桃走在路上,张建设忽然从后面追上来看着她说: "你晚上来村口的黄果树一下,我有话给你说。" "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余桃淡淡的说到,对张建设她怎么也装不出好脸色来。 "现在不好说,你如果不来,我是不会退亲的。"张建设看着余桃说到,话里透着威胁的味道。 "你不觉得,大晚上的约一个女人去那么偏僻的地方,会让人觉得你居心叵测吗?"余桃定定的看着张建设: "还有,我要提醒你,我们根本就没有定亲,所以也没有退亲这一说法。" "如果你不来,我保证,你的傻子弟弟的头会变得更傻!你的瘸腿哥哥,另外一条腿也保不住。"张建设更加无耻的威胁到。 "你动他们一下试试。"余桃瞬间爆发了,眼睛里都透着寒气,如果他要真敢动自己的哥哥和弟弟,她就让他下半辈子躺在床上度过。 "话我已经说了,来不来,就看你了。"张建设说完转过身,往回走了。 余桃手握成了拳头,他想做什么她心里再明白不过了,这个男人,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过了好一会儿,余桃才平复了愤怒的心情,她没有回家,往清月湖边走去。 这时候从大树背后探出一个人影子来,嘴角向上,勾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下午上工的时候,矛头塞给她一张纸条,说是南哥给她的,余桃趁人不备拆开纸条,上面写着:我在湖边等你。他的字写的很好,苍劲有力,甚是好看。 湖边的田地里都种满了油菜,二月底油菜花开的正盛,余桃走到湖边四处张望,却不见陈北南的身影,她也不着急,坐在了田坎上休息,这里的景色还真不错,空气又清新,花香味不浓不淡刚刚好,她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舒服多了!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到自己头上多了一个东西,她睁开眼睛,抬起手,刚想把它拿下来,就听到陈北南在自己耳边低声说到: "别动"。 余桃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大长腿,抬起头往上,再往上,才看到陈北南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好高好高。 陈北南也坐了下来,看着余桃,脸上浮起一个笑容: "真好看。" 余桃很是好奇,伸手把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那是一个用柳条编织的花环,上面还有几朵粉□□白的桃花,分外好看,嘴边不由自主的荡漾起一个笑容来,轻声问道: "你做的?" "嗯,喜欢吗。" "喜欢。" 陈北南从余桃手里拿过花环,重新带到她头上,顺手解开了她头上的头绳,一瞬间乌黑发亮的秀发如瀑布一般的泄了下来。 柳条嫩绿的叶子,绿叶间的桃花显得分外娇嫩,花环带在她柔顺的长发上,微风轻撩,就如同一幅油画般美好, 陈北 南看得有些呆了,轻轻抬手,想要把眼前的人儿揽入自己的怀里。 就在手要触到她肩膀的那一刻,忽然停顿了下来,做了许久的挣扎,最终没有再近一步。 "小丫头,累吗?"陈北南问到,鼻尖是熟悉的桃花香,撩得他有些失神,他看着她,就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你都叫人来帮我做了,怎么会累。"余桃说,语气寻常,并没有生气。 "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去代课了,倒是就不会这样辛苦了。" "谢谢你。"余桃轻声说,她是真心想要谢谢他,他总是为自己考虑,这样细心,这样面面俱到,惹得自己不感动都不行。 "说什么胡话。"语气温怒里带着宠爱。 余桃看着陈北南,他的侧颜完美的无可挑剔,逆着光,鼻子显得愈发的笔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英俊的让人不能移目,她以往很是鄙视那些因为外貌爱上一个的行为,但现在她才知道绝美的容貌确实能勾人魂魄。 自己不是以美貌闻名天下的桃花精吗?为什么也会被别人容貌迷惑? "别对我太好,我怕还不了。"余桃收回目光,声音平和的说道,但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已经有些微妙了,她想用感激来掩饰,但是骗得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她对他再也做不到心如止水了。 "谁要你还。"陈北南说着用手轻轻滑过她的鼻尖,看向她的眼睛那般温柔,那般深情款款。 "陈北南,你还能闻到我身上的桃花香吗?"余桃定定的看着着陈北南问道。 她多希望他的答案是否定的,这样她才有理由说服自己,他是单纯的喜欢自己,而不是自己身上的桃花香迷惑了他。 "我嗅觉又没失灵,怎么会闻不到。"陈北南不知道余桃怎么会突然这样问,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哦。"余桃应了一声,语气里有掩饰不了的失望,继续道: "或许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被外界某些东西干扰了。" "胡说!" 她的声音从未如此哀伤过,这一次陈北南没有犹豫,抬手把她小小的身体她入了自己的怀里,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妖精的敏锐听力,让她能隔着衣服也能清清楚楚的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脏,正跳得怦怦直响。 不对!余桃让自己靠的更近一些,为什么他身上的灵气消失了?她下意识的去拉他的手,肌肤相触,余桃努力的感受,却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灵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北南见余桃主动拉了自己的手,顿了一秒,心里瞬间乐开了花,小丫头终于接纳自己了,太开心了。 过了许久余桃忽然听到陈北南在自己头顶上说: "你去代课,以后就住在知青点吧,我看过了那里还有空的房间,免得你每天来来回回的跑。" "方便吗?"余桃轻声问,其实她一直都想要有个个人的空间,最多再用半个月自己就能打开空间了,如果自己住家里,到时候自己取里面的东西出来必定是件麻烦事。 "没有什么不方便,我看过了有空的房间,到时候在修缮一下,添些东西进去,就可以了。"陈北南已经考虑好了,这房子不会白住,到时候给公社一些钱就可以了,只是不想把给钱的事让余桃知道,所以才这样说。 "还要修缮和添家具呀,太麻烦了。" "不麻烦,我去弄就好,过几天你来住就行了。" "好。"余桃应着,等到自己能打开空间了,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这样吃穿都不用愁了,她都想好了,到时候给傻弟多补补,他正在长个子,缺了营养可不行,还有廷松哥哥,他也应该吃点好的,还有……陈北南。 到时候再把里面的羽绒服、棉服拿出来改一改,等到冬天他们就不会受冻了。 "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余桃说着,脸离开了陈北南的胸口,抬起头来。 "嗯,好。"陈北南嘴上说着好,但是手却又把余桃的头揽了回来。 余桃没有再抬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第一次有了归宿感,其实她的性格一直很清冷,做事也很冷静,在人类的世界生活了快一百年了,却从不成对谁动过情。 因为她知道他们的寿命都太短暂了,他们衰老的速度也太快了,她拍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所以她宁愿不去得到,不得到自然也就不会失去了。 但陈北南是仿佛是个意外,她感觉到自己的心真在一点一点的被他打动,现在对她来说,他身上又没有灵气好像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我真的要走了。"余桃对陈北南说。 "好。"男人回答着,却依旧没有放开半分。 "你耍赖。" "再一会" "一会到了" "没有" "……" 余桃回到家已经快天黑了,张秋萍照例做好了饭,余中石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吧嗒吧嗒抽着叶子烟,明明灭灭的火光中,脸上如刀刻的皱纹清晰可见,看着女儿回来什么话都没有说。 "小妹,怎么回来这么晚,天都要黑了,一个人多不安全。"看到余桃回来,余廷松走出来对她说到。 余廷松和傻弟那一组村民,中午下工晚,回来的家里都没人了,所以到了晚上才听张秋萍提起妹妹要去当代课老师的事情,甭提多高兴了。 "有事情耽误了一下,哥哥别担心,我这不回来了吗。"余桃知道余廷松担心自己,安慰到。 "听妈说你要去当代课老师了,真好呀!"余廷松笑着说道,比余桃还要开心。 傻弟虽然不懂什么叫代课老师,但看哥哥和姐姐都笑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余桃看着哥哥和弟弟,耳边又想起了张建设的话,秀眉微微皱了一下。 张建设早早的等在了黄果树旁,他有把握余桃一定会来,她怎么可能不顾忌余瘸子和余傻子的安危。 知青点里沈国珍对姜香梅和另外两个女知青说今天是她爷爷的忌日,想要她们陪她去黄果树旁边的庙里,烧写纸钱祭奠一下,因为黄果树是村里的"神树",所以祭奠故人,求神拜佛都会去那里。 她已经和张建设说好了,只要余桃一去,张建设就把人弄晕,然后办事,她再带着知青们装着偶然撞见,到时候余桃失了身,还被别人撞见了,只有嫁给张建设这一条路可走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张建设在黄角树边已经等了大半个小时了,终于见一个黑影走了过来,借着微微一点月光,看清楚是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张建设心里一喜,终于来了。 从兜里掏出首先准备好的毛巾,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女人闷哼了两声,倒在了他的怀里。 沈国珍站在知青点,听到了一声破竹声,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微笑,连忙叫上姜香梅和几个知青就往黄果树的方向走去。 因为迷药的作用,女人很配合,两人云雨了一番,忽然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走在最前面举着火把的姜香梅,看到两个衣衫不整的男女人眼睛都瞪直了,女人一见有人进来,慌忙的藏到了张建设背后。 "张建设,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一起来的知青满脸通红明知故问的到。 第24章 霸气 这本来就是张建设本和沈国珍事先约好的,见几个人进来, 他也并没有太慌张, 挪了挪身体,努力想把身后的人挡住, 女人嘛,脸皮薄,这时候是该自己表现表现了。 事情一切顺利, 他现在可是在心里偷着乐, 余桃不想背上"荡、妇"的名声, 只有嫁给自己了。 沈国珍看着张建设身后的人影, 心里笑得好不欢悦, 这一天虽然来迟了一个多月, 但是追究是来了, 现在余桃失了身,看她还有什么脸, 再和自己抢陈北南。 "不要脸。"没想到这两人竟然在庙里做这样的事情, 站在一旁不明真相的姜香梅,冷着脸看着他们,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说到。 "你骂谁呢?"这个时候自己可不能怂,要在余桃面前表现的爷们一点,现在他可是她的男人了。 "怎么, 你们做的, 我们就说不得了。"姜香梅没想到这人竟然这样无耻, 一点都不感到羞耻还回怼自己。 "就是, 你们太不知羞耻了。"一起来的另外一个穿蓝色衣服的知青跟着帮腔。 沈国珍没有开口,已经有人出了头,自己又何必去做恶人呢,她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当枪使,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就算事情没成,也牵扯不到自己头上来,所以她永远是别人眼里宽厚,真诚,优雅的沈知青。 "谁不知羞耻了,我们可是有婚约的。"张建设信誓旦旦的说到。 "余桃?"姜香梅立刻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道问道,公社里的人,谁不知道张建设去余桃家里提亲了。 见张建设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姜香梅顿时喜上眉梢,眼睛里惊喜、鄙夷、幸灾乐祸交织着,只觉得无比欢畅,这个狐狸精终于被自己抓到了,她恨不得敲锣打鼓,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她把手里的火把递给旁边的知青,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一把拽住张建设身后那人的手臂,想要把她揪了出来。 那女人吓得瑟瑟发抖,死命抓着张建设的衣服不肯松手。 "你干嘛?"张建设想要阻拦,但是姜香梅哪里依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的把她拽了出来。 被拽出来的女人低着头,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因为紧张她死命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刚刚太过慌忙,身上的衣服扣子扣错了位。 "余巧儿……"姜香梅看清楚人她的脸后,不禁失声叫了出来。 张建设和沈国珍寻声望去,这哪里是余桃,这明明是余桃的堂姐余巧儿呀! 一时间屋子里没有了任何声音,张建设用力揉了揉眼睛,希望自己看错了,可是这哪里会错,这人明明就是余巧儿无疑!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余桃怎么就变成了余巧儿了? 一旁的沈国珍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张建设是猪吗?让他叫余桃来,他居然把余巧儿弄了来,真是蠢到家了,做之前,他难道都不看看,自己身下的人是谁吗? 下午下工时,余巧儿见张建设找余桃说话,出于好奇就躲在了大树后面偷听,听到张建设约余桃晚上来黄果树,傻子都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本来余巧儿一直对张建设就有意思,回去以后就叫自己妈妈晚上去了余桃家。 明面上是替奶奶中午骂人的事赔不是,实则是想拖住余桃,自己跑了过来。 原本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后,张建设就能娶她了,哪知半路来了一群知青,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她和张建设的好事,这下可怎么办? 一个黄花大闺女,半夜和男人在庙里和男人厮混,而这个男人还是自己堂妹的定亲对象,要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全毁了。 "求求你们了,千万别说出去。"余巧儿一改平时嚣张跋扈的性格,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众人脚下,痛哭流涕起来。 "怎么?你们做都做了,还怕人说咋的。"虽然看这人不是余桃,姜香梅很是失望,但这也算一件新奇事,平日里她又最看不起这些乡下的村姑,粗俗,低贱,现在还淫。乱。这么劲爆的新闻,她可管不住自己的嘴。 "香梅,算了吧,我们要说出去,她还怎么活人呀?" 说这话的知青叫唐如月,是去年和沈国珍她们一批下乡的知青,性格柔弱,平时待人也宽厚和善。 "就你是好人!"姜香梅刺了她一句,在知青点里,她最看不上的就是唐如月了,一副傻白甜的蠢样子,看了就心烦。 唐如月知道姜香梅嘴巴厉害,自己可不敢惹她,只得闭了口站在一旁。 "我们走吧。"沈国珍斜了一眼张建设,见他仍旧一副游离状态,暗在心里骂了一句"蠢货!"越看越觉得恶心,也不知道自己上一世倒了什么血霉了,才嫁给了他。 见沈国珍转身往外走了,姜香梅讥讽的看了这对狗男女一眼,遂跟了上去,她才不会帮他们保守秘密呢,凭什么呀?她们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许别人说了怎的。 "建设……我们……"等众人都走了以后,余巧儿哭着上来拉着张建设的袖子,低声说到。 "怎么会是你?"张建设到现在都还没有想通,不禁问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是谁?张建设我告诉你,我清清白白的身子给了你,你要是不娶我,我就……我就去你们家喝农药,死,我也死在你们家!"余巧儿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嚎叫到。 "你!你威胁我?"张建设从来没有想过要娶余巧儿,余巧儿怎么能和余桃比,论身材,论脸蛋两人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就说以前看着挺丰满的,刚刚摸起来怎么又小又下垂。 "你别逼我,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说,是你勾引我的。"张建设可半点都不想娶余巧儿。 看张建设的样子,是打算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余巧儿立马急了: "你要不娶我,我就说你本想□□余桃,我是路过的,才被你害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你当妇女主任的妈也别想好好工作了,我们余家会全家去公社里告状!"余巧儿冷笑一声,她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 "你!"张建设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再也找不到话来反击了,如果他们真的跑去公社找他妈闹,王桂芳回来肯定扒了他的皮,看来自己现在是不娶也得娶了,又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问到: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约的是余桃?是她让你来的?" "是,就是余桃让我来的。"这个时候她怎么可能笨到说是自己来的,把事情推到余桃头上,张建设要恨,就恨余桃去吧。 "呵呵……"张建设眼里露出阴险狠辣的光来,他没想到余桃敢这样设计自己,这口气不出,难消他心头之恨。 现在的张建设已经完全忘记了,是他先设计余桃的。 第二天余桃家来了两个媒婆,先到的是袁媒婆,她是帮张家来退亲的。 昨天晚上自己和余巧儿那啥,被撞见的事情,张建设不敢隐瞒,回去就给王桂芳说了,被王桂芳连甩了三个耳光的张建设当时就懵了,毕竟自己妈可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手呀! 王桂芳是一个精打细算了一辈子的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没想在娶儿媳妇这样的大事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余巧儿虽然比余桃家境好一些,但是还是个贫农家庭,她要找的儿媳妇是能帮衬到张家的,而不要张家倒贴的。 但是现在儿子做了这样的事情,好死不死还被人撞了正着,现在想不去娶余巧儿都不行了,教训完儿子以后,连夜去找了袁媒婆,叫她明天一早就去余桃家退亲,退完亲马上去余巧儿家提亲。 在乡下退亲的事都是媒婆去做的,提出退亲的一方是不会再去的,免得双方见了面尴尬,但是张建设执意跟了去。 张建设带着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站在余桃面前恶狠狠的说到: "你这么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余桃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建设,不知道他吃错了什么药了,但是她压根不关心他的事,只要他退亲就好了。 "建设呀,你和我们家桃儿是不是有什 么误会呀?我们家桃儿可是最老实本分的,怎么可能害你。"张秋萍看张建设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生怕他动手打人,连忙上来说好话。 "是呀,是呀,我和你婶子都挺喜欢你的,你怎么突然就要退亲呢?"余中石可是一点都不想退这门亲事,到现在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哼……"张建设一声冷笑,想到余桃如何设计自己,又想到自己妈那三个响亮的耳光,只觉得又屈辱又委屈,看着余桃道: "你女儿这样的破烂货,你们还是自己留着吧……"话还没有说完,一个人影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扑到张建设身上和他扭打成了一团。 余廷松虽然个子高,身体也结实,但是毕竟脚上有残疾,不一会就被张建设压在了地上。 傻弟一看哥哥被压住了,也连忙跑来帮忙,对着张建设拳打脚踢,嘴里发出奇怪的嗷嗷声,奈何他人太瘦,力气又小,一下就被张建设推出老远,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没有哭,爬起来又冲了过去,却再一次被扔了出去。 "别动手,别动手!"张秋萍余中石急得团团转,袁媒婆也在一旁帮忙劝着。 "敢打老子,你活腻了。"张建设哪里肯听,骂骂咧咧的抡起拳头对着余廷松的头就打了下。 余廷松本能的抱住了头,等了许久却不见拳头落下来,再抬头时看见自己的妹妹居然握住了张建设的手腕。 "你打我哥一拳,我废你一只手。"余桃看着张建设说到,语气无比坚定冷冽,眼睛里透出森森寒光。 此时的她像极了一只随时都会扑上去,一口咬断敌人脖子的狼 "痛痛痛……"张建设发出一连串哀嚎声,他完全没想到余桃会有这样大的劲道,只感觉手上压了千钧重石,马上就要断了一样。 张建设一直是个欺软怕硬的,吃准了张家都是老弱病残,拿他没办法,才敢这样毫无顾忌的动手打人,没想到余桃竟然是块硬骨头,上来就说要自己一只手,他实在想不通,她一个如此消瘦的臭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 "啊……你放开我,快放开我了。"张建设连忙从余廷松身上站了起来,眼泪都下来了,真他、妈太疼了。 "余桃,你快放手!"余中石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连忙上来呵斥女儿,自己儿子被打一顿到没什么,但要是真把张建设的手弄断了,可怎么给张家交待。 余中石好不容易掰开了余桃的手,把张建设解救了出来。 说也奇怪,余桃的手刚离开,张建设手上的剧烈疼痛感忽然完全消失了,要是不上面还残留着手印,张建设一定会怀疑刚刚的一幕是假的。 "建设,你没事吧,余桃她不懂事,你可千万别给她计较呀。"余中石在一旁陪着小心。 这一次张秋萍并没有说话,张建设骂自己女儿,打自己儿子,她刚刚可是看得真真的,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会不心疼。 "滚。"张建设粗声粗气的吼了一声。 被吼的余中石脸红耳赤,讪讪的闭了口。 "该滚的是你,你再不滚,我不介意再给你表演一次拧手腕,这一次我保证给你拧断。"余桃看着张建设呵斥到。 原本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待几个月,但是这些人偏不让,非要逼得自己动手,她可不是会吃亏的性格,别人让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别人如果非要欺负,她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想到刚刚的剧痛,张建设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可不想再感受一次,心里虽然不甘心,但是再也不敢轻易去招惹余桃了,看着一旁的袁媒婆道: "这样的悍妇,你们还敢给她说亲是吗?说去哪家都是祸害别人。" 说完这话,狠狠的蹬了几人一眼,提着上次拿来的东西就往门外走了。 袁媒婆讪笑了一下,连忙跟了上去。 袁媒婆前脚刚走,花媒婆就来了余家,手里提着上次余家送去的鸡蛋和米面,说是罗家觉得这门亲事不太合适,所以叫她来退亲的。 张秋萍看着花媒婆一个劲的说着好话,希望她能在去说道说道,可是花媒婆说女方态度很强硬,怕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待花媒婆走后,张秋萍难过的抹起了眼泪,余中石又开始抽起了自己的叶子烟,脸隐没在袅袅的烟雾里,看不出喜悲。 余廷松倒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哥哥,你刚刚没受伤吧。"等花媒婆走后,余桃才有机会和哥哥说话。 "没事。小妹你别怕,他以后要是再敢欺负你,我拼了命也会帮你揍他。"手肘处传来阵阵疼痛,但是他不想让妹妹知道,又故意岔开了话题: "在过两天你就要去代课了,都准备好了吗?" "你真的么事吗?"余桃还是放心。 "没事,没事,我先去后院摘点菜回来中午吃。"余廷松生怕余桃来查看自己的伤,找了个借口走了。 哥哥走了余桃开始检查弟弟身上的伤,见他只有手上有些破皮,并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放心了。 可是过了一会她发现傻弟走路的姿势不太对的,连忙把他拉到一旁,轻轻的卷起他的裤管,发现他两只膝盖都破了很大一块皮,看起来血肉模糊。 余桃只感觉到鼻尖一酸,眼泪就下来了。这张建设下手也太狠了,真恨自己刚刚给他的教训太少了,现在她真恨不得冲到他面前把他整个胳膊都拧下来。 "不哭……不痛……"傻弟见姐姐哭了,一边安慰姐姐,一边用脏脏的手去帮她擦眼泪。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呀!他小小的脸上眉毛都疼的拧成一团了,余桃的心抽搐了一下,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即使他是个傻子,都比其他孩子要敏感。 余桃蹲下来把傻弟背了起来,他伤得这么严重,不包扎一下可不行,现在天气慢慢暖和了,细菌也滋生得快,要是被感染了可不得了。 余桃背着傻弟走到村长家时,正好和从外面回来的余长生撞上了,余长生见她背着傻弟,走的很急的样子,遂问道: "余桃同志,你这是怎么?" "没什么,谢谢你关心。"余桃并不想麻烦余长生,所以不打算告诉他。 "是弟弟受伤了吗?"见她背着人,又很着急的样子,余长生已经猜到几分。 "嗯。"见瞒不了,只得应了一声。 余长生忽然伸出手来,一把接过余桃背上的傻弟,看着她到: "是要去卫生院吧,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余桃话还没有说完,余长生已经把傻弟抱到了车上。 "哪里受伤了?"余长生问。 "膝盖。" 余长生卷起他的裤管,看了看,很快又放了下来,或许在部队里见惯了,余长生的脸上并没有太大变化。 "你放心我开慢一些,不会颠着他。你背着他,她腿悬空,会更疼的。"余长生说。 "谢谢,那麻烦你了。"到了现在自己再拒绝,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余桃只得到了声谢。 "上去吧。"余长生打开另一边车门说到。 余桃坐上来以后,余长生又回到了屋里,过来一会走出来,把一把水果糖放在傻弟手里: "吃点甜的,就不会那么疼了。" 傻弟看到水果糖眼睛的亮起来了,看着姐姐征求她的意见,余桃原本想拒绝,但是看到傻弟的眼神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只得对傻弟点了点头。 得到姐姐的允许,傻弟开心的剥开糖纸,第一颗喂给了姐姐,第二颗才放进了自己嘴里, 嗯嗯,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 nbsp;开车比走路可快多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公社,因为卫生所在里面,车开不进去,余长生停好车后,拉开车门,余桃从车里跳了下来,余长生把傻弟抱了下来,尽量小心避免碰到他的腿。 姜香梅正准备去食堂打饭,看见一辆车开进了公社,她对这车可在熟悉不过了,心里正猜测着余长生来公社有什么事情,就看见余桃从他的车子上下来,脸上的笑瞬间被愤怒替代了。 这狐狸精成天到处勾引男人,怎么,现在张建设不要她了,她又想吃回头草,勾引余长生?只要是个男人她就不放过,简直太不要脸了! "香梅,你没事吧?"一旁的小知青见她脸上很不好看,关心的问到。 "没事,看到了恶心的东西,心里不舒服。"姜香梅黑着脸,没好气的说到,眼睛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余长生。 余长生手臂强健有力,傻弟又瘦又轻,抱在怀里一点也不觉得累,一口气就把他抱进了卫生所。 医生和护士正好去吃中午饭了,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在,给傻弟用碘伏消了毒,包扎好,又嘱咐了不能碰到水,最近少走动等系列注意事项。 余桃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叫让她拿了两片消炎药。 付款时,余桃忽然发现走的太急了,根本没有带钱,她有些尴尬,余长生拿过单子道: "我去吧。"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卫生院门口,他脸上的表情很焦急,看到余桃后,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问道: "你没事吧。" 说着又拉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刚刚矛头告诉他看见余桃进了卫生院,他还以为她受伤了呢。 "没事,是傻弟受伤了。"余桃说。 陈北南这才注意到一旁的余长生身上,微微皱了下眉,开口问道: "你送她来的。" "对"余长生回答道。 余桃看到陈北南这个样子,生怕他在医院里和余长生发生不愉快,余长生只是好心帮忙,要是陈北南真因为吃醋和他发生冲突,自己罪过就大了。 但是下一刻她忽然发现自己太小看陈北南了,只听他用带着磁性的声音说到: "谢谢你,单子给我吧,我去交费,你还没吃饭吧,一会一起去吃饭吧。" 余长生也有些意外,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向冲动,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这样老成,难怪自己的弟弟会一个劲儿的夸他。 余长生把单子递给陈北南道: "饭我就不吃了,家里已经做好了,我车还停在路边,路太窄挡着别人太久不好,我走了,你注意下他的膝盖,别磕着碰着。" 听他这样说,自己也不便再留他吃饭了,余长生走后,陈北南就去窗口给傻弟了交费,拿好药。 "吃了饭再回去吧。"陈北南对余桃说。 "不了,傻弟的腿也不方便去食堂。"余桃有些担忧的说到。 "我先送你们回我住的地方,再下去打饭上来。" "这么多人看着,我去你那里不方便" "没事,我们走医院后门,抄小路进去,现在正好吃饭,路上人也不多。"陈北南说着就把傻弟抱了起来,尽量避开他的膝盖。 余桃跟在陈北南后面,拉开了一定的距离,正是饭点,路上还真没有什么人,走过两条小巷子就到了他住的楼下。 陈北南长期训练着,以前负重三十公斤都箭步如飞,傻弟的重量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很快就到了二楼。 "你帮我拿下钥匙。"陈北南抱着傻弟手不方便。 "在哪里?"余桃问。 "裤子的荷包里。" 或许这个时代的大闺女会不太好意思,但是余桃毕竟是从四十年后来的,她的思想没这么保守,没有犹豫手伸进了他的裤子荷包,拿了钥匙出来,打开了门。 陈北南把傻弟放在椅子上,给余桃打了声招呼,就拿着饭盒出去了。 这是余桃第一次来陈北南的房间,他的房间很整洁工整,被子军事化的叠成很方正的豆腐块,有棱有角,鞋子工整的排列在墙边,衣服,裤子,衬衣叠的整整齐齐,分区放着,屋里的各种细节都证明了他是个很严谨的人。 靠窗的桌子上放着很多书,旁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枝新鲜的桃花,给这个严谨的房间添上了一丝生气。 余桃走到书桌前,看到厚厚的一叠纸,那是他练字的时候写的,她轻轻的翻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桃"字。 余桃的手指触到不太柔软的纸张,心里涌上一丝丝温暖和甜蜜。上面这些"桃"字是自己的名字吧。 她拿起笔搁上的笔,轻蘸了一点墨水,拿过旁边的一张白纸,握笔写下了一个"南"字。 她的字和他的字是两种不同的风格,他的字很粗广大气,不拘小节,笔锋刚毅,收笔利落,而她的字清秀雅至,内敛不张扬,都说字如其人,或许是真的吧。 陈北南很快就打好了饭菜,进门时看到余桃正在看桌子上的桃花,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桃花很美吧。" "嗯"余桃轻声应到。 "人更美。"说完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再不吃饭,就饿丑了。" 陈北南把三个饭盒放在桌子上,一一掀开盖子,傻弟看到里面的菜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 又软又弹的瘦肉丸子,香喷喷香菇炖鸡肉,黄灿灿的粉蒸排骨正冒着异香,傻弟哪里见过这些,望了一眼陈北南,眼睛里闪闪发光。 余桃走过来,看着桌子上的菜问道: "你上次不说不能吃油腻的吗?" "阿弟不是受伤了吗?我给他补补,我要的都是瘦肉,没有太多油荤的。"陈北南解释到。 陈北南说着在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两个碗出来,给余桃和傻弟一人盛了一碗饭说到: "快吃吧。" "你呢?" "我这里没多的碗,你们先吃。" 余桃没有再推辞,其实她知道推辞也没用,看了傻弟一眼: "快吃吧。" 傻弟得到指令,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也没有吃过这么白的米饭,忽然觉得受伤真好,又有糖吃,又有肉吃,真好! "好不好吃?"陈北南看着傻弟问到。 "好,好……"傻弟嘴里含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说到。 "想不想天天都吃?" 傻弟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大个子哥哥,头点得跟捣蒜一样。 "那你先叫一声姐夫我听听。"陈北南说这话时看着旁边的余桃,嘴边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要脸。"余桃说着用筷子轻轻敲了他的手一下。 "姐夫。"傻弟猝不及防的叫了一声。 余桃愣住了,平时傻弟说话都说不太清楚,没想到这两个字叫的这么顺溜。 还有,为了一口饭他居然把自己买了,他们是塑料亲情吗? 陈北南也愣了一下,随后就开心的大笑了起来。一个劲的往傻弟碗里夹菜,嘴里说着: "小舅子多吃点,小舅子多吃点……哈哈" 余桃:"……" 等两人吃完,陈北南端着饭盒草草的吃了 几口,就抱起傻弟,选了僻静的小路往余桃家里走去。 半路上陈北南忽然转过头来对余桃道: "下次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可不可以第一个想到我。" 余桃一愣,猜想他大概误会了,便解释道: "我是背着傻弟经过村长家遇到余长生的,不是故意去找他的。" 陈北南知道余桃在和自己处对象,自然不会去找别的男人帮忙,这样说也只是想要告诉她,自己可以做她的依靠,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他在。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遇到难事的时候,记得有我在。" "好。" 从余桃家退了亲,张建设把拿回来的礼物直接送去了余巧儿家,这次王桂芳没有一起去,她对这个儿媳妇十分不满意,自然也不会屈尊去余家。 可是让张建设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原本不痛的手,过了两天突然疼的厉害。 仿佛有千万条毒虫在骨头里撕咬一样,但是表面看起来不红不肿,没有一点异样,整整疼了两天,才慢慢减退了,这两天他仿佛去了一趟地域,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越来越相信余桃是别人口里传的阎王漏掉的小鬼。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张家很快去余巧儿家提了亲,也很快定下了娶亲的日子,但是这两天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还是余巧儿和张建设在庙里睡觉的事。 因为这件事,余中路第一次动手打了余巧儿,余巧儿整整哭了一夜。 在余桃用心的照顾下,傻弟恢复的很快,没过几天就又能跑能跳了。 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余桃给家里人说起要去学校旁边的知青点住,余廷松和张秋萍都有些担心,但是想到早晚跑来跑去也麻烦,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余中石自顾自的吃着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还在为张建设退亲的事情生着气,想是没有这么快原谅女儿。 晚上余桃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几件衣服,一床棉被,还有一些书本,那些书都是原生以前留下的,想到自己要参加高考还用的着,余桃就把它们带上了。 第二天早上起了个大早,吃了早饭,余桃提着自己的箱子正要出门,余秋萍叫住她,给她拿了两块钱,叫她不够了在回来拿。 余桃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虽然自己身上有钱,但是这钱不能给张秋萍他们提起,想着等到发了工资就还给他们。 因为里面放了书,所以行礼并不轻,余廷松怕妹妹累着,决定把他送到公社去。余桃也没有拒绝,她知道哥哥能帮自己做事情,他心里是开心的。 知青点的宿舍是联排的,余桃的宿舍在最后面,原本是没有空房间的,后来因为这间屋子的房顶漏雨漏得厉害,知青们又没有人愿意去修,都搬到别的房间的空床铺去了,所以这间房子就空了下来。 前两天陈北南带着矛头、坦克又请了几个工人,把房子里里外外都修葺了一番,还买了一些家具放在里面,现在看起到是很不错了。 昨天陈北南已经把房门钥匙给了她,她走到房门外打来门,发现里面也收拾的工工整整,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被子规规矩矩的叠成豆腐块,就连洗漱用的搪瓷盘、毛巾和刷牙用的牙膏、牙刷、杯子都准备好了。 靠窗的地方也一张书桌,书桌上也摆着一个花瓶,花瓶里也插着一只桃花。 余桃不禁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笑容,被人宠着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余廷松看到屋里的陈设禁不住的惊讶,这条件也忒好了吧,不说其他的,就那又光又亮的搪瓷盆可要一块五一个,更别说床上的被子褥子,这看起也就不便宜,这学校也太舍得了吧,给安排这么好的宿舍。 把行礼放下后,余廷松就和妹妹告了别,一会他还要去上工赚公分呢。 余桃把衣服拿出来,放在一旁的衣柜里,又把书整齐的摆在书桌上,闻了闻书桌上的桃花,还挺香的。 环顾了一下,她发现书桌后面还有一张不大的桌子,桌子上摆着镜子、梳子和一盒崭新的雪花膏。 不由得赞叹都到:陈北南这人也太细心,太贴心了吧。 知青们现在都去上工了,所以都不知道她已经搬来了。 收拾好行礼,余桃换了一件淡蓝色的衣服,像学校走去,今天主要是去报一下道,要明天才会正式开学呢。 到了学校,接待她的是一个四十多岁中年老师,姓万,是学校的校长,个子不高,说话很和善。因为社长已经打过招呼,所以只需要走个程序,办下手续就可以了。 手续办好后,万校长又给余桃拿了一本一年级的语文教材,那个时候上学只有语文和数学两本书。余桃接过来,抱在怀里说了声谢谢。 "聂老师,余老师刚来,你带她去熟悉一下我们学校的环境吧。"办好手续后万老师对旁边一个带眼镜的二十出头的年轻老师说到。 那个小伙子听到万校长叫自己的名字,连忙抬起头来,连声答应着。 不一会儿余桃就跟着这个聂老师走了出来。 毕竟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看到漂亮姑娘哪有不心动的,当初学校已经定了姜知青,不知道怎么就换人了。 聂文生没有想到换来的代课老师会这么漂亮,但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人家看,遂转过头开始给她介绍起学校来。 学校是新修,因为去年恢复了高考,公社里响应国家的号召,才修建小学,学校不大,有六间教室,一共就三个老师,万老师是校长,余桃教语文,而聂文生教数学,今年招的学生也不多,只有三十来个, 学校很小,一会儿就走完了,余桃谢过聂老师,便回了宿舍。 刚回宿舍不久,就听到有人敲门,她开了门,见陈北南站在门外: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媳妇。"陈北南笑盈盈的说到。 "你以后没事少我这里跑。"余桃拦着不让她进屋,一会知青就要下工了,看见他在自己屋里多不好。 "我有事。" "什么事。" "想你。" 余桃瞪了她一眼,这人真是个矛盾的结合体,时而特认真,时而又特贫。 "我是怕你饿着,特地来给你送吃的。"陈北南说着把饭盒递给了她,看了看时间知道知青就要下工了,也就没有进去了。 "谢谢啦。"余桃接过来,道了一声谢。 "给我说什么谢谢。"陈北南轻轻的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你进去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余桃应了一声。 "还有什么想要的告诉我,我帮你买。" "好" "我走了。" "好" "做我媳妇。" "好" 余桃原想着快点打发他走,答应的飞快,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完忽然觉得不对,正要反口,陈北南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答应了!不许反悔了!"说完不等余桃开口就迈着大长腿走了。 他的背挺得笔直,走起路来昂首挺胸,颇有军人风范,一看那是长期训练着的,余桃收回目光,转身进了屋里。 吃完了饭,知青们也下了工,外面吵吵嚷嚷的,余桃收拾了一下床铺正准备关了门睡觉,刚走到门边,忽然窜出一个人来,对着她就是一盆凉水泼了过来。 第25章 公开 因为事情来得太突然,人在情急之下会都会自我保护。余桃惯性的开启了防御模式, 泼过来的水, 就像是受到了阻挡一样,反溅了回去, 姜香梅离得近,被水溅了一身,衣服裤子鞋子全湿了。 看到这样诡异的场景她整个人都呆了, 手里的搪瓷盆"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中午下工的时候, 姜香梅正在给沈国珍抱怨, 明天就要开学了, 学校的通知却没有下来的事, 就看见学校的聂老师走了过来, 姜香梅没忍住就向他打听了一下。 这一问才知道学校已经把代课老师的名额给了余桃, 姜香梅当场就火了,她堂堂一个从城里来的知青, 难道不比一个落榜的高中生有资格去代课吗?凭什么到手的工作就这样被她抢了去。 想也知道余桃肯定是走了后门, 她余家穷的叮当响,哪里有钱有关系去走后面,只怕是靠的她那张勾人的狐狸脸吧。 这狐狸精不仅抢了她看上的男人,现在连她的工作也抢了,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她姜香梅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欺负过, 更何况还是一个满身土气的乡野村姑。 知道余桃就住在知青点, 姜香梅回来以后, 二话没说拿着搪瓷盆接了一盆冷水,气势汹汹的找上了门去,准备泼她个透心凉,让她知道得罪自己的后果。 沈国珍见姜香梅端着盆子去了最后那间房间,并没有马上去阻止,而是等到她推门进去了,才故意嚷嚷着: "香梅你这是做什么呀?"引得一群知青都向这边看了过来,随后她便迈开步子跟了过去。 原本想看余桃被泼的满身是水的丑样子,走近了才发现姜香梅全身滴着水,而余桃衣服上一滴水都没沾。 后面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看到姜香梅成了落汤鸡,有的好奇,有的疑惑,有的却是幸灾乐祸。 姜香梅仗着家境好,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除了沈国珍她谁也瞧不上,做事情也偷懒耍滑,稍不如意就发大小姐脾气,所以和知青点的其他知青都相处得不太好, 沈知青就不一样了,热心又能吃苦,对待每个人都和和气气的,还经常请大家吃饭,穿的也时髦,想来家境应该不错,所以知青点的知青们都很喜欢沈国珍。 沈国珍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姜香梅是傻子吗?来泼别人水,居然泼了自己一身,这是怎么神奇的操作? "香梅。"见姜香梅傻愣愣的站着,不明真相的沈国珍推了推她的手臂,轻声唤了她一句。 姜香梅如梦初醒,定定的看着余桃,老半天才说出话来: "你个狐狸精,用的什么妖法。" "姜知青,你可是进步青年,怎么还有这些四旧思想?" 还好刚刚只有自己和姜香梅在场,其他人都没有看到,不然看到那样的场景,真会怀疑她是妖精了。 "余桃你个狐狸精,成天勾引男人不说,现在还来抢我的工作,你真是……真是不要脸。"听到余桃讽刺自己,姜香梅更加愤怒了,终于把压在自己心里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香梅,你别这样说,余同志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沈国珍又开始装好人。 "什么不是这样的人,大家都知道我要学校代课的事情,怎么突然就换成了她,不是她勾引了男人走了后门,这工作能轮到她吗?这里的知青哪个不比她有资格?" 她这话一出,原来不明真相的知青们,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余桃。她一个家境贫困的高中生,能得到这样的好工作,着实让人心生怀疑。 这两人成天一个□□脸,一个唱白脸,也不知道他们累不累,余桃看着姜香梅冷着脸道: "你有病吗?成天跟疯狗似的乱咬人?你泼我水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如果你管不好你的嘴,我也不介意和你去社长哪里说说理。" 姜香梅一听余桃要去社长那里,立马就怂了,她知道自己来公社以后的表现并不好,前段时间因为回城的事情,她妈还专门来了乡下一趟,告诉她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捅出篓子,不然她回城的机会就渺茫了。 社长那里肯定是不能去的,这事情本来自己就不占理,她也知道余桃的工作肯定是社里安排的,去了社长那里吃亏的也是自己,当代课老师固然是好,但和回城比起来,就太微不足道了,自己可不能程一时之能。 "哼!你给我等着,我早晚会抓到你的狐狸尾巴。"姜香梅捡起地上的搪瓷盘,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往回走了 。 沈国珍没想到一向没什么脑子,做事又冲动的姜香梅,这次这么沉得住气,一时间有些发愣。 "沈知青,我要休息了,就不留你了。"余桃见沈国珍站在门外,没有离开的意思,提醒了一句。 沈国珍如梦初醒,不禁往房间里望了一眼,见这里的摆设和陈北南的房间很相似,不觉皱了下眉,前两天见陈北南带着一群人来修葺这间房间,没想到是给余桃住的,看来两人是好上了 ,她这工作也是陈北南托人安排的吧。 这一切的好处原本是属于自己的,眼前这个女人本应该嫁给张建设那个人渣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里,形势对自己也越来越不利了。 她想不到有什么比毁掉她青白更直接的办法了,现在张建设娶了余巧儿是指望不上了,听说前进大队有一群混子,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不管怎样这个余桃都是要除掉的,不然自己还怎么和陈北南在一起。 "国珍,我真觉得余桃有问题,我刚刚去泼她的水,不知道为什么那水自己反了回来,溅了我一身。"换了衣服的姜香梅看着沈国珍悄悄的说道。 "你别胡说,能有什么问题。"沈国珍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她早就怀疑余桃是不什么附身了,自己都能重生,她被附身也不是不可拿。 "我早晚会让她现出原形的。"姜香梅见沈国珍并不相信自己,信誓旦旦的说道。 等大家都离开了,余桃已经没有了睡意,她拿出了上午校长给她版本教材,从前到后潦草的看了一遍,对一个在帝都高等院校,拿了双学位的人来说,教小学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下午等大家都去上工了,陈北南又来了,这次他提了一些水果,还买了香皂、肥皂、暖水壶和一些花生瓜子等小零食。 余桃坐在桌前看原生留下来的书籍,那是高中的课本,那时候的题目比现在要简单得多,所以对下次考试她还是有把握的。 陈北南见她看书看得认真,便剥了一瓣橘子,喂到她嘴里: "看的懂不?看不懂的话,叫我一声师父,我可以考虑教你。" "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余桃从书上收回目光,看着陈北南说到。 "什么事情?"陈北南又剥了一瓣儿橘子喂给她。 "你去我们家提亲吧。"余桃没有接他的橘子,看着陈北南认真的说到。 通过姜香梅刚刚这一闹,余桃忽然明白,不管自己怎样避讳,别人都会在背后说自己的闲 话,自己的小心谨慎并没有任何意义,何不光明正大的和陈北南在一起呢? 就算被人说自己是靠了陈北南的关系当上了代课老师的也没关系,这本也是事实,她并不否认,也不觉得可耻。 陈北南手上的动作一顿,把橘子收了回来,看着余桃问道: "你不怕我父母的事情连累到你?" "不怕,再说,你父母也不会有事。"原书里陈北南的父亲再过几个月就会官复原职了,所以并不存在连累她的说法。 "可是我怕。"陈北南语气有些低沉,他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向自己的胸膛。 他何曾不想去余家提亲,正大光明的对她好,但他没有办法不为她考虑,如果父母出不来,自己也被带去审问,他们定了亲的话,余家势必会被牵连。 余桃知道他的担心,但是她现在却不能拿出他父母没事的证据,即使她明确的告诉了他,他父母不会有事,他也只是觉得她在安慰自己。 余桃侧脸靠在他胸膛上,并没有看到陈北南凝重的神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内心的无奈,余桃抬起头来看着陈北南坚定的说到: "不管你的父母能不能出来,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 余桃说这话的本意只是想陈北南去她家里提亲,以避免外界那些不实的猜测和非议,但是听在陈北南耳朵里却无比的感动,小丫头终于对自己动心了。 她定定的看着怀里的人儿,小鹿一般美丽的眼睛,粉嫩的唇,锁骨间一缕黑发,无端的增添了一丝妩媚,她的呼吸明明很均匀,但是他却总感觉到有一丝热气袭来,带着致命的桃花香。 卧室不向外面那样空旷,在狭小的空间里人的欲望容易攀升,他的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吞咽声,那是男人动情时,几乎不受控制的动作,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托住她的腰,靠近……再靠近…… 他的唇很薄,吻技依旧生涩,唇的温度慢慢的从微凉变的炙热,呼吸也从均匀变得急促起来。 男人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余桃从被动的接受慢慢变成了主动的配合,手不有自主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良久,余桃感觉到男人的手变得不安分的试探起来,这仿佛是男人的本能的动作。 "陈北南。"余桃含糊不清的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腰间的手顿了一下,瞬间收了回去,他放开她,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 "我…… 我不是故意的。" 余桃看到他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轻声问道: "去吗?" "去什么?"因为紧张,陈北南脑袋慢了半拍。 余桃不说话,抬眼看着他,接吻有毒吗?把他毒傻了? "嗯,要买些什么东西,我去准备一下。"陈北南反应过来,看着余桃问道。他已经不再坚持,他想要正大光明和她在一起,正大光明的对她好。 "你随便买一些吧。" "你说,你父母会同意吗?" "肯定会的。" "为什么?"见她回答的如此肯定,陈北南有些不解。 余桃笑了笑,淡淡的道: "因为你家钱。" 她说的是实话,虽然陈家父母被审查了,但是谁都知道他们家有钱,因为平时陈北南出手阔绰,从来没有把钱当回事过。 陈北南没想到她会说的如此直白,遂问道: "你也喜欢钱?" "自然喜欢。"钱多好,什么都能买到,不喜欢钱的人是傻子吧。 "那我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不然养不起你!"以前陈北南对金钱并没有什么概念,因为母亲的身份,他从来不缺钱,但既然她喜欢,他就努力的赚很多给她。 余桃笑了笑,她哪里用的着他养,自己空间里的东西,就算吃上百年也吃不完。她这几百年啥事没干,就是喜欢收集各地的美食,只要喜欢的就买很多,又不怕会变质,随时拿出来享用就行。 第二天余桃起得很早,第一天上课可不能迟到,先去办公室取了学生的名单,然后抱着课本来到了教室里。 学生们都来的差不多了,齐刷刷的看着她,她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开始对着纸上的名字点名。 有三四个学生没有来,这批学生的年龄相差的很大,有的六七岁,有的十来岁,以前都是没有上过学的。 高考没有恢复前,乡民们觉得读书没用,还不如让孩子去赚公分,去年高考恢复了,学校的校长和老师又去乡里做了几次动员,一小部分村民们才愿意送孩子来读书,大多数还是觉得读书没什么用处。 余桃点完名,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去了自己办公室,办公室的墙角堆着几摞崭新的书,那是要分发给学生的课本。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学生一天上六节课,三节语文,三节课数学,一般她每天只用上半天课就行了,如果有事情还可以和聂老师换一下,学校是不管的,这比去上工确实要轻松多了。 因为她住在知青点,斯文的聂老师,会时不时的会向她打听下沈国珍的情况,看似无意,但是余桃又不傻,她知道一个男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去关心一个女人,除非是喜欢她。 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聂老师人挺不错的,对学生也很细心,可是偏偏喜欢上了表里不一的沈国珍,这事情她也不好说破,只希望聂老师能聪明点,早些看清楚沈国珍的真面目。 这个星期大哥带傻弟来学校看过她两次,带来了一些张秋萍做的大头咸菜,咸菜用油炒过,闻起来还挺香的。 星期五下午她没课,中午吃完了午饭,便去供销社买了一些米面,还给傻弟买了二两水果糖,准备下午回家的带回去,在看到货架上的水果罐头时,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买。 上次余长生家来提亲,送了两瓶水果罐头来,当时看到那黄灿灿的罐头,傻弟眼睛里满是好奇,偷偷的摸了好几次。 本来想这次买回去给他尝尝,但是这样的奢侈品,余家是吃不起的,如果自己真买了回去,张秋萍和余中石一准骂她,一周回去一次,自己还是不要弄得不愉快为好。 下午她走的早,回去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在,她收拾了一下,把自己买来的面粉发好,准备晚上吃面疙瘩。 "桃儿。"她正揉着面,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她寻声望去,看余英英站在门外,连忙招呼她进来坐。 余英英手放在背后,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余桃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了,关心的问道: "英英,你怎么了?" 余英英坐在灶旁的小凳子上,低着头,半天都没有说话,看到她这个样子,余桃洗掉手上的面粉,站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到: "给我说吧,别憋在心里。" 余英英的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儿,眼看就要掉下来,她连忙用衣袖擦了擦,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余桃面前: "你帮我把这个给你哥吧。" 余桃低下头,见是一双绣了鸳鸯的鞋垫,那个时候,女人送这样的鞋垫给男人,就表示自己喜欢这个男人,余桃没有接,问道: "你为什么不自己送给他。" "我……"余英英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余桃看她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家里人给你说亲事了?" 余英英依旧低着头,没说话,也没反驳,眼睛里又笼罩上了一层雾气。 "你帮我把这个送给你哥吧,我是按照他的尺码绣的,都绣好几年了,那个人没他高,用着也不合脚。"过了好一会余英英才开口道。 如果要是在现代,她会明确的告诉余英英:不想嫁就别嫁!但是这毕竟不是现代,想到上一次自己"父母"逼自己嫁给张建设的情景,她就明白这事情不是余英英能做得了主的。自己更不能为她做主。 当时自己不愿意嫁,还有哥哥帮自己说话,现在余英英不愿意嫁,她哥哥余雄怕是半个字都不会帮她说吧。 "男方家条件怎么样?"余桃问道。 "还行,听说他妈在供销社上班。"余英英不懂余桃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先是一愣,后如实回答到。 "英英,明天陈北南会到我们家来提亲,下半年我也会去参加高考,这一次我一定能考上,到时候会把我哥带去城里治腿,陈北南说他认识一个外国的大夫,很厉害,我哥的腿有很大希望能治好。"余桃看似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实则是在告诉余英英他们家的条件会越来越好。 她不喜欢帮人做决定,如果余英英真放不哥哥,她凭自己刚刚说的条件也能说服她的父母,如果她连去说服他们的勇气都没有,那她也是配不上自己哥哥的。 "桃儿,你真的要嫁给陈北南?他们都说他很坏!"余英英看着余桃,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嫁给陈北南这样的人。 余桃微微一笑: "你还有心思关心我?"顿了顿又道: "他很好。" 余英英看着余桃,发现她说这话时,眼睛里都有悸动,就如同自己说起余廷松一样,或许只有自己才知道他好不好,就像他们都说余廷松是个瘸子,家里又穷,但是自己就是觉得他哪哪都好。 "你帮我把这个给你哥吧,我不想一直留着,我一会回去就给我爸妈说把亲事退了。"余英英终于下了决定。 "我先帮你收着,如果你亲退了,我再帮你送给我哥,到时候我一定努力撮合你们,如果没退掉,到时候我再还给你。这个留在我哥那里,对你名声不好。"余桃接过鞋垫说到。 "好,桃儿你想得可真周到。"余英英的心情和刚刚进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她不知道能不能说服父母,但是总要去试试才知道。 晚上余家人一进屋,就看着桌子上放了五碗大大的面疙瘩,还冒着热气,闻起来香喷喷的,几人都不由得咽起了口水。 面粉可是细粮,平日里只有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每次都只能吃个半饱,这么满满的一碗,不知道要用多少面粉。 不出所料,余中石暗着脸皱了下眉头,想必是心疼这些面。 "学校发了粮食,我带了一些回来。"余桃解释到,自己有多少钱,家里人都知道,自己只得撒了个谎。 余中石听了。脸色才慢慢舒缓了过来。 "小妹,你们学校待遇真好呀!"余廷松不由得感叹到,前几次他去余桃的宿舍,看到里面的东西都惊讶了,回来给张秋萍一说,张秋萍也是又惊又喜。 "吃吧。"余桃招呼着大家。 一家人坐上桌子,津津有味的吃起面条来,面条Q弹爽滑,白白嫩嫩,放了一点香油,再配上小青菜,果然比玉米面要好吃百倍。 "妈,明天陈北南会到我们家来提亲。"吃饭的时候,余桃顺道给大家提了这件事,免得到时候陈北南来大家都措手不及。 "城里来的那个陈北南?"张秋萍还没有说话,余中石倒是先开口了。 "嗯。"余桃应了一声。 "就是那个,个子高高的,住在公社里的干部子弟?"余中石还是不敢相信,再次确定到,人家那么好的条件,怎么可能看上余家。 "是他。"余桃回答到。 余廷松手里的筷子顿了顿,他可是他说这个陈北南打架,调戏妇女……不是什么好人。 "小妹,你了解他吗?我听说他不太好……"余廷松有些担忧的说到。 "有什么不好,长得周周正正,有是干部子弟,怎么会不好。"余中石打断余廷松的话,大声说到。 "爸,你不能只看条件,这是关系着小妹一辈子的事情。"余廷松急了,他可算看清楚了,自己爸是只看条件,不看人品的。 "现在哪家不看条件?不看条件你能到了现在还没娶上媳妇儿吗?"余中石瞪着余廷松问道。 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这个大儿子是怎么了?每一次都要和自己对着干,以前张家他不同意,现在陈家他也不同意。 陈家可比张家好了不止一点半点,人家爸可是当大官的,虽然还在审查,但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陈北南家再落魄也比乡下这些泥腿子强多了。 "哥哥,你放心,陈北南他很好。"余桃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对余廷松说到。 "你妹妹的事情让她自己做主,你少掺和。"余中石看了余廷松一眼,语气依旧强硬。 余中石的开明让余桃有些不适应,不由得觉得好笑,幸好陈北南家底丰厚,才省去了自己很多麻烦。 余廷松见余桃这样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其实到了现在,一家人都心知肚明了,余桃能去代课,能住那么好的房子,能往家里拿米面,全是这个城里来的管二代帮的忙吧。 吃完晚饭,余桃收拾时发现除了自己,每个人碗里都吃的一滴汤都不剩了。 第二天张秋萍早早的起来收拾屋子,和上次不同余中石也跟着起来的,他要去市场上买些肉食回来,去晚了怕没有了,姑爷第一次上门,不能弄得太寒酸。 余桃起床的时候,发现家里里里外外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张秋萍还杀了一只鸡,案板上还放着白飘飘的新鲜猪肉,看来父母这次真是下了血 本了。 上午十点的时候,陈北南提着一堆东西上门了,有水果,米面,麦乳精,还有余桃昨天没有买的罐头,最显眼的是那瓶红色硬纸盒包装的五粮液,这可是十多块钱一瓶的好酒,余中石看到酒眼睛都放出了光来。 陈北南今天穿的是上次余桃穿过的那件墨绿色的大衣,因为天气暖和了不少,他里面没有穿毛衣了,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看起来神采奕奕。 他没有叫什么媒人,自己单独过来的, 张秋萍笑盈盈的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招呼他坐,他倒是一点不拘束,叔叔、婶子的叫着。 余中石的脸色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皱纹都平整了不少。 余廷松则在一旁暗暗的观察着这个"怀人"。 "姐夫。"这时候傻弟从屋里走出来,忽然冲陈北南叫了一声。他平时话都说不太清楚,这声却叫的格外清晰。 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张秋萍连忙拉过傻弟说: "叫哥哥。" 傻弟有些不懂,上次不是还叫姐夫吗?怎么又成了哥哥了,在他眼里,哥哥就是和余廷松一样的身份,可是他不是自己家的人,怎么能叫哥哥呢。 余桃扛了锄头出来,对陈北南说: "我要去挖折耳根,你去吗?" 这个季节真是折耳根出芽的季节,那芽白白嫩嫩,最是清脆爽口,农村人都喜欢挖来凉拌着吃。 "去。"陈北南说着很自然的把余桃肩膀上的锄头接了过来。 "叫你妈去就是了,田地里都是泥,一会把陈同志的衣服弄脏了就不好了。"余中石连忙上来阻止。 "没事,小鱼……余桃同志我们走吧。"平时叫习惯了,陈北南差一点冲口而出了。 余桃回屋拿了个篮子,和陈北南一起往田坎上走去。 现在田里的折耳根都还只冒了一点小芽,要仔细看才能看到,陈北南显然不太会用锄头,但胜在他力气大,不一会儿就挖了好些,余桃端在地上把挖断的芽儿捡了起来,剥离掉上面的泥土,一根根扔进旁边的篮子里。 挖了大半个小时,陈北南有些出汗,他把大衣脱下来递给余桃,让她站到一边,自己挽起袖子,清理起地上的芽儿来。 裸露再外的手臂,肌肉勾出好看的线条,她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甚是好看,他做事情很快,不一会儿就清理完了。 他又将挖出来的泥土全都填了回去,并用锄头柄将它们捶实。 余桃站在一旁,又一次感受到他做事的严谨态度,这样的男人真是想不喜欢都不行。 回到家里,用清水把折耳根冲洗干净,用盐和一些调料凉拌了满满一碗,味道清脆爽口,陈北南吃不少,倒是没有怎么碰旁边那碗鸡肉。 吃完饭,张秋萍没有让余桃洗碗,让她去陪着陈北南聊天,陈北南来到余桃的房间,因为她的东西都带去了公社,所以房间你显得很空,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在桌子上的那双鸳鸯鞋垫,那鞋垫很长很宽,一看就是给男人做了,不由得嘴角扬了上去。 小丫头居然偷偷摸摸的给自己做了鞋垫,他没有说破,只等她自己送过来。 "今天晚上公社里要放电影,我们去看吧。"陈北南对余桃说。 "什么片子。"余桃随口问道。 "列宁在十月。"陈北南回答到,其实看什么片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看。 在那个红色年代,公社自然不会放什么情呀,爱呀之类的片子,放的都是关于革命,关于信仰的。 余桃对这类片子不是特别有兴趣,但是见陈北南兴致勃勃的,也不好扫他的兴,便答应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陈北南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什么东西?"余桃有些疑惑。 "真没有?在想想?"陈北南不死心,追问到,见余桃一副不明白的样子,猜想是不是鞋垫还没有绣好,便轻轻摸了下她的头: "我有东西送给你。"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亲啄了下,不等余桃反应过来就走出了房间。 余桃摸了摸额头,只觉得被他吻过的那个地方有些发烫。 晚饭吃的早,余桃给家里人说了一声,就和陈北南一起回公社了。 两人走后,余中石坐在石凳上拿着陈北南送来的那瓶五粮液看了又看,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看着张秋萍道: "希望这一次两人能成,可千万不要再退亲了。" 公社你一般一个月会放两到三次电影,放得都是革命老片,但是这个时代人人向红,每次放片子,无论看多过少遍都是满场。 还好陈北南很早就买好了票,两人没有回住处,直接去了放映院。 看电影的人很是积极,都坐的差不多了,陈北南今天也算正式去了余家提亲,所以也不必在故意保持距离,两人很自然的走在了一起。 电影放到一半,余桃忽然觉得有一只手正一点一点的靠过来,慢慢覆上她的手背。 陈北南的目光一直定着屏幕,心却不再上面,昏暗的环境总是让人不□□分,他试探着想去牵余桃的手,见她没有缩回去,于是胆子大了些,把她的小手,握在了自己宽大的手掌间。 肌肤相触,她的手软若无骨,陈北南不由的心跳加速,不一会就感觉自己手掌心里微微冒汗了,可是他却一点也舍不得放开。 电影下场的时候有些晚了,出来的时候自然不能牵着手,那个时候的人都很保守,即使是定了亲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牵手。 天有些黑,两人没有拿电筒,出了放映院,人都四散开来,知青点和陈北南住的地方都是一个方向,余桃和陈北南并排着一起往回走。 正是乍暖还寒的三月,昼夜温差很大,刚刚在影院你还不觉得冷,走出来时,就感到一阵凉意袭来,陈北南看身边的余桃穿的不多,想也没想就把衣服脱了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你忘了,我不怕冷的。"余桃说着就要把衣服还给他。 "披上吧,我从小训练惯了,冻不着。"陈北南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把衣服拿下来。 余桃知道陈北南的脾气,眼看就要到家了,便没有再坚持,想着快点回去,把衣服还他。 两人走下台阶,前面就是知青点了。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的女孩子正先前张望着,远远的就看到了穿衬衣的陈北南,脸上的焦急神色瞬间变成了满心欢喜,她快步跑了过去,扑倒了陈北南怀里,声音娇滴滴的说道: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人家都等你一天了。" 第26章 叮嘱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陈北南有一瞬间局促,待看清怀里的人后又有些惊讶, 他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怎么是你?你哥哥呢?"陈北南问话的同时将怀里的女孩推离了自己的身体。余光掠过身边的余桃, 有一丝紧张,倒不是做贼心虚而是怕她误会。 见她神色如常, 才放下心来,片刻又生出疑问:她这样淡定,是不在乎自己呢, 还是单纯的相信自己?不过几秒钟的时间, 心里的情绪已变换了几种。 "为什么不能是我。"女孩子嘟起嘴, 自己可是坐了两天的汽车, 一路颠簸才到了这里, 来了后他还不再, 害得她整整等了一天。 其实她早就看到了他身边这个披着他衣服的女人, 但是她刻意的装着忽略掉了她,"余桃"今天到了这里, 她可没少听到她的名字。 "陈北南。" 这时一个浑厚有力的男人的声音, 从前方传来,陈北南顺着这个熟悉的声音望去,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那人和陈北南差不多的身高,但是比他更壮实一些,属于魁梧型, 穿了一身深绿色的军装, 扣子从上至下, 扣得整整齐齐, 左右衣领也工工整整的佩戴着红色领章,凸起的帽沿上方,有一颗鲜红的五角星,整个人看看起气宇轩扬,威风凛凛。 看着他身上的军装,陈北南的眼里掠过一丝羡慕,如果不是父母突然出事,或许自己现在也和他一样当了兵吧,遂又想到如果真是那样,不就遇不到小鱼儿了吗? "好家伙,让我等了你一天。"男人走过来,伸出拳头,对着陈北南的肩膀捶了一拳。 力道不大,陈北南捏住他的手,两人撞击了一下肩膀,算是打了招呼。 "你还说,穿这身来,是故意来炫耀的?"陈北南看着他开了个玩笑, 知道他在开玩笑,男人没有接话,目光落在他身边的余桃身上,见她披着的大衣,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尔后又笑了起来: "我说你怎么一天不回来,原来是佳人有约呀。" 陈北南侧过脸看着余桃介绍到: "这是佐源,我铁哥们,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女孩一眼: "这是他妹妹。" 介绍完两人后,看着佐源道: "余桃。"顿了顿:"我未婚妻。"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佐源身旁的佐曼曼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刚刚介绍自己的时候,只说自己是佐源的妹妹,连个名字都没有,介绍这个女人时,却刻意强调是他的未婚妻。 他才来这里多久?怎么就有了一个未婚妻?以前大院的,学校里的,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都没见他动过心,怎么来了乡下后,居然对一个村姑动心了? 看来这些知青说的没错,这个女人手段果真不一般,刚刚自己故意抱了陈北南,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她不吵不闹,一脸淡定,这心机可见一斑。 "你小子,动作还真快,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个未婚妻。"佐源笑得爽朗,看着余桃伸出手去: "余同志,你好。" "你好。"余桃礼貌的和他握了握手。 给几人做了介绍以后,陈北南道: "去小鱼儿屋里说吧,你们吃饭了吗?" "当然吃了,等你回来,我们都饿死了!"一旁的佐漫漫说到,依旧嘟着嘴,一脸不高兴,他居然叫她小鱼儿!! 前几天听到哥哥要来乡下看陈北南,她激动得好几天没睡好觉,求了老半天,父母才同意她跟哥哥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大老远跑过来看他,他却说他有未婚妻了! "等等,我先去车里拿下行礼。"佐源说到。 "我和你一起。"陈北南叫住要走的佐源,又转过头来对余桃说: "小鱼儿你先带她回去,我们取了行礼就过来。" "好。"余桃应着,看着佐漫漫道: "佐同志,你跟我来吧。" 佐漫漫看了余桃一眼,憋着嘴极不情愿的跟了过去。 余桃掏出钥匙开了门,拉开点灯,拿了一张椅子给佐漫漫,招呼着她坐。 佐漫漫看了一眼余桃的床,见被子乱成一团,想必是早上起来没用叠就出门了,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北南哥,最喜欢工工整整了。" "哦。"余桃淡淡的应了一声,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这个小姑娘充满了敌意,但谁叫自己抢了人家的北南哥呢。 佐漫漫站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余桃,见她脱掉了陈北南的衣服,挂在了衣服架子上,又找了两只搪瓷杯,拿着暖水壶,向杯子里到了半杯水,自己喝了一杯,递了一杯给她,佐漫漫接过来,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她的手上。 她的手掌很薄,皮肤光滑细腻,手指修长白皙,指甲还微微的透着粉色的光,这哪里是一双经常干农活的手?明明比她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的手都要好看! 刚刚在外面很黑,她并没有仔细看余桃的脸,现在在灯光下才看清,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很漂亮,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漂亮,特别是那皮肤,就像凝脂一样白皙,还微微泛着光,虽然身上穿的最普通的粗布衣服,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佐漫漫正看得出神,忽然听到余桃问自己: "我身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佐漫漫连忙收回了目光,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变得很安静,只有余桃走路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 "她们都说你是狐狸精。" 过了好一会儿,佐漫漫没有任何预兆的说出了这句话。 今天她到公社时,怎么也找到陈北南,中午的时候,就像几个下工的知青打听,知道她是来找陈北南的,那个姓沈的知青很热情的招呼她和她哥哥,还留她们吃了午饭和晚饭。 她很好奇北南哥在这里过的怎么样,就打听了一下,结果那个姓姜的知青,就提到了余桃,说余桃时只狐狸精,本事很大,公社的男人都被她迷得团团转,前几天有几家男人同时去她家提亲,自己的北南哥也不例外,还说她是有目的的接近自己的北南哥,她现在的工作就是靠着美色走了后面才得来的。 她原本以为像狐狸精的女人应该是妩媚动人的,却没想到她是一个不施粉黛,性格还有点冷清的的女人,刚刚看她和北南哥的相处,明明是北南给更在乎她一些。 余桃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反驳佐漫漫,而是反问道: "你也是这样觉得的?" "不,我觉得你比狐狸精更厉害一下。"佐漫漫说的是实话,她在书里看到的狐狸精,擅长用魅术诱惑男人,而眼前这个女人她不妖不魅,但却能让男人自己靠上来,她还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岂不是比狐狸精更厉害吗?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的夸奖。"余桃并没有反驳,倒像是欣然接受了一般。 佐漫漫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一点也不觉得可耻。 "你不喜欢北南哥哥。"她看着余桃问道,如果她喜欢他,看到自己抱他,她不会无动于衷,如果她喜欢他,她不会忍心看他穿一件衬衣,而不心疼他,如果她喜欢她,看他的眼神不会如此冷淡。 问这话其实她是故意问的,因为她坐的椅子正对着门口,她看见陈北南正好提着箱子往这边走了过来。 原本要进屋的陈北南,在听到这话时,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不,我喜欢他。"余桃没有犹豫,也没有觉得害羞,她说这话时并没有刻意加重语气来强调,更想一个陈述句。 陈北南的脸上笑容荡漾开来,这是她第二次对别人说喜欢自己,这个回答他很满意,装着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抬步走了进来。 跟着进来的佐源看了看陈北南和余桃,又不由得看了看佐漫漫,立刻明白自己的妹妹已经没戏了,陈北南何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一个女人。 佐漫漫没想到余桃会这么不矜持,再看到陈北南脸上那难以掩饰的笑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见陈北南进屋,余桃取下刚刚挂在架子上是大衣,递给他: "快穿上。" 陈北南接过来,穿在了身上,看到桌子上的搪瓷杯问道: "你的?" 余桃点了点头,陈北南很自然的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半。 没想到陈北南会喝余桃喝过的水,佐漫漫赌气的开口问道: "我今天晚上住哪里。" 陈北南想了想,看着余桃说: "让她在你这里睡一晚吧,一会我去大队长家借一床被子过来。" "我这里还有被子,上次从家里带过来的,一会给佐同志用吧。" 余桃很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但是这么晚了,路又那么黑,陈北南再去借被子她有些不放心,心里想着一会一人盖一床,互相不挨着也没事。 "那好吧,这么晚了你洗漱一下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餐过来。" & nbsp; "好" "那我走了。"陈北南说完又转过头来看着佐源道: "走吧,村里条件有限,没有旅馆,今天晚上你只能和我将就一晚了。" 佐源把手里的箱子递给佐漫漫,看着余桃道: "小漫就麻烦你了。" 余桃轻轻的点了下头,忽然听到陈北南对佐漫漫吩咐道: "你晚上注意点,别挤着你嫂子。" "哼,谁是我嫂子,我哥又没有结婚,我哪来的嫂子。"佐漫漫本来就不高兴,听了陈北南这话更生气了,他这话明明白白是在告诉自己,自己只是他妹妹,眼前这个女人才是他媳妇儿。 自己大老远的跑来看他,他却叫自己认别的女人做嫂子,还叫自己不要挤到她,他凭什么这么护着这个乡下丫头呀! "小漫!"佐源看着又耍大小姐脾气的妹妹呵斥道。 陈北南皱了下眉,又看了看余桃,有点不放心,佐漫漫从小就娇惯,他怕自己走了以后,她会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话为难余桃。 "你们快走吧,回去早点休息。"余桃看来陈北南说到。 陈北南点了点头和佐源一起走了。 余桃拿了自己的搪瓷盘,放了一些开水,递给佐漫漫问到: "你带毛巾了吗?" "带了。"佐漫漫还在为刚刚的话生气,回答的声音有些生硬。 等两人洗漱完,佐漫漫从自己的箱子里掏出一个蓝色小铁盒,用手指蘸着里面的白色膏体,仔细均匀的抹在自己的脸上,涂好后正准备盖盖子,想了想忽然伸手递给了身边的余桃: "用吗?百雀羚的,我妈托人从上海带回来的。"语气里带着炫耀,她敢肯定,像余桃这样的乡下丫头,只用得起哈利油之内的,怕是听都没有听过这个牌子的面霜吧。 余桃笑笑,并没有接,桃花精的好皮肤是天生的,并不需要用任护肤品: "不用了,我皮肤用不着。" 佐漫漫原本想要炫耀一下的,但是这时却发现自己被打脸了,如果其他人说这样的话,她一定会觉得那人是在嫉妒自己,但是余桃不一样,凭她那张脸,她完全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那张脸白里透粉,仿佛掐一把就能滴出水来一般,确实用不着任何护肤品。 她讪讪的把百雀羚收回到自己箱子里,不禁好奇余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好皮肤,下午的时候那个姜知青可是说了,她两个月之前还是又黑又丑的,但现在看到她,怎么也和"丑"字沾不上边呀! "你的皮肤为什么变得怎么好了?"哪个女人不爱美,虽然佐漫漫讨厌余桃抢了他的北南哥哥,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她变漂亮的原因。 "你想知道?"余桃笑来,看来这个爱美的小女孩是打算向自己取经。 虽然她有些任性,但看得出来,本性并不坏,只是在自己没回来之前听了姜香梅说了自己坏话,所以就先入为主的觉得自己很坏。 再加上自己确确实实抢了她心上人,她会针对自己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她的针对都在摆在明面上,不会向沈国珍一样在背地里捣鬼,也不像姜香梅那样是真的恨自己。 佐漫漫眼睛闪出亮亮的光来,等着余桃的下文,却半天不见她说话,好像是在故意掉自己胃口,沉不住气了,问道: "你真的有好方法?" "有呀,你已经知道了呀。"余桃逗她。 "什么?"佐慢慢好奇。 "因为……我是狐狸精呀。"余桃忍不住笑了起来。 佐漫漫满脸黑线,她哪里听不出来余桃是在故意逗自己,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见陈北南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小狐狸,开门了。" 余桃一愣,这人怎么又回来了,疑惑的走过去帮他开了门。 "我去借了床被子,把上面的床铺好,晚上让她睡上床,免得你不自在。"陈北南走进来对余桃说。 余桃没想到他还真去借被子了,外面又冷又黑,他为了让自己睡的舒服点,还专门跑了一趟,忽然有一点小感动。 "哼!谁稀罕和她睡,我还不自在呢。"佐漫漫看陈北南一副关心余桃的样子,又想起他走时说的那句话,嘴上酸溜溜的说到。 "你老实点,别惹我媳妇不高兴,对待嫂子要客气知道吗?"陈北南一边教育着佐漫漫一边开始铺床。 "都还没结 婚就叫上媳妇儿,害不害臊!"佐漫漫瘪了瘪嘴嘟囔道。 "早晚是我媳妇,早晚是你嫂子。"陈北南说这话时,看着的却是余桃,眼睛里都透着笑意。 余桃不理他,端着刚刚洗了脸的水走了出去。 "你快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了!"佐漫漫越听越气,原本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见他一面,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好歹,各种让自己不舒服。 陈北南动作很快,一会就铺好了床,从床上下来后,没再理佐漫漫,往门外走去。 余桃端着脸盆正要进屋,忽然被陈北南揽入了里,他低下头飞快的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很快将她放开了。 "小狐狸,晚安。"刚说完人就已经走出了老远,只留给余桃一个挺括的背影。 要不是唇上有真实的湿润感,余桃一定会以为刚刚的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他总是不停的给自己变幻着称呼,小鱼儿,小丫头,现在又是小狐狸,如果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只桃花精会害怕吗?还会向现在一样喜欢自己吗? 余桃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也开始担心起这些来了,不是说好帮他渡过生死劫就走嘛,那现在担心起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余桃收回思绪回到了房间里。 睡觉的时候,佐漫漫还是有些不甘心,问余桃: "你真的没有方法?" "啊?"余桃正想着事情,突然听到佐漫漫冒出这一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变漂亮的方法。" "多喝热水,早睡觉。"余桃回答道。 佐漫漫哼了一声不再理她了。 这边陈北南和佐源也睡的上下铺,佐源半个月前收到陈北南的电话,请他给自己买一套"数理化从书",说自己要考大学。 这书可是紧俏的很,自己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原本想给他邮寄过来的,但想到这么久没见了,不知道他能不能适应乡下的生活,所以给部队里请了假,下乡来看看他。 原以为他会因为陈叔和下乡的事不开心,没想到这小子在乡下倒是挺习惯的,现在连未婚妻都有了。 "陈北南,你对那个余桃是真的?"佐源在上铺问道。 "自然是真心的。"陈北南在黑暗里回答道。 "你不打算当兵了?"佐源知道当兵一直是陈北南从小到大的志向,以前在大院的时候,他爸每天规定他七点钟起来站军姿,扎马步,练拳脚,他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惨了,后来他才知道,还真有人比他更惨,每天早上六点钟就要起床,训练强度是自己的两倍,而这个人就是陈北南。 "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我是当不了兵的,好在现在可以考大学了,我想今年去参加高考。"陈北南回答到,声音里没有太大的起伏,保持着一贯的低沉。 "你不用担心,陈叔会出来的,我爸拖了几个朋友,探听了口风,说是没多大问题,说不定下个月就可以出来了。"佐源这话也不全是安慰,他爸确实托人打听过,说是陈叔的各项调查都没有问题。 "这个我不担心,他早晚会出来。"陈北南说得很肯定,从始到终他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父亲。 "等你回了城里,余桃同志,你打算怎么处理?"不是佐源对乡下人有偏见,但是实际的情况往往比预想的要残酷一些,余桃在乡下长大,人生的阅历、生活的习惯、知识的差距,这些因素不的不考虑,到时候两人有了代沟,他们又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呢。 "什么如何处理?他自然是要跟我回去的。"陈北南不太明白佐源的意思。 "可是你们两个相差太远了,你是首长的儿子,以后势必会有一番作为,再漂亮女人总会有看腻的一天,两人最重要的还是心灵的默契,步调不能相差太大。"佐源把话说得跟明白了一些。 "佐源,她和别的人不一样,你不知道,是我先想和她处对象的,当时她不同意,现在看来她应该是和你现在一样的顾虑,以后我会努力让我们的步调一致,她不是个目光短浅的女人,她很聪明,不似一般的乡下姑娘,最重要的我是真心喜欢她,想要永远好她在一起。" 陈北南喃喃的说到,这些话他从来没有像别人说起过,也没有像余桃提过,只是他知道,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会好好爱她,让她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佐源没有再说话,他知道陈北南心意已决,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陈北南问自己: "你有没有在她身上闻到一股香味?" 第27章 掉马 问出这话时,陈北南又觉得有些不妥, 问一个男人在自己准媳妇儿身上闻到香味没有, 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要知道答案。 小鱼儿身上有太多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她容貌的变化,清月湖的坠车事件,大冬天的去冰湖里泡冰水, 她还扒过两次自己衣服, 不难看出她是在试探什么, 还有两人在一起时, 她定了七年之约, 仿佛早已预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一样, 刚才她开着玩笑承认自己是狐狸精, 这些事情都萦绕在他心里,他陈北南又不傻, 哪里会感觉不出这些事情的不寻常, 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故意让自己忽略了。 她问过自己两次是不是能闻到她身上的桃花味,第一次听自己说能闻到,她只是诧异,第二次听说时, 她很失落, 自己也很奇怪, 为什么每次闻到她身上的桃花香, 身体都不受控制了,仿佛那香味有种特殊的效果,像是……像是催。情的药物一般。 佐源不知道陈北南为什么会忽然问这样奇怪的问题,更不知道他心里现在的想法和猜测,如实的回答到: "没有。" 佐源回答后,陈北南没有再说话,黑暗里他睁着眼睛,睡意全无,有些事情回避是避免不了的,那桃花香那般浓郁,他不相信做为正常人的佐源闻不到,除非……除非她是有意接近谁才会让谁闻到这种让人失魂的香味。当初她就说过,或许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她,只是受了外界的影响,以前自己没有细想,现在看来那不是她随口的一句话,更可能是故意提醒自己的。 陈北南感觉到心脏跳得很厉害,那是心慌的声音,以往他从来没有这样心慌过,就算是父母被带走的那一天,他也是很明确自己要做什么,但是这次不一样,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个清楚还是沉默不语,如果她真不是人类,那自己又该怎么办? 第二天佐源照例七点钟起床了,却见陈北南的床铺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人已经不再床上了,他洗漱后陈北南才回来,他穿了一件衬衣,背上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头发也是湿润的,想必刚刚训练了才回来。 陈北南脱掉上衣,重新换了一件,他身材极好,腹部有六块腹肌,不是那种夸张型的,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 "你现在还像以前一样,每天六点就起来训练?"佐源有些惊讶,自己去了部队以后,每次放假都恨不得在床上躺一整天,哪里还想着锻炼,没想到陈北南这小子这么有毅力,还是如在大院的时候一样,每天准时起床训练。 "习惯了。"陈北南把衣服仍在盆子里,去洗个了凉水澡,对佐源道: "去国营饭店吃早饭吧,估计她们都饿了。"他不会做饭,来这里几乎天天都是出去吃的。 来到余桃的宿舍,她们已经梳洗好,余桃在桌前看书,佐漫漫正在往脸上扑着香粉,见陈北南和哥哥走了进来,连忙把香粉盒子藏到了身后。 几人来到国营饭店,陈北南买了粥、馒头和小笼包,佐漫漫夹过一个小笼包咬了一口,见里面包的都是肥肉,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旁边的余桃说道: "我不爱吃肥肉,丢了又可惜了,要不,我吃皮儿,肉给你吃?" 她知道乡下人都爱吃肥肉,因为肥肉油水多,她这样说既体现了自己心好,又让余桃知道城市人和农村人是不一样的,她们农村人渴望的东西,或许正是城市人嫌弃的。 余桃还没有开口说话,陈北南就瞪了佐漫漫一眼道: "你不喜欢吃可以放在一边,你嫂子可不吃你剩下的。" "我不是怕浪费吗?毛。主。席教导我们,不能浪费粮食。"佐漫漫见陈北南时时处处都护着余桃心里很不是滋味,又说到: "再说,他们一年难得吃一回肉,我把肉给她吃,是对她好呢。" "你嫂子也不爱才吃肥肉。"陈北南知道佐漫漫又在没事找事,指着一旁的馒头对她说到: "你既然不想吃馅儿,吃馒头不就得了。" 佐漫漫听了陈北南的话,又看了一眼盘子里的馒头,把筷子一扔,赌气道: "我不吃了。" 知道他的脾气,陈北南没有理她,一旁的佐源夹过她碗里那个包子,放到自己碗里,自顾自吃了起来: "你不吃,那我帮你吃吧,毛、主、席说不能浪费粮食。" "哥!"佐漫漫怒吼一声:"你也欺负我。" 知道没人会来哄自己,佐漫漫伸手抓过桌上的馒头,很不情愿的咬了一口,过了一会儿道: "一会我们去县城转转吧。" "每天这里只有一趟车进城,发车时间是八点半,现在怕是来不急了。"余桃吃着手里的馒头提醒到。 "谁要坐公共汽车,我们开了车来,想什么时候去都行。"佐漫漫骄傲的说到。 余桃发现佐漫漫的 眼里满鄙视,向看土包子一样看着自己,遂在心里笑了笑,我空间里倒是有几十辆车,大奔、宝马、法拉利、兰博基尼……啥都有,只是怕开出来吓到你。 "那我们去一趟城里吧,我正好要去买些东西。"陈北南看着余桃说到。 想到开车很方便,不用去挤公共汽车,余桃点头表示同意。 吃完饭一行四人就准备开车去城里,见哥哥就要拉开主驾驶的门,佐漫漫却突然想表现一下,抢着要自己来开。 "我也学会了开车呢,北南哥哥,让我开车栽你们。" "小漫,别胡闹,这路面不平,你那点技术我怕你把车开翻了。"佐源立马出来拆台了,她知道自己妹妹那点技术,跑跑平路还好,像这样的弯弯绕绕的山路可就不行了。 "谁说我技术不好,来的路上我不也开过吗?" 听到哥哥拆自己的台,佐漫漫立马不高兴了,她不但想在陈北南面前表现一下,更想让余桃知道,自己样样都比她强,向她这样的乡下丫头,别说开车,怕是连坐都没有坐过吧。 "那哪一样,那是平路,现在这路这么颠簸,你别程能。"佐源提醒到。 "我就开一小段,就开一小段嘛,"佐漫漫像哥哥撒起娇,她铁了心要在陈北南面前展示自己的车技,铁了心要让余桃知道她哪点都比不过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说动。 "就开五十米。"见妹妹撒娇,佐源最后还是妥协了,心想妹妹也不是没开过车,这么短的距离应该不会出事。 佐漫漫高兴的拿着要钥匙跳上正驾驶,佐源正想要坐到副驾驶,佐漫漫连忙阻止了他: "让余桃坐前面吧,前面有安全带。" 要是哥哥坐了副驾驶,那余桃和陈北南两个人不就可以一起坐在后面了吗,到时候他们两个拉拉小手什么的不就更方便了吗? 让余桃坐前面,一会哥哥开车,自己就可以和陈北南坐后面,到时候自己再装着睡着了,然后再把头靠在北南哥哥肩膀上…… 佐漫漫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打了个满分。 "也好。"佐源听到妹妹这样说,便把前面的位置让给了余桃。 四人坐定以后,佐漫漫插上钥匙,转动到底,发动机启动后,她开始有点紧张,一直在心里默念:左脚踩离合器,右脚踩刹车,车子缓缓向前了。 车里几个人都紧紧的盯着她,生怕她把油门当了刹车,过了一会大家的心稍微放了下来,车虽然开的慢点,但是还算平稳,佐漫漫正得意,忽然从小路上跑出一个小孩来。 佐漫漫瞬间乱了方寸,惯性的选择了避开,人是没撞上,但是车子失去了控制,佐漫漫已经吓傻了,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眼看就要冲进旁边的水田里。 "松油门,踩刹车!"吓傻的佐漫漫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大声的在耳边响起,她如梦初醒,连忙照做了,车子骤然停了下来,并没有向前滑行。 陈北南和佐源原本想要帮忙,但是身体因为惯性倾斜到了一边,等回过神来时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在紧要关头喊出那些话的不是佐源,也不是陈北南,而是副驾驶上的——余桃。 在往前半米,现在车子怕是已经掉到了水田里了,佐漫漫惊魂未定,一张小脸吓的苍白,她原本是想表现一下,没想到弄成了这样。 车刚停稳,陈北南就拉开了车门,走了下来,打开副驾驶的门,见余桃依旧大力的拉着旁边的手刹,上上下下的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上,见她没事,才放下心来,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可以松开了。 余桃如梦初醒,刚刚在紧急情况下自己居然喊出了那些话,还拉了手刹,如果说拉手刹是歪打正着,但是一个不会开车的人,是不可能那么准确的说出一系列刹车的操作步骤的。 她不由自主的看向陈北南,见他除了有些担心她以外,并无异样。 陈北南绕到正驾驶,对还没有缓过来的佐漫漫说: "下来,我来开。" 佐漫漫这次没有再程能,听话的从车上下来了,打开后面的车门走了进去。 佐源见她这样,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怀里安慰起来。 车内一时没有了声音,车开出一百来米,坐在后排的佐源看着余桃忽然开口问道: "你会开车?" 他这话一出,佐漫漫也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了余桃身上。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做的一系列动作,绝对不是一个不懂开车的外行做的出来的事情,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的正常反应是吓得尖叫,而不是条理清晰的指挥别人如何刹车,更不会懂得要拉着手刹不放。 那么问题来了,他一个在乡下长大的丫头,为什么会开车? 车内一片死寂,余桃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要自己如何解释,难道告诉他们自己是来自四十年后的一只桃花精吗? "前段时间我教她开过。"说这话的是陈北南,他语气很自然,完全听不出在撒谎,余桃不由自主看了他一眼,他目视前方很认真的开着车,并没有看自己。 "这里车都没有,你怎么教她。"佐漫漫反问道,很显然她并不相信陈北南的话。 "怎么没车,前两天村长的儿子从部队里回来探亲,开了一辆军用车回来,我很久没摸车了手痒,就问他借了来,带着你嫂子兜了一圈,后来就教了她一下,你嫂子可比你聪明多了,一学就会。"陈北南不紧不慢的说到,故事编得完全没有破绽。 "哦。"佐漫漫原本想炫耀一下,没想到刚刚却出了那么大的糗,只得闷闷不乐的靠着车窗,假装睡觉,不再说什么了。 一旁的佐源可就没有佐漫漫这好被糊弄,陈北南通过后视镜看到他的脸上似笑非笑的,他知道他并不相信的自己的话,但是佐源也并没有再问什么。 轿车自然比公共汽车快,两个小时就到了城里,把车子停在一旁,四人先后下了车。 陈北南很自然的走在了余桃左边,脸色如常。 余桃抬眼看了看他,或许回去以后自己应该给他说点什么。 四人往前走,在经过一家时装店时,佐漫漫眼睛亮亮,再也挪不动脚了。 那是一家新开的时装店,店面很大,都是现下流行的款式,有男士的喇叭裤,花衬衣,也有女士的确良衬衣,灯芯绒外套,彩色的编制毛衣…… 比起自己身上的军装,这些衣服可是好看多了,平时在家,佐漫漫的父亲要求她不能穿的太亮色,所以她的衣服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深蓝色,现在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她真是越看越喜欢。 不一会儿佐漫漫就穿了一件红白相间的大花衬衣出来,她的体型整体偏瘦,瘦得该有肉的地方也没肉了,她努力的挺起了胸脯,想让自己看起来丰满一点。 "你也挑两件试试吧。"看佐漫漫挑挑拣拣,进进出出的试衣服,陈北南对站在一旁的余桃说到。 "这衣服太时髦了,在乡下怎么穿得出门,买了也是浪费呀。"余桃看到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推辞道。 "不出门,我们在家穿。"陈北南在余桃耳朵边小声说到。 带着温度的热气在萦绕在耳朵和脖子间,余桃只感觉酥酥麻麻,不知不觉脸烫了起来。 "你正经点。"余桃不看他,低着嗓子说到。 "你不选,我就帮你选了。"陈北南说完,就到柜台前挑了起来,选了一套粉色的连衣裙,一条白色衬衣,一条黑色的背带长裙,对老板说: "我要这三件,你看我媳妇儿穿那个尺寸合适。" 老板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没想到这个客人这样爽快,再看看余桃的身形,笑呵呵的说道: "要不让这位女同志试试,衣服要穿上身才看得出来合不合身。" "好,你帮我挑下尺码,我让她试试。"陈北南说到。 一会老板就挑好了衣服,递给陈北南,陈北南拿着那三件衣服走到余桃面前道: "你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同志,你这边来试,我帮你拉拉链。"一个二十来岁的售货员连忙走过来,对余桃说到。 余桃在陈北南期待的眼神里,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去了换衣间。 过了一会,帘子再次拉开,一抹淡淡的粉色映入众人的眼里,余桃徐步走了出来,那是一件粉色的丝制长裙,一直长到脚裸,因为是真丝,所以垂顺感很好,看起来飘飘悠悠,透着一股子仙气,裙子收了腰,更是凸显身材。 余桃本就十分漂亮,在配上这样一条仙气十足的裙子,只叫人无法移目,不光是陈北南,连他身边的佐源都被眼前的人惊艳到了。 "真是太漂亮了。"一旁的老板忍不住夸赞到。 原本聚精会神选择衣服的佐漫漫,回头看了余桃一眼,眼睛里满是嫉妒,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个姓姜的知青的话来:她就是只狐狸精。 现在她信了! "同志,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让我们拍张照片吗?我们想做成海报放在店里,哦,作为报酬,这衣服我们就不收你钱了。"老板对余桃说到,能卖这么时髦的衣服,想来老板也是很有经商头脑的。 "不了,这衣服我们自己出钱买。"余桃还没有说话,陈北南就帮她拒绝了,他可不愿意把自己的媳妇的照片卖给别人。 老板有些遗 憾,还试图说服陈北南: "要不这两套衣服我们都送给你们,请这位同志帮我们拍一点照片就可以了。" "不行。"陈北南回答的干净利落。 老板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人家丈夫都发话拒绝了,自己也没办法,只得作罢了。 另外一套,余桃没有再试,很快陈北南就付了款。佐漫漫在看了余桃穿了那件衣服以后,也没有心思再买了,不管自己买什么都觉得穿起来不好看了。 从时装店出来后,四人去了上次陈北南带余桃去的那家国营饭店,心情不好的佐漫漫点了一大桌菜,唯有多吃东西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饱饱的吃了一顿后,几人去了百货商店,佐漫漫拉着余桃直奔零食专区去了,而陈北南进来以后却去了相反的方向。 佐漫漫买了一堆零食,她找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糕点递给余桃道: "你吃过这个吗?这个叫沙琪玛,松松软软最好吃了,我还以为你们这样的小县城没有卖的,没想到买到了,你快吃呀,可好吃了。" 余桃接过来,分成两半,一半递给了佐漫漫: "这个太油腻了,吃太多会焖,分一半你吃吧。"余桃一直都不怎么爱吃沙琪玛这种油炸的油腻的食品,她还是喜欢清淡一点的口味。 "你以前吃过?"佐漫漫看着余桃,她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眼前这个女人是个什么好东西都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吃过的乡下丫头,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好像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土。 "哦,前段时间陈北南来城里给我买过。"余桃突然意识到,这么阿贵的零食不是她这个"乡下丫头"吃的起的,顺口撒了一个谎。 难怪,不是北南哥哥买给她,她怎么可能吃得到这么高级的零食。佐漫漫又一次在心里鄙视了余桃。 这时候陈北南手里提着东西和佐源走了过来,看到余桃手里那着的沙琪玛,问道: "好吃吗?上次担心你肠胃受不了这么油腻的,都没有给你买这个。" 余桃:"……" 没想到自己的谎言这么快就被拆穿了,余桃见佐漫漫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问道: "你为什么要撒谎?" "什么撒谎?"陈北南不解的问。 "刚刚我给了一个给她尝,她说太油腻,她说以前吃过这个,说是你给她买的。"佐漫漫看着陈北南说到。 陈北南的眼里有一丝疑虑,但很快转瞬即逝了,只听他接着道: "是我给她买的,那是我刚来的时候的事了,上次她坐了车,胃不好,所以才没给她买。" "哦。"佐漫漫没再说什么,继续去挑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陈北南转过头来,看着余桃道: "走吧。"语气还是那样宠溺,仿佛刚刚自己根本没有说谎一样。 余桃什么也没有说,默默跟上他。 在百货商店逛了一会,买好了自己想要东西,四人便开着车回公社去了。 到家的时间早,知青都还没有下工,所以厨房没有人用,四人把东西放回房间以后,开始做晚饭。 陈北南去买了蒜苗、西红柿和莴笋,余桃将佐源带给陈北南的腊肉和香肠各煮了一段,香肠切成薄片,装在盘子里,腊肉也切成薄片和陈北南买来的蒜苗一起炒了,又炒了一个清清爽爽的莴笋叶,最后烧了一个番茄蛋花汤,在知青下工前三菜一汤就做好了。 香肠是川味的,味道不是很辣,瘦肉多肥肉少,腊肉是五花肉,切的很薄,红色的瘦肉,透明的肥肉,搭配蒜苗,大火爆炒,老远都能味到香味,莴笋解油脂,搭配腊肉香肠是最好的。 一顿下来,三人肚子都吃撑了。 吃完饭,陈北南和余桃一起洗了碗筷,这期间陈北南一直没有说话,这是两人相处这么久以来从来不曾有过的,以前他总是找着各种话题,和她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样,但是现在两人之间却只剩下沉默了,余桃想起今天发生的种种,她知道自己欠他一个解释,可是这要自己如何开口呢,说了以后又会怎么样呢?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回走,余桃心里想着事情,没有注意到陈北南忽然停下了脚步,直直的撞了上去,额头撞上她笔挺的背脊,疼痛拉回了她的思绪。 陈北南回过头来,低头看着她,她依旧那么恬静美好,月光下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那脸、那眼、那唇都分外让人迷恋,鼻尖又传来了阵阵桃花香,诱惑的,让人不安分的,甚至是致命的…… 陈北南伸手拉起了她的手,轻声道: "你跟我来。" 第28章 撩人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接下来陈北南要说什么,余桃心里已经能猜到了。 他要问的在清楚不过了,而自己要如何回答呢, 是继续隐瞒还是坦诚相告, 余桃不停的在两者间徘徊着。 余桃跟在陈北南身后, 手被他握在掌心,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轻轻包裹着自己的手。 男人的手不像女人的手那般柔软,余桃能清楚的感觉到陈北南手掌的纹路, 随着走路的节奏, 那些纹理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 让她惊讶的是, 此刻她又感觉到了那股自己无比渴望的灵气,正通过陈北南的手源源不断的传过来,如果自己是一只上了岸的鱼,那陈北南身上的灵气像一汪清泉, 让人贪恋,让人沉沦。她不禁握紧了他的手,贪婪的吸收着, 只感觉身体无比舒畅。 到现在她依旧想不明白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而灵气满满,时而又与常人无异。 陈北南并没有感觉到余桃变化, 挑了一条僻静的路往他的住处走去, 需要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子, 这个时候公社的领导都已经下班了, 所以一路走来,并没有碰到什么人。 两人走上楼,陈北南松开余桃的手,掏出钥匙轻轻开了门。 随着陈北南的松手,那股灵气骤然断了,余桃不由自主的抬手拉住了他。 肌肤再次相触,陈北南一顿,继而更用力的回握住余桃的手。 余桃从来不曾主动的牵过陈北南的手,这个动作在陈北南看来,是她没有安全感所致,她在紧张,在忐忑。 是紧张自己会怪她,会离开她吗? 陈北南打开灯,二十瓦的灯泡,透出昏黄的光,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站着。 过了一会,陈北南底下眼眸来注视着她,她还是那般恬静温婉,看起来就如同三月的桃花一般,不妖不媚,却芬芳撩人。 "小妖精。"陈北南经不住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拉着她走到书桌前,拿过上面的一个粉色的笔记本递给她: "这个送给你。" 余桃接过来,那是一本很厚的笔记本,质感很好,她轻轻的翻开,一行小字映入眼帘: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余桃认得,那是陈北南的笔记,他的字刚劲有力,辨识度很高。 他下笔时很有力,钢笔勾勒出的每一个笔画,都深深的凹陷进纸里,余桃的指腹轻轻划过上面的字上,在他眼里自己真如这般美好无暇吗? 这时陈北南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黑色的盒子,递到余桃手里,抬起眼眸示意她打开。 余桃解开上面的丝带,一直纯银色的钢笔躺在纸盒里。金属笔身,在灯光下透着银色的光晕,看起来质感实足。 那个年代一般都用竹筒圆笔芯,好一点的用自来水笔,像这样昂贵的钢笔是很少有人用的起的。 "喜欢吗?"陈北南低沉的声音在余桃头顶响起。 "喜欢。"余桃轻声回答到。 "喜欢就好,好好学习,六月份我们一起考大学。"陈北南看着余桃叮嘱到。 "嗯。"余桃轻声应着,等待他的下文。 暗下决心,如果他现在问自己,自己就把真像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来自四十多年后,告诉他自己是只桃花精,告诉他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 "那我送你下去吧,佐源他们还在楼下等着呢。"陈北南轻声说到。 余桃骤然抬起眼眸看向了面前的陈北南,只见他神色如常,仿佛并没有什么事情要问自己,余桃些诧异,他这是不打算问自己要个答案了吗? 她知道以陈北南的聪明,怕是早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了,在他朋友面前,他选择了帮自己掩盖,到现在依旧忍着不问。 "你叫我上来,就是为了送我这个?"余桃试探性的问道。 陈北南低眸看着她,见她一脸疑惑又认真的看着自己,忽然眼底荡起涟漪,唇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 他弯下腰双手撑着桌子,余桃小小的身体被他紧固在双臂之间,他底下头,一点一点的凑近她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不然你以为我想要干什么" 他语气低沉,透着强烈的暗示,热热的呼吸肆无忌惮的缭绕在她的耳朵和颈脖边,与她的侧脸近在咫尺,差半分就要贴到她的肌肤了。 这姿态看起来无比的暧昧,余桃心砰砰直跳,耳朵也热烫起来,她不禁将身体往后退了一点,想要和他拉开一点距离。 &nb sp;"没……没有。"余桃轻声说到,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奈何她往后退半分,陈北南就往前进一分,这样来来回回几次,她身后的桌子顶着她的腰,身体弯曲的弧度已经到了极限,陈北南却依旧步步紧逼。 索性她不再后退。 陈北南见她不在动弹,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片刻之后,松开了桌沿上的手,身体也随之抬离起来,他唇边依旧挂着一丝坏笑,就像是一个做坏事得逞的小孩,轻声道: "不逗你了,我们下去吧。" 余桃见他和自己保持了正常的距离,微微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着人总时这样不正经。 陈北南在前面走着,余桃跟在后面,她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何如此紧张,要是以前,她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 还有陈北南为什么不问自己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也如同自己这样纠结? 他在问与不问间纠结,自己在说与不说之间纠结。 陈北南走到门口,想起刚刚进来时钥匙扔在了桌子上,转过身想要去取,余桃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撞到了他怀里。 柔软温热的女人身体忽然扑进了自己怀里,陈北南身体忽然一僵,肌肉瞬间绷紧,那致命的桃花香扑面而来,那般清晰,那般浓郁,陈北南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曾想后背竟撞在了门上,门应声关了起来。 两人之间贴的很近,四目相对,就在这时灯突然熄了。 因为供电不足,停电在这里是常有的事,四周很安静,两人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这样的黑暗,让气氛变得更暧昧。 余桃正想后退,忽然感觉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腰,那手微微一用力,她的身体不受控制般向前倾倒,整个人跌进了他的怀里。 下一刻一双温热的唇覆在了她的脸上。 黑暗里那唇摸索着从她的脸上缓缓向下移动,最后停在了她的唇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旺盛的灵气所致,她既然觉得那唇无比诱人,胸口也因为喘息,轻轻的起伏着,直感觉到头晕目眩,口干舌燥。 此刻她的身体仿佛着了火一般炙热,而那唇就像一汪清泉,正源源不断的送来清凉,她脑袋一片空白,浑身无力,只想着要索取更多清凉,身体娇软的一塌糊涂,不知不觉间,手臂竟缓缓抬了起来,轻轻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完全依附在了他身上。 男人像得到回应一般,腰间的手更用力的收紧,她胸脯上的柔软便完全贴在了他身上,她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身体轻微颤抖了一下,继而更激烈的回吻她,鼻息声变得越来越粗重。 四片唇片刻分离后又更加不舍的缠绵在了一起,比起前两次,他变得聪明多了,知道在分离的片刻,换上新鲜的空气,也知道侧脸避开她小巧的鼻子。 他的吻时而蜻蜓点水般温柔,时而又如海浪拍石一般强烈,余桃身体里的火苗越烧越旺盛,在他再次换入新鲜空气的空档,她喘息着唤了他的名字: "陈……北……南。" 原本想要唤醒他,却不曾想到,唤出来的声音轻喘娇柔,在这样的情形下,这样的声音无异于火上浇油,让人更加欲罢不能。 唇齿的缠绵加上声音的催化,陈北南此时脑袋里已经一片混沌。 怀里的女人体软声娇,一阵一阵传来的桃花香让他神经迷醉,他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手在不在不知不觉间向上方的柔软探了过去。 这一次她并没有推开他。 他的手一寸一寸往上,几乎就要抵达那高高的山峰了,就在这时,门"砰砰砰"的被敲了几下,紧接着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北南哥哥,你在屋里吗?" 陈北南的动作一顿,大脑瞬间清醒过来,两人的唇也在那一刻分离开来。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儿不假思索的用手盖住了他的唇,生怕他发出声音。 "砰砰砰"敲门声再次响起。原本不大的敲门声,现在听在陈北南耳朵里,竟然入震天巨响。两人努力的屏住呼吸,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北南哥哥,你在吗?"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走吧小漫,你北南哥不在。"说这话的是佐源。 "哦"佐漫漫回答道。 过了一会终于听到屋外的脚步旋转了一个方向,像是准备离开,屋里的两人在心里深深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竟然----来电了。 第29章 撩人 余桃的心一惊, 不假思索就要去那根控制电灯的绳子,陈北南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余桃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要是熄灭了灯, 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两人屏住呼吸, 听到皮鞋蹬蹬蹬的下楼声并没有因为灯亮了而停顿下来。 正侥幸的以为外面的人没有发现灯光时,鞋子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奇怪,灯怎么亮了?"佐漫漫疑惑的问道。 刚刚她下楼时背对着房间,自然看不到屋里的灯光, 现在走到转角处, 一抬头便看到了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说完就要走上楼来看个究竟。 "小漫。"佐源的声音传来: "你别上去了, 你北南哥不在上面。" "可是…………" 佐漫漫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哥哥打断了,佐源低沉着声音说: "走吧。" 佐漫漫疑惑的看了两眼楼上,极不情愿地转过身来跟着哥哥下了楼。 听着渐渐远去的皮鞋上, 两人终于送了口气,余桃这才觉察到自己腹部以上压着一片温暖,再往上一寸便要达到胸前的柔软了。 指尖按压处传来的酥麻, 让她的脸轰的一下变得滚烫,而眼前的男人仿佛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咬着下唇,一时间羞愧无比, 但是又不知道如何提醒眼前这个男人, 目光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陈北南顺着她的目光, 低头向下, 看到她腹部以上隆起来的小小山丘,豁然明白过来,那只手就像触到了烙铁般,立马缩了回来。瞬间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自己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呀! "我……我……"陈北南再也说不出"不是故意的。"这几个字了。呆呆的站在哪里,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 "你让开。"直到耳边响起了余姚带着温怒的声音,他才如梦初醒,立刻挪动身体,退到了一边。 余桃不再看他,拉开门就往外面走了出去。 她满脸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回想起刚刚那一幕,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过了片刻陈北南追了出来,他很慌乱,看她刚刚的样子是生气了,他知道她并不是因为刚刚那个吻才生自己的气,她气的是,自己的手传达出的邪念。 自己明明发过誓的,在结婚前决不越雷池半步,但是刚刚的行为………… 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自控力很强的人,吻她也是情到深处,在意识还算清楚的情况下的行为,可是 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意乱情迷了。 陈北南迈着大长腿很快就追上了余桃,他拉住她的手臂,一双黝黑的眼眸里全是焦急,语无伦次道: "小鱼儿,你别生气,好不好,刚刚……刚刚都是我的错,我保证……我保证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见余桃不说话,陈北南的心更加慌乱了,要是小鱼儿生气以后在也不理他怎么办? 更加急切的解释道: "我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怎么了,只要你不生我的气,怎样我都依你……" 看到陈北南这个样子,余桃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刚刚那种情况下怎么能怪他呢?陈北南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那应该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吧。 更何况自己不也意乱情迷了吗? "你先放开我,我……没有生气。"余桃低低的说到。 "真的?" "嗯。" 陈北南这才放下心来,这时余桃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焦急: "我的笔记本和钢笔呢。" 多半是刚刚两人情不自禁时掉在了屋里,陈北南脸上荡起笑容,轻声道: "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上去找找。" "嗯,"余桃轻轻应了一声,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别扭了,以前面对陈北南的时候,从来不会这样手足无措,更不会这般矫揉造作,难道真的喜欢上一个人后就会变得不像自己了吗? 陈北南转身大步上了楼,果然在门后找到了余桃掉的笔记本和钢笔,他拉了灯,锁好门,快步走了下来。 余桃从陈北南手里接过笔记本和钢笔,抱在胸前转过头往前走,陈北南追上来轻轻拉住了她的手,余桃想要抽出来,他却拉的更紧一些,熟悉的温度,熟悉的纹理,两人并排着往前走,余桃的脸上慢慢的浮现出了浅浅的笑意。 或许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吧,它会让你感到甜蜜,会上你不知不觉就露出笑容。 "到了。"到了门口,余桃提醒陈北南,并轻轻的从他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怎么这么快。"陈北南小声的低估了一句,推开门走了进去。 余桃没有想到屋里除了佐家兄妹还来 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那个人见人夸,美丽端庄的沈知青。 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沈国珍的脸色顿了一下,眼里的嫉妒转瞬即逝,微笑着说到: "余桃同志,这是我妈妈带来的红富士苹果,想着送几个来给你尝尝,见屋里有人,我就进来了,实在不好意思。" 余桃这才注意到桌子上网兜里的苹果,个头大,色泽鲜红,一看就是上等的成色,想必不便宜。 "沈知青客气了。"余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沈国珍这样要好了,她竟然亲自来送自己这么贵重的苹果。 这时佐漫漫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嘟着嘴,很不高兴的问道: "你们去哪里了,洗个碗洗的人都找不到了。" "出去买了点东西。"陈北南随口回答到,刚说完,就见佐源向自己投来了似笑非笑的目光,他不由得挺值了背,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没有半点做贼心虚的表情。 余桃看看佐漫漫手里快成苹果核的苹果,微微的皱了下眉,她本不想欠沈国珍任何东西,但是刚刚她指名道姓的说了是送给自己的,而佐漫漫名义上是自己的朋友,现在她吃了苹果,自己一会儿也不好再把剩下的还给沈国珍了。 这时佐漫漫忽然看见了余桃手里抱着的笔记本和钢笔,她眼前一亮,跑过来说道: "好漂亮的笔记本和钢笔呀!"她知道余桃可定是买不起这样的钢笔的,遂嘟着道: "北南哥,你真是偏心,心里只想着余桃,都不送我一支。" "她是我未来的媳妇儿,我自然心里想着她。"陈北南不急不慢的说道,丝毫没有觉得难为情。顿了顿继续道: "你要喜欢,找你哥买去。" 这声媳妇儿,只叫得沈国珍心尖子疼,今天大队里都传开了,陈北南昨天已经到余家去提了亲,看这样子,怕是很快就要娶她过门了吧。 "可别,就那只钢笔都五十多块,我可买不起。"佐源立刻摆手道。 这钢笔和笔记本是今天他看着陈北南在百货商店买的,价格贵得惊人,陈北南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掏了钱,原来是送给余同志的,难怪他这么大方。 沈国珍的脸色再次变了,五十多块!这也太奢侈了吧,她余桃凭什么用这么好的钢笔,凭什么能得到陈北南的偏爱!就凭她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吗? "谁稀罕。"佐漫漫不高兴的转过头,坐回到椅子上,扔掉手里的苹果核,手又伸向了网兜。 "小漫,你都吃了一个了,别在吃了,沈知青这苹果是送给余桃同志的,都快被你吃完了。"一旁的佐源见妹妹又要去拿苹果,开口阻止到。 "没事,没事,佐同志喜欢吃,我一会再送点过来就行了。"沈国珍连忙说到,脸上依旧挂着那迷人的招牌微笑。 "国珍姐你真好。"佐漫漫看着沈国珍夸赞到。说完拿着苹果就去洗了。 "沈同志你真是太客气了,我这妹妹就是嘴馋,你别见怪。"佐源看这着沈国珍不好意思的说到,又看了一眼自己贪吃的妹妹,摇了摇头。 "怎么会,我觉得小佐同志性格直爽,人又漂亮,很是可爱呢。"沈国珍连连说着佐漫漫的好话。 见有人夸自己,佐漫漫瞬间心花怒放,对这个沈知青好感度又增加了不少。 余桃不得不在心里佩服起这个"人美心善"的沈知青了,这一会功夫就把这两兄妹收的服服帖帖,如果不是自己已经识破了她的伪装,肯定也会被她的大方美丽蒙蔽。 不由得看了一眼旁边的陈北南,奇怪他为什么没有被沈国珍的善解人意打动,陈北南抬起头来正撞上余桃看自己的目光,笑了笑走过来道: "今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还要上课了。"顿了顿继续道: "佐源给我送了一本《数理化丛书》过来,对高考有很大帮助,明天我给送下来,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再给你讲。" "好的,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余桃应着。 "嗯,好。"说完有忽然低下头来,凑近余桃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余桃的耳根子又开始发烫了。 看到两个人的小动作,佐漫漫可不高兴了,对着自己的哥哥大声说道: "佐源,你还杵在这里看什么,还不快走!" 妹妹为什么生气,佐源心知肚明,他站了起来,走上前去,手搭在陈北南的肩膀上,开玩笑道: "走了,再不走,某人要溺死在醋坛子里了。" 陈北南对余桃道了一声晚安后和佐源走了出去。 见两人走了,沈国珍也连忙站起来告了别,佐漫漫走到桌子旁想要把今天买来的沙琪玛送给沈国珍一些,转过头,沈国珍已经不在屋里了。 "干嘛走这么快。"佐漫漫嘟囔了一句,把沙琪玛又放回了桌子上。 陈北南和佐源个子高,腿也长,走路自然比较快,沈国珍追了五十多米才把两人追上,用温柔又婉转的声音说道: "陈北南,你等等。" 第30章 决定 两人应声回过头去, 见跑得气喘嘘嘘的沈国珍,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俩。 "沈同志,你有什么事吗?"佐源见陈北南只是站着,一脸平静,好像并不关心沈国珍有什么事情,为了不让气氛尴尬, 便开口问道。 "陈同志, 听说你有一本《数理化丛书》,能不能借给我看看,今年我也想考大学。"沈国珍保持着她一贯的优雅,声音又温柔又动听。 心想着,这一借一还, 自己再请他吃顿饭,表示感谢, 这样两人不是就有更多的机会接触了吗? 可是她的她的如意算盘却在下一秒破灭了,只听见陈北南平淡的说到: "这本书是买给小鱼儿的, 如果你真的需要, 就问小鱼儿借吧。" 沈国珍脸上的笑一顿,陈北南的拒绝,让她感觉到很没面子, 轻轻咬住了下唇, 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 声音也变得无比难过。 "哦, 对不起, 打扰了。" 佐源不明白陈北南怎么会这样为难一个女孩子,见沈国珍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了,毕竟昨天自己和妹妹来时没有找到陈北南,这位善良的沈知青还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又是午饭又是晚饭的,对他们照顾的很周到,就算那位姓姜的知青说余桃坏话时,她也没有帮腔说余桃半个字不好,刚刚又送苹果过来。 "沈同志你也想考大学呀,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回上H的时候帮你寄一套过来吧。" 佐源觉得因为昨天的事欠了沈国珍一个人情,现在送她一套书就当是还她这个人情吧,书倒是不贵,就是有点难买。 "真的吗?"沈国珍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欢喜,激动的上前一把抓住了佐源的手,样子开心急了,继续说到: "那我给你钱吧,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这书不贵,就当作感谢你对我和我妹昨天的款待吧。"佐源笑着回答到,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了被沈国珍抓住的手上。 沈国珍低下头看自己还抓着佐源的手,脸瞬间就红了,连忙放开来,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姑娘,连声道歉: "不……不好意思,谢谢你,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呀。"声音有甜又好听。 "好。"佐源倒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说到。 "你……你给我留个地址吧。"沈国珍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和自来水笔递了过去。 佐源接过来,在本子上写了自己的地址,沈国珍拿了地址后,笑着又给佐源说了声谢谢后,心满意足的往回走。 转过身后沈国珍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佐源"是这个名字对吧,或许自己应该和这个男人多接触接触,他既然是和陈北南在一个大院长大的,想来父亲也是个军官之类的,又穿着一身军装,应该是在当兵,有他父亲的提携,前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看陈北南这个态度,怕是真的对自己没什么意思,自己不能把希望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多一条出路总是好的,现在自己手里有了他的地址,以后多给他写写信,联络联络感情,说不定是另外一条出路呢。 不过计划不能停止,看到余桃过得好,她就是不甘心,她一个村姑,凭什么抢了自己看上的男人,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北南,你刚刚干嘛那样对人家一个女孩子?我看沈知青人很不错。"沈国珍走后,佐源不解的看着陈北南问道。 "是吗?"陈北南不以为然的道,他倒是觉得这沈知青没有表面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呵,你是心里只有你的小鱼儿,其他的女人再好,怕是都入不了你的法眼。"佐源看着陈北南笑着道。 "那是,我们家媳妇又漂亮又可爱,自然谁都比不上。"想起刚刚那个吻,陈北南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唇,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 "哟哟哟,你看你笑的那样,有媳妇了不起啦?"佐源打趣道,可是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是了不起,你有吗?"见他这幅样子,这陈北南故意拿话刺他。 "谁说我没有,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一个!"佐源不服气的说到。 "找了也没我媳妇好看。"陈北南一句话堵了回去。 "好你个陈北南,故意拿话气我是不是……" 毕竟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偶尔也会退去平时的老成,两人一路打打闹闹,仿佛回到了在大院的日子。 余桃和佐漫漫洗漱以后,关上灯躺倒了床上,佐漫漫像是有心事,在上床不停的翻着身,床被她弄得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 余桃躺在下床,发现自己的掌心透出了白色的亮光,她集中精力,过了片刻,她惊喜的发现凭借意念,居然打开了 自己的随身空间。 或许是今天在陈北南身上吸取了大量的灵气的缘故吧,自己现在的灵力又提高了一层。 空间一开,吃饭穿衣的问题可就不用愁了。虽然以前的很多衣服在这个年代不能穿,但是没关系,她可以改一改,但是像姨妈巾,内衣,睡衣这些贴身的东西,倒是可以用得上。 想想上次用的月经带,余桃只觉得现代的女人过的真是太幸福了。 "余桃。"就在余桃还沉浸在打开空间的喜悦里时,上床的佐漫漫忽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啊。"余桃有一丝慌乱,自己有空间的事情,绝不都能让别人知道。 "刚刚北南哥走的时候在你耳边说的什么呀?"佐漫漫一直对那句话耿耿于怀,他到底说了什么,她羞得脸都红了。她很好奇平时对女人冷冷清清的北南哥会说出什么情话来。 "他让我早点休息呢。"余桃胡乱编着假话,那样的情话怎么能告诉别人。 "哼,不说算了。"佐漫漫又不傻,自然知道余桃在敷衍自己,要是只是让她好好休息,余桃至于脸红吗? 余桃没有再回答,她并不打算和佐漫漫分享自己的小秘密。过了一会忽然听到佐漫漫忽然开口说道: "我知道刚刚你们在房间里面。" 余桃:"……" 这丫头知道就知道呗,干嘛要说出来让两人都尴尬。 "你们有没有……?"佐漫漫在黑暗里问道。余桃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担忧和难过,余桃笑了笑,这小姑娘到是直接。 "没有。"余桃轻声回答到。 "真的?"佐漫漫再次确认到,但是语气明显轻松了很多。 "真的。" "嘿嘿,我就说嘛,北南哥可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无疑余桃的话让佐漫漫放下了心,暗想到,只要他们没结婚,没有做那事,自己都是有机会的,但是下一秒就被下床的人泼了凉水,只听她说: "你还是换个喜欢对象吧,单方面的付出,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我可以争取呀,只要我对他好,他早晚能发现我的好。"佐漫漫坚定的说到,这也是她一直来的信念,只自己一直不懈努力,陈北南总有一天会被自己感动的。 "可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来做,到最后充其量只能算个悲壮。"余桃很想点醒这个小姑娘,原书里佐漫漫的结局并不好,如果她能想得开,主动放弃,可能就不会重复以前的命运了。 "可是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过一个人,如果不喜欢他了,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要不然……你把北南哥哥让给我吧。"一直高高在上的佐漫漫,这时候的声音却很卑微,听起来像是祈求。 这如何让得?这小姑娘的想法真是清奇。 "不行。"余桃拒绝得直截了当,反问道:"让给你,然后我们三个人都痛苦吗?" "哼!不让算了,我会自己争取的。"佐漫漫嘟囔着嘴,北南哥那么优秀,原本她也没有想余桃会真的让给自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如果陈北南不喜欢你了,你会同意他离开吗?"佐漫漫再次问道。 "会的。"余桃平静的回答到。 "为什么?你不挽留他吗?"余桃的回答让佐漫漫很惊讶。 "如果他喜欢我,不需要我挽留,他也会留在我身边,如果他不喜欢我,我挽留他也意义。"余桃淡淡的回答到。 她从来都不会强求,以前不碰爱情,是觉得人类寿命太短,自己不想承受失去,现在既然和陈北南在一起了,那么就努力的过好每一天,谁知道以后是怎样呢? 在黑暗里佐漫漫重新躺平了身体,她喃喃的说到: "余桃,我觉得你和很多人都不一样,我一直觉得乡下人的思想很迂腐,但是现在看来,这是我的偏见,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我没有刚来的时候那么讨厌你了。" 余桃淡淡笑了笑,开玩笑道: "喜欢上你的情敌,可不是一件好事哟。" "谁说我喜欢你,我只是说没那么讨厌你,你脸皮可真厚。"佐漫漫连忙反驳到。她才不会承让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余桃的。 因为佐源的假期有限,要赶回部队报道,所以第二天就带着妹妹离开了公社。 送走了兄妹二人,陈北南顺道去了学校,给余桃送了书和午饭。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周五下午余桃上完课,便回了家。 到家后从空间里取了一些面粉和米出来,还给傻弟取 了些钙片、小零食和小人书,给余中石和余廷松各取了一双半胶鞋,张秋萍的是一条淡绿色的丝巾。 刚刚坐下,余英英就进来了,她脸上带着笑意,拉着余桃道: "桃儿,我退亲了,按你上次给我说那些话给我爸妈说了,他们……他们同意了。" 余桃没想到余英英的事这么快就解决了,毕竟自己哥哥的腿………,余家父母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说动,想必余英音这几天没有少费唇舌吧。 "英英,你真的想好了?愿意和我哥哥在一起吗?"余桃看余英英问道。 余英音低下头,小声说道: "愿意的。" 余桃笑起来,回握余英英的手: "你和我哥哥商量过这件事吗?" "还没。"余英英的声音更小了。 余桃明白过来,余英英这是找自己来帮忙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先开口,想必是叫自己先给哥哥提一下。 "英英,我哥一会儿回来我就找他说说,你放心,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姑娘,是我哥的福气。" 这是余桃的真心话,既然余英英没有妥协,愿意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这就说明她是值得哥哥喜欢的人,也是配得上哥哥的人。 "桃儿………谢谢你。"余英英的脸更红了。 "是不是我以后就要改口叫你嫂子了?"余桃故意开了个玩笑。 "桃儿,你别拿我打趣,那个,陈北南对你好吗?"余英英更不好意思了,连忙转移了话题。 "挺好的。他……很好。"余桃脸上带着笑回答到,那是发自内心的笑,或许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后,听到他的名字,就会不由自主的欢喜吧。 "桃儿,我真羡慕你。"余英英看着余桃说道。 "怎么?"余桃有些疑惑,不知道余英英怎么突然这样说。 "羡慕你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以前你很少笑的,总是战战兢兢,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你记得吗?以前余巧儿总是欺负你,你一直都忍着什么都不说,我还经常帮你出气呢,现在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好像什么都变了。"余英英勇复杂的眼神看着余桃。 "或许是经历过生死以后,什么都想明白了吧,你忘了上次只有我一个人被人从清月湖里救上来。" 除了这个理由,余桃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自己与原身本就是两个不同性格的人,自己也不想模仿她的为人处世和行事作风。 余英英点头表示理解,过了一会儿继续说到: "你知道吗?前几天余巧儿和张建设结婚了,余雄在家喝了一天的酒,好几天都没有缓过来。 昨天余巧儿回门,穿的体体面面的,看起来洋洋得意的,可是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却觉得她廷可悲的。 如果我是她,我宁愿嫁给余雄,至少余雄是真心喜欢她的,但是明白人都看得出来,张建设只喜欢长得好看的,我看以后,怕是有余巧儿受的了。" 余英英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听起来像在为她哥鸣不平,但是句句都说得很在理,余桃不由得佩服起自己这个未过门的嫂子了,难得她心思这么通透,上次退亲的事情,她也是一点就通了,不知道要比罗家的那个姑娘聪明了多少倍。 余姚心里真为哥哥开心,以后有了这个嫂子在身边帮衬,余家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天快黑的时候,余家人都回来了,吃过晚饭,余桃把给他们的礼物递到他们手里,为了不让他们起疑,说都是陈北南买的。 傻弟正在长身体,平时家里吃得不好,所以余桃专门给他拿了钙片出来,用食品袋装好了交给张秋萍,叫她每天给傻弟吃一片。 几人得了礼物,都很高兴,余中石不拘言笑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直夸这个未来女婿好,叫余桃要懂得珍惜。 自从上次陈北南来了家里以后,余廷松对这个妹夫的印象也有所改观,现在虽说不上有多满意,但总归是不讨厌也不反对了。 "桃儿。"余桃洗碗时张秋萍走进厨房来,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她商量。 "妈。"余桃应着。 "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觉着你和陈同志的事情,可以早点办了。"张秋萍试探性的问道。 余桃心里清楚,这肯定是余中石的意思,张秋萍只是个传话筒而已,他们是在担心,怕陈北南和先前两家人一样,忽然就来退了亲,像陈北南这样的女婿,余家就算打着灯笼都再找不到第二家了。 "妈,我和陈北南都还不到结婚的年龄。"余桃找了一个理由想要搪塞过去。 现在结婚对她 来说还太早了。 "不到年龄也没关系,你看村里很多人都是先办了酒席,到了年龄才扯的结婚证呢。"张秋萍试图说服她。 "陈北南的父母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两家家长都还没有见面,怎么能结婚呢?"余桃反问道。 "那如果他爸妈几年都出不来,难道你们就一直这样拖着不结婚了吗?桃儿,你是女孩子,拖着拖着,年纪就大了,咱可不能这样一直等着呀。"张秋萍见余桃没有结婚的打算,心下急了。 "妈,我知道了,回头我给他说说这件事。"余桃知道,自己是说不服张秋萍的,说多了不过是多费唇舌,先找个理由暂时稳住他们。 "好呢。"张秋萍见目的达到,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张秋萍走后,余桃无奈的摇了摇头,自知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老一代人的思想了,只得和他们打打太极,等以后自己考上了大学,见面的时间少了,就好了吧。 洗完碗,余桃从桌子上拿了上次余英英叫她转交给哥哥的那双鞋垫,敲了敲哥哥的房门。 余家有一间堂屋,一间正房,两间偏房,正房是余中石老两口住着,两间偏房余桃住一间,哥哥和弟弟住一间。 余桃进去的时候,傻弟已经睡着了,哥哥招呼她坐,不明白妹妹怎么突然来找自己。 余桃把绣着鸳鸯的鞋垫递给余廷松道: "哥哥,你看这鞋垫好看吗?这可是英英绣来送给你的。" 余廷松正要伸手去接,在听了余桃后半句一后,手顿住了,过来一会又收了回来。 "怎么哥哥不喜欢?"余桃见他这样犹犹豫豫的,心里明白了几分。 "这是她让你送过来的?"余廷松问道。 "嗯,英英说这鞋垫都绣了好几年了。"余桃回答到。 余廷松沉默了片刻,看着余桃道: "你帮还回去吧,英英是个好姑娘,我这样……"余廷松说着不由自主的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腿,继续说到: "我怕耽误了她。" "哥哥,你是担心自己的腿吧,如果我说你的腿能医好,你愿意和英英在一起吗?"余桃知道哥哥心里的想法,他是在为自己的腿自卑。 "哪里会有什么如果,都十多年了,我这腿是医不好了,我不能拖累了英英,更不能让别人在她背后看她的笑话。" 这些年来,余庭松因为自己腿瘸,没有少被别人奚落,如果余英英嫁给了自己,也免不了会被别人看不起。 "陈北南在上H认识一个很有名的骨科大夫,在外国深造过,治好过很多的人,哥哥,英英为了你可是连亲都退了,如果你再不接受她,可是要让人寒了心,现在余叔和婶子也没有意见,只要你点头,英英就能当我嫂子了。"余桃一脸期待的看着哥哥。 "她父母真的能同意?"余廷松有些诧异了,他原本以为余家父母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女儿嫁给他这个瘸子的。 "我怎么会骗你,今天英英来专门给我说了这事,只要你点头,这是就成。" 余桃见哥哥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心里知道这门亲事算是定了,想要捉弄一下这个榆木脑袋的哥哥。遂说到: "看来哥哥是不喜欢英英了,那我只有把这双鞋垫还给人家了,哎,英英怕是要伤心死了。"说着拿着鞋垫就要往外走。 "小妹,你又调皮。" 余廷松说着眼疾手快从余桃手里抢过了那双鞋垫,宝贝似的拿到眼前看了又看,嘴角不由自主的像上扬起。 余桃看着他这样,看来任务是完成了,笑着道: "哥哥你慢慢看,我出去了。"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余桃取下墙上挂的那个陈北南送给她的花环,因为时间久了,叶子已经干枯了,她去掉上面枯了的叶子,只留下枝干,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些彩色的线来,又拿了一些白色的珠子、蓝色羽毛和暖光的小彩灯。 她先用丝带把环形枯枝缠绕起来,再用彩色的线上穿上白色的珠子,在环形枯树枝上做了一个网的形状, 再用彩色的线穿上白色的珠子,在末端系上一片蓝色的羽毛,然后拴在圆形的枯枝上,又做了六七条串珠羽毛,一一系在了枯枝上,再系上暖色的小彩灯,不多时一个漂亮的捕梦网就做了好。 余桃把捕梦网收进了自己的空间,又在空间里找了自己想要的原料,做了一个生日蛋糕,写了一行小字,然后满意的放到空间里。 那天佐漫漫走时告诉她,明天就是陈北南的时日了,以前都是他在不停的送自己礼物,明天她要赔他过生日,并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 第31章 猜测 心里惦记着陈北南的生日, 第二天余桃原本打算吃过早饭就回公社里去, 却不想刚起床就被张秋萍叫住了她: "桃儿, 刚刚你哥哥给我们说了他和英英的事, 我和你爸想着今天就请她们家人来家里坐坐,你春兰婶子那人你也知道, 耳根子软,我怕别人给她说几句,她又不依了, 所以还是早点把这事定下来, 心里才踏实。" 余桃知道父母是怕夜长梦多,才这么急着定下来, 英英模样生得不错, 家里条件也还过的去, 在外人看来配自己哥哥余廷松算是低就了。 "爸去公社里买东西去了,一会请你春兰婶子和保国叔来家里吃顿饭,顺便说说你哥和英英的事情,一会你帮妈去后院的自留地里摘些小菜回来, 再去后山踩点蘑菇我炖鸡肉。" 余桃应着,原本她也是想着下午回公社,晚上给陈北南过生日的, 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再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她都想好了, 如果他没有办法接受, 自己也绝不死缠烂打,她并不担心暴露身份,以陈北南的人品,他就算不和自己在一起了,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 余桃去后院的地里摘了大白菜,白萝卜,莴笋……拿回来正洗着,张秋萍走过来把她拉了里屋。 余桃坐在床沿上,见张秋萍从装衣服的木箱子里拿了一个布袋出来,又袋子里拿出一块布包,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布包,把两只银镯子递到余桃面前道: "桃儿,昨天妈给你说的你和陈同志的事情,你可一定要放在心上,妈也没啥好东西,这里有两只镯子,你挑一只,一会英英来了,再送一只给她。" 这两只镯子,余桃从来没有见张秋萍戴过,银容易氧化,不戴就容易变黑,但是这两只镯子却勋光勋亮,想必张秋萍是经常擦拭的吧,想了想并没有接她的镯子: "妈,另外一只你留着吧,以后送给傻弟的媳妇儿,免得别人说你偏心。" 张秋萍一愣,先不说傻弟还小,就算他长大了怕是也娶不上媳妇儿,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一个傻子呀? 张秋萍低着声音,难过的说: "你傻弟……" "妈,傻弟会好起来的。"余桃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打断她的话,平静的说到。 "你心里是不是还在为,当初让你嫁去张家的事,怪着妈?"见余桃不肯收自己的镯子,张秋萍想起上次逼她嫁给张建设的事情,怕她心里还有疙瘩,遂问到。 "没有。"余桃语气平静的回答到,其实余中石老两口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平时对她也还不差,只是在他们眼里"女儿"的幸福比不上家里的利益罢了。 余桃不是原生,对现在的父母也没有太多感情,只是自己占了原生的身体,帮她孝顺父母也是应该。 "妈,我以后工作了,就有钱了,到时候自己可以去买,这个还是你留着吧。"余桃见张秋萍一副为难的样子,安慰到。 听女儿这么说,张秋萍也不再坚持,收起一只镯子,另一只用手绢包好,放在身上,准备一会送给余英英。 从张秋萍的房间里出来后,余桃正好碰到哥哥余廷松从外面进来。 "小妹……爸妈有点心急了。"余廷松脸有些微红,看着妹妹不好意思的说到。 余桃知道他说的是今天就请余英英父母来家商量的事情,既然两人都愿意,早点定下来也是好的,想了想对哥哥说: "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去屋里给你拿点东西。" 余桃回到自己房间,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对珍珠耳环,其他的首饰都太耀眼了,只有这对耳环还算素净,正好让哥哥送给余英英,她对傻弟和哥哥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是真心对待她,所以她希望他们也能过的好好的。 "哥哥,你把这个送给英英吧。"余桃把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到余廷松手里。 余廷松打开来,见一对莹润的珍珠耳环静静的躺在盒子里,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有买过首饰,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的价格,遂问道: "在个贵吗?哥给拿钱给你。" "哥,我们都是一家人谈什么钱,这也不贵,今天英英过来,你总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吧。"余桃淡淡笑着说到。 余廷松听了余桃的话,犹豫了一下,把盒子收了起来,看着余桃道: "小妹,到你出嫁的时候,哥也给准备一件像样的嫁妆。" "哈哈……那我先谢谢哥哥了哟。"余桃倒是不害羞,大大方方的应了下来。 "小丫头,定了亲以后咋变得这么不害臊了。"余廷松也笑起来。 现在这样可真好!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余桃拿了个篮子就往后山走去。 这个季节油桐花开的正艳丽,白色的花瓣,血色的花心,红白相间分外好看,余桃在油桐树下很快就捡了满满一篮子的油桐菌子,见四下无人,纵身一跃就上了油桐树。 油桐花开的花团锦簇,说不出的好看,今天太阳很大,余桃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里面穿着陈北南上次去城里给她买的那件长长的粉色丝制连衣裙。 躺在树干上,她从空间里拿出了一只手机,戴上耳塞,靠在树上听起了音乐来,好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仿佛又回到了她在大山里修炼的日子,那般畅意,那般美好。 陈北南远远的看着躺在油桐树上的余桃,此时的她美丽的不似凡人,不染一丝尘气,粉色的长裙飘飘悠悠,仙气十足。 白色的繁花里,那个面容绝美的人儿就这样躺着,她头枕着树干,闭着眼睛,粉色的长裙随风飞扬,陈北南整个人呆立在那里,他已经被这美景,美人完全迷住了。 过了片刻,他抬步飞快的走了过去,走到油桐树下,矫健的爬了上去,余桃觉察到有动静,坐起身来,就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他何时来了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余桃看着陈北南问道。 "你爸去公社买东西,正好碰上了,就叫我来你家吃饭。" 陈北南说着在余桃旁边坐了下来。 "他叫你来吃饭你就来,到是一点不客气呀。"余桃给他开着玩笑。 "我倒是想客气,但是我……想你的很,实在没有办法抵挡住诱惑,就来了。"陈北南轻声说到。 "昨天才见过。" "还是想,一刻不见,就想。" 男人的声低沉好听。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余桃的脸微红,遂转移了话题。 "我到时,你妈说你进山采菌子来了,我便来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偷懒睡觉。"陈北南宠溺的揉了一下余桃的头发,伸出手把她揽入了怀里。 "别这样,大白天,别人看见了……不好。"余桃推了推陈北南,想要从他怀里出来。 只是轻轻一推,余桃自认为没有用多大力气,却见陈北南的身体忽然后仰,眼看就要摔下树去,余桃心急,连忙伸手去抓他。 片刻之后身体又跌回了他的怀里,陈北南把她抱得更紧一些,一丝也舍不放开,脸色挂着阴谋得逞的坏笑。 余桃自己自己上当了,又想推开他,却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声说到: "别动。" 那声音低沉好听,带着呼出的气体,萦绕在余桃的颈脖之间,只觉得酥酥麻麻,余桃轻轻颤抖了一下,不再动弹。 "你知道吗?刚刚我远远的看着你,觉得你美得惊人,美的……甚至让我觉得不真实,所以我想要抱着你,感受你的温度,感受你的呼吸,这样才会让我知道,你是存在着的,不是我臆想出来的。"陈北南喃喃的说到。 "你别瞎想,我不一直在你身边吗?"余桃抬起头来,一双鹿眼,清澈无比。 陈北南底下头来,正对上那双眼睛,怀里的女人,白皙的皮肤,粉嫩粉嫩的唇,脖子上青细的血管清晰可见,美丽的不可方物,他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直感觉口干舌燥,情不自禁的就要吻上去。 余桃已经洞察到了他的举动,情急之下用手抵住他的唇,微热的唇,轻柔的吻在她的手心处,她的身体里像过了一阵电流一般,酥麻的感觉,从大脑传到到脚尖,她不觉浑身一个激灵: "你别这样。" 柔柔的声音,穿过他的耳膜,叫他更是心痒难耐,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成的?为什么这般诱惑他,这般让人沉沦不能自拔。 陈北南用了无比巨大的意念,才强忍住要亲她的冲动。 "小妖精。"他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只听他缓缓的说到: "明年的今天,我就到合法的结婚年龄了,到时候我就娶你,然后……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想……" "流氓。"余桃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再继续说下去。 "哈哈哈……"陈北南见余桃那面若桃花的害羞模样,笑得神采飞扬。 这时他终于安分了,只是轻轻的抱着余桃。 "你这是什么?"陈北南注意到余桃耳朵上的白色东西,一伸手取了下来。 余桃脸色一顿,继而又恢复过来,将耳机放入了陈北南的耳朵里,既然已经决定了今天要给他 坦白,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也没什么关系了。 播放器里轻缓的音乐声流入陈北南耳朵里,他脸上愕然,这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竟能把音乐收录到这么小小的机器里面,自己家里也有能放音乐的半导体,可比这个大了几十倍。 "灼灼桃花凉,今生愈渐滚烫,一朵已放心上,足够三生三世背影成双……"(凉凉歌词) "真好听。"一曲完后,陈北南由衷的感叹到,继续道: "只是太伤感了,小鱼儿,我不想我们也如这般。" 余桃笑了笑,轻声道: "我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吃了中午饭我们就回公社去,晚上我帮你过生日,还有……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晚上我会告诉你的。" "好。"陈北南回答。 繁花里,余桃枕着陈北南的肩膀,两人静静的听着音乐,如同一幅绚烂的油彩画,美得触目惊心。 一阵风吹过,众多的白色油桐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如下雪一般,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余桃长长的头发也被风扬了起来,竟带出一丝妩媚的感觉来,一对璧人在这样的美景里轻轻依偎,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大概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吧。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去照的照片吗?如果现在也能照张照片那该多好。"陈北南惋惜的说到。 余桃低下头,看了看手机,照一张照片这么简单的事情,哪里还用特意去照相馆。她举起手机,对陈北南说: "陈北南,看这里。" 陈北南茫然的望过去,"咔嚓"一声,这一瞬间被记录了下来,余桃把照片调出来放到陈北南面前。 看到两人清晰的影像,陈北南眼睛都瞪直了,现在的他完全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神奇玩意儿,既能听音乐还能拍照片。 "你这个到底是怎么?"陈北南不禁问到。 "这个?这叫手机,喜欢吗?今天你生日,我不知道送你什么礼物,就把这个送给你吧。"余桃看着陈北南一副惊恐的样子,觉得他又傻又可爱。 "送给我?"陈北南再次惊恐状。 "嗯,别客气,我还有很多。"现在没有网络,手机没办法打电话,就只能听听歌,拍拍照片了。 陈北南有一万个疑问,这个为什么这么神奇?她为什么会有这些?她到底从哪里来的…………但是自己刚刚已经答应过她,现在什么也不要问,于是他只好忍着好奇心,安慰自己等到了晚上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张不好,我们重新拍一张。"陈北南拿着手机,将自己的头靠得更近一些,一连拍了好几张,最后还拍了一张偷亲了余桃的脸颊的。 "这个要是能洗出实体照片就好了。"陈北南喃喃的说到。 "有可以洗出实体的,我有好几个拍立得,晚上的时候我帮你照吧。"余桃说到。 还真有!陈北南再次愕然。 "我们该回去了,家里人该急了。"余桃从陈北南怀里抬起头来说到。 "再坐一会儿。"陈北南又将余桃的头揽回自己怀里。 "我妈还等着我拿蘑菇回去炖鸡呢。" "不吃蘑菇了。" "……那怎么行?" "那你亲我一下,我们就走" …… "还要一下"男人耍赖。 …… "再来一下"男人继续耍赖。 …… "最后一下" 你还有完没完? 两人从山上下来时,都十一点多了,张秋萍见两人回来,笑盈盈的接过余桃的篮子,半点责备都没有,拿去厨房用凉水冲了一下,连忙下到锅里。 再晚回来一会怕是鸡肉都要炖烂了。 "陈同志,快来吃醪糟鸡蛋,我们都过了午了,这是给你们两留的。"张秋萍说着端出了两碗醪糟鸡蛋递给了余桃和陈北南。 余桃接过来,发现每人碗里居然有俩个鸡蛋,惊讶到,这也太舍得下血本了! 这时余英英家除了她哥余雄都过来了,正和余中石、余廷松在堂屋聊说着话。 两家长辈得火热,余英英和余廷松两人却一句话也没说,余英英死命绕着自己的衣角,大有把衣角扯出个洞来的架势。 她本是想去厨房里帮张秋萍的忙,但是张秋萍怎么可能让第一次上门的"儿媳妇"做事呢,直接把她从厨房里推了出来。 余桃回来之前,她都如坐针毡,一时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余家大哥,没想到他也正向自己投来目光,四目相对,她连忙低头避开,羞得一张小脸通红。 两人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真谈婚论嫁了,依旧很是难为情。 见余桃回来了,余英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跑过来拉住了余桃。 余桃知道她觉得尴尬,便和她一起去了里屋说话。 余英英看着余桃甜甜的笑着,小声说: "桃儿,你哥送我了一对耳环,你看,好漂亮呀!我真是太喜欢了。"说着把那个红色的小盒子递到余桃面前,迫切的想要和她分享自己的喜悦。 余桃并没有说这幅耳环是自己叫哥哥送给她的,让她的幸福感更强烈些吧。 "我终于知道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是什么感觉了,就是心里又害怕又紧张又甜蜜,不由自主的就想笑,当发现他也在看你时,心脏就砰砰砰跳得飞快。" 余桃听余英英絮絮叨叨的说着,现在的余英英无疑是兴奋又幸福的,余桃想到今天晚上要给陈北南说的话,她又有些担心起来,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这个让人惊讶的事实。 中午一大家子人和和气气的吃了午饭,饭桌上几个长辈对陈北南都很客气,生怕怠慢了他,谨慎里还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 陈北南很自然的帮余桃夹着菜,余英英爸妈看到两人这般好,也就放下心来了,他们愿意让女儿嫁过来有一大半原因是觉着余中石家这姑爷身份不一般,以后一定会帮衬着余家,想来以后女儿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收拾完碗筷,余桃就和家里人告了别,和陈北南一起回了公社里。 "那双鞋垫子你为什么送给你哥了?"走在路上,陈北南不解的问道。 今天去余家,他在余廷松的房间里瞧见了那双绣着鸳鸯的鞋垫,自从上次他在余桃房间里无意看到那双鞋垫后,就一直在等余桃送给自己,但是不知道怎的,今天却在余廷松的房间里看见了。 鸳鸯不是送给爱人的吗? "什么鞋垫?"余桃有些疑惑。 "就是上面绣着鸳鸯的鞋垫,我上次在你房间里看到的。"陈北南说到。 "你说那个,那不是我绣的,是英英叫我转交给我哥的。"余桃恍然大悟,看来陈北南一直误会那双鞋垫是要送给他的。 "哦。"陈北南应了一声。过了片刻忽然依附到余桃身上说道: "我也想要。" "可是我不会绣呀。"余桃犯难了,要她一个从四十年后来的人来绣这个,她还真不会。想了想试探性的道: "要不我叫英英帮你绣一双?" "不。"陈北南铿锵有力的拒绝到,哪有叫别的女人绣鸳鸯送给自己对象的? "你故意气我是不是?"陈北南瞪着余桃问道。 "我不会绣鞋垫,但是我会做其他的,一会你回去先回自己宿舍,晚上再下来,我给你一个惊喜。"余桃对陈北南说到。 "什么惊喜?"陈北南无比好奇。 "现在不能告诉你。"余桃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来。 回到公社后,陈北南乖乖的回了宿舍,一直祈祷时间能快点过,快点到晚上,他想快点知道小鱼儿的惊喜是什么。 夜幕终于降临了,从回来到现在,陈北南已经写了快一百张毛笔字了,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不光是惦记着那个惊喜,还有小鱼儿上午说的要给他说的话。 虽然他有了心里准备,但是如果她真的告诉自己她是一只狐狸精,自己该怎么办?真的能做到不介意继续和她在一起吗? 看着床上放着的那个叫"手机"的东西,陈北南有些恍神,其实他一直猜想余桃是只狐狸,但是狐狸为什么会有这些比半导体还要先进数倍的机器呢,到了现在,他甚至有些怀疑,她不是这个地球上的人。 以前也听过一些关于外星人的传言,那时候他只当是天荒夜谈,从来不觉得那是真的,但是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 这个手机里播放的歌曲,不是他们这个年代的,有些歌词还很露骨,这个年代的人的心思不会这样超前,还有这个机器比照相机小了很多,却能立刻成像,像素还高很多倍,这样的科技现在根本达不到。 "或许她真的是从外星来的一只狐狸精吧。"陈北南想。 第32章 救人 和陈北南分开以后, 余桃回到宿舍就开始布置起房间来, 她打算做一顿浪漫的西餐,宿舍的桌子是长方形的, 用来吃西餐正好合适。 先在屋子里挂上暖黄色小灯泡,并把前几天用花环做成的捕梦网挂在了窗户旁, 又给桌子上铺了有一张米白色的桌布,依次拿了摆台、蜡烛、盘子、刀叉、葡萄酒、高脚杯,最后拿出了一束超大的血红色玫瑰花放在桌子中间。 现在知青们都上工去了,正好厨房里没人, 余桃先用平底锅煎了两块牛排, 自己的是菲力牛排,她喜欢比较瘦点的,口感鲜嫩点的,给陈北南做的是西冷牛排,肉要略微肥一点, 但是很有嚼劲, 煎到七分熟, 装进盘子里,淋上酱汁, 在搭配上生菜, 西蓝花、柠檬片圣女果,不一会儿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牛排就做好了, 余桃趁热把它们放进了空间里。 主菜做好了, 余桃又用新鲜的蔬菜做了一个冷沙拉, 配上甜蜜酥软的松饼和一个六寸的小披萨,不到一个小时所有的菜都统统搞定了。 回到房间余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意识到这样的气氛,自己穿个花袄子好像不太对,于是从空间里挑了一件相对保守的条黑色的鱼尾裙出来穿上,加热了卷发棒,把头发卷了几个大卷,又用手扒拉了一下,尽量让它们看起来自然一点。 最后在唇上涂上了一层薄薄的浅粉色口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余桃满意的笑了。 想了想又从空间里拿了一台大喇叭的留声机出来,古铜色的留声机十分的有年代感,挑了一张舒缓的唱片前进去,又取了上午说要给陈北南的拍立得。 天黑了,余桃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便从空间里把做好的菜放到了桌子上,最后不忘拿出了上次做好的生日蛋糕。 陈北南怀着忐忑的心情敲了好一会儿门,都不见余桃来开门,心里正着急,这小丫头不会不在屋里吧。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陈北南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而,有一瞬间恍惚了。 只见眼前的人儿,穿着小V领的礼服,露出优美的锁骨,极好的身材包裹在礼服里,完美的曲线一览无余,饱满的胸、盈盈一握的腰、挺翘的臀,无一处不散发着女人的诱惑。 余桃见她傻傻的站在门外,伸手拉了他的手,轻声道: "干嘛傻站着,快进来。" 陈北南回过神来,跟着余桃走进房间,余桃关上门,并用灵力做了一个结界,把整个房间和外面都隔绝了起来,她不想别人来打扰他们。 陈北南进到房间里,看见桌子上的西餐再一次震惊了,他以前在上H的时候去"红房子"吃过西餐,但是来了乡下后再没有吃过了,不是没钱,是这里根本没有西餐厅。 她是怎么变出来的? "你坐。"余桃让陈北南坐在椅子上,自己打开了旁边的留声机的,片刻音乐便缓缓的流淌了出来。 陈北南一惊,担心外面会听到,想要伸手关掉,余桃拉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摇了摇头道: "你放心,外面听不见的。"看着陈北南有些吃惊的样子,轻声问道: "你饿了吗?尝尝我做的牛排,看好不好吃。" "好。"陈北南心里虽然有众多疑问,但是现在他不想破坏这样好的气氛,听话的拿起了刀叉,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肥而不腻的牛肉,带着浓郁的香气,粘上些许酱汁,不软不棉,很有嚼劲,鲜香碰撞着味蕾,给人无限的满足感。 "好吃吗?"余桃闪着亮亮的的大眼睛,一脸期待的问道。 陈北南微笑起来,溺爱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很好吃,非常好吃,小鱼儿,你是田螺姑娘吗?什么都能变出来。" 余桃嘴角上扬,轻声道: "你喜欢就好,你在尝尝我做的这个披萨,一会凉了就不好吃了。"余桃站起把一块水果披萨放到陈北南的盘子里。 脆爽的黄桃,香甜的芒果,Q弹的椰果,镶嵌在浓稠的芝士酱里,搭配着烤的脆脆的饼皮,色泽金黄,让人垂涎。 陈北南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余桃房间里的温度比外面要高得多,他的身体慢慢热了起来,索性将外套脱了,并卷起了衬衣的袖子,露出结实健美的胳膊来。 两人吃完饭,陈北南站起来走到余桃面前,弯下腰,伸出手微笑着问道: "小鱼儿小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余桃笑得轻柔,把手抬起放在了陈北南手里,徐徐起身,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陈北南很高,还好余桃穿了一双高跟鞋,这样的姿势才不至于很费劲,她的手搭在陈北南的胳膊上,陈北南搂着她的腰,在舒缓的音乐里两人缓缓移动步子。 对于余桃会跳舞这件事情,陈北南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毕竟她从来不不安常理出牌,她身上有太多太多让他惊奇的事情了。 暖色调的灯光,舒缓的音乐,跳跃着的烛光,鲜红的玫瑰 ,将浪漫的气氛渲染的恰到好处。 余桃的礼服是无袖的,陈北南的胳膊也露在外面,两人的肌肤没有任何阻碍,轻轻的贴在一起,随着轻轻的步伐,来回的摩擦着。 陈北南低头注视着眼前的女人,她皮肤娇嫩,宛如桃花花瓣一般,白里透着莹润的粉色,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正温柔的注视着自己,一头乌黑的卷发,给她增添了几分妩媚,细长洁白的天鹅颈美得不可方物,再往下便是若隐若现的绵软…… 肌肤摩擦的酥麻感加上视觉上的冲击,陈北南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的燥热起来,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余桃忽然停了下来,陈北南不解的看着她,只见她看着他,忽然开口说道: "陈北南……你……流鼻血了。" 陈北南一愣,就要伸手去试探自己的鼻子,余桃连忙阻止了他,扶他坐了下来,让他仰起了头,弄了张湿毛巾捂住了他的鼻子。 毕竟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见一个女人"穿成这样"没有反应就不正常了。 过了片刻见没有再流血,余桃才放了心,正准备把毛巾拿回去,却不想胳膊被人一拉,片刻之后整个人就落到了男人的怀里。 他低下头,头埋在了她的脖子处,低声说到: "小妖精,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滚烫的气息扑面而来,余桃下意识的就要躲让,男人哪里舍得放开,他的脸紧贴着她的肌肤,下巴正触在她的锁骨处,细碎的胡茬挠的她脖子一片深深浅浅的痒。 在现代,两人约会穿这样的衣服,再正常不过了,但是余桃忘了,这不是现代,她穿成这样,和一个男人独出一室,在他眼里无异于勾。引。 "陈北南……你,别这样。"余桃急了,伸手推了一下他。 那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软无力的推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看来倒成了欲拒还迎,让他心里的欲望燃的更加旺盛。 "你说,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他低着嗓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他的唇离她的耳朵那样近,仿佛已经含住了她的耳垂一般,炙热的气息,包裹着她,她只感觉到筋酥骨软,浑身无力。 他的手揽着她的腰,这次的触感和前几次都不一样,前几次她都穿着厚厚的衣服,手触处只有布料的粗厚感,而现在她的衣服轻薄,又紧紧的贴着身体,手触处是优美的弧度,是温柔的体温,是让他无法自拔的诱惑。 "你看,我还给你准备了蛋糕,我们先吃蛋糕好不好。"余桃抬起眼眸看了看一旁放着的蛋糕,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不好。"男人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里满是难以克制的欲望: "我不想吃蛋糕……想吃你。" 因他这句话,她的心如同被电击了一下,电流瞬间传遍全身,男人炙热的气体萦绕在她的脖颈处,她的身体提不起半点力气,完全依附在了他的怀里。 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没有了丝毫缝隙,那要命的桃花香萦绕在鼻尖,在这迷醉的桃花香里,陈北南的理智已经溃不成军,他再也抑制不住,用手轻轻的托起了余桃的下巴,缓缓的低下头去。 怀里的人儿从清晰渐渐变得模糊,两人呼出的气体缠绕在一起,四片温热的唇交织缠绵,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炙热,现在的他已经没了理智,只想要贪婪的索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到身体里。 他的双手在她腰间缓缓收紧,他的腰真的好细好软,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的身体可以软到这种程度。 在他一次一次的亲吻中,她的脑袋已经渐渐变得迟钝了,她拼尽最后一丝理智,想要开口阻止他,可是一张口却成了娇弱的呻、吟。 "陈……北南" 这一声柔弱的低吟,让陈北南全声的血液都沸腾了,身体也变得更加燥热,那种抓心挠肺的酥麻感,挠的他想要发疯,他已经不再满足这样的亲吻,唇不由自主的离开了她的嘴唇,一寸一寸顺势而下。 胸口处传来的酥麻,让余桃整个人突的痉挛了,也惊住了,她想要阻止他,却发现声音卡在喉咙,根本发不出来,她怕又如刚刚那般,强行发出来的声音透着暗示。可是眼前这个男人已经完全迷失了,他的索要的越来越多,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余桃又慌又急,手指收紧在他的背上用力抓了一下。 她的本意是让他吃痛,然后清醒,但是她忘了,他穿着衬衣,而自己根本没有指甲,手抓在他背上,并没有起到提醒的效果,反而增强了他的兴奋。 他像得到了某种暗示一般,如一头困兽一般,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闷哼声,身体更加痴迷的索取,手也把她抱的跟紧了。 余桃彻底慌乱了,她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本能的反应与理智的抗拒,形成了强烈的冲突,在这种冲突里,她变得面红耳赤,又羞又怕。 最后的理智让她缓缓抬起了手,想要把他推 开,却不想下一秒,他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身体的骤变,让她来不急反应,本来抬起来要推他的手,却不由自主的勾上了他的脖子。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放到了床榻上,在她清醒过来时,见他双手交叉着拉着衬衣的衣领,往上用力一拉,整件衬衣就被他脱了下来,紧接着男人健壮的身躯就压了下来。 他喘着气,胸口起伏的厉害,那炙热的唇疯狂的索取着,她身上的桃花香越来越浓郁,仿佛每次只要他一动情,那花香就会变成强大的催化剂,凶猛的吞噬掉他所有的理智,让他不停的索取,仿佛唯有和她肌肤相亲才能让他炙热的身体得到缓解一般。 身上的男人变得越来越不安分,余桃又羞又恼,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他,情急之下她一张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口她没有留情,咬的很深,身上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动作也随即停止了下来。 余桃见他不再乱来才慢慢的松了口,她只觉得又委屈又难过,轻声的道: "陈北南,你,别这样。" 没想到说出来的声音竟然成了哽咽。 陈北南一惊,连忙直起身来,这是上下床,他人又高,直起身来自然就撞到了头,头上的疼痛让他越发的清醒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穿上衣,他已经完全记不得自己怎么把她抱上床,怎么脱了上衣了。 而躺在床上的人,正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她,竟然被自己弄哭了。 "小鱼儿,你别哭,我……"看到余桃的眼泪,陈北南瞬间乱了方寸,她那般柔弱,那般难过,陈北南伸手就想要把她搂进怀里。 "你……先把衣服穿上。"余桃见他要过来抱自己,生怕他又胡来,身体不由得往旁边躲了躲。 陈北南因为长期训练的缘故,身上没有一丝赘肉,胸肌和腹肌的纹理清晰可见,肌肉并不夸张,身材极好,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可现在他却在余桃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恐惧,他连忙拿过刚刚脱下来的衬衣,用套头的方式穿了进去,因为他刚刚并根本就没有解扣子。 穿好衣服后,他将余桃揽入到自己怀里,心里无比愧疚,无比懊恼,他已经不止一次的给她保证过,自己不会胡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 "陈北南,你以后不要这样了。"余桃小声的说到。 虽然两个人已经确立了恋爱关系,但是毕竟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他刚刚拼命想得到她的样子让她心有余悸,她并不是保守的人,只是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 "小鱼儿,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每次一闻到你身上的香味,我就不受控制了。"这一点陈北南一直想不通,自己并不是一个意志力薄弱的人,怎么就做出了这样伤害她,又不负责任的行为呢。 余桃一惊,知道是自己身上的桃花香味起了催化的作用,这种香味在自己愈是动时情愈是浓郁,刚刚自己动了情,所以陈北南才不受控制了。 这能怪别人吗? "我们先吃蛋糕吧,吃完我有话给你讲。"余桃从陈北南的怀里出来,拿过旁边的蛋糕,插上蜡烛。 "你许一个愿望吧。"余桃对陈北南说到。 "希望我爸妈早点出来,我和小鱼儿早点结婚,早点生宝宝。"陈北南双手合十,不紧不慢的说到。 "许愿都是放在心里的,哪有你这样大声的说出来的。"余桃笑着看了看陈北南,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 " 我就是想说出来,想要你知道,如果我们能早点结婚就好了。"陈北南看着余桃,眼里充满了渴望。 "你快吹蜡烛吧。"她催促到。 陈北南轻轻的吹灭了蜡烛。 余桃拔掉蛋糕上的蜡烛,分了一块给陈北南,自己也切了一小块。 她不爱吃油腻的奶油,不是怕长胖,是一直都不喜欢油腻的食物。 "好吃吗?"余桃问。 "没你好吃。" 这人总是这样,正经不过三分钟,余姚不理他,见一颗草莓放进了嘴里。 下一秒陈北南忽然吻住了她的唇,余桃瞪大眼睛,这人刚刚才保证了不乱来怎么又………正想着,却感觉那人的舌头轻轻的一用力,硬生生的把她嘴里那颗草莓抢了去。 "你要吃,自己为什么不拿。"余桃红着脸问道。 陈北南露出一个得逞的坏笑来,凑近她耳边小声道: "你嘴里的更甜一些。" 余桃只感觉脸更烫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正经! "小气!"陈北南见余桃低头不理自己,嘀咕了一句,然后拿了一颗草莓放进自己嘴里凑过去: "那我还 你一颗好了。" 这人还有完没完? 两人吃完蛋糕,余桃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关掉了音乐,看着陈北南说到: "我有话要告诉你。" 陈北南脸上的笑容顿了顿,他知道余桃想给自己说什么,可是他现在心里很纠结,理智上想知道,但是感性上又害怕知道。 见陈北南不说话,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余桃的心也变得很忐忑,她没有把握他会完全接受,但是事情到了这里她已经不得不说了,最近几天她的心里其实一直纠结着,告诉他,怕他受不了,不告诉他又过不自己这一关。 "陈北南,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有这些不东西吧。"余桃慢慢的说到: "其实我有一个随身的空间,里面放着这几百年来我存下来的所有东西……" "小鱼儿,好了,今天就说到这里吧?"陈北南忽然打断余桃的话,在听到几百年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她果然是只狐狸精。 原本以为自己能接受,但是真的听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自己的心还是很震撼。 以前听那些聊斋里的故事,觉得就算是狐狸精又怎样,只要她心地善良,不伤害无辜的人,书生就应该和她们在一起,但是现在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忽然觉得那么的不可思议,他知道自己爱她,想要和她一辈子在一起,也知就算她是异类,也绝对不会伤害自己,可是真的听她说出来,自己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其实我知道你和我们不是同类,我接受这个事实,我心里爱你,所以不管你是什么,我对你的心都不会改变,但我想好好的过完这个生日,明天,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陈北南走过来将余桃搂在怀里,余桃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有些发抖,她知道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既然他知道自己和他们不是同类,也这样说了,就说明他心里已经接受了自己,那么早一天说和晚一天说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好吧。"明天晚上你来,我把我的一切告诉你,余桃淡淡的说到。 "好。"陈北南回答到。 余桃像想起了什么来,从陈北南怀里站起来,拿过旁边的拍立得递给他: "这个是拍立得,拍了照,一会就能拿到照片。" "这么神奇?"陈北南有些不不敢相信。 余桃笑着给他演示了一次,她照的是那个挂在窗户上的捕梦网。 一会儿,照片就出来了,陈北南拿着照片,很是惊讶,很快他就学会了如何用,给余桃和自己都拍了好几张。 照片里余桃和自己轻轻的偎依在一起,笑得无比甜蜜。 "这个拍立得和手机,你都放到你空间里去吧,我考虑过了,万一被人看见就麻烦了,以后我想用了,你再拿出来。"陈北南看着余桃说到。 上午送他手机的时候,余桃并没有考虑到不安全这一点,她知道陈北南一定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去示人,所以她很放心,但是听陈北南这样一说,万一被别人无意间看到了,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看来把它们收进自己的空间才是最安全的。 "好,以后我们要用了再拿出来吧。" 送走了陈北南,余桃从空间里拿了一桶水出来,把盘子刀叉洗干净后放了进去。 将今天拿出来的东西也都放了进去,没吃完的蛋糕放进去明天还可以当早餐。 第二天因为要上课,余桃起了个大早,因为昨天还剩下很多蛋糕,她便叫了陈北南一起来吃蛋糕当早餐,两人吃了蛋糕,陈北南送余桃去了学校。 两人刚走到学校,就见一个穿蓝布衣服的小男孩哭着跑过来,拉住余桃的手焦急的道: "余老师,不好了,小虎从树上摔下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余桃一惊,连忙跟着小男孩一起往前跑去,见大槐树下一个小孩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身下一滩血迹。 陈北南用手试了试孩子的鼻翼,脸色变得很苍白,看着余桃摇了摇头。 余桃皱了皱眉,忽然将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这个学生平时很调皮,但是对她这个老师却是极尊重,他还这么小,不满十岁,她不能眼睁睁的看他死。 余桃将所有的灵力都集中在了手上,然后抚上孩子的头,一股人肉眼看不见的灵力缓缓的注入到孩子的头里。 过了许久,怀里的孩子,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透支了很多灵气,余桃只感觉身体难受的厉害,她抬手抓住陈北南,轻声说道: "带我回宿舍去。" 陈北南见她面色苍白,一抬手将她抱了起来,急忙向宿舍走去。 半路上陈北南发现怀里的人皮肤忽然变的褶皱、粗糙,看起来分外吓人,就如同枯老的树皮一般。 第33章 照顾 看到余桃白嫩的脸忽然变成了这副样子, 要说陈北南心里不惊恐那是假的, 但是他依旧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快步向宿舍走了过去。 快到知青点的时候,陈北南不禁拧了拧眉, 时间还比较早,知青们都还没有去上工,自己这样大摇大摆的抱着她不免引人注意,他倒是不怕别人在背后说闲话,怕只怕别人看到她的脸。 陈北南将余桃放在一旁的石阶上, 脱掉自己的外套,把她整个人盖了起来。 沈国珍和姜香梅正在刷牙,远远的看见陈北南抱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走近了通过凹陷的形状判断,他抱着的应该是一个人。 大白天的抱个人本就让人奇怪,更何况还故意用衣服蒙着脸,姜香梅不禁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旁边的沈国珍道: "他抱的是谁呀?" "应该是余同志吧。"沈国珍看着陈北南从自己身边经过, 抱着那人往最后一个房间走了过去。 "那个狐狸精?她这是怎么了?"姜香梅更好奇了, 用件衣服遮住脸,明显是不想让人看到。 "不知道,可能是生病了吧。"沈国珍漫不经心的回答着,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渐渐远去的两人。 就在这时, 忽然见陈北南怀里的人手达拉了下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 她竟然看见那手的皮肤干枯、褶皱, 看起来就如同六七十岁老人的手一般。 她睁大了眼睛想要看个清楚,陈北南却已经打开了门,把人抱了进去。 门很快关上了。 沈国珍收回目光,心里有很多猜想,促使她迫切的想要去看个究竟,她把刷牙的杯子放回屋里,走出来往后面的房间望去,终究是抵不过自己的好奇心,抬步走了过去。 "国珍,你去干嘛?"姜香梅见沈国珍往后面的房间走,好奇的问道。 "我去看看余同志是不是病了,看她需不需要帮忙。"沈国珍轻声应了一句,继续往后面走。 "哼!死了才好,免得她到处勾引人。"姜香梅小声嘟囔了一句,她可没有国珍这么好心还专门去看望她。 沈国珍走到门口,轻轻的推了推门,却见门已经从里面锁了起来,于是用手指扣了几下,片刻之后屋里响起一个低沉的男声: "谁?"声音带着一丝慌张。 "我。"沈国珍应了一声,继续道:"余同志生病了吗?她没事吧。" "没事,低血糖晕倒了。"屋里的男声再次响起,但是并没有要来给她开门的意思。 沈国珍不死心,继续说道: "我那里有糖,现在我就去给余同志那点过来。" 如果是低血糖为什么要用衣服盖着头,还有自己刚刚明明看到了一只很奇怪的手。 "不用了,我们有。"陈北南皱了皱眉头,这沈知青怎么什么时候都这样热情。 见陈北南拒绝得这样利落,沈国珍知道他并不打算给自己开门了,只得悻悻的往回走了。 屋里陈北南把余桃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她看起来无比的疲惫,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陈北南握着她的手,生怕下一秒她就这样睡过去了。 现在除了让她躺下来休息,他想不到还能做什么,公社里的卫生所是不能去的,她现在这个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了,一定会被人当作怪物。 况且那些医生也未必能帮到她。 " 小鱼儿,你好点了吗?"陈北南轻声问道。 现在的她看起来无比吓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凹凸不平,感觉一下子老了五六十岁,但又不是人自然衰老的那种皮肤,倒像是枯萎了的树皮一样。 余桃闭着眼睛,她很累,但是意识还算清醒,现在她只感觉到身上就想被火烧一样刺痛,她没有想到过度的消耗灵力会给这具身体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以前她也用灵力就救过人,当时并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或许是因为当初她是本体,灵力强大,而现在她只是残魂,这具载体根本无法承受过渡消耗。 她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手,只见原本白嫩的手指现在却骨瘦如柴,就像五根干树枝一样,她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一定又丑陋又可怕,陈北南一定被自己的样子吓到了吧。 现在她唯一庆幸的是,刚刚自己的样子没有被那些学生看到。 她的动作落到了他的眼里,他瞬间表白了她现在的想法,害怕她胡思乱想,连忙心疼的拉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感觉到他身上的灵气正源源不断的通过他的手传递过来,就像给她火烧着的身体注入了一股清泉一般,现在她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这股灵气。 陈北南见她的嘴唇干涸的厉害,便起身想要给 她倒一杯水,但他的手刚离开,那种被灼烧一般,火辣辣的疼,立即席卷了她的身体,她难受的像是要死了一般,行动先了思想一步,快速的抓住了陈北南的手。 肌肤相触,那只手又源源不断的送来了甘露,身上的疼痛渐渐也得到了缓解。 陈北南一顿,见她如此紧张,以为她怕自己离开,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到: "别怕,我不走,我只是想给你倒杯水。" "我不喝水,你别走。"余桃气若游丝,虚弱的说到。 她的嘴唇已经干得蜕皮,怎么可能不渴,她只是怕自己离开罢了,此刻陈北南的心就像被狠狠插了一刀,疼的厉害,如果可以替代,他会好不犹豫的帮她受这些痛苦,现在他甚至在自私的想,要是没有救那个孩子就好了! "乖,喝点水会好受一点。"陈北南说着又要起身去给她倒水。 "别走,陈北南,你别走。"余桃低吟着,那声音哀伤的像是在哀求。 陈北南心狠狠的被揪了起来,他紧紧的握着余桃的手,为了和她的手保持一样的高度,他顺势坐在了地上,再也没有挪动一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陈北南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低着嗓子问: "谁呀?" "我。"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学校里的聂老师,听说余老师病了,我来看看她。" 陈北南往床上看了看,余桃还睡着,双手依旧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 他有些为难了,不知道这门是开还是不开,不开,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还不开门,难免被人猜疑,开了,他进来看到小鱼儿的脸怕是会被吓晕过去。 思考了一会,拿过一件薄薄的衣服,轻轻的盖在余桃脸上,轻轻抽出手,走过去,打开了门。 让他没想到的事,屋外除了聂文生还站着沈国珍。 这女人真是阴魂不散。 因为上午余桃没有去学校上课,又听学生说余老师来了又走了,中午的时候聂文生便趁着吃午饭的空隙,来了一趟知青点,但是他不知道余桃住那间房间,便像知青们打听。 正好被路过的沈国珍听到了,便十分"好心"的带他过来了。 "聂老师不知道余同志住那里,所以我就带他过来了。"沈国珍很懂得察言观色,见陈北南见到她时脸色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 "陈同志,余老师她没事吧。"做为一位人民教师,聂文生比一般人更懂得分寸,他并没有往房间里走,只是站在门外关心的问道。 沈国珍却趁机往屋里看去,奈何陈北南的身体挡住了她一大部分视线,屋子里又没有开灯,还拉着窗帘,光线很暗,什么也看不见。 "她没事,聂老师麻烦你去校长那里帮她请半个月假,谢谢。"陈北南不知道余桃到底多久才能恢复,心里想着先请半个月再看看吧。 "余同志,到底怎么了,我进去看看她吧。"沈国珍说着就要往屋里走。 陈北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沉着脸说到: "沈知青还是别进去了,小鱼儿在出天花,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沈国珍的脚步一顿,她拿不准陈北南说的是真是假,明明上午的时候他还说是低血糖,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天花了。 她知道天花的传染性极强,如果见了风还会留疤,一旦留疤。脸就毁了,虽然他知道陈北南有可能在说谎,但是她不敢拿自己的脸去赌,自己现在也只剩下这张脸了。 见她尴尬的愣在原地,聂文生连忙出来打圆场: "沈知青,这里有陈同志照顾着,我们还是先走吧。"说完又看着陈北南道: "陈同志,我一会就去学校帮余老师请假,你注意关好门窗,别让余老师见了风。" "好,谢谢。"陈北南低声应到。 两个走后陈北南关上了门,刚刚为了阻止沈国珍进屋,自己胡乱编了一个理由说是天花,现在想想正好歪打正着,免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探望。 他回到床边,轻轻的掀开搭在余桃脸上的衣服,见她依旧迷迷糊糊的睡着,眉深深的皱在一起,想来她还是很难受吧。 她的皮肤上一块一块的凸起物已经消失了,看起来没有刚开始那么吓人了,但是皮肤还是很褶皱,现在看起来像个老太太。 陈北南的手抚上她的脸,不禁在心里想:原来她老了以后是这样的呀! 这时候余桃的睫毛扑闪了一下,接着眼睑慢慢的打开来,虽然她皮肤褶皱不堪,但是那双眼睛却依旧明媚动人,眼里藏着一丝丝慌张和担忧,更让人心生怜爱了。 "陈北 南,我现在是不是很丑?"余桃看着陈北南问道。 果然,女人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容貌。 "不丑。"陈北南坐到床边,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膛上。 余桃目光再次落到自己的手上,喃喃的: "你骗我,我知道,现在我肯定丑的让人没办法直视了吧。" "在我眼里,小鱼儿怎么都好看。"陈北南低下头去,吻落在了她头顶的发丝上。 "今天你一定被吓到了吧,其实我昨天晚上就想把真相告诉到你的,如果昨天说了该多好。"余桃的侧脸靠着陈北南的胸膛,他胸膛温暖而厚实,让人很有安全感,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衬衫上有好闻的味道。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她原本想在一个相对轻松,愉悦的氛围里告诉他的,那样他也好接受一点。 "你想告诉我,你是一只小狐狸对吧!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陈北南低沉的声音在余桃头顶响起。 余桃脸色微微一顿,原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只狐狸精呀。 暗想桃花精和狐狸精在实质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妖精,遂轻声问道: "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陈北南环抱住她,在她耳边柔声道: "我最怕,你不顾自己的身体,去救别人,下次不许这样了!" "嗯,我没有想到这具身体这样的脆弱,以后再也不会了。"余桃认真的回答到。 她从来就不是可以为无辜的人舍弃性命的人,她好不容易修炼成了人型,还没有活够呢,更何况现在她还有了他,她怎么舍得死。 "嗯,以后再也别让我担心了。" "好。"余桃回答完忽然响起什么来,抬起头来看着陈北南说: "陈北南我皮肤恢复不了,以后就这样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陈北南迎上她的目光,似笑非笑的轻声道: "我这么年轻,你怎么老,我们走出去好像确实不太配哈。" 余桃眼里的光渐渐晦暗了下去,果然男人最在意的还是容貌。 "要不你也把我变老吧,这样我们走出去,就没人指指点点了?"见余桃一脸惊讶,继续道: "聊斋里写的你们狐狸精不是都会法术的吗? 其实这个问题他刚刚就已经想过了,如果她真的恢复不了,那么他愿意变的和她一样老。 两人刹那之间白头,也不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余桃笑起来,靠他更紧一些: "其实我不是狐狸精,我是……桃花精,你知道吗,我们桃花精是以美貌著称的,所以我的皮肤一定会好起来的。" "桃花精?"陈北南还是有一些惊讶,毕竟他一直以为她是一直小狐狸。 "嗯,我是一只来自四十年后的修炼了200多年的桃花精。"终于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了他,现在她终于可以和他坦诚相待了,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 "难怪,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能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桃花香,这桃花香还让我无法控制自己。"陈北南恍然大悟,遂问道: "原来你释放这种香味,故意勾、引我,让我犯错误!小丫头看你平时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原来是装出来的呀!" "才没有。"余桃急了,连忙解释到: "如果你没有那些想法,你是不会犯错误的,一旦有了,香味才会起作用,将那些想法无限放大。" 这桃花香本来就是祖先们为了防止男人变心,这么多年来炼就的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并不是自己的独门绝学。 陈北南见她一副急于澄清的样子,觉得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可爱的老太太,眼底蕴藏起自己都不曾发觉的笑意。忽然又像是记起了什么看着余桃道: "上次你说,只能陪我七年是怎么回事?过了七年以后你就要走了吗?" "不是我要走了,而是……你要死了。"余桃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要死了?!为什么?"陈北南不解,他自我感觉身体好的很,怎么就只能活七年了呢? "书里就这么……" 话刚过脑子,就被她咽了下去,如果现在告诉他,他是存在与书里的人,他会不会更加崩溃。 陈北南:"?" "你忘了,我是来自四十年后的人,所以我知道你的命运。"严格的说这话也不算余桃编出来唬他的,书里本来就是这样写的。 余桃解释完,听到陈北南下 一句话,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只听他无比认真的问道: "所以你打算等我死了就回去?" 这人怎么会有这样清奇的想法?自己是那么忘恩负义,狠心绝情的人吗? "自然不是,我原本打算帮你渡过七年后的生死劫,再回去的。" "所以你还是要回去?"陈北南敏感的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 "我不是说了那是原本的打算吗?" "那你现在是怎么打算的?"陈北南步步紧逼。 "现在?现在自然是想和你一起白头偕老了。"余桃如实说到。 "白头偕老还不够。"听了余桃的话,陈北南眼里蓄满了笑意,轻声的道。 "那你还想怎样?"余桃不解。 "我还想……早生贵子,儿女生群。"陈北南唇边荡起一个坏坏的笑,继续道: "听说你们妖精都挺能生的,小鱼儿,我相信我们两年抱上仨是没有问题的。" 余桃:"…………" 余桃靠在陈北南身上,没有再说话,相对于妖精的寿命来说,人类的寿命要短得多,她没有告诉他,即使他长命百岁,她也只能陪他八十一年了。 过了一会,余桃忽然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好奇的四处找了找,发现这声音居然是从某人的肚子里发出来的,遂抬起头来问道: "陈北南你是不是饿了?" 早饭就吃了一点昨晚剩下的蛋糕,现在都下午两点了,能不饿吗?原本他是想去食堂买午饭的,奈何放心不下她,所以一直饿着。 "是饿了,你也饿了吧,我出去给买点吃的回来吧。"陈北南这才意识到,余桃也还没吃午饭,连忙说到。 "不用去买了,我空间里有很多吃的。"余桃说完就想要打开空间取吃的。 艾玛!她咋忘了,自己现在的灵力连维持这具身体都难,哪里还能打得开空间! 真是一时英雄逞得爽,身体差点火葬场,现在连空间也打不开了,笑哭。 "那个,陈北南,你还是去供销社买点吃的吧,我……空间打不开了。"余桃不要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叫你以后还敢乱来!"想到早上的事,陈北南不禁又瞪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取了一个枕头放到余桃背上,给她垫起来,让她可以靠的舒服一些。 陈北南走到桌子旁,拿过余桃的水杯,去暖水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水,早上回来的时候,她的嘴唇就干的蜕皮了,还不要自己给她倒水,现在又过了这么几个小时了,想来她肯定口渴了。 把水递给余桃时不禁看了她的嘴唇一眼,见她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莹润,安下心来,看来她是身体已经在慢慢恢复了。 给余桃倒了水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从早上到现在,他是一口水都没有喝,现在还真渴得难受。 喝完水又嘱咐了余桃几句,陈北南便走了出去,担心自己走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会来"探望"余桃,他又回来拉好了窗帘,并将门从外面锁起来后,这才安心的去了供销社。 等陈北南走了以后,余桃从床上下来,她拉开灯,慢慢走到书桌后面的镜子前。 只见镜子映出一张十分苍老的脸,深深的皱纹蔓延在脸上,像是饱经了风霜一般,余桃有瞬间恍惚,哪有女人不爱美的,现在自己这个样子怕是能做陈北南奶奶了吧。 陈北南走后,从前面的房间里走出一个人来,她快速的走到余桃的房间门外,发现里面亮着灯,但是门却是从外面锁着的,她想通过窗户往里看,却发现那窗子关的严严实实,窗帘也拉的密不透风,看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后,及不甘心的往回走了。 不多时陈北南便从供销社回来了,他买了饼干,苹果,小米和一些鸡蛋,先去厨房熬了粥,煮了几个鸡蛋,再回到了余桃的宿舍里。 两人喝了粥,各吃了两个鸡蛋,又吃了一些饼干,最后陈北南还给余桃削了一个苹果。 晚上他早早的去了食堂,买了一些肉食回来,两个人饱饱的吃了一顿。 吃完饭,余桃的精神好了很多,有陈北南这个人型大补丹在,灵气供养足足的,她靠在陈北南怀里,两人安静的看起了上次佐源带来的《数理化丛书》。 这么久了,一直没有静下来看过这套书,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考上。 天已经黑了,余桃催促陈北南: "你快回去吧,都这么晚了。" 陈北南不紧不慢的翻了一页书道: "今晚我在这里睡。" 第34章 羡慕 听了陈北南的话, 余桃手上翻书的动作不禁一顿,听他的语气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遂认真的拒绝道: "不行,你怎么能在这里睡呢?" 陈北南知道她心里的担心,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个坏笑,想要捉弄一下她, 故意低下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你怕我晚上吃了你?" 炙热的气体, 直喷在她的颈脖处, 熏红了她半张脸,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来,她不自觉的用手拨弄一下脸颊上的头发, 将它挠到耳后。 见他她这个样子,陈北南笑的更欢了, 放下书, 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 轻声道: "小鱼儿, 你别担心,我只是放心不下你, 我保证,我老老实实的, 只睡觉, 行不?" "你每次都这样保证!"余桃低声嘀咕了一句。 "你可不能怪我, 以前都是你身上的桃花香诱惑了我, 现在我没有闻到桃花香,绝对能做一个谦谦君子。"陈北南连忙解释到。 他很清楚自己的定力,前几次如果不是她身上的桃花香让他迷失了,他绝不会有那些逾矩的举动。 "我身上现在没有桃花香味了吗?"余桃好奇的问。 难道这具身体已经受损到这种程度,连她们桃花妖,与生俱来的的桃花香都没有了吗?看来没有一两个月是不能完全恢复了。 "现在我没有闻到。"陈北南如实回答。见余桃神色黯淡,知道她在为容貌的事难过,便故意问道: "怎么你又想勾引我不成。" "流氓!"余桃见他又开始不正经,遂用手在他手心掐了一下。 "疼!小鱼儿,你好狠的心。"陈北南虚张声势。 "叫你胡说八道。"余桃低声没好气的道。 "不行,我受伤了,走不动了,今天晚上只能睡在你这里了。"陈北南开始耍无赖,说完顺势就躺了下来,还用手环住了她的腰。 余桃:"……" 这也能叫伤! 想想自己都这样了,陈北南也不会做什么吧,他躺在自己身边,自己一整晚都可以吸取他身上的灵气,这样更有利于身体早些恢复,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且不说美不美,就连门都不能出去。 余桃没有再坚持,默许了他睡在这里。 过了一会,余桃将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想要起身,却见一双大手环着自己的腰,她向外挪了挪身体,想要不动声色地将他的手拿开,却听到他忽然问: "你干嘛去?" "去洗漱。" "我来。" 陈北南说完就把余桃拉回了床上,自己下床,将暖水壶里的水,倒进架子上的洋瓷盆里,又取了毛巾放在里面,拧干水,余桃伸手要去接,他却直接越过了她的手,余桃见他要给自己洗,连忙拒绝道: "我自己来,哪里有那么虚弱。" 他没有理会她,左手轻轻托在她的脑后,右手轻轻的为她擦着脸。 她脸上的皮肤好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到深深浅浅的褶皱,陈北南认真的给她洗完,又把水倒进另一只盆子里,走过来帮她脱掉袜子,将她的脚放进盆子里。 他蹲下来,温热宽厚的手掌覆上她的脚,肌肤相触的一刹那,余桃的身体不禁轻颤了一下,男人手掌上的掌纹触上她的皮肤,带来酥酥麻麻的痒感,余桃不禁有些想笑,但是看陈北南那张认真的脸,忽然就不敢笑了,努力的强忍着。 她的脚好小,弧度很美,五个脚指头说不出的可爱,陈北南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梭在她的脚掌四周,忽然听到头顶上响起了低低的有些羞涩的声音: "陈北南,你真好。" 陈北南抬起头来,微笑着看着余桃道: "我当然要对你好一点,不然七年后你离开我怎么办,我想好了,要把你往死里宠,宠到你不舍得离开我。" 他抬起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极为出众,特别是那笔直挺拔的鼻子,鼻峰的幅度完美到让人嫉妒,好看的女人让人情不自禁,好看的男人亦是如此,余桃的行动先于思想,弯下腰,唇轻轻的印上了他的额头。 陈北南手上的动作一顿,而后快速抬起头来,片刻之后,两人的唇就吻在了一起。 余桃的心在跳慢了两拍后,凶猛的加速,跳的砰砰直响。 四片薄薄的唇紧紧的贴在一起,她的唇很软,却有些冰凉,撞动着陈北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唇炙热而温柔,极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唇齿交融间,余桃的脸微微发烫,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再 慢慢变得急促,最后的理智促使她推开了他: "你刚刚才说了,不会乱来。" "是你先乱来的。"陈北南脸上依旧挂着笑意,轻声说到。 余桃如梦初醒,仿佛……好像……貌似是自己先吻他的,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连忙走下床来,拿了杯子准备刷牙。 陈北南没有揭穿她,倒掉盆子里的水,自己也洗漱了一番,不等余桃同意就上了床。 余桃看了看他,从柜子里拿了一床棉被,递给陈北南吩咐道: "今晚你盖这个吧,我们一人盖一床被子,先说好,你不许靠过来,也不许抢我的被子。" 陈北南没有接余桃手里递过来的被子,而是把余桃床上的被子盖子了自己身上: "佐漫漫盖过的被子我才不盖,我要盖我们家桃桃的。" 见他已经把自己的被子盖在了身上,余桃无奈,只得妥协了。 关了灯,两人躺到床上,一人裹着一床被子。 第一次身边躺着异性,多少会觉得不自在,余桃努力保持着一个姿势,不移腿,不翻身。 第一次觉得睡觉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 陈北南见她这样紧张,不觉有些好笑,掀开了她的被子,凑过来,手环在了她的腰间。 余桃大惊,刚想起身往后退,却感觉腰间的手压着她不让她动弹。 接着男人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动,我保证只是抱着你,你要乱动的话,我就不敢保证只是抱着了。" "流氓。"听着他的"威胁"余桃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但是流氓都在床上了,还能怎么办,只得乖乖由他抱着。 "你不是说佐漫漫盖过的被子你不盖嘛?"余桃低着声音问道。 "现在盖在你身上,自然就是你的被子。"陈北南振振有词。 "无赖。"余桃低声道。 黑暗里陈北南轻轻吻上余桃的额头,轻声道: "小鱼儿,你放心,我只是抱抱你,今天累了,快睡觉吧。晚安。" "晚安。"余桃头枕着陈北南的手臂,轻声回答到。 过了许久不见陈北南说话,他的呼吸好像很平稳,听起来来仿佛是睡着了。 余桃往他身上靠了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许是消耗了太多的灵力,现在觉得特别累,她合上眼睑,不多时就进入了梦乡。 黑暗里陈北南并没有睡着,他只是怕余桃会有心理负担睡不着,所以才假装自己先睡着了。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外,看到她倒在自己怀里,自己除了惊慌,什么也做不了,看到她容颜骤老,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无用。 房间里几乎没有光,自己怀里的人已经熟睡了,他收紧手臂把她搂得更紧一些,生怕下一秒她就消失了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陈北南终于有了睡意,但是整个晚上他都睡得不踏实,他克制自己不翻身,也不移动,因为他怕弄醒了怀里的人。 第二天余桃醒来的时候,陈北南还在睡,她发现自己就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缠绕在他身上,不禁有些难为情,想把身体从他身上挪过去一些,刚一动,身边的人像是察觉了一般,手臂用力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些,为了不弄醒他,只得保持着醒来的姿势,缠绕在他身上。 她知道他的习惯,每天六点钟起床训练,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天他竟然没醒,想来昨天晚上没睡好吧。 想来屋外已经大亮了,有光从缝隙里透进屋来,借着光,余桃仔细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五官极其俊朗,下巴上有细碎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更有男人味儿,下颚棱角分明,那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简直比女人的还要好看,自己活了这几百年,见过那么多男人,却都不及他好看。 余桃不禁伸出手来,从他额头处轻轻下移,依次划过他的眉心、鼻骨、鼻头、人中、唇…… "小妖精……"陈北南睫毛煽动了几下,渐渐张开眼睑,看着她,顺势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唇轻轻的吻在了她的指腹上。 余桃的手指就像被过电了一般,又酥又麻,偏男人还按着她,不让她的手离开。 "陈北南,早。"余桃轻声说道,极力的想要掩饰内心的慌张。 "早。"男人低沉的声音,分外好听。 "你真好看!"原本放在在心里的话,却不知不觉的说了出来。 "恩,我知道。"男人倒是一点也不谦虚: "所以你才大早上的不睡觉,偷看我?" &nbs p; "才没有。"原来这人根本就没有睡着,刚刚只是装睡罢了,想到自己刚刚偷偷打量他,还伸手触摸他,余桃忽然觉得无比的难为情。 陈北南抬手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多了,他回手抱了抱余桃,轻声道: "我去食堂给你打点吃的,再不去,你又要饿肚子了。" "好。"余桃应了一声,把身体往旁边移了一些,收回了缠在陈北南身上的手和脚。 陈北南顺势坐了起来,穿好衣服,飞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起身下床,洗漱后就走了出去。 沈国珍和姜香梅正在刷牙,见陈北南从余桃房间里走出来,沈国珍握紧拳头,差点就要咬碎银牙,偏姜香梅还一点不懂得看脸色,碰了碰她,笑的一脸暧昧: "还没有结婚就光明正大的住在了一起,狐狸精就是狐狸精,成天就知道把男人往床上领,还要不要脸。" 沈国珍看着陈北南渐渐走远的背影,使劲的捏着牙刷,"啪"的一声牙刷从中间断了。 偏姜香梅还在耳边喋喋不休: "国珍,你说她们这算不算乱搞男女关系?乡下的女人就是这样,思想觉悟低,管不住自己的身子,你说这陈北南也真是的,好歹也是大院出来的干部子弟,怎么也这样不知廉耻,我看八成是那狐狸精主动勾引,男人就是这样,只要女人主动,他们肯定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好了!"沈国珍怒吼了一声,完全失了平时的优雅。 想到这些天来自己对陈北南的付出,却只换来他的冷漠和无视,上次给他送粥,他还拿钱来羞辱自己,越想越是窝火。 现在又见陈北南冲余桃的房间里走出来,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会做什么,用脚趾头想也能想到,虽然陈北南说余姚得了天花,但是据自己观察,他根本就是在说谎,可是看陈北南为余姚忙前忙后的那殷勤劲儿,想来自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心里更是火大,一时间没有忍住,才吼了出来。 姜香梅从来没见沈国珍发过这么大火,手上的动作一顿,望着她十分不解的问道: "国珍,你怎么了?" "没事。"沈国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她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抬手把掰断的牙刷扔进了垃圾桶里,端着杯子走了进去。 姜香梅站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惹得沈国珍不高兴了。 但是她自认为自己说的都没错,她就是见不得这些乡下女人,没有文化不说,还不检点,整天四处勾搭男人,真是又粗俗又可恨。 还好自己还有几个月就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后,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这里半了。 陈北南走后,余桃从床上下来,打开灯,走到镜子前,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皮肤比昨天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有很多皱纹,她叹了口气,这皮肤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恢复发到原来的样子了。 陈北南从食堂里回来时买了小笼包、馒头和南瓜粥,两人吃饭时余桃对陈北南说: "我的皮肤估计没有一个月好不,你一会到学校帮我请一下假吧,让领导先找个老师代课,不要耽误了学生们的课程。" "昨天你睡着了的时候,聂老师来看过你,我叫他帮你请了半个月假,一会我再去趟学校给校长说说,你就好好在家里呆着,哪儿也不要去,我要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陈北南边说边把一个小笼包夹到余桃碗里。 "我家里人那里先不要说,要是来看到我这样子,怕是会被吓死,能瞒多久是多久吧。"余桃叹了口气,轻声说到。 "好,我一会去给校长打声招呼,你家里那边也尽量帮你瞒着。"陈北南答应到。 两人吃了早饭,陈北南收拾了一下,关好了门窗,就往学校去了。 这时候时间也不早了,知青们都扛起锄头准备去上工了。 "沈知青,你等等,有你的包裹。"沈国珍正要走,送包裹的邮差骑着自行车赶过来,忽然从背后叫住了她。 沈国珍从邮差手里接过包裹,连声道着谢。 "你签个字,对,就签在这里。"邮差指着一处空白的地方对沈国珍说到。 沈国珍看了看邮信人上写着"佐源"两个字,脸上瞬间泛起了笑意,端端正正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抬起头来微笑着对邮差说: "邮差大哥,辛苦你了,你等等,我去取个东西给你。" 说完就把包裹带回了宿舍,顺便拿了一个苹果出来,送给了邮差。 邮差很不好意思的接过苹果,嘴里连声道谢,心里也在夸这沈知青真会为人处事,自己送了这么多包裹,也不见有谁舍得送自己一个大苹果。 等邮差走后,姜香梅好奇的问: &n bsp;"国珍谁给你寄的包裹呀?" "一个朋友。"沈国珍脸上有娇羞的神色,潜意识里想要误导姜香梅。 "朋友?男的女的?"姜香梅更好奇了。 "男的。"沈国珍的声音更小了。 "呵,不会是男朋友吧?"见她这个样子,就算姜香梅再迟钝也能猜到几分了。 沈国珍笑的更羞涩了,并没有否认。 "快说说,他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对你好吗?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呢?"姜香梅一连串的问题,比自己谈了恋爱还激动。 "他家是上H的,现在在当兵,他爸……是副S长。"后面这几个字,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不想说一样。 "S长?"姜香梅睁大了眼睛,天呀!国珍可真是深藏不露,居然找了个S长的儿子!还是个当兵的!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是副的。"沈国珍轻声纠正到。 副的也是S长呀!她喜欢的余长生也不过是个T长而已,姜香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心里不禁又羡慕又嫉妒,以前她在沈国珍面前还挺有优越感的,但在知道她男朋友是S长的儿子后,自己是半点优越感也没了,只留下嫉妒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认识的?"姜香梅继续问道。 "就最近才开始的,很早以前就认识了。"见姜香梅还想问,沈国珍低着头笑着,一脸的不好意思,连忙道: "别说他了,怪难为情的。" 姜香梅很想知道得更具体一些,却被沈国珍的话堵了回来,只得悻悻地闭了口,只留下一脸的惊讶和羡慕。 沈国珍知道不出一天的时间知青们乃至整个公社都会知道他找了个上H的男朋友,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佐源的身份无限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虽然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自己能拿下佐源,但是看到别人又羡慕又嫉妒的神情她就是开心。 她想好了,做为回礼,自己可以送佐源一些贴心的东西,比如说鞋垫,比如说手绢,这样一来二去总会让他另眼相看自己的。 上午陈北南去帮余桃请了假,学校校长把这件事告诉了社长,学校里现在就聂老师一个人教数学,要说上聂老师带着教几天语文倒是没问题,但是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要一个多月呢。 总要找个人来教语文,社长想了想叫校长去通知姓姜的那个女知青,让她先代一个月的课,反正上次原本就是定了她来代课的,只是陈北南求到自己这里,自己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所以到了中午下工的时候,姜香梅就接到了让她去代课的消息,她又惊又喜,这代课老师的名额本来就是自己的,转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在她想来这都是天意。 那个狐狸精抢了自己的工作,现在老天都收拾她,让她得了天花,要是死了就更好了。 就这样姜香梅去代课了,陈北南一直照顾着余桃,日子过的飞快,一晃眼大半个月就过去了。 这天邮差又给沈国珍送了包裹来,这次沈国珍收到包裹和上一次收到包裹的心情截然不同了,因为佐源居然把她送给她的鞋垫退了回来,还给她写了一封信,大意是:希望我们两人的革命友谊一直这样纯洁。 沈国珍气的想要杀人,难道说那佐源也看上了余桃这个贱人?才会拒绝自己,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有一个S长儿子的男朋友,都对她客气的不得了,怎么能就这样算了,她不甘心! 这段时间,看陈北南天天都和那贱人住在一起,她更是怒火中烧,现在陈北南拿不下来,佐源也拿不下来,凭什么自己就输给了余桃这个贱人,她一定要毁了她,一定 收到包裹的第二天,沈国珍就去社长那里请了三天假,回了一趟省城的家。 上次家里卖了她在城里当护士的名额,让她弟弟沈强去当兵,但是她弟弟沈强却是个好吃懒做,怕苦怕累的,没去一个星期就受不了跑回了家,当兵的人员当时还没有上报,所以也不算逃兵。 回了家以后,沈强没事做,和一群狐朋狗友天天游手好闲,靠着父母的工资过的好不快活。 沈国珍回去的时候编了一个故事,说自己的男朋友是S长的儿子,却被乡下一个丫头抢了去,家里人都很愤怒,弟弟更是扬言要给这丫头点颜色瞧瞧。 于是沈国珍就把自己的计划给弟弟说了一遍,允诺要是弟弟能帮自己把这事情办成,以后自己嫁给了S长的儿子,一定提携他。 沈强听了姐姐的计划是一百个愿意,第二天就买了车票和姐姐下乡了。 沈国珍先将弟弟安排在县城里,自己先回了公社,马上就要到清明节了,他一早就打听了,陈北南会回S海去给家里人扫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只要陈北南一走,自己就按计划来办。 她就不信余桃还能像上次一样逃过一劫。 第35章 玩笑 经过陈北南大半个月的精心照顾, 余桃的皮肤已经大好了,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原来吹弹可破的程度,但深深的皱纹看不见了,现在只留下些浅浅的细纹和些许的褶皱了。 虽然看起来犹如三十来岁的妇人, 但最多还有十来天就能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了。 两人同吃同住了这么些天,没有余桃身上桃花香的诱惑, 陈北南倒也规规矩矩, 最亲密举动也只限于亲亲抱抱举高高。 "小鱼儿,过两天就是清明节了, 我明天得回一趟上H,给祖先扫扫墓, 来回估计要四五天的样子。"吃午饭的时候陈北南对余姚说道。 以往每年清明陈家人都会去给祖先扫墓,今年父母不能去,只有自己回去一趟了。 "你回去吧, 我这都好的差不多了。"余桃回答到。 沉默了片刻, 陈北南忽然开口说到: "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吧, 反正你都已经请了假,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我现在这个样子, 你要带我回去?"听到陈北南说要带自己回去,余桃的筷子一顿,继续道: "万一别人问你, 这个阿姨是谁, 你准备怎么回答?" "什么阿姨, 哪有这么年轻的阿姨, 再说我又不在乎别人什么看,怎么说。"陈北南知道余桃的担心,连忙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回去吧,就四五天的时间,我一个人能行的,你回去免不了遇到叔叔伯伯,即使你都不去拜访,佐家兄妹总是要见的吧,到时候看到我这个样子,你要如何解释。" 余桃知道,现在自己的容貌虽然已经不像他奶奶了,但是从外表来看,和他妈妈也没差几岁,他带自己回去免不了会引起非议,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就不去给他添麻烦了。 听了余桃的话,陈北南没有再坚持,虽然自己是真的不介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但是却不能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带她回去自己也不能做到百分之百保护好她,想了想道: "我一会去给你买些能存放的蔬菜,你等知青们去上工的时候再做饭吧,记得一定好好吃饭,我回来你要是把我媳妇儿饿瘦了,我可不饶你。" "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吃饭,你放心回去吧。"余桃见他不再坚持,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陈北南那倔脾气,她还真怕自己说服不了他。 吃过饭陈北南就去供销社买了一大堆吃的回来,蔬菜买了土豆、胡萝卜、红薯……肉类买了腊肉和香肠,还买了饼干、苹果、罐头、花生……都是比较能存放的食物。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北南抱着余桃道: "要不我叫你哥来照顾你两天吧,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一点也不放心,或者你会家里住也行。" "千万别,我这个样子要是被他们看到,我要怎么解释?你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回去的时间又不长,四五天一转眼就过去了。" 这大半个月好不容易瞒了过来,现在要是回家里住,父母那里要怎么解释。 "我尽量找点赶回来,你白天在家一定要把门锁上,出去的时候,带上面纱,现在别人都以为你在出天花,我想也没人敢接近你。"陈北南把余桃搂得更紧一些。 "恩,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余桃说,顿了顿又继续道: "你放心吧,你父母再过几个月就能出来了。" 陈北南脸色微顿,低下头来看着余桃问: "你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自然不是,你忘了,我是从四十年后来的,所以后面事情我都知道。"余桃一本正经的说到。 "那我以后的命运如何?"陈北南好奇的问到。 "你?"余桃有些为难了,书里陈北南离开了大队以后,就去考了军校,后来成为了最年轻的军长,再然后就和沈国珍结了婚,但是还没有洞房就牺牲了,牺牲的时候才二十五岁。 可是现在自己穿越了过来,剧情改变了许多,原身余桃没有嫁给张建设,作为男主的陈北南也没有爱上沈国珍,这样一来她还真不知道陈北南以后的命运会是怎样。 但刚刚自己才说了大话,说他们的命运自己都知道,现在如果说不清楚,不确定,不知道,不是打自己脸吗? "我上次不是说了吗?你只能活二十五岁,但是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度过生死劫的。"余桃低低的说到。 &nbs p;"帮我度过生死劫,也要损耗你全部灵力吗?就像这次一样,我是成人,是不是需要的灵力会更多?"陈北南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如果救自己真要消耗她的全部灵力,让她用生命去冒险,自己是绝对不同意的。 "当然不用,再过两三年,我的灵力就能全部恢复,你的生死劫在六年后,到时候我救你轻而易举,不会损伤身体的。"余桃对陈北南解释到。 "那就好。"听了余桃的话,陈北南终于放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余桃没有听到陈北南说话,还以为他睡着了,自己也准备睡觉了,却忽然听到他在自己耳边故意压低了声音说: "小鱼儿,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是从很多年后来的人。" "你骗人。"余桃不假思索的说到,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没骗你,你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湖里,他们都看不见你,我却能看见你。"陈北南一本正经的说到。 余桃抬起头来,有些不敢相信,但是陈北南的语气很认真,并不像在给自己开玩笑。 对于陈北南她也有很多好奇的地方,他能在自己设立了结界的情况下看到自己,还有他身上那股时有时没有的灵气,都让她想不明白,书里他的死也很离奇,她原以为只是作者的骚操作,难道这里面还藏着什么隐情? 转念一想,沈国珍能重生,自己可以穿越并附身,陈北南来时很多年后,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说的是真的?"余桃半信半疑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其实我也知道你的命运,只是一直没有告诉你而已。"陈北南的语气依旧认真,但是嘴角却露出一抹坏事得逞的笑容来,可是房间里太黑,余桃自然是看不见的。 "我的命运?那你说说,我以后的命运会怎样?"余桃饶有兴趣的问到。 书里原生的命运是很悲惨的,被沈国珍设计嫁给了张建设,后来还给张建设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最后事情败露了,没脸见人,上吊自杀了。 现在自己掌握了原身的身体,并没有嫁给张建设,她还真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 "你呀,三个月后参加高考,考上了上H的一所不错的大学,一年以后,你嫁给了一个叫陈北南的有为青年,过了十个月你和陈北南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然后你们又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孩子……"陈北南一板正经的瞎说着,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了他的唇,不让他再讲下去。 "陈北南,你又骗我!"余桃越听越不对劲,终于知道了陈北南又再给编故事骗自己,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男人温热的唇,猝不及防轻轻吻在了她的掌心处,湿润又炙热,酥麻赶像电流一样从掌心传遍全身,余桃想要抽回手,却被陈北南的大手按住了。 他的手很大,完全覆盖住了她的手,那唇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她的掌心,直让她感觉到手掌越来越炙热,但是他却不肯放开,固执的压着她的手。 "陈北南,你无赖!"余桃急了,开口骂到。 话刚落音,身旁的人忽然翻身起来,将她压在了剩下,那炙热的唇在黑暗里轻轻的摸索,直到寻到了她娇嫩的唇才停了下来。 与以往不一样,陈北南的吻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温柔,他像是压抑了许久的困兽,饥饿的、急切的索取着。 在他激烈的索要之下,她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起来,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脖子。 过了好一会儿,陈北南才放开了余桃,因为他又闻到了那阵熟悉的桃花香,在继续下去,他怕自己不能控制住自己,现在两人共处一室,同床共枕,说不出的暧昧,如果在桃花香的驱使下,自己把控不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 陈北南很清楚,现在自己不能如此对她,在那个年代,婚前X行为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也是可耻和不检点的,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而置她不顾。 黑暗里余桃的胸口不断起伏着,她身旁的陈北南却更胜于她,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一样的,强行分开,让他倍感难受,那种有欲不能求的难受,他用力的掐了自己的掌心,疼痛袭来,欲望也慢慢得到了抑制。 他右手搂着她的腰,左手抚着她的头,低头亲吻她的发丝,轻声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余桃嗤笑,一般说这话的都是女人,陈北南一个大男人,而且还是如此刚毅的一个大男人,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 别胡思乱想。"余桃安慰到。 "我会尽量早点回来,你在家里要乖乖的,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休息。"陈北南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变得这样婆婆妈妈,忽然有点后悔,没有坚持让她去上H。 公共汽车的发车时间是八点半,陈北南的行李昨天就收拾好了,他照旧六点起了床,锻炼完,到食堂时正好七点半,他买了早餐,回来和余桃一起吃了,出门时快八点了。 余桃没有去送她,她现在还不能出去,只能把他送到门口,陈北南揽住她的腰,轻吻了她的额头,依依不舍的拿着箱子往公共汽车站走去。 沈国珍看着陈北南渐渐远去的背影,轻轻扯了扯唇角,浮现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了,陈北南终于走了。凭借前世的记忆,她知道,他这一走,最快也要四天的时间才能回来。 四天,足够了!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余桃已经成了残花败柳,到时候他还会要她?除非他不是男人! 临近清明,知青点的知青大多都要回家祭祖,留下来的寥寥无几,正是自己动手的好机会。 但是在动手之前,她想要确定余桃是不是真的得了天花,她一直忘不了上次自己看到的那只诡异的手,她总觉得余桃和陈北南在刻意隐瞒什么。 她想要查明,但是这个坏人不能自己直接来当,要是余桃真的是狐狸精的话,自己和弟弟不就危险了吗? 正在她为如何才能查明真相而苦恼的时候,机会来了。 中午吃饭时,姜香梅气呼呼的回来了,沈国珍看到她一脸的不高兴,关切的问道: "香梅你这是怎么了?学校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她知道当代课老师可比上工轻松多了,每天只上半天课,还拿八个公分,姜香梅自从当了代课老师后就再没有喊过累,成天都美滋滋的,时不时还在知青们面前炫耀几句,今天这么反常,想必是在学校里有什么不愉快吧。 沈国珍不问还好,一问姜香梅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把事情的经过给沈国珍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今天早上,我去给这群小兔崽子上课,今天的内容是'讲讲我的老师'这群白眼狼居然当着我的面说,最喜欢的老师是余桃那个贱人,下了课,有几个学生还跑来问我,'余老师什么时候回来上课。'你说我每天尽心尽力的教他们,他们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余桃那个贱人,那个狐狸精怎么就那么大能耐,老的小的都被她迷住了。" 沈国珍听完,轻轻的拍了拍姜香梅的背,故做大度的道: "童言无忌,你咋还生小孩子的气呢?" "我就是气不过,她才教了他们多久,还没有两个星期,我都教了大半个月了,你说他们怎么就这么白眼狼呢?" 姜香梅到不是因为喜欢这些孩子,才生这么大气,主要是觉得自己时时处处都被余桃压着,心里就是不爽得厉害。 "香梅,我有个事情,放在心里好些天了,一直想告诉你,可是又怕自己是看错了,误会了余桃同志。" 沈国珍看着姜香梅说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听打余桃两个字,姜香梅的眼里立马冒出了好奇的光来,只要是这个狐狸精的事情她都感兴趣,要是坏事就跟好了,迫不及待的问道: "什么事,你快说,快说。" "就上次,陈北南抱余桃回来的时候,我看到……看到……"沈国珍压低声音,说到一半像是很为难,不知道自己该说还是不该说。 "哎呀!国珍你要急死我呀,你快说呀!"见沈国珍这样,姜香梅更着急了,一个劲的催促沈国珍快点说。 "我看见一只很苍老的手,就像……就像枯萎的树枝一样,但是我们都知道陈同志怀里抱的是余桃,她的皮肤那么好,怎么会有那样一双手。"沈国珍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你怎么不早说呀!这么说,她不是得了天花?而是……现了原形?"姜香梅对沈国珍的话深信不疑,她知道国珍从来不会说谎话,她说看到了,就肯定看到了。 "你别乱说,我可没有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么会有一双那样的手。"沈国珍故意顿了顿,才继续道: "有可能我看错了吧。" "这么会,你眼睛又不近视,如果她真得了天花,和陈北南同吃同住这么久了,这么也没见陈北南被传染,我看这里面肯定有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 么多天余桃都躲着不见人,国珍又看到了那么诡异的事情,姜香梅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余桃肯定是现了原形不敢出来见人,才躲起了。 姜香梅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刚听沈国珍说完,就跑去敲了余桃的房门。 听到敲门声,余桃有些惊讶,大家都知道她得了天花,除了第一天聂老师在自己睡着了来过一趟,从来没有人上门来探望过自己,怎么会突然有人来敲门,于是隔着门问道: "谁呀?" "我,姜香梅。"姜香梅回答道:"余桃,你开一下门,我有事情给你说。" 姜香梅说话可没有沈国珍那么客气,她从骨子里就瞧不起这些乡下女人,更瞧不起余桃,怎么会对她客气。 "你应该知道我得了天花吧,传染给你就不好了,你就在门外说吧。"余桃不知道姜香梅怎么突然来了,看样子还想要进屋,这门她可是不会开的。 "我不怕传染,你来开下门吧。"姜香梅语气十分强硬。 "就算你不怕传染,我也并不想见到你,你有什么事情就在外面说,没事的话,就走吧。"余桃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风声,不然这姜香梅这么一副非要进来不可的样子。 "余桃,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吗?"姜香梅见余桃赶自己走,更觉得她心里有鬼,讥讽道。 "胡搅蛮缠,你要不想走,就在外面待着吧。"余桃淡淡的回应道。 凭自己对姜香梅的了解,她这人最沉不住气,如果早怀疑自己,怕是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找麻烦,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撺掇,至于这个撺掇她的人,用脚趾头想,也能想的到是谁。 自己刚失去灵力那天,沈国珍就上门来过几次,都被陈北南打发走了,现在姜香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陈北南走了的日子来,除了沈国珍的暗中唆使还会有谁。 "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样待客吗?我不过是想来和你聊聊学生的事情,你用得着门都不开吗?"姜香梅继续在门外喋喋不休。 "你要真有事,直说就是,不让你进来,是怕天花传染给你,我这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余桃知道姜香梅根本没有什么学校的事要给自己商量,她不过就是想要进来而已,而这门自己是不会开的。 见余桃一直推辞,姜香梅心里更是确定了自己想法,心想她总不会一直不出来,她饿了总会出来吃饭,自己就守着她,只要她出来了,自己就一定要看个清楚。 姜香梅悻悻的回到了房间,把自己刚刚和余桃的对话说给沈国珍听了。 沈国珍暗自揣度了一下,这事情不能让沈强亲自去办,得让他找几个二流子去办,到时候即使抓到了那几个二流子,沈强一走,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叫他们去做的,更别说牵扯到自己头上来了。 下午姜香梅没课,她就找了一条小板凳一直坐在余桃房门外,心里想着,余桃总会出来,自己就这样一直等着,她倒要看看,狐狸精的原型是什么东西。 但是等到晚上也不见余桃出门,她就奇了怪了,那狐狸精都不用吃饭的饭?等到九点多了,她实在是困了,想到明天还要上课,只得极不甘心的回了自己宿舍。 余桃知道姜香梅一直在外面坐着,还好陈北南给她买了很多饼干和水果,即使是两天不出门也是够吃的,姜香梅喜欢等就让她在外面等着呗。 第二天沈国珍就去了县城把沈强叫到了乡下来,她知道前进大队里有几个小混混和陈北南有过过节,最是恨陈北南,于是就叫沈强去找了那几个混混,出了高价,请他们办事,几个混混一听是陈北南的对象,还给钱,哪里有不乐意的,二话没说就痛快的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三个黑影来到余桃的房间外面,见里面亮着灯便将准备好的迷烟吹了进去,过了十来分钟,几人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了动静,便开了锁,进去了。 因为是清明节,很多知青都回家去了,二十多个人,留下的也就五六个,夜里很安静,一点响动都能听得见。 就在这时,人们听到有人在叫救命,几个知青穿了衣服,起来想看个究竟,却见三个男人从最后面那间屋子里抬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那女人不停挣扎,求大家救命,可是看到那三个男人手里的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 不一会儿那三个男人就堵住了女人的嘴巴,把她拖走了,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沈国珍没有出去,她一直呆在屋子里,脸上的笑越来越浓,心里说不出的开心,过了今夜,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吧,自己终于除掉了那个贱人。 第36章 惊闻 知青点的人都知道最后那间房子住的是陈北南的对象余桃, 也知道她得到天花, 快二十天没有出过门了, 这期间都是陈北南一直照顾着, 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这些人怎么要掳走一个得了天花的女人。 但是看到他们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刀, 没有人敢前去阻拦, 等人走了以后,两个男知青才打着电筒去找了社长和公社里的几个领导。 留下来的女知青都茫然不知所措, 没人敢去最后那个房间查看,人都被拖走了, 看了也没什么意义, 更何况都知道余桃得了天花, 那病传染性很强,要是进去了,被传染上怎么办。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一向善良正直的沈国珍则称自己身体不舒服, 床都没下。 "你说那些人为什么大半夜的来掳人?他们把人带走了想做什么?" 出了这么大事, 谁还睡得着,几个知青开始议论了起来。 "这还用猜,余桃长得那么好看, 被掳走了,你说还能做什么?" "她不是得了天花吗?这些人不要命了?" "或许这些人不知道吧,不然怎么敢去碰她。" "你们说奇不奇怪, 陈北南刚走, 这些人就来掳人, 我估计这些人是有预谋的。" "估计是陈北南得罪了什么人,这些人拿他没办法,就找余桃下手,余桃也是可怜,这以后还怎么做人。" "就是,就算把人抓到了,她的清白怕是也毁了,估计陈北南是不会再和她处对象了吧。" "我看不一定,陈北南平时对她挺好的。" "什么不一定,出了这种事,几个男人能受的了。" 沈国珍并没有加入讨论里,但这些人的话,字字句句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余桃清白毁了,别说陈北南,怕是村东头的二傻家,都看不上她了吧。 "咦,香梅怎么还没有回来?"结束了对刚刚的事情的讨论,大家这才发现,姜香梅不在房间里。 "她不是说肚子不舒服,去上厕所去了吗?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另一个知青也疑惑的说到。 "估计闹肚子,还在厕所吧,这大晚上的她能去哪儿。" 平时姜香梅仗着自己家境好,说话做事都很霸道,和这里的知青关系并不太好,虽然她没有回来,也并没有人去找她。 余桃从床下醒来时,发现房间里的灯关了,门也敞开着,她明明记得自己关了门在看书,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陈北南走后她有些不习惯,很晚都睡不着,索性起来看看书,希望能助眠,不知道怎么的刚看了几页,忽然就很困,后来的事情她就不太记得了。 余桃从床上下来,头晕乎乎的,她刚想去关门,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紧接着就看到几个打着电筒的人正向这边走了过来。 余桃连忙关上了门,但是她发现门锁被人撬了,心里一惊,只得用身体顶住门,这么晚了这些人过来干什么,该不会是知道了自己皮肤的事情了吧? "社长,这就是余桃同志的房间,一个多小时前,就是这里,我们看见几个人拿着刀把余桃同志掳走了。"一个男知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夜里很静,虽然隔着门,余桃也清清楚楚听到了他的话,她很疑惑,自己不是在这里吗?什么时候被人掳走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门外,有人抬手推了推门,余桃拼命顶住,那人见推不动,便放弃了。 "就是,就是,太吓人了,他们都拿着刀,扛着人就走了,我们也不敢跟上去,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先来找领导们了。"另外一个人附和道。 "你们看清楚了,被掳走的真的是余桃。"社长还有几个领导站在外面,脸色非常的不好看。 整个公社都知道,余桃和陈北南在处对象,现在余桃被人掳走了,想想也知道这些人会做什么,要是其他人的对象,顶多就是闹一闹,打一架,但这余桃偏偏是陈北南的对象,以他的性格,回来怕是要杀人的。 "这屋里就住了余桃一个人,人是从这屋里被抬走的,不是她还有谁。"男知青信誓旦旦的说到。 "那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快出去找人呀,余队长,你去组织下公社里壮实一点的劳动力,方圆五公里仔细找找,这些人扛着一个大活人,估计也走不远。"社长说完又转向两个男知青道: "你 们两个,去通知一下余桃的家里人,出了这么大事情,瞒是瞒不了的,还是尽早让她家里知道为好。" 就在大家准备各司其职的时候,"吱呀"一声面前的房门忽然被拉开了。 再寂静的夜里,这开门声显得格外的清晰,正准备离开的几位领导还有那两个男知青的目光,齐刷刷的往这边望了过来。 这时屋里的灯也亮了起来,只见门前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她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着几人问道: "社长,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是……余桃?"社长余爱国试探性的问到。 "是我。"余桃说到。 这都要去通知她家里人了,自己再不出来,怕是事情就要闹大了,看现在的情形看来,余桃猜想,应该是沈国珍和姜香梅想引自己出来,故意导演了一场闹剧。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听声音是余姚的没错,余爱国偏头看了看那两个男知青,不明白他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看到你被人掳走了呀?"两个男知青也懵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吗?你们是不是眼花了?"余桃也很奇怪,自己明明开着灯,醒来的时候灯是关着的,而且门锁也坏了。 "社长,我们真没有开玩笑,刚才我们真的看见有人被掳走了,不止我们看见,这里的女同志也看见了。"两个男知青慌忙地解释到,这大晚上的乱传谣言,故意搞恶作剧,捉弄领导,不但会被记大过,并且还会受到严重处分。 房间里的女知青们听到动静,相继走了出来,见一个蒙着丝巾的女人站在房门里,都有些惊讶,又正好听到男知青的话,立马都站出来作证: "社长,他们没有说假话,我们确实看到三个男人拿着刀,从房间里带走了一个人。" 她们看着面前蒙着丝巾的余桃,更加疑惑了,余桃没有被掳走,那刚刚被掳走的女人是谁呢? 听几人的话不像是在开玩笑,余爱国看着余桃问: "你房间里就你一个人吗?没有其他人了吗?" "没有了,我在看书,不知道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来就看到你们在门外了。"余桃回答到,又看了看自己房门,继续道: "这门好像被人撬过,锁坏了。" 余爱国闻言上前检查了一下门锁,见确实是被人撬开了,脸色凝重,看着大家道: "你们回房看看,有谁不在?" 几个女知青,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 "香梅不在房间里,她说去上厕所了,快两个小时了,都没有回来。" 大家面面相觑,难道刚刚被掳走的人不是余桃,而是姜香梅? 此刻姜香梅被带到一片油菜地里,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反抗,都没能阻止住三个男人,他们堵住她的嘴,不让她发出如何声音,粗暴的撕开了她的衣服…… 情急之下姜香梅用指甲抓破了一个男人的脸,但是立刻就换来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破鞋。"被抓破脸的男人怒吼道,摸了摸被抓破的脸,不解气,又连扇了她几个耳光。 姜香梅口里的破布被打掉了,她头晕眼花,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是这些她都顾不上了,连声求饶道: "各位大哥,我爸是C长,只要你们放过我,要多少钱都可以……" 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又被塞上了破布。 "你们两个过去守着。"为首的男人对其他两个男人说道。 "大哥,你快点呀!给兄弟们留点时间,让兄弟们们也喝一口汤呗。"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嬉皮笑脸的说到。 男人抬了抬眼皮,给他一个"一边站着去"的眼神,然后转过身,带着一脸□□看着躺在地上的女人…… 几人轮番在姜香梅身上发泄着兽、欲,刚开始姜香梅还反抗,但是后来在几人粗暴地□□下,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她睁大眼睛,空洞的看着天空,任由几人摆布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只是睡到半夜觉得肚子不舒服,起床去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看见三个人影进了余桃的房间 ,看身形应该是三个男人,当时她很好奇,在心里暗想: "陈北南才刚走,余桃就忍不住寂寞,找了其他的男人,还一次找了三个,这也太……"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跟了过去,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响起了几个男人的对话: "那人说陈北南的对象是个大美人,这个女人是不是年纪太大了点?。" "怎么可能是这个,这个……估计是她妈。" 姜香梅本来想把门推开一条缝,偷偷看看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哪知轻轻一推,那门就发出了"吱呀"的声音,三个男人觉察到动静,快步走了过来。 姜香梅连忙往回跑,刚跑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那人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捂住她的嘴,想要把她往屋里拖,姜香梅奋力挣扎,弄出了很大动静,三人见势不对,用布条堵住了她的嘴。 "大哥,现在怎么办?"一个男人看着为首的男人问道。 "还能怎么办,带出去办。"男人回答。 这时被吵醒的知青们都三三两两的出来了,三人手里捏着刀,看着陆陆续续走出来的知青,用刀晃了晃,吓唬住几人,随后把姜香梅扛在肩上,就往暗处跑去。 确定了失踪的人是姜香梅后,队里很快组织了十多个青壮劳动力,四处寻找,前两年也出现过村民糟蹋知青的事情,有几个人都被枪毙了,这两年公社的治安防护做好了,也加强农村们的思想教育,已经很久没有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今天又出了这样的事。 社长怕再出事,便叫几个女知青先回房间里去了,几个女知青神情都惴惴不安,刚刚以为是余桃,他们还有心思讨论,现在知道被掳走的是知青,再也没了刚才的兴趣,毕竟这关系着自己的人身安全。 沈国珍得知了被掳走的是姜香梅以后,瞬间变了脸色,她不知道余桃到底是烧了什么高香了,能三番两次的逃过自己的设计,不过她并不同情姜香梅,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虽说平时姜香梅对她客客气气,但是也免不了在她面前炫耀,说自己得到了回城的名额,马上要回城里了,那高傲劲儿,沈国珍早就受够了。 二十来个人,就两个回城的名额,要说在大队里的表现,没人比自己更好了,自己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做活儿也勤勤恳恳,姜香梅呢?做事情怕苦怕累怕脏,每个月的公分都拿不满,还总是用鼻孔看人,明里暗里嘲讽乡下人,这样的人也配得到这么珍贵的回城名额? 说到底,姜香梅能得到回城的名额,不过是因为他家里条件好,走了后门,现在好了,她被糟蹋了,如果她还想做人,就只有嫁给那三个男人中的一个,如果她不嫁,要么死,要么苟且偷生,反正这辈子是毁了。 或许这对自己来说还是个很好的机会,姜香梅回不了城的话,就空出来一个名额,现在大队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男朋友是S长的儿子,到时候自己再去活动活动,说不定这个回城的名额就是自己的了。 上次佐源把自己绣给她的鸳鸯鞋垫退回来的事情,沈国珍心里至今还窝着火,但是她不打算就这么算了,上次绣的是鸳鸯,这次她重新绣了竹子,还特别说明了,只是想回报他给自己邮书过来,在农村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送的,这鞋垫是自己一针一线绣的,希望他不要嫌弃。 自己都这么说了,那佐源怕是也不好意思再把它退回来了吧。 十多个人花了一晚上也没有找到姜香梅,天要亮的时候,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知青点,有气无力的拍了几下门就晕倒在了门前。 知青门忐忑的打开了门,见姜香梅晕倒在地上,身体大多裸露在了外面,皮肤上的淤青触目惊心,脸也肿的老高,几人连忙找了衣服来给她穿上,又去卫生院借了单架来,七手八脚的把她抬去了卫生院。 一连两天姜香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这两天沈国珍没有去上工,寸步不离的守着姜香梅,眼睛哭红了好几次,在别人眼里真是姐妹情,没有人不夸这沈知青人美心善。 知青点知青被糟蹋的事,公社里的领导极力的想要瞒住,一方面怕上面知道了,公社里的领导会被牵连,另一方面也想要保护姜香梅,但是这种事怎么能瞒得了,不出一天就已经传到沸沸扬扬了。 第三天姜香梅终于醒了,但是她整个人的精神都跨了,不吃不喝,时哭时笑,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 沈国珍给她熬了粥求着她喝,她哭的时候也跟着一起掉眼泪,看起来伤心极了。 姜香梅醒过来那天中午, 趁大家没注意,她敲碎了瓷碗,躲在厕所里割腕了,幸好被赶来的沈国珍发现了,她用手按住她的伤口,泣不成声的对姜香梅说: "香梅,你怎么能做这样的傻事?公社里的领导已经在努力查了,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姜香梅痴痴的笑着,反问沈国珍: "什么是公道?公道是能把我清清白白的身子还给我,还是能让别人不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 沈国珍抱着姜香梅,哭得死去活来,呜咽着说道: "香梅,你想一想你这些罪都是代谁受的,你这样死了,除了我,还有谁会为你难过,我真为你不值呀!这一切本不应该你来受的,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沈国珍看似无心,但是字字句句都在点醒着姜香梅,她之所以有今天的遭遇,都是代余姚受的,被LJ的人原本就应该是余桃,而不是她。 果然,听了沈国珍的话,姜香梅原本死气沉沉的眼里,渐渐被仇恨填满了,整个公社里,她最恨的就是余桃,而现在自己却代替她,受了这样的侮辱?凭什么自己被害得这么惨,余桃却可以这么幸运!自己的不幸都是拜她所赐。 国珍说得对,不能这样便宜了那个狐狸精!即使要死,她也要拉上余桃垫背。 过了许久,姜香梅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推开沈国珍,缓缓移步往病房里走去。 沈国珍看着姜香梅的背影,嘴角渐渐浮出了笑容,她知道自己的话,姜香梅已经听进去了,虽然歪打正着让姜香梅被QJ了,不过事情也还是在向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现在姜香梅一心求死,求死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自己只管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她相信姜香梅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下午卫生院的护士来给姜香梅挂盐水,却发现她人不见了,知道她情绪不稳定,怕她做出傻事,护士连忙把这件事向医生反应了,医院的人四处寻找,到处都不见姜香梅的影子。 知青们下午下工回来,见姜香梅居然在宿舍里,她坐在镜子前一言不发的用木梳子梳着头发,先从中间分开,然后将一边的头发分成了三股,黑发在手指间左右交织,慢慢的变成了麻花辫。 她编的很慢很认真,用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把俩边都编好了,然后又取了蓝色的丝巾一丝不苟的扎在了辫子的末端。 在一旁看着的女知青们都被她的举动弄懵了,但是谁也不敢上去和她说话,沈知青又去邮局寄东西去了,一时间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远远的看着她。 虽然余桃没有出门,但是也听说了姜香梅的事情,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撸了一遍:想来那三个男人原本是想对自己下手的,迷晕了自己后,进来看到自己的容貌与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不符,便没有下手,不知道怎的这时候姜香梅来了,三人就以为姜香梅是自己,所以把她掳走了。 那三个男人,挑的正是陈北南离开的日子,想必他们对自己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这是有人谋划好了的,他们的目的不是劫财,而是让自己失了身,要说对自己的情况很清楚,又希望自己失身的,除了那个温柔善良的沈知青怕是没有别人了。 余桃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女人还真够歹毒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居然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只可惜她这次又失算了,没害到自己,反倒害了她的好闺蜜,不过余桃心里清楚,沈国珍只是表面和姜香梅关系好,其实心里根本不在意她。 "砰砰砰 "余桃正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了剧烈的拍门声。 "谁?"余桃问道。 屋外没有人回答,但是拍门声一直持续着,而且越来越厉害,最后直接成了用脚踹门。 "你不回答,我是不会开门的。"余桃说道,其实她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现在带着这么大火气来找自己的,除了姜香梅还会有谁。 踹了一会,见踹不开门,外面的人也没有坚持,挪动脚步往回走了。 余桃也没有在意,只当她是受到打击,精神不正常。 过了五六分钟,余桃忽然听到有人在门外用什么东西砍着门,她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咔嚓、咔嚓"砍门的声音一声接一声的传来,余桃知道姜香梅受了这样的侮辱,怕是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很明显她现在是来报复的。 不多时,木门便被砍得稀巴烂,只见姜香梅阴沉着一张脸,推开被砍烂了的门,拖着一把斧头走了进来。 第37章 觉悟 虽然余桃预感到姜香梅可能有些精神不太正常, 但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过激的事情, 她坐在床上, 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站在自己三米开外的姜香梅。 四目相对,姜香梅满眼的仇恨, 余桃眼里只有惊讶,并无害怕。 姜香梅在卫生院里待了三天,身体还没有复原,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太好,余桃虽然二十来天前身体受了重创,但现在已恢复了一些灵力,以姜香梅现在的身体状况, 想要自己的命,怕是不太可能。 余桃没有说话, 只是看着姜香梅,姜香梅手里捏着斧头柄,斧头垂在地上, 她没有急着动手, 只是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看着床上的余桃。 床上坐着的人蒙着面纱, 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她那么淡定,一点也没有慌张, 这时候她不是应该害怕的蜷缩成一团, 求自己放过她吗? 她凭什么这么淡定?是觉得自己不敢动手吗? "你不向我求饶吗?"终于姜香梅缓缓开口了。 "求饶有用?"余桃淡淡的反问道。 "没有。"姜香梅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继续到: "但是我可以考虑不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你杀不了我!"余桃语气依旧淡淡,仿佛完全没有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一般。 此刻余桃只觉得眼前的姜香梅又可悲又可怜。 她自始至终都在被自己的"好朋友"利用,到了最后还成自己"好朋友"计谋下的牺牲品,可悲的是到了现在她依旧一无所知,还帮着好朋友来杀自己。 自己死了谁最得意,自然是那个人畜无害的沈知青。 姜香梅脸上浮现出一个苦涩又得意的笑,她没有说话,捏紧了斧头柄,用力的举了起来,对着余桃就冲了过来。 在灯光下,锋利的利刃透着森森的寒光,直接对准了余桃的脖子劈了下来,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余桃用极快的速度,斜侧了身体,躲过了姜香梅手里的斧头,反手扣住了姜香梅的手腕,左右分别扣住了她的太渊穴和神门穴,姜香梅的手腕一阵剧痛,只听"哐当"一声,那斧头应声掉在了地上。 姜香梅并没有放弃,现在她已经被仇恨熏红了眼睛,脑袋里有一个声音在驱使着她: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 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将余桃扑倒。 眼看她的手就要扯掉自己的面纱了,余桃用力一推,姜香梅整个人被推出了好几米,撞在了前面的书桌上。 她只感到头晕目眩,身体的每一处都在疼,但是她不顾上这么多,手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想要继续扑过来。 余桃见她整个人都疯魔了,恐怕她现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抬起手,对着冲过来的姜香梅就是几个耳光,响亮的"啪啪"声后,暴怒的姜香梅反而安静了下来。 她颓坐在地上,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已经没有了焦点,余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只希望自己这几个耳光能让她清醒一点。 过了一会姜香梅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余桃,那眼神里交织着不甘、愤怒、仇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我恨你!" "你为什么恨我什么?我做过伤害你的事情?"和姜香梅的激动情绪不一样,余桃自始至终都很平静,甚至声音都没有太多波澜。 听完余桃的话,姜香梅脸色一顿,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为什么这么恨余桃,更没有细想过,余桃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姜香梅一脸茫然,仿佛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就走到了这种绝境之地,仔细想来,自己对余桃的恨,原本就来源对她的嫉妒,嫉妒她长得好看,嫉妒她身边总是围绕许多出色的男人,嫉妒她轻而易举就得到了自己心上人的倾慕。 可是她怎么能承认,自己居然嫉妒一个乡下的村姑,自己可是从城里来的知识青年,受过高等教育,自己的家境、见识、才学……她余桃哪一样能比得上? 可是为什么自己还如此疯狂的嫉妒她! "你答不上来?"余桃看着姜香梅继续说到: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你今天受的这些罪,都是代我受的,所以你便想杀了我,来解你心头之恨?" 姜香梅抬起头来看着余桃,她不明白国珍给自己说 的话,她怎么会知道。 见姜香梅一脸疑惑的样子,余桃轻笑了一声,想来自己猜的没错,这一切都是沈国珍在背后搞的鬼,余巧儿那件事后,她就怀疑沈国珍,想要陷害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程度,第一次没有成功,又来第二次,还想让人LJ自己。 "我知道你脑袋不够用,那么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可行?"余桃看着姜香梅道。 "那次在黄果树的破庙里撞见余巧儿的事情你还记得吧,实话告诉你,当初张建设约的是我,但是我没有去,你记得是谁大半夜的带你们去那座破庙捉奸的?" 姜香梅开始回忆,当初国珍说她要去祭拜她家里人,所以大家才和她去的庙里,当时自己没有多想,现在想来,为什么非要那么晚了去庙里祭拜,在知青点不是也可以烧纸钱吗? 姜香梅的脸色变了变,暗自想:或许这只是巧合,国珍一定是觉得去庙里会更有诚意一些。 "前两天你听了谁的话,一直在我门外等我出去。"见姜香梅不说话,余桃没有理会继续问道。 姜香梅继续回忆,前两天是国珍说陈北南抱余桃回来那天,她看到了一只很诡异的手,所以自己才过来想要看个究竟。 "你一定好奇,那些人本来是要掳我的,为什么变成了你?原因只一个,他们根本不认识我。陈北南一走,不认识我的人便找上门来要毁我青白,显然这是预谋好了的,你有想过这个预谋这一切的人是谁吗?她毁了我清白又能得到什么好处?"余桃不紧不慢的说道: 姜香梅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就连自己是替余桃受罪这件事,也是国珍提醒的自己。 "今天你来要我性命,又是听了谁的话,我要是死你,你成了杀人犯,那么谁会替代你拥有回城的名额?"余桃一字一句的说到。 这一切都一切都指向一个人,一个姜香梅最想不到,也最不想承认的人。 怎么可能是国珍,她一直那么善良,那么温柔,对每个人都好,特别是对自己!就像亲姐妹一样!她怎么可能利用自己,怎么可能害自己! 姜香梅感觉身体里的温度正在一点一点被抽走,她感觉浑身冰冷,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里,连血液也开始凝固了。 看着姜香梅的脸一点一点的变得惨白,余桃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她虽然笨,但是智商并没有问题,自己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她也该明白了吧。 "如果你仍然怀疑,你一会回去,告诉哪个人,就说你想通了,不打算找我报仇了,准备回城里去,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到时候你看看她会说什么,做什么,你就明白了。" 余桃自始至终都没有提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从姜香梅的反应来看,自己推测的没错,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那个人人夸赞的沈知青。 姜香梅煞白着一张脸,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了起来,她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斧头,一步一步的缓缓走了出去。 余桃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如果不是自己救了那个孩子,导致皮肤变成了这样,说不定那天被QJ的就是自己了,虽说姜香梅以前时时处处都针对自己,但是她的坏都摆在明面上,不像沈国珍,虽然表面客客气气,谦让和善,但是背地里做的事情比毒蛇还要可怕。 以前沈国珍小打小闹,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不一样,她竟然想出这么下作的方法来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么她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余桃看了看被姜香梅砍烂了的门,叹了口气,门都成这样了,晚上住着难免不安全,她洗漱一番后,拿了书桌抽屉里的钥匙,出门去了。 这钥匙是陈北南宿舍的,前几天他走时留给她的,现在她决定先去陈北南的宿舍住一晚,想来明天陈北南也应该要回来了吧。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选了僻静的小路,所以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什么人,很快她便到了陈北南的房间门口。 用手里的钥匙开了门,转身把门锁上,自从出了姜香梅的事情以后,她变得格外小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因为前些天陈北南一直住在自己那里,这房间已经有二十来天没有人住了,房间里有一丝沉闷的味道,余桃开了窗,让风吹进来,驱散走房间里的味道。 还好床上的被套和褥子,陈北南都收在了柜子里,现在拿出来也没什么味道,余桃铺好床,现在还早,她也没什么睡意,便来到书桌前。 书桌上花瓶里的桃花已经枯萎了,干枯了花瓣飘落在桌子上,瓶子里只留下光秃 秃的枝丫,但是看起来并不丑陋,反而别具美感。 她拾起桌子上的花瓣,却发桌子上有一层薄薄的灰尘,想了想,接了一盆水来,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擦了一遍,又把地拖了一遍。 收拾完以后,她坐在桌子前,随手翻开那本倒扣在桌子上的书,那是一本军事杂志,余桃刚翻了几页,便有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 她弯下腰从地上捡起掉出来的东西,那是自己和陈北南第一次进城时拍的照片,正是陈北南偷偷亲自己的那张,照片里自己正襟危坐,脸上挂着浅浅的笑,陈北南正好凑过来,嘴唇正好吻在自己脸上。 余桃的嘴角慢慢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照片里的他还是那么俊朗,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来,指腹轻轻的覆上了照片里的男人的脸。 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巴……余桃只觉得现在自己无比的想他。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思念过一个人,她思念他的干燥温热的手心,思念他宽阔温暖的怀抱,思念他炙热甜蜜的亲吻…… 要是他在该多好! 她不知道此刻陈北南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他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公共汽车,这公共汽车一天来回各一趟,错过了,就只有等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回公社了。 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余桃,归心似箭,哪里能等那么长时间,便决定徒步走回来,从县城走回公社一般人大概需要十个小时左右,但是陈北南长期锻炼着,速度自然比一般人快,他算过了从下午五点走,最晚十二点到一点的样子就能到了。 姜香梅从余桃的房间回来以后,就一直躺在自己的床铺上,过去的种种就像电影画面一样,在她脑海里循环放映着,沈国珍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在她脑海里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以前没有相通的,渐渐的也变的清晰明了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穿好衣服,就往门外走了出去。 姜香梅在的时候,房间里的知青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现在见她走了,都松了一口气,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过了十多分钟,姜香梅提着两个桶往宿舍走来,走到一半,像是想到了什么,往旁边的一条小路上走了过去,把桶藏在一旁的树丛里,拍了拍手,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往宿舍走来。 宿舍的门是关着的,她刚想推门进去,就听到里面的人在议论。 "那天她是被三个男人掳走的,回来后穿成那样子,该不会三个男人都和她那个了吧?" "肯定那个了呀,送到嘴边的肉,谁不想咬一口?" "这也太……" "你们说怎么就把她掳走了,还是从余桃的房间里?这也太奇怪了。" "恶人有人恶报呗,你们忘了她以前是这么对我们的了?每天用鼻孔看人,对我们吆五喝六的,成天炫耀自己要回城里了,仗着家境好就看不起人。" "就是,就是,自从她回来以后,我就觉得她阴森森的,看起来好恐怖,你们说她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说话的知青指了指脑袋 "我也觉得,她在这里我都不敢大声喘气。" "听说她在卫生院割腕了,你说她不会想不开,在宿舍寻死吧。" "还真有这个可能,要是她真死了,我们还怎么在这里住呀!" "你们别说了,我觉得香梅她挺可怜了,谁出了这样的事情能受的了?"这时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唐如月,就你是好人,你别忘了她以前可没有少欺负你。" "我没忘,但是她都这样了,我们不应该在背后这样说她。"这个叫唐如月的知青说到。 姜香梅嘴角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还记得那次在破庙里,撞破了张建设和余巧儿的好事,唐如月帮着余巧儿说话,自己也拿着这话刺过她,平时自己也没有少给她摆脸色,拿话羞辱她,没想到现在只有这个被自己"打压"过的人为自己说好话。 她没有去推门,像想起什么事情,转过身想往回走,却远远的看见沈国珍正往这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她脸上还挂着笑容。 姜香梅几步走上台阶,迎着沈国珍走了过去。 "国珍。"姜香梅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沈国珍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姜香梅,她以为姜香梅还在卫生院,突见她,连忙收起了笑容,略带惊讶的问道: "香梅,你怎么在这里,你好些了吗?怎么不在卫生院再待几天。" "我好多了,医院里药水味太重,我不习惯,所以就回来了。"姜香梅努力挤出一丝笑容,看着沈国珍继续道: "我们去那边坐坐吧,我有话给你说。"说着指了指旁边的石阶。 沈国珍看了看姜香梅,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今天中午还要死要活,怎么现在看起来这么淡定了?来不及多想,就见姜香梅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胳膊,一如既往的亲昵。 看了看姜香梅的手,沈国珍强烈的压着心里的恶心,跟着她坐到了一旁的石阶上。 两人坐下来以后,姜香梅把头靠在沈国珍的肩膀上,许久没有说话。 四月的天气白天热,晚上冷,沈国珍穿的不多,现在只感到冷飕飕的,她强压着心里的不满,陪姜香梅在石阶上吹着冷风。 "国珍,我想好了,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我不打算找余桃报仇了,我出了这样的事,公社里会给我补偿,让我近期就回城里去,只要离开这里,就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过去,我要努力把这一切都忘了,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 过了许久,姜香梅缓缓的开口说道。 沈国珍一惊,她没有料到姜香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以她的性格怎么会就此善罢甘休,她不是应该去找余桃拼个你死我活吗? "你不打算找余桃讨个说法了?"所谓心急则乱,沈国珍不假思索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想在纠结这件事了,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姜香梅轻声说到。 "你就这样走了,不就太便宜她了吗?你想想到底是谁把你害得这么惨的?凭什么她能逍遥快活的活着,你却要受这样的罪,你不知道现在别人都在背后这么议论你。" 沈国珍的声音提高了几度,极力的想说服姜香梅,她没有想到一向暴躁的姜香梅,这次居然这么冷静,如果她真不找余桃报仇了,那自己做了这么多不就白费了吗?余桃依旧和陈北南卿卿我我,回城的名额依旧是姜香梅的。 "谁把我害的这么惨的?"姜香梅重复这沈国珍的话话,空洞的看着前方,眼里的泪水顺着眼角无声的滴落下来。 她又想起了余桃的话: "如果你仍然怀疑,你一会回去告诉哪个人,就说你想通了,不打算找我报仇了,准备回城里去,忘掉这里发生的一切。到时候你看看她会说什么,做什么,你就明白了。" 国珍现在在做什么?她不劝自己忘了这些,好好生活,而是叫自己报仇,让余桃不得好过。 "自然是余桃把你害得这么惨,要不是她,你也不会被掳走,也不会被三个男人……"话比思想更快,沈国珍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了,不该在这个时候揭露姜香梅的伤疤。但是她忍不住,如果自己现在不说,姜香梅真的回了城里,自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于是故意拿话激怒她: "香梅,我看你身体不好,一直没有给你说,现在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都在背后说你被三个男人玷污了青白,都在看你笑话,你如果这么放过了余桃,真的就太不值得了。" "那你想我怎么?"姜香梅忽然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沈国珍,她的眼神冰冷,又带着一丝调笑,继续问道: "你想我去找她拼命还是让我也找人毁了她的青白?" 沈国珍一愣,她没想到姜香梅会忽然这么问自己,一时间竟然回答不上来。 姜香梅看着沈国珍忽然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悲凉,过了一会,她站了起来,对沈国珍说: "国珍,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冷了,你冷吗?" 沈国珍不知道姜香梅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这样问自己,但是她现在确实也感觉到有一些冷,但是她依旧不想放弃,还想说服姜香梅。 "香梅,你真的不打算找余桃要个说法看吗?她把你害得这么惨。你就这么走了,心里甘心。" "我说了,我要回城里了!要回城里了!不想再找谁报仇了!你听不懂吗?"姜香梅忽然大吼了起来,样子无比的愤怒。 沈国珍被姜香梅的举动惊了一跳,她没有想到姜香梅会这样对自己说话,她一直以来对自己都还算客气,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姜香梅说完不再看沈国珍,转过身往宿舍走了过去,在转角处,她看了看自己刚藏东西地方,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 第38章 因果 乡村里的夜晚格外安静, 陈北南提着军用包, 手里拿着电筒疾步在并不宽敞的道路上走着, 他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现在他只想快点回到公社, 快点见到她,只有见到了她,他才能心安。 姜香梅推开门走进宿舍,几个人的讨论声戛然而止,过了一会儿,沈国珍也走了进来,大家看到沈国珍都松了口气, 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国珍,你东西邮出去了吧?"一个知青走上来问道, 邮没邮出去,其实她并不在乎,主要是想缓解一下压抑的气氛。 "邮出去了。"沈国珍微笑了一下, 柔声说到, 继而把自己手里的纸包放到桌子上道: "我路过供销社,顺便给你们带了些卤味回来, 大家吃吧。" "还是国珍最好。"几个女知青欢呼雀跃的说到,陆陆续续的在纸包里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香梅,你要吃吗?"沈国珍问道, 刚刚姜香梅给自己说那一番话, 还在耳边回荡, 现在她正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才能激起姜香梅的"斗志"。 姜香梅放下蚊帐,躺在床上,并没有回答沈国珍的话。 沈国珍透过灰色的麻布蚊帐,望了望里面的姜香梅,见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她的表情,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沈国珍不明白姜香梅到底是怎么回事,中午还一幅要找余桃拼命的样子,现在又淡定的告诉自己,只想回城里,不想再找谁报仇了。 她撩开蚊帐,给姜香梅盖好被子,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很快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大家都睡着了,姜香梅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用脚找到了自己的鞋子,沉着脸,收拾起自己的衣服来,收好了五六件,拿着衣服走到唐如月的床边,把衣服全丢在了她身上,大声说道: "你给我起来,把这些衣服拿去给我洗了。" 唐如月一脸懵逼的看着姜香梅,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晚了叫自己去洗衣服。 见她傻愣愣的看着自己,姜香梅火气瞬间窜了上来,声音更大了: "叫你给我洗衣服,你没听到吗?" "香梅,你看这么晚了,我明天去帮你洗好不好。"唐如月回过神来,小声的和姜香梅商量到。 屋里的女知青,被姜香梅的声音吵醒了,但是大家都装着没听见,没有一个人出来为唐如月说话。 "什么明天,就现在,现在就去给我洗。"姜香梅居高临下的说道,语气十分强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香梅……我……"唐如月带着哭腔哀求道,平时姜香梅也老欺负她,但是从来没有这次这么过分,居然要她半夜去洗衣服。 "你是不是不洗?"姜香梅冷冷的看着唐如月,厉声问道。 见唐如月不说话,姜香梅转过身,提起一旁的铁片暖水壶,解开壶盖就要往唐如月的床上倒。 "香梅你别,我现在就去帮你洗,我现在就去。"唐如月连忙拉住姜香梅的手说到。 要是她真把水倒在自己的被子上,今天晚上自己还怎么睡,洗就洗吧,这衣服最对也就洗个把小时,她现在受了打击,精神好像不太正常,自己让让她吧。 "快点,我看着你洗。"姜香梅用眼神示意唐如月快拿起自己的衣服。 唐如月拿起衣服,见姜香梅打开门走了出去,自己也连忙找了一个搪瓷盆,把衣服放进盆子里,拿上肥皂,跟着姜香梅走了出去。 两人走后,宿舍里立刻安静了下来,过来一会儿几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说的内容无非是姜香梅神经病又患了,又开始欺负人了,以后宿舍里没好日子过了,希望她快点回城之类的。 过了大半个小时,见人还没有回来,大家都困得不行,也没有再管两人,都沉沉的睡了。 本来宿舍外面就有一排水管,专门给知青们洗漱用的,但是姜香梅非要唐如月去开水房的水管那里洗,开水房离知青的宿舍要走五六分钟,姜香梅站在一旁,监督着唐如月洗衣,等她都洗完了,姜香梅将那些衣服扔到地上,用脚踩脏,又叫她捡起来重新洗。 唐如月见她如此无理取闹气得哭了起来,虽说已经是四月天了,但是夜里水还是冰凉刺骨,唐如月的手已经冷成了冰块,但是姜香梅依旧不依不饶,非要她重洗一遍。 唐如月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按照姜香梅的吩咐,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进了盆子里。 "重新洗好,晾好,过一个小时再回来睡觉,如果你敢早一分钟回来,我就再让你洗一遍。"姜香梅丢下这句话后,不再看哭泣的唐如月,径直往回走。 快到知青点时,她往一旁走去,很快找到了下午自己藏起来的两个桶,她提着桶慢慢走了过来,将自己的 宿舍的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然后轻轻打开了盖子,将桶里的液体顺着墙角倒了出来,围着整个知青点倒了一圈,在经过最后那个房间的时候,她的脚步顿了顿,但是最终没有往里走。 一桶到完了,她提起另外一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四面的墙上,做完这一切,她唇边终于露出了笑容。 重新开始,呵呵,怎么可能,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三个男人如何在自己身上发泄□□的,他们笑着,叫着,喘息着……那个画面深深的烙在自己的脑海里,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可耻的,没有知觉的玩物一般,那一晚后她就死了,现在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她没有想过继续活下去,活着对她来说是更大的折磨,但是自己不能孤孤单单的去死呀,一个人上路多寂寞呀,她想要人陪着自己,当然不能少了自己的好姐们国珍。 所以下午的时候,她用身上的所有钱,去供销社买了一捅油和一桶酒,只等着晚上和大家一起上路。 留了一部分酒,她用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然后又将锁取下来,从里面把门锁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将手里的钥匙扔出了窗外。 宿舍里的人都睡着了,她提着桶将里面的酒倒在了自己床上,然后来到了沈国珍的床铺边,把剩余的酒全部倒在了她的被子上。 沈国珍从梦中被惊醒了,睁开眼的一瞬间,就看到一道黑影站在自己的床铺边,她吓得一声尖叫,抱着被子,死死的盯着姜香梅。 姜香梅看了她一眼,动了动嘴角,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她从荷包里摸出一盒火柴来,红色的火柴头在火柴皮上用力一擦,"嗖"的一声,一股火苗窜了起来。 "国珍,你不是叫我去找害我的人评评理吗?那么现在就去下面找人给我们评评理吧,听说那阎王最是公正,肯定不会评错的。" 姜香梅说完就把手里的火柴扔进了沈国珍的被子里,因为酒精的助燃,瞬间被子就烧了起来。 宿舍里的人全都惊醒了,沈国珍也从错愕里回过了神来,她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鞋都没有穿就往门边跑去,但是无论如何用力,门就是打不开,其他两个知青,也赶紧来帮忙,又的拿东西砸门,有的拿暖水壶,想用壶里的水扑灭房间里的火。 姜香梅的淡定和大家的慌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走到自己的床铺边又划了一根火柴,丢在了自己的被子上,片刻屋里就燃起了大火。 她继续划着火柴,从窗户边丢到了墙角下,瞬间外面也开始烧了起来。 "姜香梅,你疯了吗?要死你自己去死好了,为什么要害我们?"沈国珍一改平时的优雅,对着姜香梅咆哮道,并跑过去,想要夺下她手里的火柴。 "我一个人多孤单呀,国珍,你不是我的好姐吗?你不该陪着我一起吗?"姜香梅哈哈的大笑着反问道。 这时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火也越来越大,门从里面锁着根本打不开,屋里升起了浓烟,知青们被烟熏得睁不开眼睛,一个劲的咳嗽着。 "疯子,你个疯子!"沈国珍终于抢到了姜香梅手里的火柴,抬手就扔出了窗外,她着急的跑到自己的床边,取下了一张湿毛巾,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姜香梅哪里肯放过她,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大有和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沈国珍挣扎着,提起旁边的暖水壶猛的砸在了姜香梅的头上,姜香梅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沈国珍找到掉了的湿毛巾,努力的捂住口鼻,抄起一旁的凳子就开始砸门,但是那门却怎么也砸不开,屋里越来越热,沈国珍只感觉到身体到处都疼,好像已经被烧了起来…… 知青点的火光越来越大,不多时就惊动了周围的农户,大家穿上衣服,提着水桶,赶忙来救人。 陈北南远远的看着知青点的地方燃起了大火,心下一沉,军用包仍在了一旁,忍着脚上的剧痛,快速的跑了过去,不知道是因为太急还是连夜赶路的缘故,他的脚仿佛不受控制了,"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她顾不上钻心的疼痛,也顾不上去查看,立刻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跑。 他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慌乱,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她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等赶到知青点的时候,大火已经把四周都包围了,知青点外面围满了人,大家一桶接一桶的泼水,希望把火浇灭,但是火太大了,根本控制不住。 陈北南直接跑到最后那间房门口,见屋里窜出很大的火苗,想来已经烧了很久了,他心急如焚,大声的叫着余桃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他,情急之下他拿过一个人的水桶,往身上浇了一桶凉水,就往火里冲。 坦克和矛头也来了,看到陈北南要往火里冲,连忙过来拉住他,但是他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转眼功夫就被陈北南撂倒在了地上。 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冲进了火里。 第39章 锥心 眼看火越烧越大, 困在屋里的女知青们都吓懵了, 有的拿板凳砸门有的四处找水,自始至终没有人看过,晕倒在地上的姜香梅一眼, 大火内外相交, 不多时, 整间屋子都被大火吞噬了。 混乱中一个叫马方瑶的女知青忽然记起自己床底下的盆里有半盆水,因为她懒, 逐渐养成了个习惯, 就是晚上洗了脚,会把盆子推到床底下,等第二天洗脚的时候再把水倒掉。 现在这盆洗脚水变得尤其珍贵,只要把自己身上淋湿了,就能多撑一会,说不定马上就会有人来救她们了呢。 马方瑶摇摇晃晃的走过去,伸手从床底下拖出了那半盆水,就在她端着盆子想要把水淋在自己上身时,一个人影忽然扑了过来,拼命的从她手里夺走了那盆水。 夺她这盆生命水的那个人,不是别人, 正是刚刚好心给她们带了卤味回来, 平时对她们总是和和气气的沈国珍, 只见她将那盆水高高的举起, 全部淋在了自己身上。 马方瑶目瞪口呆的看着沈国珍, 她想不到平时那么善良的沈国珍会在这时候和自己抢这盆生命水,反应过来后,她愤怒的走上前就和沈国珍扭打在了一起。 混乱里沈国珍竟然抄起桌子上的醋瓶子猛的砸在了她头上,马方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眼睛一黑,颓坐在了地上。 另外一个目睹了全过程,叫朱玉华的女知青,看到沈国珍走了过来,吓得连连后退,生怕她也把自己打晕过去。 又过了一会,门还是没有打开,也没有人来救她们,屋里的人都被烟熏的晕晕乎乎,瘫软在地上。 沈国珍扯了扯嘴唇,暗自嘲讽自己,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就要死了,她嘲讽自己重活了一次,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捉弄。 此时此刻她恨透了命运,她觉得命运对她太不公平了,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要让她重生回来! 无论她怎么憎恨命运的不公,身体依旧传来了火辣辣的疼,凭借着最后一点意识,她将湿毛巾盖在了自己脸上,只有这样才能稍微好受一点。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了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她动了动嘴,但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哐当"一声,门仿佛被什么东西劈开了。 她拿下脸上的毛巾,恍惚中看见有人走了进来,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她一点一点的挪动身体,往门外爬去。 "国珍……国珍……"是一个男人焦急的声音。 "嗯……嗯……"沈国珍用尽全身力气,终于从嗓子眼里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男人顺着声音望去,见地上匍匐着的人,连忙蹲下来,抱起她冲出了门外…… 余桃家里人赶来后,四处都没有找到她的身影,问了余坦克才知道她还在房间里没出来,而陈北南已经冲进去救她了。 听完以后,张秋萍颓坐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余中石也黑着一张脸,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傻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火却上他无比害怕,他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一步。余廷松不顾大家阻拦,也要往火里冲去救妹妹。 这么大火,这么长时间了,人没出来,想也知道,没有多大生还的可能性了,现在冲进屋,无疑等于送死,见儿子不顾大家劝阻,非要往里冲,一旁的余中石对着余廷松的背就是重重的一拳,怒骂道: "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想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张秋萍也抱着余廷松的腿,不然他进去,一边哭一边哀求着: "老大呀!你妹妹已经没了,我们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 这时候,余英英也赶来了,见余廷松要冲进火里救余桃,心里无比纠结,一面是自己的好朋友,一面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不知道是让他进去救人,还是劝他不要进去,只是满眼含泪地站在一旁看着。 傻弟看一家人哭得哭,骂得骂、闹得闹吓得也跟着哭了起来。 场面一片混乱。 矛头和坦克见陈北南半天没有出来,知道他的性格,不找到余桃他是不会出来的,眼看这火越烧越大,再不出来,怕是房子就要塌了,矛头和坦克一咬牙 ,一人顶了一床湿棉被就往火里冲了进去。 两人进了屋子,看见屋里的东西都烧着了,温度实在是太高了,两人被浓烟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在房间里摸索着寻找,过来好一会坦克才摸到一只手,两人顾不上看,连忙把人背了出来。 人刚背出来,房子就塌了。 矛头把背上的人放了下来,见陈北南已经烟呛晕了过去,连忙唤着他: "南哥……南哥……" 借着冲天的火光,见他的右手裸露在外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成一片,明显被烧伤了,不禁一惊,这得多疼呀! 几人叫了好一会儿,陈北南才缓缓的睁开了眼,他张了张干的裂开的嘴,沙哑着声音焦急的吐出了几个字。 "小鱼儿……小鱼儿呢……" 听了他的话,张秋萍哭得更厉害了,余廷松转过身摸了一把脸上的泪,走到陈北南身边道: "我们送你去卫生院吧,你的手受伤了。" 陈北南第一次来余家家提亲时,他并不看好这个未来妹夫,觉得他是城里来的公子哥,又是干部子弟,在大队名声也不好,把妹妹交给这样的人,他是不放心的。 后来陈北南又来了余家几次,余廷松对这个城里来的干部子弟的印象,有了很大改观,他对人从不摆架子,也从不刻意讨好,说话做事有自己的原则,最主要的是他对妹妹是真的好。 而现在能在这种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进火里去救妹妹,自己受了伤害,但第一句话还是在关心妹妹的安危,这样的男人真的太少了,可惜妹妹福薄,再也回不来了。 陈北南抬起头,一言不发的看着烧成废墟的房子,眼神空洞没有焦点,眼圈也变得通红,一滴泪无声的划过他俊朗的脸颊。 矛头从来没有看到过陈北南这个样子,他们眼里的南哥一向坚韧,身上永远有一股桀骜的气度,可是现在的他,却让人莫名的觉得有一丝无助感,仿佛所有活气都被抽走了一般,现在只留下了一具躯壳而已。 有句话叫这"哀莫大于心死"大抵就是形容他现在这个状态的吧。 这时坦克已经找来了担架,几人将陈北南扶道担架上,虽然只看到他右手被烧伤了,但是其他地方隐藏在衣服下,没有暴露出来,也不知道到底伤势如何。 很快陈北南便被送接近了卫生所,卫生院里前后送来了□□个烧伤的人,有一个送来没多久,就因为伤势过重,没有抢救过来,去世了,尸体就放在墙角,因为时间太急,受伤的人又多,所以也没有人去处理,只草草的盖上了一张白布。 送来的大多是男知青,失火时他们睡着了,醒来时,火已经烧到了房间里,但好在他们的门没有锁住,几个人七手八脚开了门,逃了出来,虽然受了伤,但都不太重。 姜香梅宿舍里的人就惨了,有三个人被救了出来,马方瑶就是放在角落那具尸体,另外两个,一个就是沈国珍,一个是朱玉华。 而姜香梅并没有被救出来,永远的沉睡在了大火里。 刚刚冒死来救沈国珍的是学校里的数学老师聂文生,聂文生一直都喜欢着沈国珍,着火时四处找不到她,就知道她没有出来,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进火里,用斧头砍开了门,将沈国珍从火里抱了出来。 见他从屋里抱了人出来以后,两个壮实的青年也冲进火里,救出了马方瑶和朱玉华。 那个宿舍里,唯一多过了这场火灾的人只有唐如月,她洗完了衣服,拿着盆子回去的时候,吓得瘫坐在了地上,想想前因后果,她才明白,姜香梅叫自己大半夜的去开水房洗衣服,是不想杀自己。 现在沈国珍躺在病床上,手上腿上缠满了绷带,医生初步检查了一下,她身上烧伤面积大概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大多集中在手部、脚部、腿部,因为脸上搭了湿毛巾,整张脸都没事,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衣服是湿的,大大降低了她的伤势。 朱玉华就没有她这么幸运了,身上有百分之五十的烧伤,全身上下的皮肤都溃烂了,脸上也不能幸免。 聂文生救人时也有小面积的烧伤,现在已经包扎好了,正坐在沈国珍的病床前陪着她。< br /> 陈北南面无表情地任由医生剪开了自己的衣袖,从手背往下延伸十来厘米的皮肤,已经没有了一快好肉,看得人触目惊心,一旁的人个个脸色都煞白,但唯独当事人陈北南仿佛没有知觉一般,哼都没有哼一声。 刮掉上面被烧焦的热,上好药,用绷带包扎好,医生让陈北南去病房休息。 病房里现在几乎都是烧伤的知青和救火受了伤的人,伤重的躺在床上,伤轻的坐在椅子上,大家的心情都很阴郁,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 沈国珍已经包扎好了,她躺在床上,身体的疼痛让她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力气,她一言不发的看着天花板,聂文生则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陈北南走了进来,躺在了一张空床上,此时此刻他还没有从失去余桃的"现实"里回过神来,他目光涣散,一言不发,在他眼里刚刚发生的一切那么的不真实,仿佛在做梦一般。 他还记得走之前,她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自己搂着她,她那么安静,那么美好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巴,她身上的桃花香,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会突然就没有了呢? 从离开的那一秒,他就开始担心她,不知道她有没有认真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别人会不会趁着自己不去找她麻烦。 这次回上H,他还特地买了礼物给她,虽然知道她空间里有很多东西,但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他都想要买来送给她,可是礼物还没来得及送,他却永远失去了他。 "南哥,你……"坦克怕他想不开,担心的唤了他一句,想要安慰,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以南哥对小鱼儿的感情,看他这样子,怕是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沈国珍听到"南哥"两个字,不由自主的转过脸来,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靠着墙壁坐着,他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全湿了,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健美的肌肉轮廓,虽然他现在看起来狼狈不堪,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俊朗。 "北南,你振作点,小妹在天上,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不会开心的。"余廷松拍了拍陈北南的肩膀安慰到。 沈国珍听闻余廷松的话,震惊之后瞬间心里乐开了花,他说的是"在天上"这么说余桃是被烧死了?这是真的吗!真的吗! 简直……太好了!那个贱人终于死了! 虽然自己也被烧伤了,但是她现在无比开心,自己只是烧伤了手和腿,但脸却没事,只要脸没事,自己就可以好好的活着。 而她死了!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最终赢的人还是自己。 "她没死,她不会死!"陈北南喃喃的说到。像是在反驳余廷松,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不相信她会死,别人不知道,可他清楚的知道,她可是桃花妖,妖精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呢?况且自己进了屋里也没找到她的尸体,所以她没死,一定没死! 她死了!她死了!沈国珍听了陈北南的话,"她死了"这三个字差点就要夺口而出。她捏紧了拳头,因为太过激动,身上的伤口有些崩裂。 "啊……"伤口处传来的痛楚让沈国珍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 "沈知青,你没事吧?"聂文生见沈国珍□□,想是伤口又疼了,连忙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沈国珍慢慢松还手,轻声回答到。 她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聂文生,通过他看自己的眼神,她明白,这聂文生是喜欢自己的,但是聂文生的父亲不过是一个生产小队的队长,他妈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唯一有出息的是他大哥,在市里的化工厂但公人,这样的家庭,她是看不上的。 即使不是陈北南这样的干部子弟,她也要找一个在工厂上班,吃国家粮的工人,或者是在部队当兵,以后能升迁做领导的军人。 她正想的出出神,一个男知青忽然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她问道: "沈知青,你知道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吗?我看火是围绕着整个知青点烧的,想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放火?" 聂文生皱了皱眉,他一直忍着没问,但是让他奇怪的是,自己救沈国珍的时候,门是从里面关着的,就算她们睡得沉,屋里着了那 么大火,也该醒了开门跑出去吧,不开门,不逃跑这一点太奇怪了。 "故意纵火?"在场的人听了,都很惊讶,谁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放火烧死这么多人? 沈国珍听了这话,不禁嘤嘤的哭了起来,她仿佛在努力压制自己,哭得小声又委屈。 "沈知青,你别哭呀,你这是这么?"在场的人都蒙了,不知道沈知青为什么忽然就哭了。 过了好一会沈国珍终于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哽咽着低声说: "是香梅,她……"说着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 大家心里忽然明白了过来,前几天姜香梅被人QJ的事情,公社里已经传到沸沸扬扬,想必她是没脸再活下去,所以才选择自杀了吧,但是她要死自己死好了,为什么要放火烧房子,让这些无辜的知青都去给她陪葬呢? "这姜知青也太恶毒了,他是受害者没错,但是也不能放火烧房子呀,这里面还住着这么多人呢。" "就是,就是,这姜知青太不像话了。"其他受伤的人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公社里不是说已经在找那天晚上掳走她的人了吗?听说已经有了线索了,她怎么就这么偏激呀,现在死了这么多人,都是她害的。" "请你们别怪香梅了,她只是受了打击,一时糊涂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况且现在她已经不在了……呜呜……"沈国珍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这样的表现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她努力保持温柔、善良的形象,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去请大家原谅纵火者,这不更表现出了她无比善良和宽容吗? "国珍,你就是太善良了,你看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还在为姜香梅说好话,还好你没有烧伤脸,一个女孩子,要是烧伤了脸可怎么办?"马上就有护花使者出来为沈国珍说好话了。 "沈知青,姜香梅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说你们关系这么好,怎么性格却这样不同呢?" "我的伤不算太重,只是香梅、方瑶她们两个……呜呜……"沈国珍说着说着又哭了。 聂文生连忙走上前安慰起她来。 刚刚听到那个男知青说QJ姜香梅的人有了线索,沈国珍的心里咯噔一下跳快了几拍,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别说还没有抓到人,就算抓到了人,也牵扯不到自己头上来,毕竟弟弟已经回城了,这天高路远的,他们怎么找他。 现在唯一让她很不放心的事情,朱玉华还活着,她可是目睹自己抢马方瑶的水,并把马方瑶打伤的人,如果她去告发自己,且不说领导相不相信,对自己的名声也是有损的,自己得找个时间警告一下她,她最好牢牢把嘴闭上,不然…… 陈北南靠在墙上,他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了,余桃的死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仿佛把他的精神,他的活力,甚至是他的灵魂都带走了。 失去了她,他已经无心再关心任何人,任何事了。 就在大家都以为余桃葬身在了火海里的时候,余桃却在陈北南的房间里睡得格外香甜。 因为这几天不断的被人打扰,她一点也没有休息好,来了陈北南的房间以后,她就用灵力设立了一片小小的结界,将自己完全包裹在结界里。 不听、不闻,和外界彻底隔绝了,陈北南的被子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她怀抱着被子,睡得格外安稳。 那晚知青点的火势很大,鲜亮妖娆的红色,照亮了半边天,方圆十里的村民都自发的赶来救火,哭声、吼声、喊叫声……交织着,整个晚上就没安静过。 大火,足足烧了一夜,到了早上才被扑灭。 余家人折腾了一个晚上,虽然伤心,但毕竟身体吃不消,天亮前,余中石夫妻俩带着傻弟就回家去了。 余廷松不放心陈北南,便留在了卫生院,矛头和坦克看到陈北南这幅样子,也没敢走,一起留了下来。 但是因为太疲惫,几人都相继睡着了,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但让他们惊讶的事,陈北南并不在房间里,他们四处寻找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到人了。 第40章 交锋 几人把卫生院里里外外都找了个遍, 也没有发现陈北南的踪影,这时矛头忽然像想到了什么说到: "南哥不会是回自己房间去了吧。 经他这一提醒, 几人反应过来,快速的来到了陈北南的住处, 见门是从里面锁着的, 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南哥是回来了。 "南哥……南哥……你在里面吗?"矛头几人一边拍着门一边问到。 余桃已经醒了,把结界也解开了,正在为去不去食堂吃饭而纠结,听到有人敲门,有些意外,隔着门问到: "谁呀?" 乍听到女人的声音, 矛头和坦克都有些意外, 而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余廷松, 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狂喜,这明明是自己妹妹余桃的声音, 难道她没死。 "小……小妹, 你在里面吗?"余廷松试探性的问道,他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问完以后, 屏住呼吸, 生怕刚刚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 余桃听出声音是哥哥余廷松的, 刚想去开门, 忽然又像记起什么来, 取了床上的丝巾围在脸上,才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开的一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几人的眼里,待看清楚后,矛头和坦克不禁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有惊慌有疑惑。 余桃这是没死还是诈尸了? "小妹,真的是你,你没死……你没死……真的太好了!"余廷松激动的都语无伦次了,他眼里含着泪,为妹妹的"死而复生"感到无比的庆幸。 余桃看几人的表情 ,又听了哥哥的话,不禁有些疑惑了,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被定义为死了呢?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余桃不解的问道。 "昨天知青点着火了,一整排房子都烧没了,我们一直没找到你,都以为……"余廷松没有说出那两个字,那两个字到现在还让他胆战心惊,心有余悸。 "着火了?"听了余廷松的话,余桃有些意外,昨天晚上,自己不想被人打扰,就做了结界,所以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遂又解释道: "昨天下午出了点意外,我便来陈北南的房间住了一晚。" 她并不想把姜香梅来砍自己门的事告诉他们,一方面不想让他们担心,另一方这件事已经过去,她也没想闹大。 "还好你不在,知青点那排房子都烧光了,很多人都困在火里,当时以为你也在里面,陈北南还冲进去救你,手也……"余廷松说着停顿了下来,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来找陈北南的吗?刚才看到余桃太过惊喜,所以一时间把这事儿给忘了,遂问道: "对了,陈北南在屋里吗?" "他回来了??他去我房间救我了?受伤了?严重吗?"余桃听了哥哥余廷松的话,脸色瞬间变了,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 她清楚的知道公共汽车一天就一个来回,早上八点半,下午六点,自己是快到八点才来的这里,要是他回来了,自己不会不知道。 余廷松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矛头先开了口: "南哥是凌晨一点左右到的,当时知青点一整排房子都烧了起来,他四处没有找到你,以为还在屋里,就冲进去救你了。 但是火很大,我们等了很久都没见他出来,眼看房子就快塌了,我和坦克知道他没有找到你,是不会出来的,我们只得进去找他。 进去时,他已经晕了,我们把他抬出来以后,发现他手被烧伤了,叫了好一会儿,他才醒过来,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自己的伤势,而是……问你在哪里。 他刚问完,房子就塌了了,南哥当时那眼神我现在都记得,像是……像是死了配偶的狼,无比的哀伤绝望,我从来没有见过南哥那个样子。 后来我们就送他去了卫生所,处理了手上的伤,医生给他剔除坏死的肉时,他疼得满头大汗,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滴下来,湿了一片,可他吭也没有吭一声。 自从他以为你"死"了以后,整个人精神都垮了,我们都有些担心他,所以一晚上都守着他,但是天亮的时候实在是太困了,打了个盹,结果起来后就发现,南哥不见了。 我们还以为他回这里来了,所以就过来找他,他不在这里,那会去哪里呢?" 余桃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只感觉到无比难过,没想到自己就睡了一觉,既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个傻子明知道自己是桃花精的呀!就算着火了,自己也能用灵力制造出结界脱身的呀!那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往火里冲呢,他以为自己是石头吗?不会疼吗? ;"南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我看他精神……"坦克说完,心忽然咯噔一下跳漏了几拍。 "不会的,南哥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做傻事。"矛头连忙说,不过说出来的话却半点底气也没有。 听完几人的话,余桃没有停留,快步跑下了楼去,现在她只想快点找到那个傻子,告诉他自己活着,自己毫发无损的活着。 他昨天晚上是徒步走回来的吗?这么远的路,他一定走了□□个小时吧,他走回来那么累了,又冲进火里救自己,还受了伤,一定很疼吧,他以为自己死了的那一刻,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余桃下了楼,四处张望,他现在在哪里?自己要去哪里找他?她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了解陈北南,他不是那么懦弱的人,他一定不会做什么傻事的,一定不会。 余桃正四处张望着,忽然看见知青点外围了很多人,刚刚听哥哥说知青点被烧没了,她不有自主的走了过去,还没有走近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你说他不会疯了吧,都烧成这样了,还找什么呀?" "就是,找出来也是一具焦尸了,这是何必呢!" "不死心呗,不是说还没有找到余桃的尸体吗?" "我看尸体怕是被火烧没了,哎,也是个痴情人,你看他十个指头都磨破了,全是血,看着都疼!" 余桃沉着一颗心,一步一步走了过去,扒开人群,那个熟悉的身影豁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那么注意整洁的他,现在头发凌乱,全身都是黑灰,穿着病号服手上还缠着绷带,蹲在她"房间"的地上,不停的用手挖着废墟,十个指头淌着血,缠在右手上的绷带,红的血,黑的灰,交织在一起,已经完全分不清颜色了。 他专注又固执的用手挖着废墟,完全不在意别人的议论,也不在意自己的手,心里只有一个执念,他要看看她到底在不在这里。 只一眼,她的眼泪就下来了,这个高大而坚毅的男人,现在竟然这样无助,这样落寞,这样让人心疼。 余桃抬起脚,脚下仿佛有千斤重,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身后轻声唤了他的名字: "陈……北南" 男人的身体一顿,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止了,他缓缓的转过脸来,看向身后的人。 余桃看着眼前的他,满脸的尘土,红着眼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再也不是那个翩翩少年了,现在的他,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 余桃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滚落下来,与她的满脸的悲伤不一,眼前的男人眼里除了惊喜,再没其他,他扯了扯嘴唇,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他……竟然笑了。 "你个傻瓜,你这是做什么,你看你的手。"余桃心疼的拿过他的手,见他原本修长白皙的手指,现在漆黑一片,十个指头已经血肉模糊成了一片,余桃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别哭。"陈北南轻声说到,抬手想要帮她擦去脸上的泪,但看到自己满手的污秽后,最终没有抚上她的脸颊,只是轻轻把她往前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入了自己怀里,他紧紧的抱着她,他害怕这是自己的幻觉,怕自己一松手她就不见了,只有抱着她,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的体温,感觉她还好好的活着。 余桃亦用力的回抱他,一点也不在意旁人的目光,现在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全部,就是她想要与之共度余生的人。 旁边的人看着两人小声议论着: "这不是余中石的闺女吗?不是说烧死了吗?我看昨天张秋萍哭得失去活来的。" "是呀,这怎么……听说她得了天花,该不会在卫生院里没有回来,才躲过了一劫吧。" "那她运气可真好。" 过了好一会儿,余桃轻轻的松开陈北南道: "我们去卫生院吧,你手臂和手指要重新包扎一下,感染了就不好了。" "好。"陈北南回答道,但目光一刻也没有从余桃脸上移开。 这时矛头他们也赶了过来,看到两人都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 送陈北南去卫生所的路上,余坦克说起了自己听来的消息: 火是姜香梅放的,她买了油和酒,在知青点的墙上淋了一圈,想要把里面的人都烧死,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一个叫唐如月的女知青去给自己洗衣服,整个知青点就唐如月一个人毫发无损,其他人死的死伤的伤。 知青死了两个人,一个是姜香梅,现在尸体都还没有找出来。另外一个是马方瑶,她 被救出来了,但是伤势太重,送去卫生院不久就断气了,但是她死的很蹊跷,头顶上有裂痕,好像,被什么击打过,朱玉华身上烧伤面积百分之五十,现在还昏迷着,沈国珍因为身上衣服是湿的,幸运一些只有百分之二十的烧伤。 余桃默默的听着,脸色渐渐暗淡了下去,她没有想到姜香梅会放火烧了整个知青点,自己落了个葬身火海的下场,而害人不浅的沈国珍,不但没有死还是烧伤最轻的那一个。 陈北南并没有问余桃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他一直觉得她是用了灵力藏了起来,自己冒然开口问她,怕引起几人的怀疑。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卫生院,因为昨天烧伤的人比较多,医生不够用,所以从县里连夜调了一批医务人员下来。 一个五十来岁,看起不太和善的医生,看着陈北南满身黑土,绷带全是血,手指也烂了,知道他肯定是出去找什么东西了,一脸不悦的呵斥道: "伤成这样还乱来,你手不想要了?"说完又看向一旁扶着他的余桃吩咐道: "病人不懂事,你做家属的也不知道拦着,这么俊的小伙子要是残废了多可惜!" "呵呵,没事,就算我残疾了她也会跟着我的。"陈北南呵呵的笑着,看着余桃说到。 余桃瞪了他一眼,连忙对医生说到: "医生,对不起,是我没看好他,请你帮他重新包扎下。" 见她道歉态度诚恳,医生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是这小伙子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他倒是第一次见到。 医生先用剪刀剪开了陈北南手臂上的纱布,一层一层打开来,一会一条烧伤的手臂露了出来,手上的水泡已经破了皮,看起来血乎乎的,医生先取了碘伏涂抹在他伤口上消毒,碘伏刚涂上去,陈北南忽然将头靠在余桃身上,可怜巴巴的说到: "媳妇儿,好痛!" 余廷松,余坦克,矛头三人听了这话,个个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北南,昨天医生处理时,他可是一声没吭,现在就消个毒,他居然说好痛! "医生,请你轻点。"一旁的余桃心疼的一边安慰陈北南,一边对医生说到。 其他三人:………… "知道痛,你还乱跑?"医生没好气的说到。 给他烧伤的地方消了毒,上了药,包扎好,又把他破了的那十根手指也消毒包扎好,才让他们回了病房。 余桃扶着陈北南回到病房时,沈国珍已经醒了,她靠坐在床上,一旁的聂文生正在给她削着苹果,乍见余桃,她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努力的眨巴了几下,那身形,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哪里会有错,这女人明明就是她恨之入骨的那个狐狸精。 她没死!没受伤!她凭什么没死? 沈国珍的眼里简直要喷出火来,自己三番两次的设计她,她都逃过了,现在还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她凭什么这么好运气! 这时候余桃也发现了沈国珍投来的目光,她抬起头来向沈国珍看去,却见她立马变了脸色,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那笑容伪装的堪称完美,就是这人畜无害的笑蒙蔽了所有人。 余桃安顿好陈北南,径直走到沈国珍的病床前,看着她问道: "我没死,你很意外吧?" 沈国珍第一设计她是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余桃知道那时候她刚重生,想要报复前夫张建设,让他娶"又黑又丑"的自己。 那时候她的行为自己虽然不赞同但是还能理解,所以只是和她周旋,并没有拆穿她。 第二次她陷害自己,是带人去庙里捉奸,想必是和张建设商量好了的吧,只是可惜那次捉奸对象并非自己,而是余巧儿,事后自己也没有再追究。 这次她竟然丧心病狂叫人来毁自己青白,原本不想和她正面交锋的,但是这人已经恶毒到这种程度,那就不要怪自己揭开她伪善面具下丑陋的真面目。 余桃这话问完,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其刷刷的往这边看了过来,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死一样的沉静。 陈北南不明白余桃为什么会突然质问沈国珍,他看了一眼沈国珍,眼里生出一股厌恶之情来,他一直觉得这沈知青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般和善。 "余桃同志,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沈国珍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看着余桃。 "你那么希望我死,现在看我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你是不是特别失望?心里一定窝着火吧。"余桃居高临下的看着沈国珍,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余桃同志,你可能误会了,这火是 ……"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内心在挣扎一般,过了一会儿继续道: "这火是香梅放的,我也受伤了,我们无冤无仇,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呢?" 她的语气无比诚恳,如果不是太了解她的为人,想必都会被她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和她天衣无缝的伪装骗了吧。 "无冤无仇?"余桃笑了,淡淡的道: "我们是无冤无仇,但是你却三番五次的算计我。 第一次你和张建设设计让我去破庙,最后去的是余巧儿,第二次也就是前几天,你让人将我迷晕,想让人毁我青白,结果那些人不认识我,将姜香梅掳走了,失身的就成了她。 后来你又在姜香梅面前说这一切都是她代我受的罪,撺掇来杀我,结果她没有杀我,只是将我的门砍坏了,昨天晚上我没住在自己的房间,才侥幸逃过了这场大火。 现在你给我说无冤无仇,那我倒想问问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余桃不紧不慢的问道。 听着余桃的话,陈北南的脸色一点一点变了,他没想到表面温柔善良的沈知青,竟然是这样一个恶毒的女人,眼神里渐渐透出狠辣的光来,她竟然用这样阴毒的计谋想要毁掉小鱼儿,这笔账自己一定会找她讨回来。 屋子里的知青听了余姚这番话,把目光都转向了沈国珍,聂文生一脸错愕,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余桃说的这些阴毒的事情都是美丽善良的沈知青做的。 "你血口喷人。"沈国珍想也没想,连忙反驳道。 她原本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平时自己从来没有针对过余桃,她只负责煽风点火,出面的一直是姜香梅,所以余桃没有理由怀疑自己。 她一直觉得余桃是个乡下女人,论计谋,论心机都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居然什么都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她就像是亲眼看到的一般,说的分毫不差。 不能乱,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她说的虽然都是真的,但是一点证据都没有,只要自己咬死不承认,她也把自己没办法,沈国珍安慰完自己,继续道: "余桃同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污蔑我,可是你说的那些事情都不是我做的。 我从来没有和张建设同志串通过要害你,更没有找什么人要来毁你青白,香梅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所以即使她放火烧了知青点,烧伤了我,我也没有怪她。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觉得亏欠香梅,那些人原本是要掳走你的,香梅是代你受过的,所以你才臆想出这些事情来冤枉我,想要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来,想要自己安心点,我不怪你,毕竟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 沈国珍眼里含泪,这番话说的大度又委屈,她断定余桃拿不出证据,因为和张建设合谋这件事,张建设绝对不会承让,叫那几个混混毁她青白这件事,是沈强出面做的,别说现在没有抓到人,就算抓到了人,也不会指认自己。 听了她这番话,屋里的知青们都开始帮沈国珍说起好话来: "余老师,你怎么能这样说沈知青呢?她对人这么好,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你是不是搞错了。" "沈知青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会是那么心肠歹毒的人,余老师你可不要冤枉了好人呀。" 余桃看着柔弱无助哭的梨花带雨的沈国珍,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女人的演技了,简直将白莲花人设表现的淋漓尽致! "都知道姜香梅平时和你最要好,但是我很奇怪,这次她放火烧知青点,为什么没把你支走,反而把和她关系不怎么好的唐如月支出去了,这不是太反常了吗?"顿了顿继续道: "还有死去的马方瑶头上有被击打的伤口,想来这件事与你脱不开干系,你大概忘了,你们宿舍里的朱玉华还活着,她一定目睹了全过程,到时候她醒了,就能告诉大家,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来掳我的那些人我一定会查清楚的,你这么谨慎我想一定不会亲自出面叫人掳我吧,或许我们应该查查你的家人" 随着余桃说出的话,沈国珍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没想到余桃会如此聪明,什么都已经猜到了,不过姜香梅已经死了,要找掳她的人怕是没那么容易,至于那个昏迷的朱玉华,自己绝不会让她开口说话的,死人自然不会开口说话。 她故作镇定的看着余桃说道: "余桃同志,原本我不想揭穿你,但是你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污蔑我,我不的不说了。大家想知道余桃同志为什么说这些谎话来针对我吗?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沈国珍说完,在余桃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抬起手来摘掉了她脸上的丝巾。 第41章 温存 听了沈国珍的话, 屋里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余桃身上,陈北南脸色骤变,大步从床上跨了下来,想要阻止, 可是他离得比较远, 人还没走近,余桃脸上的丝巾已经被揭了下来。 余桃并没有用手去遮挡自己的脸, 而是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沈国珍,这时陈北南已经走近了她身边, 刚想脱掉衣服把她遮起来, 却见她的皮肤白里透粉, 十分的娇嫩, 已经完全恢复以前的样子。 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看着沈国珍质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沈国珍目瞪口呆的看着余桃,她不明白,余桃的脸为什么没事, 既然没事,她为什么要故意戴着丝巾? 对上次几人掳错人的事,沈国珍一直很奇怪, 余桃明明在屋里,那三个人为什么没有掳走她, 而是把姜香梅掳走了。 后来她去给佐源邮包裹时, 打了一个电话问了沈强这件事, 得知当时三人进去时看到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女人躺在床上,所以才掳走了当时正好在门外的姜香梅。 听到了"年龄很大"几个字,沈国珍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那天并没有看错,那只干枯褶皱的手就是余桃的,原本想回来把这件事告诉姜香梅,让她去找余桃的麻烦,哪知还没来得及说,姜香梅就整出了这场大火。 她知道余桃的脸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在余桃步步紧逼自己,质问自己,她才在情急之下说出了那番话,并摘掉了她的丝巾。 众人并没有在余桃脸上看出异样,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沈国珍的脸上,不知道她刚刚说的发现了余桃的秘密是什么意思。 "怎么会这样,你的脸明明就……"沈国珍不甘心的看着余桃大声的说到,但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北南打断了,只见他沉着脸,眼里透着凛冽的光,看着沈国珍道: "住嘴!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想伤害了小鱼儿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沈国珍呆坐在床上,仿佛被陈北南的凶狠吓住了,她含着泪,眼里露出害怕的神色,看着余桃道: "余桃同志,你说的那些事真的不是我做的,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知道陈北南同志是你对象,他袒护你,但是也不能这样冤枉我呀,香梅已经死了,难道你们也想把我逼死才甘心吗?" 沈国珍知道现在和余桃他们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这个时候自己就要装无辜,博同情,让别人觉得余桃仗着陈北南的家世,故意欺负自己,激起群众的保护欲,这样才对自己最有利。 果不其然,听了沈国珍的话,屋里的知青都开始偏向了她,毕竟平日里沈知青可是最和善,最温柔的。谁忍心见她被人这么"欺负",纷纷开始帮她说话: "余老师,陈同志,你们可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么红口白牙的冤枉人呀!我们都相信沈知青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就是,就是,我敢用人格给沈知青打包票,沈知青一定没有做你们刚刚说的那些事情。"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聂文生,走到余桃面前,也帮沈国珍说起了好话。 "余老师我想你和沈知青之间肯定有误会,大家都冷静冷静,可别因为误会伤了和气,你看沈知青这还受着伤,先让她养好伤,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好不好。" 余桃看了一眼,靠在墙上一脸无助的沈国珍,对她的演技佩服得五体投地,她知道在没有证据前,沈国珍是打死也不会承让的,自己和她在这里做口舌之争毫无意义。 自己只有快点找到证据,才能揭露出沈国珍的本来面目,只要朱玉华醒过来,她就有办法上她说出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就沈国珍的衣服是湿的,为什么死去的马方瑶头上有伤,她可不相信沈国珍会有这么好运,也不相信马方瑶完全死于意外,以沈国珍的性格,在生死存亡的时候,做出伤害别人保全自己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还有自己得找出那几个原本想掳走自己的人,并让他们指认出幕后的黑手,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过看到沈国珍这幅委屈,难过又无助的样子,她实在是厌恶极了,不由得开口说道: "沈知青,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过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希望午夜梦回时,你能坦然面对姜香梅和马方瑶的鬼魂。 " 沈国珍听到余桃提起姜香梅和马方瑶的鬼魂,心里陡然一紧,人做了亏心事,自然无法坦然,沈国珍从心里生出一丝恐惧来,不停的暗示自己:她只是在吓唬自己,世界上根本没鬼,世界上根本没鬼! 余桃正想扶着陈北南往回走,忽然想到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沈国珍道: "哦,对了,我还想提醒你一句,不属于你的人,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是不要惦记得好,还有,以后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再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我保证那些你做过的事情,会在你身上重演一遍。" 听完余桃的话,沈国珍表面保持着平静,但是手却死命的抓着床单,这个贱人竟然威胁自己,她哪来那么大能耐,要不是仗着陈北南是她的对象,她敢这么狂妄!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把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让她身败名裂,人人唾弃。 过了许久,沈国珍才慢慢平复了心情,缓缓松开手来,手上传来的疼痛,让她清醒,那个朱玉华,一定不能让她开口说话,不然自己抢马方瑶的水,打晕马方瑶和姜香梅的事情都会被捅出来,到那时自己就真的完了。 烧伤的人都住在一个病房里,人来人往的,不但没有私人空间,还休息不好,中午的时候,陈北南就去给医生了说想回宿舍去休息,医生了解到他的宿舍离卫生院不远,他的伤势也不太重,叮嘱他注意不要碰水,按时来换药以后,就同意了他回去住。 得到了医生的允许,余桃就陪着陈北南一起回了宿舍,在病房里和那朵带毒的伪白莲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余桃心里总归是不舒服。 余廷松送了陈北南会宿舍以后就回家了,毕竟妹妹没死这件事,父母还不知道,他赶着回去告诉他们,免得他们伤心,临走时嘱咐了余桃要按时吃饭,好好照顾陈北南。 坦克和矛头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中午吃了午饭,余桃便叫他们回家里休息了,现在屋子里就剩下自己和陈北南两个人。 等人都走了以后,陈北南目不转睛地看着余桃,过了好一会儿,余桃被他看得很不自在,轻声问道: "你看我干嘛?" "你好看,看不够。"陈北南微笑着说,因为昨天经历了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乌龙后,陈北南现在想起都心有余悸,一刻没有看到她,心里就发慌。 "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思油嘴滑舌。"余桃语气像是在责备,但是脸上却挂着笑。 "小鱼儿,我就想看着你,一辈子都看不够。"陈北南说着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余桃。 余桃低下头,目光正好落在他包着白色纱布的手上,忽然心疼得厉害,她抬手轻轻拉过他的手道: "一定很疼吧,你说你怎么这么傻,你知道我有灵力,能保护好自己的,你为什么还要往火里冲。" "不疼,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只要你没事,我就算要了我这只手我也愿意。"陈北南低沉着声音说到。 他说的是实话,要是要用自己这条手臂去换小鱼儿的平安,他一定眼都不眨一下 "傻瓜"余桃眼眶不由自主的又红了,这个男人平时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做出这样的傻事来。 "你别哭,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陈北南看到余桃的眼泪有些慌乱,想要抬手给她擦去,去发现自己的手上缠满了纱布,于是连忙转移了话题问道: "你的皮肤怎么突然就恢复了?你不是说最快也要一个多月吗?" 听了陈北南的话,余桃忽然站起身来,陈北南见她要走,连忙问道: "你去哪里?" 余桃见他紧张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这人怎么变得这么粘人了,真是半步也不让自己离开,遂笑着安慰道: "我不去哪里,就拿个东西。"说完就往床边走了过去。 只见她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一块黑色的玉石吊坠出来,那玉石通体漆黑,质感上层,做成平安扣的形状,或许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块上层的玉石,但是余桃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一块上古玄玉,有着常人无法预想的作用,她把吊坠递给陈北南问道: "这是你的吗?" 陈北南接过来看了看,这不是自己丢了的"护身符"吗?前段时间不知道掉哪里去了,怎么找都找 不到,没想到被小鱼儿捡到了,便问道: "你在哪里找到的,我找了好久的没有找到,这块黑玉我从小一直戴着,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就丢了。" "昨天我帮你打扫房子时,从你床底下找出来的,你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余桃问道。 "我妈说,我出生后的三年一直不太顺利,总是大病小病不断,后来我外祖父送了我这块玉,叫我戴着,说可保我平安。 我父亲是个军人,他是不信这些的,当时还驳了我外祖父的面子,但是我外祖父执意要我戴着,还说了一些厉害的话,我父亲觉得戴着也不影响什么,便没再管这事儿。 说来也奇怪,自从戴了这块玉后,我就很少生过病了,后来我外祖父去世前,单独找我聊过一次,他说我的命格和旁人不一样,容易招来灵邪,这块玉可以压制住我身上的灵气,让灵邪无法觉察到我身上的灵气,叫我一定要戴好,不能摘下来。"陈北南慢慢给余桃说起这块吊坠的来历。 余桃从陈北南的手里拿过吊坠,给他带在脖子上,并用了灵力给绳子结了个死扣,确保它不会再掉下来。 她终于明白了陈北南身上的灵气时有时无的原因,他佩戴上这块黑玉身上的灵气就会被这块玉吸收,所以自己就察觉不到他的灵气,但是他一旦摘下来,他就变成了人型大补丹,满身都是旺盛的灵气。 当初书里写他只活了二十五岁,但是据自己观察,他的寿命很长,她知道这块玄玉吸收了他的灵气,也会相应的释放出灵力保护他,所以他应该不至于那么早就去世了,想来有可能是他弄丢了这块玉石,让灵邪缠上了,所以才早早的去世了,毕竟他身上的灵气,对各种精怪都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昨天晚上她无意间捡到了这块玉佩,发现这里面有陈北南这十六年来的所有灵气,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十全大补丹,自己有了这些灵气,不但可以恢复十成的灵力,还可以增加很多的修为,但是她不敢把这些灵气完全炼化,怕炼化完以后自己的身体会产生巨大的变化,所以她只是把它们提取出来,炼化了一层不到,但是这也足以让她身体里的灵力回到了穿越前的五层了。 有了这些灵力她的皮肤恢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陈北南一直对外说她得到天花,都知道天花是见不得风的,所以她早上才戴了丝巾出门。 "这块玉佩是上古的玄石,我已经用灵力给它打了死结,以后都不会再掉了,你大概不知道,你身上有很强的灵气,这些灵气是我们妖精修炼梦寐以求的,这块玉可以压制住你身上的灵气,不然别人发现。昨天晚上我提取了这里面的所有灵气,炼化了一部分,所以现在我的灵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余桃看着陈北南解释到。 "所以说,你当初突然答应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身上有灵气?"陈北南记起当初他第一次给余桃表白时,她毫不犹豫的拒接了自己,并很明确地告诉他,她不喜欢他! 后来她又突然答应和自己出对象,并定下了七年之约,想必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察觉了自己身上有她想要的灵气了吧。 "陈北南,我……"余桃有些慌乱,她不知道要如何为自己辩解,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自己一开始答应和他在一起,本来就是因为他身上的灵气,但是后来,在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以后,自己发现已经爱上了他。 "所以我身体里的灵气能帮助你修炼是吗?"陈北南目不转睛的看着余桃,低沉着嗓子问道。 余桃的心一紧,听他这样说,陈北南是觉得自己是为了他身上的灵气所以才和他在一起的,所以他生气了! 他生气也是应该的,连自己会厌恶这样有目的的接近,有好处的付出,更何况是他。 他是一个男人,他骄傲,他自负,他身手不凡,他外貌出众,他家世显豁,这样的人可以说是人中龙凤,所以他怎么能接受自己当初是因为他的灵力才和他在一起的呢? 搁谁身上,谁也接受不了吧。 更何况昨天为了救自己,他不顾自己的安危冲进了火里,受了伤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大早上的就去自己的"房间"徒手刨自己的"尸体",他对自己这样全心全意的付出,今天却得知自己是当初是为了他身上的灵气才和他在一起的,还定下什么七年之约,他得多生气!多心痛!多不值! "陈北南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知道自己以前做了很多让你伤心难过的事情……对不起……"余桃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着陈北南低声说到。 ; 她知道"对不起"三个字是多么的人微言轻,可是除了这三个字自己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对他的歉意了。 她低垂着眼睑,不敢看他,心底竟然有一丝害怕,要是他发脾气,不理自己怎么办,要是他叫自己走怎么办,要是他说撂狠话说以后都不要来找他怎么办? 好像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这些问题在她心里过了一遍,但马上就有了答案,要是他发脾气不理自己,自己绝不和他闹,要是他叫自己走,自己绝不走,死都要赖在这里,他要是撂狠话,自己就当没听见,反正就要赖在他身边。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陈北南忽然一把将他拉到了怀里,他紧紧的抱着他,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声说道: "所以我身上有小鱼儿喜欢的灵气,所以小鱼儿离不开我了,是吧?" 余桃听了他这话,不由得一惊,这……好像剧情不太对呀?他不是应该大发雷霆,控诉自己吗?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你不生我气?"余桃心虚的问道。 "为什么要生气,我身上有小鱼儿离不开的灵气,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一直觉得你身上有让我沉迷的桃花香,对我不公平,现在我身上也有你喜欢的灵气,我们正好扯平了,谁都离不开谁。"陈北南低沉的声音,缓缓的说到。 "对不起。"余桃由衷的道歉,片刻后又道:"你真好!" 陈北南轻轻的把她拉离自己的身体,凝望着她的眼睛,脸上勾起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微笑,轻声到: "我更喜欢你说听另外三个字。" "什么?"余桃不解。 陈北南慢慢懂的靠近她的脸,嘴唇慢慢的接近她娇嫩得如同花瓣一样的唇,在距离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轻启薄唇,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 "我……爱……你。" 他呼出的热气缭绕在她的唇边,他的脸近在咫尺,余桃的心跳得扑通扑通直响, 他用左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小鱼儿,我想听你说这三个字。" 余桃的脸颊微红,害羞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迷人,此刻她的心已经狂跳不止,她想说,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是她不爱他,只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她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过这三个字。 等了好一会都没有等来她的回话,片刻以后,陈北南那温热的唇便凑了过来,轻吻她的额头,轻吻她的眼睛,轻吻她的鼻尖,慢慢向下覆上她娇嫩的唇。 这一次他极其的温柔,一点一点的触碰着,仿佛用尽了自己所有的温柔,在他的亲吻中,余桃的身体开始炙热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胸口不禁上下起伏着。 "陈北南"在吸入空气的空当,她轻声唤了他的名字,低低的吐出三个字:"我爱你。" 随着她的话,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继而变成了强烈的索取,他的唇包围着她,敲开她的贝齿,灵活的滑动进去。 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手不由自主的攀上了他的脖子,因为轻微的缺氧,她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因为她刚刚那三个字的刺激,男人变得无比的激动,他一次一次的想要索要更多的欢愉。 她的唇软软的,糯糯的,透着无限的诱惑,让他欢喜,让他贪念,让他欲罢不能。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吻她,但是每一次都如同第一次那般紧张,那般美好。 过了好一会儿,气喘吁吁的两人才慢慢分开,但刚刚那个吻太过激烈,此时唇上还带有那美好留下来的余温,两个人胸口都微微起伏着,余桃的脸靠在陈北南胸膛上,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脏跳得怦怦直响,陈北南则用下巴靠着她的头顶,双手环着她的肩膀,过了许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这时候,余桃才发现陈北南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衣服上、脸上都脏脏的,在医院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收拾,回来后两人一直说着话,竟然也没有注意到,看他这样子,怕是他自己也不舒服吧。 她看了看他,低下头,小声的问道: "陈北南,你要不要……"顿了顿艰难的吐了出了三个字来"洗个澡。" 第42章 甜蜜 听了余桃多话,陈北南先是愣了一下, 继而眼睛亮亮, 笑容也随之荡漾开来,他低头凑到余桃耳边小声说到: "好呀。"顿了顿, 问道:"你帮我洗?"他声音低沉好听,语气里满是不怀好意。 余桃被他逗得面红耳赤,他离她的身体那么近, 带着火热的体温, 灼得她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他见她退了一步, 身体便往前进了一步,眉眼弯弯, 低着声音问道: "好不好?" 那挑逗的声音带着磁性, 穿过她耳膜, 直击她的心脏,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偏他还不肯放过她,单手扶上她的腰,低头看着她, 不慌不忙地等着她回答。 余桃挺直了背,向后倾斜着身体,他的宽大的手掌下是她极美的腰部曲线, 她不敢抬头看眼前的男人, 只是低着声音柔柔的道: "你别闹。" "没闹, 刚刚是你问我要不好洗澡的,你看我手伤成这样,你要不帮我,我怎么洗?"陈北南把右手抬起来,凑到余姚面前,示意她看。 只见他手上缠满了纱布,每个手指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这样的手可没办法碰水,要想洗澡,只有假手于人了,而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陈北南看着余桃,眼神里带着得逞的笑意,却在下一秒听到她不紧不慢的道: "我空间里有灵水,对你这种烧伤最是有效,不但不会感染,泡进去还特别舒服。"想了想继续道: "或者我用灵力帮你快速治好手上的伤也行,保证不留疤痕。" 陈北南:"………" 他完全没有想到余桃会这样说,不过对于她能治好自己手的事情,他并不怀疑,上次她能让那个小孩起死回生,现在她灵力又增加了,治好自己受伤的手,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我手如果现在好了,不免引起别人的怀疑,要不………"陈北南故意停顿了一下,过了片刻继续道:"要不我们让它过两天再好。" 为了掩人耳目,余桃原本也是打算过几天再帮陈北南治疗的,刚刚被他"逼"急了,才会说现在帮他治伤的话。 "那我去给你弄水。"余桃轻声说到。 过了片刻,余桃便在自己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很大的浴桶,并在沐桶里注满了灵水,所谓的灵水,是一种清亮的蓝色液体,看起来无比的澄清,这水不但能让伤口的疼痛得到缓解,还能加快伤口愈合。 余桃弄好沐桶,又在屋子里拉上了一张帘子,走过去对陈北南说: "水我给你弄好了,快去洗吧。" 陈北南没有动,将目光从余桃脸上移到自己的身上,再移到自己的手上,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在暗示她,自己的手没有办法脱衣服。 片刻之后,余桃明白了他的意思,红着脸,抬起手开始给他解衣服的纽扣。 病号服很宽大,有七八颗纽扣,她从上至下一颗一颗的帮他解开,每解开一颗纽扣便露出一小节肌肤来,依次是脖子、胸膛、上腹部、脐、下腹部…… 他藏在衣服下的皮肤和露在外面的皮肤颜色相差不大,都是健康的小麦色。 因为长期训练,他身材极好,没有丝毫多余的脂肪,曲线分明,肌肉凹凸有致,有好看又性感的六块腹肌。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一颗一颗的解开那些纽扣,越往下,越觉得难为情,脸也跟着热了起来。 陈北南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白皙的手指上,跟着她的手指一点一点下移,脸上始终带着做了坏事得逞的笑容。 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余桃在陈北南的注视下,愈发的难为情,她退了两步,站在离陈北南稍远的地方,再无其他动作,脸红得已经快要滴出血来。 "就这样?"陈北南看着余桃问道,语气里带着疑惑和试探。 "你……你自己来。"余桃知道他在逗自己,抬手将他推入帘子里,再也不肯管他了。 "媳妇儿,你就给我脱一半,要我怎么办?"陈北南用手压低帘子,探出头来,看着余桃问道。 "你,你,你别脱衣服了,直接下去洗吧,我,我出去一下。"余桃结结巴巴的回答到,说完不再理会陈北南,拉开门走了出去。 陈北南看着她逃跑的背影,脸上的笑越发浓郁,原本只想逗一逗她,没想到小丫头害羞的样子这么可爱。 余桃出了房间的门,站在窗口处,晚风拂来,过了许久脸上的燥热才渐渐退去,但是他的身体却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好么好看的线条,那么性感的腹肌……想到刚刚那一幕,余桃不由自主的用手拍了拍脸,让自己快点清醒过来。 可是让她苦恼的是,今天晚上免不了要和他同床共枕,自己身上有桃花香,他身上有灵气,对彼此都是致命的诱惑,万一没有把持住…… 余桃正在为晚上如何睡觉的事情纠结,忽然听到陈北南在屋里唤自己: "小鱼儿……" "嗯?怎么了?"余桃走进房间,站在离陈北南远远的地方问道? 陈北南从帘子里探出头来说道: "我洗好了。" 余桃无语,洗好了你不知道出来吗?还要专门给自己报告一下? "你不给我脱衣服,现在我衣服都湿了,怎么出来?"陈北南看着余桃,可怜巴巴的问道。 余桃………… 刚刚自己为了不给他脱衣服,叫他穿着衣服洗,现在洗是洗完了,难道要让他穿着湿衣服睡觉不成? "你,你自己想办法,我不会帮你的。"余桃低着嗓子说到。 没想到,话还没有说完,帘子里的人忽然撩开了帘子,走了出来。 余桃条件反射的用手蒙住了眼睛,快速地转过了身,大声的骂道: "陈北南,你个流氓。" 那人从后面抱住她,凑到他耳边低声的说到: "你骂谁流氓?" 没有预想中的湿漉漉的感觉,他的身体贴上来时,她只感觉到肌肤的温暖和炙热。 她慢慢的把手指像外移动开来,透过指缝看到搂住她的那双手臂上是一件居家的棉布长袖,她反应过来,这人又在骗自己。 "陈北南你又骗我!"余桃转过身来,看着一身整洁的陈北南,气呼呼的说到。 "我什么都没做,是你自己老往歪处想。"陈北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一脸的宠溺。 "你明明自己可以脱衣服,为什么要骗我帮你?"余桃想到刚刚自己给陈北南解纽扣的场景,不由得脸又开始炙热起来。 "冤枉!刚刚确实不能脱,那件是扣纽扣的,这件是套头的。"陈北南为自己辩解到。 余桃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脸色稍微缓和了下来,却不想下一刻,这人忽然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 "我都洗得香喷喷的,你不洗吗?" 余桃见她不怀好意的笑容,连忙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她是很想洗澡,毕竟今天去在卫生院待了一上午,乡下的卫生院环境并不太好,住的人也杂乱,总归是不太舒服的,但是陈北南在这里她怎么好意思,遂说道: "我昨天晚上已经洗过了,不洗了。" 陈北南看他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觉得她又可爱又好玩儿,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不慌不忙的问道: "你今天不洗,没明天不洗,但总有一天要洗吧。" 听了这话,余桃更头疼了,他说得对,自己总不能一直不洗澡吧,原本想做个结界的,但是转念便想到,结界对陈北南并没用。 "好了,不逗你了,我去外面,你今天忙了一天了,洗一下再睡觉会比较舒服。"陈北南说完,放开了余桃,像外面走了出去,并体贴的帮她带好了门。 见他出去,余姚终于松了口气,她将浴桶里的水倒掉,换了一个浴捅,再换上新鲜的水,然后脱掉衣服躺了进去。 脖子一下没入水中,她忽然记起那次在清月湖里见到陈北南得情景来,自己撕了他衣服,他当初还骂自己女流氓,那时候自己一心想试探他身上有没有灵力,关注点并不在男女有别这件事情上,这个少年当时红了脸,捏紧衬衣,怒骂自己是流氓,那时候的自己镇定自若,丝毫没有觉得尴尬和羞涩。 但是不知道怎的,现在自己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紧张,他稍有亲昵的动作,自己就会面红耳赤,难道喜欢上一个人后,差别会如此大吗? 余桃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快速的洗完澡,四月的天气白天热,晚上凉,陈北南穿得不太多,在外面站久了怕是要冷了。 因为自己的衣服昨天都被烧没了,所以她只能从空间里拿衣服出来穿了。 以前自己一个人住,穿的的睡衣都是轻薄的凉爽的,现在要和陈北南同床共枕,自然不能穿的那么清凉,她可不希望他误会自己要勾引他。 她找了好一会儿,最后拿了一套棉布的长袖长裤睡衣出来,这套睡衣原本是情侣款,余桃想了想把那套男款的也拿了出来。 想到一会陈北南穿上这套睡衣的样子,不自觉嘴边荡起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来。 第43章 好看 余桃把那套男士的睡衣拿出来,放到床上, 走过去打开了门, 却没看到陈北南的影子,她顺着楼梯走下楼四处张望, 外面天已经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她疑惑的回到房间,这么晚了, 供销社早就关门了, 想买东西怕是也买不到了, 如果不是去买东西, 他会去哪里呢? 余桃有些坐立不安,这大晚上的, 他手上还有伤, 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 过了好一会儿, 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 见他的胳膊上挎着一个军用包,想到他手上带着伤,余桃心疼地连忙走过去,把那包接了过来, 放到桌子上,疑惑的问: "你去哪里了?" "昨天回来的时候,把行李丢了, 还好被人捡到了, 交到了公社里, 我刚刚去取了回来。"陈北南回答到。 余桃想,昨天他徒步走回来,原本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的吧,他一定没有想到,回来时迎接他的会是一场大火,当时他肯定又急又慌乱吧,不然怎么会把行李都弄丢了呢。 她抬头看了看他,他的脸色不似往常那般神采奕奕,此刻的他明显的带着几分疲惫,这一天一夜他经历了生离"死"别和"死"而复生,心情落差之大,怕是没有几个人受得住。 她可以想到得到,当知道她"死"了的时候,他有多无助,多痛苦,多绝望! 她忽然很想抱抱他,抱抱这个为了早点见到自己,徒步走了七八个小时的男人,抱抱这个为了救自己,不顾自己安危冲进火里的男人,抱抱这个为了找自己"尸骨",徒手挖开废墟的男人。 于是她走上前去,用手环住他腰,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紧紧的抱住了他。 陈北南被余桃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有点懵,尔后想到今天上午她和沈国珍对峙时,说沈国珍叫人来毁掉他她青白一事,瞳孔骤然缩了缩,眼里闪过一丝狠绝,他猜想是自己刚刚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小丫头一个人在家里害怕了,所以才会忽然上来抱住自己,寻求安全感吧。 "小鱼儿,你别怕,那些想要害你的人,我一定把他们找出来,让他们受到该有的惩罚。"陈北南回抱着她,并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到。 "陈北南我不怕,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余桃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又坚定的说到。 "小鱼儿,往后我一定护你周全。"陈北南说着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过来一会,轻轻放开她,看着军用包道: "我回上H给你带了礼物,你打开来看看喜不喜欢。" 余桃在他的示意下拉开了军用包的拉链,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放在最上面,余桃把盒子打开,里面有一双方头粗跟的皮鞋,这是那个年代最为流行的款式,县城里几乎都没有人能穿得上。 "你试试看,合不合脚,我买了三十五码,我看你的脚小,估计是这个尺码没错。" 余桃把鞋子拿出来,坐到椅子上轻轻套在了自己脚上,鞋子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很漂亮也很合脚,谢谢。"余桃站起来走了两步,很是满意。 这鞋子的款式放在四十年后也并不过时,她记得自己穿越过来前,正好流行这样复古的小皮鞋。 "傻丫头说什么谢谢,你喜欢就好。"陈北南看着余桃说到,顿了顿继续道: "旁边小包的拉链你打开。" 余桃疑惑的拉开他说的那个小包,伸手进去,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陈北南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打开。 & nbsp; 余桃拉开盒子上的丝带,一条莹白色的项链出现在她眼前,链子很细,但是看的出来,做工十分精细,一个一个的小圆圈,环环相扣连成了水波的形状,项链中间吊着一个圆形的吊坠,吊坠上点缀着闪闪发光的钻石,看起来十分精致。 "我帮你戴上吧。"陈北南低下头看着余桃轻声说。 "可是你的手。"余桃下意识的看像他的手,惊讶的发现他已经拆掉了纱布,或许是泡了灵水的缘故,手指上的伤看起来好多了。 "没事。"陈北南说着从盒子取出项链来,用手轻轻的将余姚的头发撩到一边,瞬间她那细长优美的天鹅颈就露了出来,他站在她身后,将项链越过她的头顶,慢慢放下,直到落在她白皙的颈部,他的手指还不太灵活,过了好一会儿才给她戴好。 灯光下,她的脖子无比纤细,脖子上的皮肤白皙秀颀,隐藏在皮肤下细小的血管清晰可见,这条莹白色的项链戴在她的脖子上,更是让她玉颈生香。 那如凝脂一样的肌肤里,慢慢散发出诱人的桃花香,香味越来越浓郁,陈北南的喉头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了一下,这是一个男人在动情时无法克制的动作,他只觉得嘴唇干涩,心中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小火苗,忽然间复燃起来,并且越烧越旺盛,他不禁低下头来,轻轻吻了下去。 随着他的吻落下,余桃的身体不由得轻微颤栗起来,身体里像是流过了一阵电流,电得她又酥又麻,她愣在原地,半步也动弹不得。 那些细细碎碎的吻落在她的肌肤上,一点一点刺激着她敏感的末梢神经,在那难以言说的刺激下,她的身体变的越来越软,她有些站立不稳,身体不由自主的靠向他。 他的唇在她的肌肤上继续游走,带着强烈的诱惑,余桃抿了抿唇,只感觉到口干舌燥,她想要说话,却发现声音卡在了嗓子里,在那酥麻的刺激下,她想说的话,都化成了低婉的□□,从喉咙深处慢慢向上涌动了出来。 那声音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尔后羞得一张脸通红,那声音里分明透着欢愉,夹杂着诱惑,混合着索要。 她猛的清醒过来,向前走了几步,离陈北南远了些,转过头来不知所措的看着陈北南。 唇骤然离开她的肌肤,陈北南如梦初醒,才记起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又急又恼,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在她面前,他的行为总是先于他的思想, "那个……小鱼儿……"陈北南说着往前走了两步,见余桃又后退了一步,还用警惕的眼神看这自己,顿时对自己刚刚的行为又悔又恼。 "小鱼儿,你别害怕………一会你睡床上,我打地铺,我……再也不乱来了。"说完生怕余桃不相信连忙补充到:"我保证"。 自从余桃灵力回来了以后,身上的桃花香就更浓郁了,经过刚刚的事情,陈北南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抵挡这诱人的香味,所以决定自己打地铺,不挨着她,这样就不会再做出什么越矩的事情了。 经陈北南这一提醒,余桃反应过来,这样的情形两个人还睡一张床上,怕是要出事了,于是快速的从空间里拿了一张充气床出来。 "一会你睡床,我睡这里。"余桃一边铺床一边对陈北南说到。 陈北南看着地上的床,松了口气,虽然自己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她,但却从来没有想过在结婚前和她发生什么,在军人世家出生长大的陈北南,从小受过的教育,绝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余桃虽然有现代人的思想,但是她还没有准备好,要和他那般亲密。 很快床就铺好了,她转过身,正想将刚刚遮挡浴桶的帘子取下来,挂在两张 床中间,转过头就看见,陈北南骤然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他绝好的身材再次出现在了他面前,性感的人鱼线尽收眼底,想到刚才的那个吻,见她现在又毫不避讳的在自己面前脱掉了衣服,难道他想……余桃心脏怦怦直跳,猛的转过身来,背对着陈北南,紧抿了唇,怒斥道: "陈北南,你……你流氓!" 身后的人没说话,绕到了她前面,余桃以为他又要胡来,连忙低下头用手遮住了眼睛,却半天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她小心翼翼的从指缝里往外看,却见陈北南工工整整地穿着那件自己刚刚拿出来放在床上的睡衣,站在自己面前。 他嘴角带着笑,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笑容明明在提醒着余桃: "你想多了。" 余桃立刻明白过来自己是自己想错了,他只是换了件睡衣而已,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呀!现在的她只觉得尴尬极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个……我先睡了。"余桃觉得特别的难为情,她越过他躺倒充气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片刻只后,头上的被子被人拉开了,他俊朗的脸近在咫尺,眉眼弯弯,好看到无以复加。 "你去那张床上睡。"陈北南低沉着声音,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儿说。 "我就睡这里,你受伤了,你睡床。"余桃说完就想从陈北南手里拉过被子往头上蒙。 "你要我抱你过去?"这语气显然不是在和她商量,顿了顿继续道: "那被子上全是你的桃花香,你让我怎么睡?" 陈北南看着她,一脸坏笑,说完就站起身来,弯下腰,想要把她从床上抱起来。 "别,别,我自己过去。"余桃连忙制止了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陈北南不由的笑意更深了,她,怎么能这么可爱。 余桃走到床边,这才记起,自己刚刚明明是要在两张床中间挂张帘子的,但被陈北南脱衣服那个举动打断了,她取了帘子,正想过去来,却听到陈北南忽然对自己说道: "小鱼儿……真好看。" 听他这样直白的夸自己,余桃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轻声道: "你正经点。" "我说衣服真好看,哪里不正经了。"陈北南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 原来他说的是衣服,不是自己呀!余桃再一次为自己的自作多情羞的无地自容,红着脸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只想快点挂好帘子,把自己和他隔离开。 "这衣服是一对的?" 他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又看了余桃身上的衣服问道。 两件衣服胸前印着一样的小熊图案,只是女士的是粉色的,男士的灰色的。 "嗯。"余桃应了一声,小声道:"这叫……情侣装。" "情侣装。"陈北南重复了一遍,继而轻笑起来,仿佛很满意这个名字。 这时余桃依旧把帘子挂好了,她把陈北南推倒帘子另一边,隔着帘子吩咐道: "昨天你没睡好,现在快睡觉吧,不许再说话,也不许胡思乱想。" 说完就要转身回自己的床上,手却被他拉住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往前倾,飞快的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很快又站直了身体,唇边挂着坏坏的笑,轻声道: "小鱼儿……你真好看。" 第44章 催婚 两人躺在床上, 许久都没有说话, 余桃想着这一晚上自己和陈北南的亲密, 那一幕幕如电影片段一般在她脑海里重新过了一遍, 他的脸,他的眼, 她的拥抱,他的吻……此刻都无比的清晰的印在脑海里。 她的脸不自觉的炙热起来,她抿了抿唇,唇上仿佛还残留着他的余温,黑暗里她将被子缓缓拉起,蒙在了自己头上,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凌晨两点,这是晚上人睡的最熟的时候,卫生所的病房里鼾声四起, 因为昨天晚上知青点着了火, 人们都没有睡好,现在放松下来,大家都睡得特别沉, 黑暗里沈国珍缓缓睁开眼睛,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 一点一点像床边缘移动, 医院的病床都是质量很一般的铁床, 时间长了, 不免有些松动, 稍微大一点的动作,就会"咯吱咯吱"的响,她必须要格外小心,才能不让它发出声音来。 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下了床,她脚上有伤,行动起来很不方便,但是她努力咬紧了牙,忍着钻心的疼痛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余桃今天早上的话,每一句都敲击着她的心,她明显是知道了自己找人毁她青白的事情,还提到了马方瑶的死,说她头上有伤,死得蹊跷,沈国珍很清楚,马方瑶之所以会死,是因为自己抢了她的水,还将她打晕了,不光是马方瑶,姜香梅也是自己打晕后被烧死的,而这一切不光自己清楚,那个昏迷不醒的朱玉华也看得清清楚楚。 她并不后悔当初自己打晕了她们,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果自己不那么做,烧死的就是自己,她可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如果让她重新选一次,她必定也会选择自己活着。 听余桃话里的意思,一定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原本想着姜香梅已经死了,也没有什么证据留下,她一个村姑能查到什么?可是早上自己和余桃争执时,陈北南发话了,他说伤害了余桃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她记得他说这话时,眼神凌厉狠绝,陈北南的能耐她是知道的,如果这事他要查,早晚会查到自己头上来,到时候别说回城里,怕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他查到什么,现在还有一件事迫在眉睫,她必须先去了结了知道太多事情的朱玉华,一旦她醒了,余桃一定回来找她了解那天晚上的事情,而她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姜香梅和马方瑶的死和自己有关。 只有死人才能永远闭嘴,所以朱玉华绝不能活着。 因为朱玉华烧伤的比较严重,还吸入了大量的烟雾和灰尘,所以她现在还没有醒,并被独自安排在了一个房间,沈国珍忍着疼痛一步一步的向朱玉华的病房走了过去。 因为脚上的伤,她走的很慢,现在正是朱玉华脆弱的时候,她的家人还没有来,身边自然没有什么人看护,自己现在动手是最合适不过的机会,如果时间久了,她醒了,难免不会乱说,而且再过几天她家人来照顾她了,自己就没有好机会动手了。 她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正想打开病房的门走进去。 "国珍。"就在这时听到背后有人唤她的名字,沈国珍一愣,连忙松开了压在门锁上的手,靠在墙壁上。 不一会儿,聂文生从她身后走了上来,看着她虚弱的靠在墙壁上,连忙扶住她,心疼的问道: "你要上厕所怎么不叫我?" 沈国珍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厕所,连忙顺着他的话解释道: "你睡着了,白天那么累,我不忍心打扰你。" "什么麻不麻烦的,以后别这样,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叫我,我……我都没都愿意帮你做的。"聂文生说完脸微微泛红。 沈国珍一愣,她又不傻,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上保持着一贯的优雅谦和,连忙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声: "谢谢。" 聂文生扶住她往厕所的方向走去,到了门口,沈国珍自己进去了,聂文生在外面等着。 进了厕所沈国珍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这聂文生真是多管闲事,要不是他突然冒出来,自己怕是已经得手了,怎么他以为他救了自己,自己就会以身相许吗? 他家里的条件沈国珍可看不上!不过现在自己受了伤,身边正需要人照顾,自己可没那么傻,现在去和他撇清关系,她都想好了,对聂文生,自己不拒绝,不接受,时不时可以给他一点希望,这样吊着他,享受他对自己的好就行了。 现在暂且留着朱玉华的命把,朱玉华素来胆小怕事,等她醒来,自己再吓唬吓唬她,短时间内她也不敢把自己打伤姜、方二人的事情说出去。 但是她的命是绝对不能留的,她看看自己烧伤的手和脚,知道现在想让她死还有点难办,后面再想办法了结了她吧。 第二天一大早,余桃和陈北南还没有起床,就听到门外有敲门声,余桃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打开了门,见张秋萍带着傻弟站在门外,不自觉往帘子后面看了看,还好昨天拉了张帘子,不然让张秋萍看到那张气垫床怕是不妥了。 "妈,你怎么来了 ?"余桃问道。 "你这丫头,可把妈吓死了。"说着张秋萍眼里不觉蒙上了一层雾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女儿。 "姐姐……"傻弟叫了余桃一声,快速的扑到她怀里。前天他见妈哭了一夜,还给他说姐姐永远不能陪他玩了,他似懂非懂, 看到妈哭,他也哭。后来哥哥回来了,说了什么妈又哭又笑,说今天带他来看姐姐,他可高兴了,又能和姐姐玩了。 "我没事,你……进来坐吧。"余桃怜爱的抚摸着傻弟的头,看了看张秋萍,说的有点艰难,现在自己住在陈北南这里,并不方便,但毕竟是自己"亲妈",不让她进去好像说不过去。 张秋萍也不推辞,走进屋里来,看到帘子的那一刻有些惊讶,继而仿佛像松了口气,神色放松下来,她的神情全数落在了余桃眼里,她知道张秋萍心里的想法,毕竟自己是和陈北南还没有结婚,不管两人做没做什么,这样住在一间房里,总归来说并不妥当。 "妈给小陈带了些鸡汤过来,他为救你伤了手,要好好不补补。"张秋萍说完把肩上的布袋,放到桌子上,并把里面的碗拿了出来,一共两只海碗,一碗装肉,一碗装汤,看这分量,怕是一整只鸡都拿来了吧。 "谢谢妈。"余桃轻声说到,抬头像帘子望了望,陈北南这两天太累了,睡得很沉,竟然没有醒。 张秋萍看了看余桃,又看了看那帘子,知道自己在这里也不太方便,于是站起来对余桃说: "妈见你没事,就放心了,那妈先回去了,你送送妈吧。" 余桃知道张秋萍是有话给自己说,但是在这里显然不太方便,所以才叫自己去送她,其实她要说什么,余桃心里清楚,无非是她和陈北南这样住在一起不合适之类的。 "好,我换件衣服。"余桃说完,回到床上,拉上帘子,很快换好了衣服,三人往楼下走去。 傻弟拉着余桃的手,傻傻的笑着,有姐姐在真好。 "桃儿。"张秋萍轻声的唤了女儿一声,继续说到: "你和小陈同志怎么打算的?" "……什么打算?"余桃有些疑惑。 张秋萍见她这个样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没有想到余桃真的和陈北南住到了一起,虽然今天看他们像是没有睡在一起,但是在这乡下,住一间房了,不管有没有发生什么,女儿都只有嫁给陈北南这一条路了,而且要越快越好,于是把话说得更明白了: "你清清白白一个大姑娘,就这样和他住在一起,还没打算?" "这事,知青点不是被烧了吗?就这两天应该给我们重新安排宿舍吧,我很快就会搬出来。"余桃并没有说自己和陈北南的打算,只是说会很快搬出来。 "你告诉妈,是不是陈北南还不想和你结婚?"余秋萍知道哪个女人不想要个名分,女儿都和他住一起了,自然是打定主意是要嫁给他的,现在她却不提结婚的事情,多半是男方还没有拿定主意。 "妈,你别急,我……"余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张秋萍打断了: "不急?我怎么能不急呢?你这样和他住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的,有没有想过我和你爸,我们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骂,你要是不好意思去和陈北南说,那……妈去说。"张秋萍在村里住了一辈子了,深刻的知道名节对一个女人是多么重要,前天晚上看陈北南冲进火里去救女儿,想必他心里女儿是很重要了,自己去说,他一准儿答应。 "你哥哥和英英的婚事定在这个月月底,我看你和陈北南也选个日子,先把酒席办了,你们两个年纪还没到,拿不了结婚证,就先摆酒席吧,村里人都是这样的,也没人笑话。" 张秋萍开始说自己的想法,这事昨天晚上她已经和余中石商量过了,今天过来,一则是给陈北南送鸡汤,另一个目的就是给余桃提她和陈北南结婚的事情。 "我和陈北南商量商量吧。"余桃说到,她知道自己如果不答应张秋萍,她一定会喋喋不休的给自己说个没完,现在先稳住她,再拖一拖,等到高考后就好了。 听女儿这么说,张秋萍终于松了口气,儿女的婚事,自古就是父母心里的大事,现在儿子女儿都结了婚,而且对象都不错,她和余中石就了了两桩心事。 余桃送走了张秋萍后,回到房间里,陈北南还睡着,她将鸡汤端去了厨房,准备热一热,顺便再去食堂买点早餐,一会陈北南醒了就可以吃了,张秋萍刚刚给她说的那些话,她并不打算告诉陈北南。 这边沈国珍吃了聂文生送来的早饭,医生正在给她换药,忽然一个护士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对医生道: "杨医生,12床的余美兰又闹起来了,不肯吃药,还动手打人。" "那个泼妇她要干什么?"杨医生面上一沉,快速的帮沈国珍换了药,和护士走了出去。 "余美兰"沈国珍在心里重复这个名字,一张尖酸刻薄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的嘴角不由得勾起,现在姜香梅死了,这个余美兰倒是可以利用起来。 余桃那个小贱人居然敢来威胁自己,还说什么"不属于你的人,你的东西,不要惦记。""你老老实实的待着,不然那些你做过的事会在你身上重演一遍。" 她是想自己老老实实待着,看着她和陈北南恩恩爱爱,让她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炫耀自己打败了城里来的知青吗?呵呵,她凭什么坐以待毙,任她欺负,老天让她重生回来,绝不是被人这样践踏的,拼了自己这条命,自己也不会让余桃好过的。 想到上辈子,这余美兰对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沈国珍不由自主的勾起了一个冷笑,自己上辈子受的那些苦,余桃不受一受怎么行! 第45章 意外 这个余美兰就是上辈子和张建设通、奸的那个村姑, 她的长相是典型的V字脸, 狐狸眼,天生带着一股子狐媚劲儿, 虽说相貌比不上沈国珍, 但是就这狐媚劲儿, 却是格外勾人。 沈国珍重生回来之所以一直没有找这个女人的麻烦,是因为这个女人精神上有些问题, 可以说是极度的极端,她做的事让每个正常人都感到恐怖。 当初余美兰和张建设勾搭上以后,张建设原本只是玩玩,但是这余美兰却认了真,非要张建设离婚娶她不可,张建设一边舍不得沈国珍的美丽大方, 一边又贪念着余美兰的妩媚风、骚, 他两个女人都想占着, 所以一直两边都哄着,骗着。 沈国珍当初发现了张建设和余美兰的奸情,看在没有出生孩子的份上, 不是没给过张建设机会,说只要她和余美兰断了,自己也就不追究了。 张建设嘴上答应着,可是暗地里却依旧和余美兰暗度陈仓, 后来沈国珍用打掉孩子, 离婚做要挟, 张建设没法只得给余美兰提了分手。 哪知这余美兰特别豁的出去,没脸没皮的跑到张家来,大哭大闹了一番,全然不顾自己第三者的身份,还威胁张建设一家,如果张建设不和沈国珍离婚娶她,就要和张家人同归于尽,当场就在自己腿上扎了一刀。 看到余美兰如此强势,张家人都怂了,遇到这么个不要脸不要命的还能怎样,只能牺牲沈国珍了,但是张家父母却舍不得沈国珍肚子里的孩子,想着让沈国珍生了孩子再离婚,于是张建设一边安抚着沈国珍,一边用甜言蜜语哄着余美兰。 在沈国珍怀孕六个月的时,反应过来的余美兰又来了,她拿着刀硬是逼着沈国珍去打胎,张建设的妈王桂芳上来阻止,差点被余美兰拿刀捅了。 张建设当时气的动手打了余美兰,哪知这余美兰是个不要命的,气不过张建设负了自己,当场就割腕了。 还好张家人送医院送得及时,要不真没命了,自那以后,张家就再没有消停过,余美兰三天两头的来闹,不是伤余家人就是自己,张家人被闹得实在没法了,就让张建设给沈国珍提了离婚。 沈国珍当时的处境,娘家回不去,夫家不给钱,她又怀着孩子,自然不肯离婚,后来在一次争吵中,张建设失手把她推了下去,结果落了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所以她重生回来只想报复张建设,并不打算招惹余美兰,不要脸她能治,但是不要命的,她心里还是恐惧的。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这个不要命的高美兰,如果能好好利用起来,或许能帮自己大忙。 于是在住院期间,沈国珍变着法子接近余美兰,各种对她好,成功的感动了余美兰,过了一个星期后,这两人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受伤的朱玉华一直没醒,余桃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在陪陈北南来换药的空当去了一趟朱玉华的病房,给她输了一些灵力,没过多久朱玉华就醒了。 余桃便问了她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朱玉华却死活不肯说话,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恐惧,余桃一看她这样,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没错,那天晚上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情,而且这事情肯定和沈国珍有关。 但是朱玉华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从喉咙里发出了嗷嗷的声音,医生来了,给朱玉华检查了一遍,说她是因为受到重大打击导致的间接性失语症,这不是病,是她下意识的在保护自己,只要心结打开了,她便能开口说话了。 因为这是她主观意识决定的,余桃也不能用灵力治好,不过临走时,余桃许诺给她: "只要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我们就带你去县里的大医院治疗你的伤疤,保证不会留下疤痕。" 余桃知道朱玉华之所以不肯指认沈国珍,是因为她心里对沈国珍很恐惧,怕她报复自己,才不肯说话,所以她开出了一个很诱人的条件,那就是治疗好她的皮肤,她知道朱玉华身上的烧伤面积高达百分之五十,按她烧伤的程度,这些烧伤都是会留伤疤的,女人都爱美,这个条件已经足以让她心动。 怕她不相信自己,余桃又补充道: "陈北南也被烧伤了,到时候你可以看他痊愈了,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们事情的真相。" 现在朱玉华不肯开口说话,不能马上指认沈国珍,这件事只能先放一放,自从那天听到余桃说沈国珍找了人来毁她清白以后,陈北南一直在追查那几个糟蹋了姜香梅的男人,但是姜香梅已经死了,又没有留下一丝线索,查起来确实有些难度。 知道朱玉华醒了以后,沈国珍的心里很慌乱,她不明白朱玉华早不醒晚不醒,为什么偏偏在余桃去她的时候醒了,她没有把握朱玉华不会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余桃,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朱玉华说了,她就打死也不承认,她们拿不出有力的证据,能把自己这么样? 等到余桃走了以后,她从聂文生口中得知朱玉华得了失语症,瞬间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只要她现在不说,她就能想办法让她永远不要开口。 那天晚上沈国珍"特地"去看望了朱玉华,她支走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聂文生,亲昵的握着朱玉华的手开口道: "玉华,你能活着我真是开心。你看,我们宿舍里就我们两个人活着 了。"顿了顿继续道: "不对,我怎么忘了唐如月也没死。" 沈国珍看似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但是朱玉华的手却一片悲凉,心跳也骤然加快,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沈国珍是如何抢走马方瑶的水,还把姜香梅和马方瑶打晕的! 那样歹毒又恐怖的沈国珍和以往的温柔善良的形象完全不一样,这样的反差让她感到无比恐惧,朱玉华低着头不敢看她,却听到她继续道: "这两天我做梦老是梦到香梅和方瑶,她们给我说,下面太孤单,想要找个人下去陪她们说说话。" 沈国珍说得漫不经心,但是一旁的朱玉华听了这话却吓得抖得跟筛子一样,她惊恐的看着沈国珍,大气也不敢出。 "玉华,你别害怕呀。"沈国珍觉察到她的手在发抖,遂安慰道: "你放心我没有答应她们,我给她们说玉华话不多,所以没办法下来陪她们聊天,叫她们还是找别人吧,你看我多了解你是不是,我们玉华最是话少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朱玉华越听越害怕,越听脸色越苍白,但是却不敢抽回被沈国珍握着的手,看着她这个样子,沈国珍很是满意,她笑了笑继续到: "玉华,你不会多话对吗?" 朱玉华不假思索的连忙点头,平时看着国珍脸上的笑,总觉得温柔又优雅,现在看来却无比恐怖。 "那就好。"沈国珍拍了拍她的手,笑道: "那我出去了,你好好养病。" 沈国珍都了许久,朱玉华的身体依旧抖得厉害,半天都没有缓过来。 知青点被烧了以后,公社把知青们暂时安排去了几个干部家里住,因为余桃不是知青,公社里暂时还没有给她住的方法,等陈北南的手好得差不多了,余桃和商量: "我还是回家住一段时间吧。" "怎么了?"陈北南有些不明白,最近这段时间他可规矩了,从来没有"欺负"过余桃,不知道余桃怎么突然就要回家住了。 "我们……没有结婚,这样住在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我父母的面子也不太好看。"想到张秋萍上次来说的那些话,当时陈北南手上的伤还比较严重,所以自己便留下来照顾他,现在他好的差不多的了,自己再留下来就真的不合适了。 听了余桃这话陈北南想了,唇边不由得荡起了一个笑容来,他将余桃拉进自己的怀里问道: "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和我结婚了吗?" "不是。"余桃见他这样,知道他误会了自己,连忙解释道: "你怎么总是抓不住重点,我的意思是我们住一起不好,我要回去住。" "不行。"陈北南回答的坚决。 余桃看着他,觉得这人的霸道劲儿又上来了,正要说话,他却先开了口: "回去住不可以,结婚可以。"陈北南不会告诉余桃,前几天余廷松来找过自己,说到了他和余桃的事情,他并没有拐弯抹角,而是很直接的告诉他,现在村子里的人都在传闲话,他不想自己的妹妹受到委屈,希望他能尽快和妹妹结婚。 余桃有些惊讶的看着陈北南,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想到了结婚,前段时间不是说再等一年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可是我们都还不到年龄,"余桃试图说服他。 "没事,我们可以先摆酒席,结婚证明年再拿也行。"陈北南不以意,反正早晚都是要娶她的,早一年比晚一年好。 "这怎么行。"余桃慌张的道,看陈北南这意思,并不像和自己开玩笑,想到前些天张秋萍给自己说的话,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问道: "是不是我妈给你说了什么?" "不是,是我,是我想要快点娶你!小鱼儿我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你,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结婚,这样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住在一起,理所应当的……这些天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碰你,我……忍耐了这么久,你不知道吗?"陈北南低下头在余桃耳边低低的说到。 人总是不满足,牵了手想要拥抱,拥抱了想要亲吻,亲吻后想要……,这都是人类最原始的欲望,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他喜欢她,想要得到她,这是最本真的愿望。 "可是……"余桃还想要说话,却在下一秒唇被他吻住了,他的舌尖在她嘴里快速的撩动了一下,片刻就分离开来。 "嫁给我。"陈北南注视着她的眼睛,目光专注又怜爱,仿佛想要把所有的柔情都给她。 听到这三个字,余桃顿住了,片刻之后心脏猛烈的跳动起来,她没有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快又这么突然,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陈北南……这太快了……"余桃的嘴再一次被他吻住,唇瓣相碰,他撩逗的敲开她的唇齿,在触到她的舌尖那一刻,再次分离,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固执的道: "嫁给我,好不好。" 第46章 慎重 余桃想过陈北南会给自己说出这句话, 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知道如何做好一个妻子, 她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他家里人得到认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他能不能要孩子。 与他相比,自己的寿命显得很长, 几十年对自己来说就是弹指一挥间,到时候他老了,死了,自己又当如何? 这些问题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她却一直逃避着,因为她回答不上来, 一开始她只想着曾经拥有就够了,但是越是了解他, 越是感受他的好,就越爱他,越不想离开他,越想和他永远永远在一起。 可是想到他老了,死了,自己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 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而且没有陈北南的日子会特别特别的长, 到时候自己要怎样才能坦然自若地走下去。 以前没有细想的问题, 现在全都充斥在她脑海, 余桃忽然感觉到害怕极了,她的脸色一点一点暗淡下来,眼眸里满是哀伤。 见余桃不说话,一脸的伤心难过,陈北南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随后渐渐消失了,他注视着余桃的脸,忐忑的问道: "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你是不是……想要回到你的世界去?" 他害怕听到她说"是",但是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些问题自己不能逃避,如果她想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去,自己又当如何?不顾她的感受,自私的把她留在身边?还是尊重她的决定,放她离开? 好像无论自己选哪一种都不对,选哪一种都会有人受伤,他不怕自己伤心难过,但是却怕她不快乐。 过了许久,陈北南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抬起头来,下巴低着余桃的头轻声道: "小鱼儿,我从来没有想要禁锢你,我特别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但是我更怕你过的不开心,不快乐,所以……"他顿了顿,轻轻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后,继续道: "我想告诉你,你是自由的,你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你只属于你自己,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 余桃觉察到有什么滴落在自己脸颊上,又潮湿又冰冷,她知道现在他的内心有多么难过、慌张、不舍、纠结…… 但是他却强装着镇定,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它抱着自己的手没抖,呼吸没有紊乱,甚至流泪都如此小心翼翼。 她知道他要下多大的决心,忍着多疼的心,才能说出刚刚这番话来,这个男人,他无私的爱着自己,保护着自己,最难得的是他接受且尊重自己的决定,他并没有想要强行的把自己留在他身边,甚至为了自己的快乐,可以作出所有的牺牲。 余桃抬起头来,看着陈北南,正看到一滴眼泪,从他一眨不眨的眼眶里滴落下来,余桃的心猛地被揪了起来,她只感觉无比心疼,她不由得抬起手来,捧起他的脸,慢慢靠近他,一点一点的吻在他的脸上。 她的吻温柔又细致,像是想把他心里所有的伤痕都抚平一般,她的唇柔软软软,轻轻落在他的肌肤上,每一次移动都带起一片激颤。 她吻干了他脸上的所有泪痕,最后炙热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的唇很冰,很冷,她的唇包裹住他,她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温度传给他,拥抱他,温暖他,不然他如此寒冷。 在她的吻落下来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顿住了,身体像是流过了一阵电流,从头皮到脚趾尖都带着微微的麻,他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她很少如此主动,她的吻带着强烈的进攻性和索取性,一点都不似以前,只会被动的,羞涩的接受,她娇柔的呼吸着,轻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 "陈……北……南" 明明那声音轻柔娇软,但是却像清水击石一般,重重的撞击在陈北南的心上,震得他整个人头皮发麻,神志不清。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他知道不能这样,应该推开她才是,可是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娇软的唇,舍不得她炙热的身体,他不敢动,亦不敢说话,他用所有的理智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去回应她,任由她肆无忌惮的索要…… "陈……北……南" 那声音柔媚入骨,直勾起他心底的最原始的情绪,随着她的声音,他严防死守的最后一丝防线被冲破了,他丢盔弃甲。 他反客为主,热烈的回应着她的吻。 待到动情处,他艰难的抬起头来,用仅存的一点意志努力克制住自己,轻声说道: "小鱼儿,你嫁给我好不好?" 余桃只感觉到晕晕乎乎,陈北南说话的声音又低哑,她只感到他的嘴一张一合,却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等了许久,陈北南没有等到自己的答案,他抱着她,只是抱着她,却没了其他的动作。 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点一点的凉了下来,跟着一起凉下来的还有陈北南的心,她终究是想要离开,她终究是不愿嫁给自己的。 陈北南停止了动作以后,余桃的理智也渐渐恢复了过来,她没有推开他,任由他这样抱着,过了好半天,余桃突然听到他低哑着声音说道: "小鱼儿,你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补偿我什么,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我这样做了,对你,不好。" "如果……万一这次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是放你走还是不放你走呢??" "就算没有孩子,你回去后,嫁给另外一个人的时候,我也不希望你的丈夫因为这件事看低你。" "其实……我更怕,我拥有了你,就不肯放你走了,所以小鱼儿,如果你要走,我会让你清清白白的走,比起遗憾,我更想要心安。" 余桃静静听着陈北南的话,在这种时候他竟然能控制住自己,不继续下去,还在为自己的以后考虑,他对自己爱原来是这么深沉,他以为自己和他这样,只是临走时的补偿,所以他不要这样的补偿,宁愿遗憾,也不要自己。 在她思考时,陈北南的身体渐渐抬离起来,他帮她拉好衣服,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 "小鱼儿,我舍不得你走,我甚至不知道你走了以后,自己要什么活下去,但是我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强行留下你,我怕你不快乐,我怕时间会磨灭你对我的喜欢,到时候你心生怨念,我愤然不满,时间久了终会两看相厌,我不想我们之间变成那样,所以我愿意就此停手,不是因为不够爱你而停手,而是因为不想破坏这份美好而停手,我喜欢你,就算只能留下记忆,那么我也想要最美好的。" 余桃没有想到陈北南会看得如此透彻和长远,他本就不是一般的男子,他没有因为欲念而放弃自己的原则,这一点就不是其他男子能比得了的。 见陈北南就要放开自己,余桃的忽然伸出手去,快速勾上了他的脖子,轻轻用力,将他重新拉回了到自己身边,她看着,轻启莹唇,一字一句的说道: "陈北南,你听好了,我不是想要补偿你,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其他的男人,我哪也不去,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 说完这些话后,对未来的恐惧仿佛完全消散了,如果他不再了,她就好好守着他们的孩子,如果他们的孩子不在了,她就好好守着他们的孙子,这样想一想,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她的话让她错 愕,继而从内心深处爆发出巨大的喜悦,他努力的压制着这份喜悦,看着她确然道: "你想好了?"虽然他极力的装着镇定,但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此刻他已经紧张、激动得无以复加。 "想好了,不回去了。"余桃凝望着他,用尽了所有的柔情,不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好而回报他,也不是道德绑架的迫使,她留下来,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爱他,想要和他朝夕相对,生儿育女,白头相扶。 "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所以你是答应嫁给我了吗?"陈北南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欣喜,他没有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直视着余桃的眼睛,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现在的他活脱脱的像一个傻子。 "嗯。"他问得如此直接,余桃低着头,小声的应着。 "小鱼儿答应了,小鱼儿不走了,她要嫁给我了。" 陈北南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现在的他像个得到糖吃的孩童一般,他笑得那般开心,甚至有些张狂。 第二天余桃带着陈北南一起回家,因为明天就是余廷松和余英英结婚的日子了,大家都在准备这喜宴的事务,一家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到了晚上,所有事情才差不多忙完了。 因为太忙了,自己和陈北南的事情,余桃暂时没有告诉张秋萍,只等着新嫂子过了门,自己再找时间和父母说说这件事。 晚饭后,余桃和陈北南来到余英英家里,农村的风俗,结婚前一天晚上是要哭嫁的,所谓的哭嫁就是带着哭腔唱歌,余桃和陈北南去的时候,余英英正坐在堂屋里,身边围绕了一堆人,歌声起起落落,都带着莫名的悲伤。 哭嫁持续到晚上十二点,所有人才慢慢散了去,因为刚刚哭嫁完,新娘子心情太激动,余桃也没有再找余英英说什么,便和陈北南一路往回走。 天很黑,他牵着她的手,生怕她摔到了,一边走,一般对她说: "我们结婚的时候,能不能不哭嫁?" "为什么?"余桃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不喜欢这种仪式,嫁给我,你以后都会快快乐乐,不需要哭自己,也不需要哭父母。"刚刚看到余英英在哭父母时,哭得那般撕心裂肺,肝肠寸断,不由得想到自己和余桃结婚的时候,如果小鱼儿这样哭,自己可是舍不得。 "那到时候你去给我妈说说,看她能不能同意。"余桃笑起来说到。 农村里可是哭得越大声,越深情,越肝肠寸断越好,不哭嫁怕是会被人说成不孝顺,不知礼了。 不过余桃倒是不介意别人如何说,她对余家父母感情并不深,要真让她哭嫁,她还怕哭不出来呢。 "嗯,我去说。"陈北南认真的回到着,两人说着话,很快回到了家里,因为帮了一天的忙,人很累,所以回家后不久就睡着了。 知青点的房子被烧以后,知青们都被安排去了各个大队的领导家居住,等沈国珍伤好的差不多了,她住的地方还没有安排下来,就在余廷松结婚这天,她找了公社的领导,请他们安排自己去妇女主任王桂芳家里住,说是自己和余巧儿一直要好,想去她们家住,正好张家还有空的房间,社长找了王桂芳,她并没有异议,于是当天沈国珍就搬去了张家。 下午沈国珍去供销社买了很多日用品,依着自己手上有伤,便叫余美兰来帮自己的忙,余美兰帮沈国珍提了东西去张家,张建设正好也在,余美兰蜂腰翘臀成功的引起了张建设的注意,沈国珍看着张建设看余美兰的眼神,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47章 谈判 余廷松和余英英的婚礼很是热闹, 余廷松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梳了一个利落清爽的发型,看起来格外精神,十点多时他便推了大28自行车去了余英英家, 接了新娘子。 余英英穿着碎花对襟红衣, 坐在缠着大红花的自行车上, 羞的一脸绯红, 身后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和一群讨要喜糖的小孩,在大家的起哄声中,余英英红着脸低着头,而余廷松则小心翼翼的推着自行车,生怕把自己的新媳妇颠着了。 原本两家挨得很近,接新媳妇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但是当地的习俗是要用自行车载着媳妇儿四处转一圈,所以等到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余桃远远的看着哥哥接了嫂子回来,笑意盈盈的牵着傻弟迎了出去, 堵在门边看着余英英道: "嫂子好。" 余英英被这声嫂子叫的脸又红了几分,害羞的小声应着,连忙递出了红包: "桃儿,阿弟" 拦门也是当地的习俗,余桃笑着接过余英英的红包, 便和傻弟让到一边, 放她进去。 在新媳妇敬酒时, 余中石和张秋萍给了大大的红包, 并捧出了三金,那闪闪发光的金项链、金戒子、金耳环,把村民都看傻了,要知道那个年代最贵的聘礼也不过是"三转一响",直接给三金的,在这小山村可是从来没有见过。 外面有大28自行车,堂屋里放了一台"飞人"牌缝纫机,再加上这晃瞎人眼的三金,大家都不明白这三代贫农的余家,怎么变得出手如此阔绰了,见了站在余桃身边的陈北南后,大家心里又都有底,赞叹到这城里来的准女婿可真是大方得很呀! 其实给余英英的三金,是余桃从自己的空间里拿出来的,虽然自己和余廷松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心底里她是把他当亲哥哥看待的,所以昨天晚上,余桃把这三金交到张秋萍手里,叫她送给余英英。 而自行车和缝纫机则是陈北南送过来的,余桃打趣他是暴发户,陈北南倒是不以为意,这些别人觉得贵重的东西,在他眼里倒是算不上什么,但有了这些,余家父母可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对陈北南的态度可谓用"恭敬"二字来形容了。 因为余廷松的腿,余英英父母本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是女儿非嚷着要嫁,又看到余桃这小姑找了这么体面的对象,所以余英英父母才勉强答应了。 现在看余家给了三金,还买了自行车和缝纫机,做足了面子,余英英父母脸上都乐开了花,再也不敢小瞧这瘸子女婿了。 陈北南从县城里请了照相的师傅,吃了中午饭,就开始拍照,先拍了新郎和新娘,然后余家一家人拍了合照,作为准女婿的陈北南,很自然的站在余桃身后,新郎余廷松和新娘余英英正襟危坐,矜持得笑容都是僵硬的,而陈北南却毫不避讳的牵了余桃的手,很自然地笑着看着她,就如同平时一样。 拍完照,余桃就开始帮着张秋萍张罗起晚饭的事情来,这次余廷松结婚,多半的钱都是余桃出的,整个婚礼在当地算是很气派的了,余中石和张秋萍都没有想到儿子的婚礼会这样风光,他们知道女儿根本没钱,所以所有的功劳自然是记在陈北南的头上的,对这个准女婿,余家父母甭提多满意了。 余桃忙完了出来,看陈北南正站在相机前,看着师傅给村里的人拍着照片,村里很多人都没有拍过照,觉得新鲜极了,刚才余家人在照相时,大家都围着看,陈北南发现了他们眼里的渴望,于是又买了几卷胶卷,让师傅帮老人和孩子拍一些照片。 很多老人一开始都是好奇,真叫他们拍了,却没有几个人敢去拍的,因为他们觉得照相是一件要"丢魂"的事情,陈北南也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说愿意照的可以免费照,后来有几个胆子大的,不怕丢魂的老人去照了,但是多半是不敢的。一旁的年轻人倒是不怕,都跃跃欲试,陈北南见胶卷还剩下不少,告诉照相师父,想拍的就给拍,于是很多人都兴高采烈的拍了照。 "陈老板,你可真大方呀!"余桃看着陈北南打趣道,要知道现在这个年代一张照片可是不便宜,陈北南这样一下就买几卷胶卷请人拍照的可谓是土豪了。 "原本想着就给老人和孩子拍一拍的,经过他们怕"丢魂",不敢拍。"陈北南说完顿了,忽然凑到余桃耳边低声道: "老板娘,要不我们再多照几张。" 想到上次在县城里陈北南拍照时偷亲自己的事,余桃连忙摆手道: "不照了,不照了。" 陈北南见她慌张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过了一会想是想到什么,低下头来凑到余桃耳边小声道: "你什么时候给我绣鞋垫呀?" "绣鞋垫?"陈北南的思想太跳跃了,余桃一时有些跟不上。 "我看你新嫂子都给你哥绣了,我们结婚的时候,你不给我绣吗?"陈北南问道。 余桃忽然想起上次余英英叫自己帮她送鞋垫给哥哥,被陈北南误会是自己送给他的的事情来,她不明白陈北南怎么对鞋垫的事这么执着,便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想要鞋垫?" "你们女同志不都送鞋垫给情郎的吗?我也想要,你绣一双鸳鸯送给我好不好。"陈北南说着用小手指勾了勾余桃的手指,样子看起来无异于撒娇。 余桃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看到他期待的眼神,怎么也不忍拒绝,于是道: "那我试着给你绣一双吧,但是我不保证绣得好。" "好呢,只要你绣的,我都喜欢。"陈北南说完心满意足的笑了。 到了晚上一群年轻人开始闹洞房,以往这个环节是最受欢迎,但是今天陈北南请了人来放电影,大家心里惦记着看电影,只闹了一会儿,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那个时候结婚能请人那放电影的很少,虽然是放了很多次的片子,但是大家的热情倒是没减半分,个个都看得津津有味。 或许是不好意思,余廷松并未留在新房里,故意跑去外面招呼客人去了,想到一会要和余廷松洞。房,余英英紧张的不得了,便拉了余桃进房间说话。 "桃儿。"余英英低下头,红着脸说到: "我害怕。" 余桃看到她这个样子,自然知道她在为什么事情害怕,她拍了拍她的手,轻笑道: "嫂子,你别害怕,一会运动时,你叫我哥轻点。" "桃儿,你……"余英英没想到余桃会说的如此直白,脸红的要嫡出血来了。 "哈哈哈……"余桃笑得爽朗,因为有现代人的思想,她并不觉得谈这件事是少廉寡耻,笑完以后继续道: "你要有什么,一定要和我哥说说,不要自己受着。" 这种事如何说,余英英不知道如何接话,她知道余桃把自己当亲姐妹才给自己说这些闺话,不过听她这话,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余英英骤然抬头看向余桃,轻声问道: "桃儿,你该不会和陈北南……" 听了余英英的话,余桃忽然想起前天晚上的事情来,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淡淡笑着道: "我们还没……" 听了她的话,余英英放下心来,遂又小声的附到她耳边道: "你可千万要得到你们结婚的时候才能和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要真喜欢你,就会克制住自己,他要克制不住,就不是个负责的男人,我表姐先前就和一个知青好了,把身子给了他,后来那知青回城了,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我怕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陈北南扶着喝的有些醉的余廷松进来了,余英英连忙闭了口,仿佛说别人坏话被逮到了一般,脸色很是尴尬,她站起身来从陈北南手里接过自己的丈夫,低下头一眼都不敢看陈北南,一时间既然谢谢都忘了说。 陈北南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抬头望向坐在床边的余桃,余桃对他眨了眨眼睛,走上前去对余英英道: "英英,我们出去了,你们早点休息。"说完还故意眨巴了一下眼睛。 余英英在她暧昧的眼神地注视下,迅速了红了脸,只是低低的应了一声: "嗯。" 陈北南和余桃走出房间,刚刚她和余英英的小动作怎么能逃过陈北南的眼睛,到了里屋,他忽然凑到余桃耳边轻声问: "你们刚刚不会是在说我的坏话吧?" "哪有,我,我想英英请教如何绣鞋垫呢,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双鞋垫吗?我又不会绣,所以问问英英。"余桃平静的说着谎话,她才不会把刚刚和余英英的对话告诉他呢? "真的?"陈北南自然是不信的,刚刚余英英看自己的样子明明就很尴尬,如果真是绣鞋垫的事情,她怎么会有那样的表情。 "自然是真的。"余桃一脸诚恳的说道。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余英英刚刚的话来"他要真 喜欢你,就会克制住自己,他要克制不住,就不是个负责的男人。"这么看来陈北南还算是个有自制力又负责的男人,毕竟想要忍住欲望,对男人来说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而他却是做到了。 见她不肯说实话,陈北南也没有再追问,他俯下身靠在余桃肩膀上有气无力的道: "小鱼儿,我累了,结个婚怎么这么多事情!" "那,要不我们不结了?"余桃抬手给他捏着颈肩,随口说道。 "那怎么行,你已经答应过我了,可不能后悔了。"陈北南紧张起来,连忙抬起了身体,含着笑看着余桃继续道: "我忽然觉得不累了,结婚一点也不累。" 余桃:"……" 哥哥结婚的事情处理完以后,第二天陈北南和余桃就回了公社。 两个人没结婚,住在一起免不了有闲言碎语,于是陈北南就找了社长,请社长在自己楼上安排了一个房间给余桃。 因为余廷松已经结婚了,家里的房子不够住,陈北南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上次自己走后,那些人想要毁掉余桃青白的事情,所以并不放心余桃住的离自己太远,所以才去拜托了社长,要了一个房间,和自己同样,每个月交一些钱给公社里。 那场大火过去二十来天以后,余桃的日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后来余桃又去卫生院看过几次朱玉华,但是她依旧不肯开口说话,余桃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就先搁浅了下来。 自从上次在卫生所和沈国珍撕破了脸以后,余桃就没有再见过沈国珍了,听说她搬去了张建设家住,余桃还特别诧异,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毕竟书里她前世可被张建设这个渣男害得不轻,还有王桂芳这个恶婆婆,可没有少给她气受。 让余桃没有想到沈国珍会来找自己。 "余同志,我们聊聊吧。"这天余桃下了课,刚想回宿舍,就见沈国珍迎面走了过来,脸上依旧挂着她的招牌微笑。 余桃知道沈国珍之所以来学校找自己,而不是去宿舍找自己,想必她是不想陈北南知道这件事吧。 "沈知青是想聊你找人毁我青白的事,还是聊害死姜知青的事?"余桃淡淡的看着沈国珍道,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就没必要再和她虚与委蛇下去了。 "余同志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听不太懂,今天我来就是想和余同志化解误会的。"沈国珍听了余桃的话依旧笑得坦然,脸上并没有半点变化。 "你不用对我惺惺作态,你做的那些事情我都清楚,还有……"余桃看着沈国珍,故意顿了顿,过了一会才继续道: "我知道你的事情,远比你想象中的更多,所以你如果再想玩什么鬼把戏,我劝你还是趁早收起你的那些坏心思,不然我会让你这辈子比上辈子过得更痛苦,更狼狈。" 随着余桃这句话,沈国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停的暗示自己,她只是误打误撞说出了这句话,她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却越想越心,越想越不对劲,难道说余桃知道自己是重生的?怎么可能!自己从来没有在任何人前面提过这件事,甚至平时做事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她怎么可能知道?她一定是误打误撞说了这句话,一定是这样。 "你说什么?什么这辈子,上辈子,你是不是有臆想症?我今天来就是想给你说明白,我从来没有害过你,平时香梅针对你,我也总是帮你说好话……" 沈国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余桃打断了,她冷着脸,定定的看着她道: "好了,收起你那无辜的表情吧,你骗不了我的,上次有人想要害我的事情,我一定会查的清清楚楚,到时候该坐牢的坐牢,该偿命的偿命,人做了错事,总是要受到惩罚的,不是吗?" 余桃说完,不再理会沈国珍,径直像前面走去。 沈国珍站在原地,的手脚冰凉,她知道余桃一定知道了什么,或许……她也是重生回来的人,或许她有比自己更厉害的技能,不然怎么会那么幸运,每次都能逃脱自己设下的圈套。如果真是这样,自己怕是半点胜算都没有了,不行,自己一定要弄个明白。 "余桃。"沈国珍叫住她,大步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急促的道: "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还要怎么说才算清楚?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包括你正在做的和你还没做的,我都知道! 上辈子你受了伤害不假,但是你 回来后却把这种伤害延续到了无辜的人身上,这是你的第一错。 你不择手段,想要得到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这是第二错。 以前我就警告过你,不是你的东西,不是你的人,你别动歪心思,可你偏不听,这是你的第三错。 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余桃平静的说,但是目光却投着深深的冷意。 沈国珍的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现在她敢肯定余桃要么被什么附身了,要么也是重生回来的人,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斗不过她,或许一开始自己就不应该和她斗。 现在她把自己的事情知道得清清楚楚,而自己对她却是一无所知,这种感觉让她感到恐惧,她沉默的想了很久,终于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看着余桃道: "以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余桃听了她的话,不由得笑了起来,淡淡的问道: "当初你为什么要设计张家娶我?" "我……"沈国珍看着余桃一时语塞,过了片刻继续道: "我都说了,以前的事情我们都不要再提了,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来找你麻烦。"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帮你回答,因为你恨,你怨!你想让害过你的人都付出代价,所以你才设计张建设娶一个又丑又黑又穷的女人,你知道别人做错了事情要付出代价,但是到了你这里,怎么就想着一笔勾销了呢?你这样也太双标了吧,那些因为你死的人难道就白死了?" 余桃没有想到沈国珍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想把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一笔勾销,她这人的脑回路也太奇怪了,并人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就要十倍百倍的讨要回来,但是她做了伤害别人的事就能如此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这脸也太大了吧。 "你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你没有嫁给张建设,没有被人强J,甚至连伤也没有受,你不是完完整整的站在这里吗?所以你为什么不能放我一马,我说了,以后我绝不再找你麻烦,陈北南我也可以让给你。" "你让给我?呵呵,你要搞清楚,他从来就不属于你。" 沈国珍的话,余桃真是越听越觉得好笑,难怪这个女人会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原来她根本就是脑袋不正常,心理扭曲了。 "我现在没事,不代表那些龌龊的事情你没做过,姜香梅和马方瑶的死,朱玉华的烧伤毁容,这些事难道就不要承担责任了?" "余桃,你要想清楚,姜香梅可是一直和你作对,从来没有给过你好脸色,她被人强J,被火烧死只能怪她运气不好,至于那个马方瑶和朱玉华,她们和你都不熟,你么必要为了她们和我闹翻,这样对你又什么好处。"沈国珍实在想不明白,姜香梅死了余桃也该开心才对,为什么会想着给她讨回公道? "我不是为谁和你闹翻,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自己,在你和张建设设计我,找人想要强J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我会找来找你讨个公道。"余桃明白过来,在沈国珍眼里,旁人的命都不是命,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她也断然不会和自己讲和的。 "那你要怎样?鱼死网破吗?"沈国珍冷笑出声,定定的看着余桃道。 "你错了,不是鱼死网破,是让你受到该有的惩罚!"余桃说得坦然,她从始到终都没有想过要放给沈国珍,她做了这么多坏事,这么能逃脱罪责。 "呵呵,那我们就走着瞧吧,大不了算是一死,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怕什么?"沈国珍笑着说到,顿了顿继续道: "我是不怕死,就是不知道你家陈北南怕不怕。" "哼!"余桃冷哼了一声,定定的看着沈国珍,眼睛里满是寒意,一字一句的说到: "你动他一下试试,我保证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沈国珍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余桃道: "余桃同志你最好想想我的建议,如果我们能把这些事情当着什么也没有发生,以后各自安好,是最好的结果,但是如果你要紧咬着我不放,那我们也只有一起去下地狱了。哦,不止我们,还有你的陈北南。" 沈国珍并不受余桃威胁,现在她已经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余桃想让她认罪,想让她死,没那么容易,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她一命换两命,值了! 第48章 樱桃 沈国珍的话刚说完就看到余桃眼里透出了森森的杀气,她幽黑的瞳孔里透着无比寒冷的光, 看得人不寒而栗, 沈国珍来不及反应就忽然感到自己的手脚和脖子仿佛被几根无形的绳子同时勒住了。 沈国珍恐惧的睁大眼睛,那无形的绳子死死地缠绕在她脖子上, 她惯性的伸出手的想要把那东西从自己的脖子上弄下来, 但是这时她才发现, 自己的手和脚都被什么固定了, 根本动不了。 她本能想要呼救, 但是声音却像是卡在了喉咙里, 完全发不出来,很快她就感到自己喘不上来气了,那无形的绳子越勒越紧, 她的呼吸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困难。 过了好一会, 沈国珍几乎都快要放弃挣扎了, 脖子上的东西忽然一松, 她整个人立刻失去了某种支撑,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 颓坐到了地上,她喘着粗气,用手捂着脖子,猛然抬起都来看向面前的余桃,眼睛里全是惊恐的神色。 只见余桃缓缓蹲了下来, 她伸出手捏紧了沈国珍的下巴, 迫使她看前自己。 余桃眼神里杀气不减, 那气势绝不是装出来的,她定定的看着沈国珍,冷着声音道: "沈国珍,你要明白,弄死你对我来说,是一件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考验我的耐心,离陈北南远点,不然……"顿了顿,只听见她花瓣一样的唇一字一句,无比坚定的道, "我就杀了你。" 余桃的声音并无太大起伏,但是听在沈国珍的耳朵里却成了最恐怖的语言,她丝毫不敢怀疑余桃说的话,就她刚刚对自己做的事情,就足以证明她绝不是在恐吓自己。 余桃说完,狠狠的撒开了自己的手,不再看沈国珍一眼,收起了自己的灵力,往宿舍走去。 余桃走了好一会儿,沈国珍的身体依旧抖个不停,刚刚那令人恐惧的一幕还在眼前,那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她记忆犹新,到了现在她终于能肯定,余桃绝对不是正常人类。 得出这个结论后,沈国珍一脸煞白,她手脚冰凉,眼神空洞,仿佛没了魂魄一般。 她害怕了!后悔了!如果她早知道余桃的身份,绝不会做出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很明显余桃已经完全清楚了自己对她做的事情,现在她不对自己动手,只是因为还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而已,看余桃的态度,她知道她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过了许久沈国珍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脑袋里一片混乱,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了神智,开始理清楚头绪来。 她不能在再这里待下去了,姜香梅死了,回城的名额就空了下来,现在她必须尽快想方设法得到这个回城的名额,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再留在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 学校离公社很近,不多时余桃就走到了公宿舍楼下,对于自己刚刚惩罚沈国珍的事情,余桃知道有些冲动了,但是她并不后悔。 她知道现在沈国珍心里已经扭曲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也不只是随口说说,想必她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余桃并不害怕沈国珍用阴招对付自己,她有灵力能应付,但是像沈国珍那么极端的人,自己得不到的就会想要毁掉,余桃怕沈国珍把那些招数用在陈北南身上,万一他大意了,受伤了,或者出了意外怎么办? 所以她才出了手,警告了一下沈国珍,让她不敢那么放肆,余桃知道刚刚自己那么做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想到沈国珍会伤害陈北南,自己就没忍不住。 现在她只想快点找到证据,将沈国珍绳之以法,但如果在这之前沈国珍还要作妖的话,她也不介意动用私刑,杀一个人,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余桃一边想着一边走上楼来,走到楼梯转角处,忽然被人一把拉了过去,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跌入了一个怀抱里,余桃吓了一跳,但很快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她安下心来,只见男人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头顶上,轻声开口问道: "我们家小鱼儿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叫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反应。 " 其实陈北南老远就看到了余桃,他站在阳台上叫她,余桃却自顾自走着,并没有回应他。 "没事。"余桃轻声回答道,她并不想把自己和沈国珍刚刚说的那些话告诉他。 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没事,陈北南皱了皱眉,看着余桃道: "小骗子,你又骗我。" 好久没有听道陈北南叫自己"小骗子"了,余桃含着笑,宽慰他: "真没事……"话还没有说完,陈北南就附身下来,吻住了她的唇,余桃睁大眼睛,看着陈北南。这个没有前兆,来的莫名其妙的吻,把余桃吻蒙了。 这人是……一言不合就接吻吗? 她推开他,不自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唇,疑惑的问道: "你干嘛?" &nb sp;陈北南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忽然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小骗子,你以后骗我一次,我就……亲你一次,我看你还敢不敢骗我。" 她只听说过"骗我一次,打你一次",这台词……怎么改了? "小骗子,说吧,你有什么心事。"顿了顿,强调到: "这次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我没……"余桃刚刚开口,陈北南的吻已经落了下来,他用舌尖敲开她的唇齿,滑入她口里,还故意在挑逗了她一下,继而直起了身来,看着余桃道: "想要我吻你,你直说就是,不必故意骗我。" "流氓!" 余桃见过自恋的人,却没有见过陈北南这般自恋的,不禁小声的骂了一句。 男人听了她的话,身体俯了下来,见他又要吻自己,余桃连忙道: "我就是在想你父母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们就这样结婚了,要是到时候他们不喜欢我这个儿媳妇儿怎么办?"余桃找了个看似还算合理的理由。 陈北南听完,唇角不由自主的向上,他眉眼生得特别俊朗,不笑时看起来有点冷峻,笑起来就带着一点坏坏的不怀好意的感觉: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哈哈,我们家小鱼儿这么漂亮,还怕见公婆吗?"见余桃一脸严肃的样子,陈北南慢慢的也收敛了笑容,宽慰道: "你别担心,我们家是很民主,我的事从小都是自己做主,我父母只给建议,不会插手我的决定。" "嗯,好。"余桃轻声应道。 其实关于婆媳关系的问题余桃早已经想好了,能和他父母和平相处,互敬互爱自然是好,但是如果陈北南的父母不喜欢她,不接受她,她大可以搬出来自己住,她从来都不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自己经济上不依附他,便不会觉得低他一等。 陈北南溺爱的剐了一下余桃的鼻子,放开她,牵着她的手来到桌子前,余桃这才发现,桌子上放了一大碗樱桃,陈北南把碗端到余桃面前开口道: "下午我和坦克他们去摘的,味道还可以。"说完就用手提起一串,放到余桃的嘴巴,余桃张开口,轻轻一咬,汁水溢出来,浓浓的甜味弥漫在舌尖,她有些惊讶,以前也吃过樱桃,却没有这么甜。 "甜吗?"陈北南轻声问道。 "甜。" 皮薄汁多的樱桃在嘴里化开,余桃只觉得无比的满足,碗里的樱桃个头都很大,绯红绯红的,一看就是经过精挑细选的。 这时候余桃才注意到陈北南的胳膊上有几条鲜红的印子,想来是摘樱桃时不小心弄伤的吧,现在天气转暖,细菌滋生,她拿起他的手,有些担心的问: "你要不要消一下毒?" 陈北南又拿了一串樱桃放进余桃嘴里,满不在意的道: "这点伤算什么,没事,不用那么麻烦。"顿了顿,笑起来看着余桃道: "你要心疼我,也喂喂我呗。" 听了他的话,余桃连忙抓了一颗樱桃喂到他的唇边,哪知这人并不急着吃,而是把樱桃推回到她嘴边,扬了扬下巴,示意余桃自己吃。 余桃有些懵了,刚刚明明还要自己喂他,怎么又不吃了,但见樱桃到了自己嘴边,也没多想,张开嘴,将樱桃放了进去。 还没来得及咬,就见陈北南忽然低身下来,下一秒他的唇就覆了上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舌尖已经灵敏的撬开了她的唇齿,很准确的找到了那颗樱桃,轻轻一勾,就将它勾进了自己嘴里。 "你……"余桃的脸有些红,想说什么,但看着陈北南一脸话笑的样子,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样吃甜。"陈北南故意夸张的咬着嘴里的樱桃,一副做了坏事得逞的样子。 "我还要。"陈北南吃完以后,看着余桃道。 余桃:"……" 沈国珍迷迷糊糊的往张家走,回到自己的房间,见门锁开着,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她也没太在意,便抬手推了门进去。 门开的那一瞬间,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女连忙分来来,张建设站起来一脸紧张的看向门外,见是沈国珍,脸色稍有缓和,理了理衣服一脸尴尬的走了出去。 等他走了,余美兰也连忙理了理衣服,红着脸低着头,不敢看沈国珍。 沈国珍转身把门锁了起来,故做惊讶的看着余美兰问道: "你们……多久了?" "也……没多久。"余美兰抬起头来,看着沈国珍脸上带着娇羞,轻声道: "他说,会离婚娶我。" 第49章 离别 张建设和余美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国珍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当初她之所以搬来张建设家, 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前世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张家一手造成的, 她重生回来最初的目的就是要报复张家。 一开始想要报复张家,就是想让他张建设娶又丑有穷的余桃,但后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余桃不但变漂亮了,还和自己看上的陈北南处了对象, 所以她才会因为嫉妒和不甘做了那么多针对余桃的事情。 现在她知道了余桃的身份, 自己如果再和她过不去就是自寻死路,沈国珍又不傻, 自然不会再这么做,她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不再和余姚有什么交集,但是在离开之前她不想这么便宜了张家, 所以她就把余美兰引进了张家。 张建设那种人永远也改不了自己好色的本性, 沈国珍知道张建设和余美兰一定会搞到一起, 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张家上一辈子发生的那些事,马上又要重演一遍了, 只不过这次那个倒霉的原配从自己变成了余巧儿而已。 沈国珍原本是想用这个不要命的余美兰来对付余桃的,但是现在她想如果自己能平安离开这里, 那她就不会用余美兰来对付余桃, 但是如果余桃非要把她往绝路上逼, 她就只有来个鱼死网破, 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还有朱玉华的事情,想到朱玉华,沈国珍的眼神里不由自主地露出狠绝的光来,只要朱玉华活着一天,她的心就没办法安定下来,为了自己下半辈子过的踏踏实实,她必须在临走前把朱玉华解决了。 周末的时候余桃和陈北南回了余家一趟,一家人开始商量着办婚礼的事情,原本余家父母想着风风光光发办一场,但是余桃以陈家父母不在,余家哥哥又刚刚办了一场婚礼为由,拒绝了父母大操大办的提议,改成了小范围的宴请一些亲戚好友。 余家父母原本是很不乐意的,特别是余中石,女儿嫁了这么好的人家,怎么能藏着掖着,自然要全公社的人都知道才好。 但在清月公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一户人家,一年不能办两次酒席,因为办酒席,亲戚朋友左邻右舍来都会送礼,这个年代饭都吃不饱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来送礼,所以一户人家一年办一次酒席便成了一种传统。 想到儿子刚刚才大办了婚礼,要是女儿又办,不免会被人在背后说闲话,所以余中石最后还是应允了余桃的提议。 陈北南在看了余廷松的婚礼后,觉得这样的婚礼又繁杂又形式化,原本也不想大办,这件事便达成了一致:一个月后举行婚礼,小范围的宴请亲戚朋友,来的人一律不收礼钱,办酒席的钱陈北南来出。 过了半个月,正在筹备婚礼的陈北南,忽然接到了佐源发来的电报,说有要事,叫他赶紧回一趟上H。 第二天晚上余桃给陈北南收拾着行李,算了算日子,陈北南的父母也快被放出来了,想必佐源口里的要事,就是陈北南父母的判决下来了这件事吧。 陈北南见着余桃静静的坐在床边给自己收拾着衣服,她低着头,很认真的帮自己叠着衣服,耐心的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他忽然就觉得特别幸福,他走过来,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轻轻地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低声道: "小鱼儿,我走了你会不会想我?" 但是好半天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就在陈北南以为余桃不会回答了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低低的,带着几分羞涩的声音道: "会的。" 余桃刚说完,陈北南就猝不及防的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亲完以后,又将下巴放回了余桃的肩膀上,轻声道: "你要好好的,等我回来。"说完后仿佛是记起了自己上次离开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十分不安心的道: "如果沈国珍来找你麻烦,你先不要理她,一切等我回来处理,知道吗?"顿了顿继续道: "这次你再也不能有什么意外了,我……我承受不起!"陈北南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想起上次自己回来看到那场大火时的绝望,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嗯,我会保护好自己,你忘了,我可是桃花精,比你们多活了好几百岁呢,沈国珍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余桃宽慰道,说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过头来看着陈北南道: "这次你可不能再连夜走路赶回来了,要是你回来的时候没赶上公共汽车,就在县城里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公社吧,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不会有事的,我还……等着你回来娶我呢。" 说话间余姚抬起手来勾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了吻他的脸。陈北南顺势吻住了她的唇,她的嘴巴很小,他轻而易举的就把它全全包围在了其中。 他的吻很霸道很激烈,仿佛在为离别做着仪式一般,他的肺活量极好,好半天才分开来换上了新鲜的空气,余桃有些喘不过气,她只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nb sp; 他不停的索取,千方百计的纠缠,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不舍和爱意一般。 过了许久两人才结束了这个吻,刚刚温暖柔软的触感阻断了一切思想,分开以后余桃才感觉到嘴唇都有些木木的疼。 "小鱼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陈北南抱着余桃,拿起她的手,轻轻的在她手心里画着圆圈,柔声说道。 "恩,我等你。"余桃轻声回应着他,手心里传来阵阵酥麻,但是她并没有抽回,放任着他的小动作。 陈北南听了余桃的话,嘴唇轻轻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笑容来,现在的他,笑的像一个傻子一般,想必是很满意这个回答,过了片刻继续问道: "有没有想要的礼物,等我回来的时候带给你。" 余桃想了想道: "恩,你回了上H,再买一套《数理化丛书》回来吧,上次那套放我宿舍里被火烧了,马上要考试了,我们得好好复习一下。" "就这个?我们家小鱼儿也太好打发了吧。"陈北南打趣道。 "当然不止这个,最重要的是……把陈北南平平安安的给我带回来,这就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礼物。"余桃低下头小声说道, "恩,我一定把他给你毫发无伤的带回来。"陈北南说着把余桃抱得更紧了一些。过了片刻继续道: "要不,我走以后,你叫你大嫂过来陪你几天?" "我大嫂和我哥才刚刚结婚,正是新婚燕尔,这个时候叫我大嫂来陪我,对我大哥是不是有点残忍?"余桃笑着道。 陈北南立刻明白了余姚的意思,想了想道: "好像………你说的也对,这个时候把你大嫂叫过来,对你大哥……确实有点残忍。" "所以,就不要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安心回去吧。"余姚见陈北南不再坚持,又宽慰了他几句。 第二天一大早余姚便送了陈北南去公共汽车站,上车前陈北南又嘱咐余桃道: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人故意找你麻烦的话,别理她,等我回来帮你教训她,晚上睡觉时记得把门锁好……" "知道了。"余桃一一应下来,看着陈北南的军用包说到: "你包里我给你放了橘子和苹果,旁边的口袋里有鱼肉罐头和午餐肉,你要饿了,就拿出来吃。" "好,你也别忘了每天吃水果,还有晚上被子要盖好,最重要的是别忘了……多多想我。"陈北南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朝这边喊: "同志,车要开了,你快上来吧。" 售票员看着着一对说了半天话的青年男女,终于忍不住提醒到。 "我要了走。" "嗯,去吧。" 陈北南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着余桃道: "我真的要走了。" "嗯。"余桃站在原地,脸上含着笑看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陈北南向前走了几步,忽然转过身来,把余桃拉到自己怀里,余桃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他用外套罩住了自己,而后他薄薄的,带着温暖的唇就覆上了她的唇。 片刻温存之后,他放开她,轻声道: "小鱼儿,等着我回来娶你。" "好。"余桃轻笑,认真的点了点头。 陈北南不再说什么,转过身来,大步走向了公共汽车,他步伐稳健,快速的登上了公共汽车。 陈北南站在车里看着外面安静美好的姑娘,余桃站在车外温柔的注视着这里的俊秀的少年,两人隔着玻璃窗,深情的望着彼此,陈北南动了动嘴唇,余桃心理神会的点着头,不一会儿,车子便发动了,缓缓向前驶去。 虽然隔着玻璃窗,陈北南也没有发出声音,但余桃读懂了他的意思,刚刚他说的是: "等我。" 余桃目送车子离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缓缓往回走,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没着没落的,陈北南才刚刚离开,她竟然就开始想念他了。 余桃轻笑着摇了摇头,感叹道,人一旦恋爱,在强悍的女人也会不知不觉变成小女人,变得渴望,变得依赖,变得害怕离别。 因为上午要送陈北南,所以昨天余桃就和聂文生调了课,她上下午的课,下午放了学,她正拿着课本往宿舍走,老远就看见一个人等在她的宿舍外。 第50章 鞋垫 见余桃抱着课本走了过来, 站在楼上的余英英连忙对她摆了摆手, 看着她笑道: "桃儿,你回来了。" 余桃抬起头来看了看余英英,微笑着回应着她, 加快步子,很快便走上了楼。 "英英就你一个人?大哥没有来吗?"余桃上了楼, 见余英英一个人站在这里, 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没来。"听余桃提起余廷松,余英英脸上露出了害羞的神色,低下头小声回答到, 随后继续道: "余叔……哦不, 爸说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叫我来陪陪你。" 这个年代的人很保守,就算男女双方已经结婚了, 都很少会走在一起的,余英英和余廷松刚结婚, 会害羞也是正常的,但让余桃觉得不正常的是:一向不怎么过问自己的余中石居然会叫刚刚嫁过来半月的余英英来陪自己。 人既然都来了, 余桃也没多想,用钥匙开了门, 拉着余英英走了进去。 "英英, 你先坐一会儿, 我收拾一下就带你去食堂吃饭。"余桃把书放在桌子上看着余英英道。 "桃儿, 不用麻烦, 妈让我拿了炖鸡肉和米饭过来,还是热的呢。"余英英说着取下肩上的包,放在在桌子上,把里面的饭盒拿了出来。 "你闻闻,炖了三四个小时的老母鸡,可香了。"余英英说完把饭盒递了过来。 饭盒揭开,鸡肉的浓香混合着蘑菇的清香扑鼻而来,余桃看了看饭盒,随口问道: "家里来客人了吗?" "没呢,你怎么突然这么问?"余英英有些疑惑。 余桃洗了手,想到余英英一路走过来,这鸡肉要再不吃,怕是要凉了,便拿了一只婉过来,把饭盒里的饭分了一半在碗里,递给了余英英,自己则就着饭盒准备开吃。 她也有些疑惑,自己妈一贯节约,这没人生日也没客人来,怎么舍得杀鸡了,看了看余英英遂又明白了过来,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余英英碗里,笑着道: "英英,我可是沾了你的光才吃到这么香的鸡肉。" 余英英愣了愣,笑着反问道:"桃儿,你该不会在说小话吧,觉得我进了门,妈就不疼你了?" "妈想着你能快点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孙女,多心疼你也是应该的。"余桃一边吃,一边和余英英开着玩笑。 "桃儿,你说什么呢。"余英英听了余桃的话,脸立马就红了,害羞的模样十分可爱。 "哈哈……不逗你了。"余桃说完又给余英英夹了一块鸡肉,片刻后说到: "你得多吃,养好身子。"她说的是身子,而不是身体,这两者有明显的区别,余英英又不傻,很快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更加红了,低着头轻声道: "你还说。" 过了一会想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渐渐暗淡了下去,继续道: "余巧儿倒是怀孕了,前两天余雄又喝醉了,我不明白余巧儿到底给他吃了什么迷药,她都结婚这么久了,余雄还是放不下她,三天两头的往死里喝,我爸妈劝也劝了,骂也骂了,甚至还动了手,余雄的脑子就是一根筋,怎么也劝不动。" "桃儿,你说余巧儿有什么好?怎么余雄就是走不出来了呢?" 余英英实在在想不通自己的哥哥,怎么会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了余巧儿那样的女人,她又霸道又刁蛮,名声也不好,想不通她那一点值得人痴迷的!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余桃吃一边吃饭一边回答到。 "我觉得喜欢上一个人,从来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廷松哥哥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你家陈北南长得好看,又有钱,对你又好,我们会喜欢上他们是很正常的事,但是余巧儿那样的性格,又高傲又自大,我真不知道余雄到底喜欢她那一点。" 余英英絮絮 叨叨的说着自己的想法,一提起自己的哥哥,她仿佛就有千万个槽要吐。她越说越气愤,恨不得一通耳光把余雄打醒过来,就在这时候,却看到余桃忽然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问自己: "话说,陈北南就长得好看,有钱,对我好这几个优点吗?" 余英英:"……" 这人怎么这么抓不住重点,自己明明是在给她吐槽自己哥哥余雄的问题,怎么就转移到她家陈北南的优点上来了。 听了余桃的问话,余英英这才想起自己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于是看着余桃道: "桃儿,其实我这次来……是爸让我来的。" "嗯,你刚刚进屋前就说过了。"余桃有些不明白余英英怎么忽然强调起这件事来了。 "其实……爸让我来,是问问你,那个……陈北南会回来吧。" 余桃被余英英的话问得有些迷茫了,有些不解的回答到: "他自然是会回来的。" "那就好,我和廷松哥哥都觉得他不像是始乱终弃的人,就上次他以为你在房间里,能那么奋不顾身的冲进去救你,肯定是把你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怎么会不回来呢。"余英英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但是爸和妈就怕他不回来了,说很多知青回了城以后,都不认在农村定下的亲了,怕陈北南也是这样的人,毕竟他家条件比我们家好太多了!现在他回了城,就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这不爸妈听说他要回城,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心里焦的很,所以这才叫我过来问问你。" 余桃终于听明白了,余中石原来不是担心她的安慰,才叫余英英过来陪自己,而是担心这个有钱的女婿回了城里就不回来了,遂笑了笑抬起眼来看着余英英道: "英英,陈北南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他说过会回来娶我,就一定会回来的。" 与其说这些话是说给余英英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余桃从未怀疑过陈北南给自己说的所有话。 他给自己表白的情景,他第一次带自己去照相的情景,他在一片金黄色油菜花地里送自己花环的情景,他带自己去看电影的情景,自己给他坦白身份的情景,他去废墟找自己"尸体"的情景,他上了车叫自己等他的情景……都历历在目。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好像一直都是他在付出,自己一直被他保护,现在他只对自己提了"等他"这一个小小的要求,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 "嗯,我也觉得他一定会回来的,他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回来。"余英英看着余桃说到,顿了顿继续道: "要是他敢始乱终弃,我就叫廷松哥哥去帮你出气,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让他给你给一个交代。" "放心,他不会的。"余桃放下碗,微笑着看着余英英说道。 万一,她想万一陈北南不回来了,她不需要任何人去为自己讨什么公道,自己也不会自暴自弃,她会活得很好,活的一定要比他好,到时候站在他面前,亦能高高的仰起头,不输他半分。 当然这样的事情,是绝不会发生的。 余桃和余英英吃完晚饭,两人洗了碗,余桃看时间也不早了,便没有叫余英英回去了,但是她不太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便下了楼,从陈北南的房间里抱了被子和褥子上来。 很快她就把上面的床铺好了,她把下床留给了余英英睡,自己睡在上床。 因为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余英英梳洗后边上了床,在她整理枕头时忽然发现了一双还没有修完的鞋垫,她拿起来,看了看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余桃趟在上床听到余英英"张狂"的笑声,不由自主的低下头来看着她问道: "你怎么了?" 余英英把鞋垫举到她面前,晃了晃问道: "桃儿,这是你绣的?" &nbs p; 余桃看了看鞋垫,伸手就想要抢回来,余英英却先她一步收回了手,一脸惊讶的道: "你这个不会是绣给陈北南的吧。" "你不也绣了一双给我哥的吗?我为什么不能绣给陈北南?"余桃见余英英都已经看到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当然可以绣给陈北南了,不过你这是绣的什么呀?"余英英想要忍住笑,但是看了鞋垫上绣的图案,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哈……又笑出了声来。 "鸳鸯,陈北南说他喜欢鸳鸯。"余桃不明白余英英在笑什么,便如实的回答到。 "哈哈哈……你确定你绣的是鸳鸯?我怎么觉得这是——鹌鹑,哈哈哈……"余英英仔细端详着余桃绣的鞋垫,不厚道的笑出了眼泪。 "鹌鹑?" 余桃弯下腰,抬手从余英英手里把鞋垫抓了过来,只想看了看自己绣的图案,要说像鸳鸯,平心而论确实有点牵强。 不过鸳鸯也好,鹌鹑也罢,她知道陈北南肯定是不会嫌弃的,想到陈北南,余桃嘴角边不由自主的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桃儿,我一直知道你绣活不好,但是没想到会不好到这个程度,哈哈哈……我看你还是别把这鞋垫送给陈北南了,万一被别人看到了,准会笑死掉,要不你拜拜我做师傅,我教教你,或者我直接帮你绣一双也行。"余英英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个像鹌鹑的鸳鸯她估计能笑话余桃一辈子。 "这倒不用,我觉得我绣的挺好的。"余桃看着自己手里的鞋垫,她确实觉得挺好的,自己第一次绣东西,能绣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余英英:"挺好的!" 她简直要被余桃的蜜汁自信给打败了。 "是挺好的,至少能看出来绣的两只鸟。"余桃笑着说道。 余英英:"……" 不过她也没有强求余桃跟自己学绣鸳鸯,她知道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自己擅长女红,而桃儿擅长读书,如果叫自己去考大学,自己怕是题目都读不懂。 两人都静静的躺在床铺上,许久都没有说话,在余桃以为余英英睡着了的时候,却听余英英忽然开口问道: "桃儿,你想他吗? 余桃自然知道余英英口里的他指的是谁,她的眼前浮现出陈北南那张俊美的脸,无可挑剔的五官,几乎完美的下颌线,笑意越发深沉起来。 "想。"余桃轻声地吐出这个字, 她想他,想他看自己的眼神,想他微笑起来的样子,想他拥抱自己的温暖,想他亲吻自己的深情……她怎么能不想他。 "我也想廷松哥哥。"余英英翻了个身,平躺了下来,轻声道。 "我哥肯定也在想你,明天你早点回去,嘿嘿……"余桃知道余英英和哥哥正是新婚燕尔,骤然分开肯定是舍不得的,自己父母也真是……太残忍了! "陈北南肯定也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余英英故意逗着余桃,想刚刚余桃可把自己逗了个大红脸,这个"仇"自己怎么能不报,却不想,上床的人轻声说道: "我知道。" "你……不害臊。"余英英见目的没有达到,倒也不生气,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人说话也说累了,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余英英就回去,余桃一边上着课,一边等着陈北南回来,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六天就过去了,陈北南走的时候给她说过最晚也就五天自己就能回来,现在都第六天了,却还不见他回来。 以他的性格一般都会提前回来的,上次还连夜赶山路走回来的,怎么这次都第六天了都还没有回来, 余桃不由得有些担心,倒不是担心他不回来了,而是担心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第51章 对阵 陈北南一连去了七八天都没有消息, 眼看离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余家父母急得不得了, 三天两头的叫余英英去公社"陪"余桃。 说是陪, 但余桃心里很清楚, 是余中石和张秋萍担心陈北南不回来了, 叫余英应来打探消息呢。 余桃和陈北南的婚礼虽然没有大操大办, 但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 如果陈北南没有及时赶回来,或是不回来了, 那余家这人可就丢大了。 结婚的事情余桃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陈北南去了这么久, 人没回来也就罢了,竟然连消息都没有, 余桃有些担心他, 在心里猜测着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难道是他父母的事有了什么变故, 他也被扣了下来, 被隔离了起来?还是他有急事要去处理, 暂时回来不来。 到了第十天余桃心里有些焦急了, 凭自己对陈北南的了解,在没事的情况下, 他不可能这么久都不回来,于是她趁着下午没课便去了一趟公社里的邮局。 这个年代如果家里人从外地邮了信件和包裹回来, 都会先放在公社的邮局, 再由公社统一通知各个大队, 大队再用广播通知村民来取。 这样的程序很耗时,余桃怕陈北南已经给自己写了信或邮了东西,只是耽误了时间,自己才没有收到,所以决定去邮局看看。 她到邮局的时候是下午两点,见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开,她便站在走廊里等了一会。 现在还早,没有没什么人来取东西,余桃站在那里又等了快半个小时,还是没见人来,等到快到两点半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一个"熟人"正朝邮局走了过来。 这"熟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美丽善良"的沈知青。 沈国珍看到余桃站在这里,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优雅,脸上挂着招牌笑容,看着给余桃十分"友好"的道: "余同志,这么巧,你也来取东西。" 余桃:"……" 她对沈国珍的演技和心理素质简直要用"佩服"两个字来形容了,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二十多天前,自己和她已经撕破了脸皮,狠话也放了,手也动了,就差没有直接把她弄死了,没想到现在这人还能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熟络的和自己打起了招呼! 是这沈知青太不拘小节,还是自己太心胸狭隘!余桃有些凌乱了。 但她并不想和她虚与委蛇,余桃淡淡的看了一眼沈国珍,并没有回应她,自己和沈国珍之间的仇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且沈国珍做的那些事情也不是不伤大雅的小胡闹,就她找人毁自己青白这件事,自己和她之间就再无言和的可能了。 见余桃并不给自己面子,沈国珍倒也没生气,依旧保持着善意的微笑,像关心好朋友一般问道: "我听说你要和陈北南同志结婚了?" 沈国珍的厚脸皮简直惊讶到了余桃,实在是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做到满脸真诚,毫无芥蒂的和怒斥过她,警告过她的人,如同好朋友拉家常一般自然的谈话的。 余桃并不想和她说话,她冷漠又厌恶地看了一眼沈国珍,她自认为这个眼神,很明确的传递了自己对她的排斥和厌恶。如果这沈知青稍微有点廉耻知之心,怕是会就此闭嘴,不再在自己面前装的如此恶心。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简直太小看沈国珍了,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态度而退缩,反而更加真诚的说道: "余桃同志,恭喜你呀,听说陈北南同志回上H去了,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沈国珍的话说得那样自然,要是旁边有人的话,一定会以为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而这些话听在余桃的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好笑和虚伪,现在只想让她闭嘴,她抬了下眼皮,看着旁边的沈国珍道: "沈国珍你不累吗?这里又没人,你装给谁看呢?你的伪善还是收起来吧,我看了……实在是恶心。" "余桃同志,我们上次不是谈好了吗?我们之前的所有误会都一笔勾销,现在我可是把你当朋友的,你不用这样拿话刺伤我吧。"沈国珍看着余桃,一脸无辜的说到。 "朋友?"余桃听到沈国珍说出这两个字不由自主的冷笑出声,她也配提"朋友"两个字,在沈国珍的眼里除了利益,除了自己,哪里还看得见其他的,朋友两个字对她来说太人微言轻了,更何况做她朋友,对一般人来说可是一件灾难性的事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的上一个朋友是姜香梅吧,最后她怎么样了呢?被人轮J后自杀了!你这么口是心非,诡计多端,蛇蝎心肠又异常歹毒的朋友,呵呵,我怎么敢交!"顿了顿看着沈国珍继续道: "你这样的人,也不配有朋友。" "你……"纵使沈国珍再怎么能伪装,听了余桃的话也不免动怒了,她从来都是躲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不管是谁见了她都得客客气气称呼她一句"沈知青",这里的人都十分的喜欢她,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冷眼和嘲讽。 况且还在她先低头和示好的前提下。 她将手捏成了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知道余桃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所以她一定要忍,回城的名额这两天就要下来了,这是关键时刻,如果自己能回城,那一切就都会不一样了,她相信凭着自己的聪明和美貌,只要自己回了城,就一定能过的很好。 余桃以为沈国珍会忍不住原形毕露,但是过了一会,她脸上的怒气却渐渐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她一直以来的招牌微笑,只听她道: "余桃同志,俗话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虽说我们以后不见得会相见了,但是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想请余桃同志高台贵手放过我,这对你来说并不是难事,我也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你大概搞错了,放过你对我来说,确实是很难办到的难事,而且我并不需要你的感激,所以我不会放过你,因为……你做的那些恶事,不能被饶恕。" 余桃抬眼看着沈国珍,一字一句的说到,她早已经打定了主意,绝不会放过沈国珍。 "余桃同志既然你知道我上辈子的事情,你就应该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当初要不是张建设毁了我青白,我也不会嫁给他,我嫁给了他以后也是想和他好好过日子的,是他对不起我,背着我乱搞男女关系,最后还把我推了下去,酿成了一尸两命的悲剧。 其实只是我自己死了的话,我并不会怨恨什么,因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我那没有出生的孩子死得多冤枉呀!我重生回来,做的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给他讨回公道。 余桃同志,你也是女人,能理解我的是吧,我为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你就不要再记恨我做的那些混账事了,放我一条生路,好吗? 我保证我会走得彻彻底底,不再去害别人,我也会放过张家,就当我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赎罪了,可以吗?" 说到动情处,沈国珍的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现在的她看起来无比可怜。 她知道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绝不能和余桃硬碰硬,那样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现在只要自己态度诚恳,打打感情牌,或许余桃心一软,就放过自己了呢? 现在她不能放过任何一点生存的机会。 "收起你的眼泪吧,你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我,如果我同情一个把我当做报仇工具,设计我,陷害我,最后还找人轮J我的人,呵呵,那我也太愚蠢了吧,我不是圣母,做不到原谅你,所以你就别白费心机了,这样的你只会让我更加厌恶和恶心。"余桃看着沈国珍,冷着声音说到。 换着别人或许会被沈国珍这样虔诚的忏悔感动,或许会放过她,甚至原谅她,可是她余桃不会,她活了这几百年,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那就是无论谁犯了错误,都要受到惩罚,如果那么容易原谅一个人,那还要法律,要公道做什么? 更何况沈国珍是真心知道自己错了吗?很明显不是,她只是想要活下,博取自己同情罢了。 她余桃又不傻,哪里被她几滴眼泪,一番不痛不痒的话就给骗。 "绵羊急了也是会咬人的,况且……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柔顺的绵羊,如果你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是吧。" 见余桃这样的态度,沈国珍知道自己无论多么卑微多么可怜都不会得到余桃的半点怜悯,于是她不再伪装,脸上带着笑意,轻声说到。 她眼里还有泪,嘴角却向上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看起来却特别违和,违和的甚至有些诡异。 人都有求生欲,所以她才能一忍再忍,不逞口舌之快,甚至痛哭着忏悔,讨好余桃,但是自己在做了这些以后,依旧保不住自己的性命,反正都要死,那她还怕什么呢? 见她变脸的如此迅速,余桃不禁失笑起来,饶有兴趣的道: "我就是要至你于死地,你要如何反咬我?" "我已经退让了,不招惹你,不 破坏你和陈北南,难道你一定要对我赶尽杀绝才肯罢休吗? 你说我叫人毁你青白,你说姜香梅和马方瑶的死和我有关,你说我心肠歹毒,做尽坏事…… 可是你没有证据不是吗?在别人眼里,我依旧是端庄贤淑的沈知青,和你口里那个恶毒的女人根本沾不上边。" 沈国珍说的不紧不慢,仿佛已经确定了余桃找不到证据,就不能拿自己这么样一般。 见她如此自信,余桃笑了笑,淡淡的道: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觉得你真的没有留下证据吗?"说着她附上沈国珍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沈国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睁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余桃,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故作淡定的说到: "我并没有参与这件事,他们自然不会来指认我。" 虽然她极力的压制住心里的恐慌,但是她说这话时,声音依旧在颤抖。 "余老师,沈知青你们等久了吧,刚刚我有事,所以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这时一个四十来岁,长得略胖的妇女走过来,一边开门,一边说道。 这人叫余淑华,是专门管理信件和包裹的,她的到来也结束了余桃和沈国珍剑拔弩张的谈话。 "没事,没事,我和余桃同志聊了会天,也不觉得闷。"沈国珍很有礼貌的对余淑华摆了摆手,满脸堆笑,看起来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余桃:"……"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呀! "我们这里十里八村谁不知道沈知青人善心美,谁要娶了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哟。"余淑华一边给二人找着信件和包裹,一边夸赞道。 "余阿姨你别这么说,我才羡慕余桃同志呢,找了陈同志这样好的对象,那天那么大火,还不顾自己安危,冲进去救她呢!"沈国珍说着看了看余桃,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来。 经她这一说,余淑华不禁抬头看了一眼余桃,陈北南的家世这个公社谁不知道,余桃找了这样的人,怕是这辈子都能不愁吃喝了。 要不是余桃生得极美,怕是这样的好事,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来,但是长得美也是别人的资本呀!不过听说陈北南回上H 了,这回不回来了也还是个未知数。 "是,是,是,陈同志对余老师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现在那里去找这么好的男人了,余老师,你可真有福气呀!"余淑华看着余桃笑了笑,看似和善的说到。 余桃没有接话,只是礼貌性的笑了笑,现在整个公社都知道陈北南回上H去了,还没有回来,怕是都在猜测他还会不会回来吧,所以他们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自己还能判断出来的。 "沈知青你也太谦虚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对象还是S长的儿子,这么好的亲事,你怎么还羡慕别人呀。"余淑华看着沈国珍道。 听了这话沈国珍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连忙道: "余阿姨,你说笑了。"说话时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余桃,见她神色淡定,并没有要说什么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沈国珍的小动作余桃看在眼睛,不觉有些好笑,沈国珍是怕自己戳穿她的谎言吧,不过自己才没有这个闲情去管她的对象是S长儿子这件事的真假呢。 "沈知青,你可别谦虚,你这么好,处个好对象也是理所应当的,俗话说好人有好报,你看上次大火你都没事。" 沈国珍听到"好人有好报"几个字脸色变了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 余淑华嘴上说着话,手上却没有停下来,不一会儿就找了一封信和一个包裹出来。 "沈知青,这都是你的。"余淑华把信和包裹递给沈国珍后,看着余桃道: "余老师,暂时还没有你的信和包裹,应该还在路上,你明天再来看看吧。" "好,谢谢。"余桃礼貌的道了声谢后,转过身来往外走了。 她确实不想再听沈国珍说任何话了,只觉得再听下去,自己就若不要吐了。 余桃走后,沈国珍也给余淑华道了别,拿着信和包裹往回走。 信是从省城寄过来的,包裹是从上H寄过来的,她先拆开了信,粗略的扫了几眼,脸色瞬间大变,捏着信的手抖个不停。 怎,怎么会这样!现在要怎么办! 第52章 谋划 沈国珍看完了信, 心再也平静不下来了,她胡乱的把信纸塞进了信封, 快速的奔了出去。 余桃从邮局里走了出来,因为她下午也没事做, 所以步伐并不快,沈国珍没一会便追上了她, 她提高了嗓子从背后叫住她: "余桃。"声音急促的扬起,没了半点先前的温柔。 余桃听到这声音, 脚步顿了一下,还没有等她转过头来, 沈国珍已经奔到了她前面, 挡住她的去路。 沈国珍再也没有心思和她伪装, 只见她沉着脸,看着余桃,语气强硬的问道: "余桃, 我都这么低声下气的求你们了,你们却还是咬住我不放,如果你们一定不给我活路,那我也只好拉你们陪葬了。" 余桃看着这样"真实"的沈国珍,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平时在你面前伪装惯了的人,忽然卸下了伪装了, 倒是让人有些奇怪了。 余桃不明白沈国珍为什么忽然就转了性, 刚刚和她说话还客气讨好, 希望自己放过她,现在就突然又说出要拉他们一起陪葬这样的狠话来。 不过她并不畏惧沈国珍的话,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要让沈国珍身败名裂,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自然不会因她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 再说沈国珍算个什么东西,她想让她死,不过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见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沈国珍,玩味的笑道: "想要我们陪葬?我看你没这个本事。" "你……你别逼我。"沈国珍咬了咬牙,眼神透着凌厉的光,她一贯善于伪装,很少有这样与人针锋相对的时候。 与沈国珍的激动、愤怒、敌视不同,余桃却是十分的平静,只听她不紧不慢的说到: "你不必给我放什么狠话,我不吃你这套,不出十天,我必让你身败名裂。"余桃说完,不再理会沈国珍,抬手将她推到一边,大步向前走了。 沈国珍看着余桃的背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她攥紧了手里的信,想着余桃刚刚的话,十天!十天!她绝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她必须要赶在余桃和陈北南向她动手之前,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沈国珍努力平复了心情,这才想起自己手里的包裹,那包裹很小,用硬纸盒装着,上面写着邮寄的地址——上H,会从上H给自己邮东西来的只有一个人——佐源,在发生大火的那天晚上,她刚刚把自己绣好的鞋垫寄给佐源,后来一直没有收到他的回信,她以为他不会再理会自己了,没想到,现在又邮了包裹来。 上次她给他说,想好他做朋友,她自以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一般人是没有理由拒绝的,怀着期待的心情,沈国珍小心翼翼的打开包裹,一双鞋垫和一封信,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 沈国珍的心咯噔一下,他竟然把她绣的鞋垫又退了回来,这意思再明显不过,她颤抖着手,打开那雪白的信纸,纸上寥寥两行字,片刻就已看完,沈国珍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愤怒,抬手就将手里的信撕得粉碎,然后和手里的鞋垫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垃圾堆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重活一次依旧这么失败,千方百计的想要接近陈北南,但是陈北南却被余桃抢了,后来又对佐源示好,但佐源却把自己送他的东西退回来,还说他已经又了对象,为什么她看上的男人都不喜欢她!难到她就没有嫁给家世好的人的命吗? 她恨,她恨命运对她不公平,为什么别人很容易得到的,自己用尽了办法也得不到?现在余桃要对付她,陈北南要对付她,佐源又拒绝了她,她只剩下回城这一条出路了,只要回了城,她在这里做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有人知道,她还可以重新计划自己的人生。 沈国珍慢慢的往张家走,她妈寄过来的信,被她死死地道捏在手里,刚看完信的慌乱已经减退了不少,现在她正冷静的分析现在的局势,和自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她走的很慢,待到回到张家的时候,她已经把退路给自己想好了,第一步便是一定要拿到回城的名额,明面上,回城的名额是给表现好的知青的,如何判定表现好,自然是所属的大队给每个知青的评分了。 思想觉悟、对人态度、劳动积极性、贡献多少,都是评分的标准,就自己平时在大队里的表现,这名额落到自己头上也是实至名归,但是表现好有什么用,表现再好也比不上人家关系户一句话,姜香梅不就是这样的关系户吗? 所以她并不指望公社里一定会公正的,把这个名额给自己,但是现在这个名额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所以她必须得到这个名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行,不然自己怕是没有活路了, 自己现在没有任何靠山,想要万无一失的得到回城的名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给自己找个 靠山,但是找靠山,总要给别人一些好处吧,现在她没有钱,唯一有的就是自己这张漂亮脸和窈窕的身体了。 她知道最终确定名额的是社长余爱国,余爱国这人还算正直,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不会做,自己想要用美色的诱惑他,怕是不太容易,反倒是位居二把手的副社长余利民比较好攻克。 这余利民四十多岁,平时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常常把各种口号挂在嘴巴,但是骨子里却是极其贪婪好利的,最重要的是,这人好色。自己如果能给到他好处,就能万无一失的得到这个回城的名额了。 想到这里沈国珍苦笑了起来,她是活过一世的人,原本对爱情,忠贞这些都看得不太重要了,她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自己过得好一点,舒服一点,所以她才去向陈北南和佐源示爱,希望仰仗他们家的权势,让自己下半辈子不愁吃穿,受人尊重,可是这条路没有走通,现在离开这里成了她唯一的希望,即使出卖身体她也并不在乎。 沈国珍知道自己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必须赶在陈北南回来之前离开这里,所以打定了主意后,她特地打扮了一番,晚上趁着天黑她便去了公社找了余利民。 余利民快五十岁了,长得肥头大耳,头顶已经秃了,本人看起来比他实际年龄大了六七岁,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油腻的老男人。 见沈国珍主动来找自己余利民倒是十分惊讶,毕竟以往自己想着法的想和这沈知青独处,人家都想着各种方法拒绝了,没想到今天会主动来找自己。 沈国珍和余利民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后,她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回城这件事上来: "余社长,其实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想问问回城名额的事情,不知道这名额确定下来吗?" 沈国珍也不给余利民拐弯抹角,她今天来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拿到回城的名额,她知道自己要付出生什么,也想清楚了值不值得的问题,所以问的直截了当。 "沈知青,不瞒您说,这名额确实已经确定下来了。"余利民一听这话,就知道了沈国珍今天来的目的,他的目光肆意的沈国珍身上游走,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 听了这话,沈国珍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余利民的身后,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娇柔的道: "不知道这名额里有没有国珍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故意用胸前的柔软蹭着男人的背,余利民哪里经得起她这样的挑逗,转过身一把就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他喘着粗气,看着怀里满目含笑的美娇娘,不停的咽着口水道: "有,有的,只要,只要你听话,这名额就是你的。"因为激动他说话变得结结巴巴起来,手也不安分的伸进了沈国珍的衣服里。 沈国珍一改平时的优雅,这个人变得妩媚起来,她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在他满是皱纹的的老脸上啄了一下,轻声道: "国珍可是最听话的了,余社长只要能帮国珍拿到这个名额……"她说到这里故意底下了头,一脸娇羞的继续道: "你要什么国珍都答应你。" 余利民直勾勾的看着怀里的女人,连忙道: "好,好,我一定帮把这个名额弄到手。"说话间已经解开了沈国珍的衣服,沈国珍嬉笑着,看着他,忽然捏住了他的手道: "要不余社长给国珍写个字条吧,只要您写了,国珍一切都依您。"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要确保万无一失,万一这老男人要了她的身子,又不给她办事,倒时候自己找谁说理去,只要他写了字条,如果他不办事,自己还能拿着这证据威胁他。 余利民愣了愣,不明白沈国珍什么意思,却见怀里的人呵气如兰继续说到: "人家只是想求个心安,要是我回了城,就会把这字条销毁了,我总不会把这样的事拿出去说吧,你就写给我嘛,好不好。" 沈国珍说着又主动的亲了他好几下,男人那里受的了她这样,立马丢盔弃甲,取了纸笔过来按照沈国珍的要求写好了她要的字条。 写完后男人迫不及待的脱掉了沈国珍的衣服,很快两人便滚到了一起。 第一件事情做完了,接下来就是处理那个朱玉华了,她知道的太多,难保哪天不指认自己,所以在临走之前,她必须了解了这个后患。 朱玉华从卫生院出来以后,因为毁容了,也不想和更多的人接触,公社里考虑她的特殊情况,便在公社后面给她安排了一个房间,让她独自居住。 沈国珍从余利民的办公室出来以后,就直接去了朱玉华住的地方。 第53章 落定 沈国珍来到朱玉华的住所, 见里面灯亮着,她知道朱玉发在房间里,于是抬手敲了敲门: "玉华, 是我,我来看看你, 好些了吗?"沈国珍站在门外声音格外温柔。 屋里的朱玉华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不由得颤抖了一下,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 恐惧从她心底里攀升了上来, 她躲在角落里,尽量不然自己发出声音来。 沈国珍知道她得了失语症,没办法说话,也知道她肯定是不会给自己开门的,便继续道: "我马上要回城了,以后怕是都见不到了, 所以顺道来看看你,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回去了, 你以后多保重。"沈国珍嘴角向上,勾出一个弧度, 也没再说什么, 转了身往回走。 朱玉华听到脚步声, 渐渐远去了, 慌张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她走到门边,轻轻的转动了一下门,准备打开门确定沈国珍是不是真的走了,就在门刚拉开一条缝的瞬间,一阵巨大的力道袭来,门被猛烈的推开了。 朱玉华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突入其来的力道,弹坐到了地上,片刻只见沈国珍大步跨了进来,迅速的关上了门。 原来她是假意往前走,其实一直躲在门外,就等朱玉华疑心来开门。 借着灯光,沈国珍看到眼前的人,心里咯噔一下,只见朱玉华脸上的皮肤上全是烧伤留下的疤痕,那些凸起的疤痕看起来无比的骇人,见她就要从地上站起来,沈国珍来不急多想,一把将她摁倒在地,随后抓过床上的棉被,死死的按住了她的头。 朱玉华本能的挣扎起来,她想要喊叫,但是她的头被被子死死的捂住,完全发不出声音,她双脚乱蹬,双手努力的想要把头上的被子扯下来,可是上面的人死死的压住,她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挣扎出来。 "你别挣扎了,好好去吧,你说你上次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多好,也免得再受一次苦,姜香梅和马方瑶都给我托梦好几次了,说下面太冷清,叫你下去陪陪她们,你听话,别挣扎了,一会就好了。" "你也知道,我马上要回城了,以后都会是好日子,但是留了你,就是个□□,我不能冒险是吧,你死了,别人也怀疑不到我头上来,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你是因为毁了容,自己想不开,才走了和香梅一样的路,你的脸成了这样,活着也是痛苦,我这样也是帮你终结了痛苦,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人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心里难免害怕,沈国珍说着话,想减轻心里的恐惧,她沉着脸,拧着眉,一脸的坚决,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既然已经做了,就要做得彻彻底底。 她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被子上,朱玉华重伤初愈,哪里是沈国珍的对手,不一会儿,她的挣扎便慢慢变弱了,又过了一会,她便完全不再动弹了,沈国珍不敢松懈,即使朱玉华没再动弹了,她依旧死死的压在她身上。 过了许久沈国珍才慢慢放开了被子,颓坐在地上,刚刚已经用尽了她的所有力气,现在她只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但理智告诉她,得快点处理干净,马上离开这里,被人发现了就完了,于是她连忙扶着床站了起来。 她没有将被子从朱玉华的身上拿开,她不敢看被子下那张脸,从心底里她还是害怕的,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她颤抖着手,从床上拿了枕头和几件衣服堆在被子上,然后拿了火柴,点燃了它们。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快速的关上门,跑了出去,她没有再往身后看一眼,跑的飞快,一刻也不敢停。 不知跑了多久,她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她笑了起来,在心里暗想:现在终于没有人能威胁到自己了。 不多时就有村民发现公社这边着火了,大家连忙赶来救火,但是火势很大,很快整个房子都被烧了起来,等到扑灭时,房子已经烧成了一片废墟。 第二天村民都在传,朱玉华是因为自己毁了容,对生活没了指望,一时想不开,才走了绝路,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场意外,没有人怀疑这是一场谋、杀,除了余桃。 她知道,一个人被火毁了容,就会对火有一种无形的恐惧,按道理说她是没有勇气再放一把火来结束自己生命的,即使是她要寻死,也会找另外一种方法。 因为有余利民这层关系,沈国珍很顺利的拿到了回城的名额,回城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就在两天后。 为了表彰知青在下乡这些日子为公社,为村民做的贡 献,公社决定在沈国珍和另外一个男知青走之前,开一个欢送会,表彰他们。 接到这个消息后,沈国珍坐在屋里,笑出了眼泪,此刻屋子外张家人,余巧儿一家人和余美兰一家人正吵得不可开交。 张建设和余美兰的奸、情已经被余巧儿知道了,余美兰就破罐子破摔,全然不顾脸面了,已经来闹过几次了,逼着张建设和余巧儿离婚,然后娶她。 余巧儿家哪里肯,又哭又闹又骂,还动手打了人,余美兰一家也不示弱,和余巧儿一家动起手来了,而张建设一家则慌张的左右劝着。 让沈国珍没想到的是,做为当事人的余巧儿却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看着,她挺着肚子,没有要死要活,也没有大哭大闹,就是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看着,仿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骂娘声、哭闹声、厮打声……不绝于耳,沈国珍站在窗户边,看得赏心悦目,想到上辈子,这些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当时自己没有家人撑腰,比现在的余巧儿的处境可是惨了不知多少倍。现在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场自己一手策划的闹剧,心里充满了满足和自豪感。 上辈子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在一群人推推嚷嚷时,只见余美兰拿出了刀,质问张建设和不和余巧儿离婚,如果不离婚她就和张家同归于尽,说完就在手腕上划了一刀,血瞬间喷射了出来,余美兰家里人,连忙脱了衣服,帮她按住伤口,背起她就往卫生院去了。 张家人和余巧儿一家,看了这惊魂一幕后,吓得都傻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哭闹时,骂娘声全都停止了。 沈国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从窗口走回了床边,在接到回城消息那一刻,她就开始收拾了自己的衣服,现在只等材料和盖章的文书下来,自己便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什么张建设,余巧儿,余美兰,余桃以后都和她无关了!她要去过崭新的生活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得飞快,离定好的结婚的日子,就只有三天了,陈北南依旧没有回来,余中石坐不住了,于是亲自来公社里找了余桃,进门就质问到: "这小陈同志怎么回事?你们这婚还结不结了?" "如果他后天没回来,就不结了。"比起余中石的焦急,余桃却是淡定多了。 "不结了?你说得倒是轻巧,这婚要不结了,你怎么办?我们余家的面子怎么办。"余中石见余桃说得这么云淡风轻,顿时来了火,要是这婚真不结了,他们老余家可就成了全村人的笑话了。 "你放心好了,我会考上大学的,以后也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余桃不想和余中石多说,现在她只想打发他快点离开,结婚的事情只能顺其自然,这个年代去哪儿都要介绍信,即使自己想去找陈北南,也出不了县城。 "我们不是说读大学的事情,我们现在说的是你和陈同志结婚的事情,他该不是想当陈世美,不回来了吧。"余中石越想越不对劲,要是他会回来,怕是早就回来了,怎么会现在还没有消息,平时看他对女儿很上心的样子,难道是装出来的不成? "你先回去吧,你这样找我闹也没用,如果我没考上大学,我们余家才是真的完了。"余桃看着余中石淡淡的说到。 大队里已经公布了回城的名额,余桃知道沈国珍还有两天就要离开这里了,她一旦离开了,想要她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就难了,固然担心陈北南的情况,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沈国珍离开前将她所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她收到应有的惩罚。 余中石听了余桃的话,脸色变了变,想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往回走了。 他知道余桃说得是实话,这个准女婿要是不回来了,余家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女儿考大学这件事情上了,要是女儿考上了大学,余家还有翻身的机会,要是女儿没有考上,那余家才是真的全完了。 第二天就是知青的表彰送别大会,沈国珍内心又期待又忐忑,期待的是过了明天她就能离开这里了,而且还是风风光光的离开。 她知道到时候,社长会亲自给自己颁发"优秀知青""先进青年"的奖章和荣誉证书,荣耀倒是其次的,一旦有了这奖章和荣誉证书,以后自己在城里找份体面的工作就不是难事了。 在幸喜的同时,她又十分忐忑,她总觉得明天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余桃手里没有证据,而且朱玉华也已经死无对证,自己不会有事,过来明天一切都结束了,自己会有崭新的生活。 第54章 拆穿 复杂的感情交织在沈国珍心里, 她躺在床上, 怎么也无法入眠, 屋外张家一直没有消停, 还在为余美兰的事情喋喋不休的争吵着。 当初沈国珍把余美兰引到张家来, 原本是想等她和张建设暗度陈仓后, 自己再设计让余美兰知道张建设对余桃的心思, 她知道余美兰这人占有欲特别强,只要让她知道张建设心里一直喜欢着余桃, 她一定会发了疯一样的嫉妒报复余桃,到时候自己又有好些看了。 但是现在知道了余桃的"身份", 知道自己惹不起她,现在自己就要走了, 也不想再去招惹余桃了, 所以也就不再设计余美兰去找余桃麻烦了, 不过看到余美兰把张家搞得鸡犬不宁,她也蛮开心的。 "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沈国珍的沉思, 想来是有人砸了东西, 沈国珍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走了出去,她并不是去劝架,只是想看看张家现在有多狼狈,看到他们过得不好, 自己走的也就安心了。 刚走到门口, 就见余巧儿的父母和她哥走了出来, 王桂芳也从屋里追了出来,拉住余巧儿的妈说道: "亲家母呀,你说的是真的,巧儿真的把孩子做掉了?现在孩子都好几个月了,她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沈国珍笑了笑,前世自己也说过不要孩子的话,当时只是想要吓吓张家人,她想现在余巧儿应该和自己当初的想法一样,只不过是想要吓吓张家,不会真的去做掉孩子的。 "放开!"余巧儿的妈冷冷的看了一眼王桂芳,坚决的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是不是想等巧儿把孩子生下来就离婚,我告诉你们,没这么便宜的事情,孩子巧儿已经打掉了,过两天就和张建设办离婚手续,张建设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难道还想委屈我们家巧儿一辈子!我告诉你,我闺女我养她这么大,不是送你家来受欺负的,以后我养她一辈子,也绝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了。" 余巧儿的哥哥上前一步,推开王桂芳,对他妈道: "妈,我们走,妹妹说了,这辈子都不想和张家再扯上关系了,张建设你给我听好了,不是你甩了我妹,是我妹不要你了!" 余家人说完就拿着余巧儿的东西离开了。 沈国珍一言不发的看着,想到前世自己也想过要离婚,但是自己父母根本就不管自己,沈强更是从来没有关心过她这个姐姐,如果她的父母兄弟能像余家这样,说不定自己就不会有那么悲惨的下场了。 她转过身,回到床上,又一次感慨了命运对她不公,暗暗发誓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的把命运抓在自己手里,再也不受到别人欺负了。 知青的欢送表彰大会定在上午十点,全公社的人在十点前都断断续续的赶到晒谷场,村民们敲锣打鼓,给欢送仪式增添着气氛。 大会十点正式开始,领导先上台发了言,感谢了知青们对公社的文化建设所做的贡献,希望知青们离开了农村以后能把吃苦耐劳的精神带到城里,延续下去……等领导发完言以后,作为知青代表的沈国珍便上了台,代表知青们发言。 沈国珍穿了一件对襟的确良衬衣,整个人都散发着优雅的气质,她徐步走上台来,对着话筒,用优美的声音开口道: "各位领导,乡亲们,大家好,我是沈国珍,半年前来到清月公社,在这里我和乡民们共同劳动,共同进步,深刻的体会到了农民朋友的伟大,现在就要离开这片我深爱的土地了,谢谢领导对我工作的肯定,谢谢乡亲们对我的爱护,在这片土地上我学会了很多,我想这将成为我一生的财富,我的人虽然离开了这里,但是我的心将永远和你们在一起……" 她话刚刚落音,人群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乡民们异口同声的夸赞着这位优秀的沈知青。 就在这时候,余桃从台下缓缓的走了上来,她手里拿了一个喇叭,径直走到沈国珍面前,看着她问道: "沈知青,农民朋友教了你那么多,不知道教没教你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呢?" 沈国珍看到余桃上来的那一刻内心十分慌乱,她知道余桃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虽然她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是到了这一刻还是难以平静,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面不改色的看着余桃道: "余桃同志,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这样隆重的时候,你开玩笑不太好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底下的乡民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晒谷场变得格外安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台上的余桃和沈国珍,不知道余桃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余桃知道沈国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她倒是也不着急,淡淡的笑了笑,看着沈国珍道: "沈知青你来我们清月大队,不但学会了如何团结劳动, 还学会了如何撺掇别人,利用别人,等到她们没有利用价值后,你就杀人放火,毁尸灭迹,你这样的好知青可怎么能回城,你要回了城,不得祸害更多人吗?" "余同志,我和你无冤无仇,对你从来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明知道今天是我的欢送会,故意来拆我台,你为什么要这样欺负人?呜呜……"沈国珍越说越伤心,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台下的乡民虽然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看人美心善的沈知青哭得梨花带雨,都有些不忍了,纷纷为沈国珍打抱不平起来: "沈知青平时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可能杀人放火。" "余桃老师这是怎么了?沈知青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冤枉沈知青。" "沈知青这是造了什么孽,要被人这样冤枉。" 沈国珍提听着大家都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心稍安了下来,她知道余桃肯定拿不出证据,心里倒也不那么慌张了,看着余桃道: "余知青我们知道你要和陈北南同志结婚了,但是陈同志回了城里一直没回来,所以你精神不太好,我都理解,所以你说出这些污蔑我的话,我并不怪你,我知道你肯定是受了刺激,才会口不择言的。" 台下的人听了沈国珍这话以后,大致明白了,余桃被陈北南抛弃了,所以精神失常,加上嫉妒沈知青要回城了,所以才了这么一场闹剧。 余桃知道沈国珍的做戏功力一直很好,博取别人同情一直是她最拿手的,所以她便不再和她说废话了,看着台下道: "你上来吧。" 片刻后从角落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长衣裤的蒙着面纱的人。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台来,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国珍,面纱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那两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充满了仇恨。 村民们看看沈国珍又看看这个黑衣女人,彻底被弄懵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走上台以后,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摘掉了脸上的面纱,只见一张被火烧过,留下恐怖疤痕的脸露了出来。 这人正是前两天被火"烧死"的朱玉华。 沈国珍看着面前的朱玉华,瞪圆了眼睛,那句"你怎么没死"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这……这怎么可能,自己明明把她杀了,还用火烧了她住的地方,她不可能逃出来的!绝不可能! 人群里开始骚动起来,这朱知青前两天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事情又和沈知青有什么关系。 "我没死,你很难过吧,沈知青。"朱玉华转过身来看着沈国珍问道,她扬起了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脸上烧伤的皮肤,凹凹凸凸的,这个笑容看起来诡异极了。 沈国珍被吓得后退了几步,她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看着朱玉华说: "玉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没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难过。" "少惺惺作态了,前几天不是你来房间用被子想要闷死我,还放了火,想要烧死我吗?怎么现在又不敢承认了呢。"朱玉华说着一步一步慢慢的像沈国珍走了过去。 "国珍,你好狠的心,无论我怎么挣扎,你都不肯放过我,生生的要用被子焖死我。" "我没有!你胡说八道,我没有!"沈国珍显然被吓到了,她一边反驳着,一边向后退。 "你杀了香梅和方瑶还不够,最后连我也不肯放过,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这么歹毒,知青点第一次着火那天晚上,我亲耳听到,香梅说是你害她被人轮J,也是你把香梅打晕了,最后又为了枪方瑶的水,把她打晕了,如果不是你,她们都不会死,你怎么就能心安理得的活着,难道你不怕她们化成厉鬼来找你报仇吗?" 朱玉华越说越激动,大步跨到沈国珍的面前,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的摇晃着质问道。 "你放开我!你疯了,得了臆想症是不是,我怎么可能害香梅和方瑶,她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一定是被余桃迷惑了,才会胡说八道。"沈国珍用力推开朱玉华,走到台子中间,看着台下的村民道: "大家知道吗,余桃她根本不人 ,她是只妖怪,是只狐狸精,因为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她才会编出这些事情来置我于死地,我和香梅的关系大家都知道,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怎么会害她……" "因为你想害的人是我媳妇儿余桃,但是那些人阴差阳错把姜香梅当成了她" 沈国珍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被人打断了,只见陈北南快步从人群后走了上来。 第55章 惊变 余桃抬起头来, 见陈北南正看向自己, 她唇角向上,勾勒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仿是在无声的安慰着她,在这个笑容里, 余桃的焦急的心渐渐变得平静与坦然。 他,终于回来了。 见了陈北南突然出现, 沈国珍脸色一僵,但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兆,但是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 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咬紧牙关, 打死不承认, 就算他陈北南回来了又怎样,只要他没有证据,也拿自己没办法。 "沈知青,我党站在宣传去四旧、破封建迷信, 你这样公然招摇,传播妖怪鬼神之说, 难道是不把党的政策, 放在眼里吗? 陈北南看着沈国珍冷冷的说道, 语气虽然不高,但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强烈气场。 沈国珍听了陈北南的话脸色变了变,她知道现在自己拿不出证据,就算自己咬定余姚是只狐狸精也没有人会真的相信。自己还会背上一个传播封建迷信的恶名,自己可是进步知识青年,绝不能有这样的恶名,于是她闭口不谈狐狸精的事,只是避重就轻的道: "陈同志,我想我们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余桃同志,更没有做过害她的事情。" 沈国珍声音里带着哭腔,一双杏眼满含热泪,但却又极力的止住委屈,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呵呵,误会?你打晕香梅是误会?你抢了方瑶的水,打晕她,让她被火烧死是误会?你威胁我不许讲出事实,不然就要我死是误会?你杀我,烧我宿舍这些都是误会?"没等陈北南开口,朱玉华恶狠狠的看着沈国珍,一连串问题就质问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沈国珍变的异常激动,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听她接着道: "我从来没有打晕过香梅和方瑶,她们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我也从来没有威胁过你什么,更没有做过杀你,放火烧你宿舍这些事情。"沈国珍努力为自己辩解着: "你宿舍着火当天,我和余副社长正在他办公室里聊工作,不信你可以问问余副社长。"沈国珍说着低头看向台下的余利民,问到: "余副社长,朱玉华宿舍着火那天我们,我们在一起讨论工作是吧!" 她知道余利民肯定会为自己做证,自己手里可还有他答应自己回城时,写下的亲笔信,如果他不想身败名裂,就一定会维护自己。 果不其然,余利民连忙站了起来,看着大家连连点头称是: "是的,我可以做证,那天晚上沈知青在我办公室里,我们在讨论农村发展建设的问题,沈知青还提出了宝贵的意见,一直聊到十一点沈知青才离开,当时朱知青的宿舍已经烧起来了。所以这事不可能是沈知青做的。" 余利民生怕沈国珍说出那天晚上的事情,如果自己和她做的那事被抖出来,自己的仕途就完了。 "你撒谎!她明明十点多来的我宿舍,怎么会在你办公室!"朱玉华见余利民如初袒护沈国珍,甚至帮着她颠倒黑白,立刻变的激动了起来。 "玉华,我不知道陈同志和余桃同志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样来冤枉我,这回城的名额是领导们定下的,我知道你的脸成了这样,还没有得到回城的名额,心里委屈,但你也不应该,受人蛊惑向我身上泼污水呀。" 得到了余利民的肯定回答以后,沈国珍更委屈了,她看着朱玉华一脸难过的继续道: "陈北南同志和余桃同志不了解我,才会误会我,但是玉华,我们一个屋檐住了那么久,我是怎样的人,你心里很清楚不是吗?我对每个同志都如同自己的家人,处处谦让,时时照顾,又怎么会伤害你呢?我们朋友一场,如果你给我说你想要这回城的名额,我会毫不犹豫的给你的,你完全不用作出烧房子,假死这样的事来陷害我呀。" 沈国珍声泪俱下,把事情的"真相"徐徐道来,或许大家一开始还不理解,朱玉华为什么要"陷害"沈知青,但现在听了她一番话后全都了然了:原来是朱知青是想得到回城名额才这样污蔑沈知青呀! "你胡说八道,你个恶毒的蛇蝎女人,你害死了那么多人,就不怕遭报应吗?"沈国珍如此颠倒黑白,朱玉华越听越愤怒,直接冲上前去,抓住沈国珍的头发,就要动手打人。 沈国珍见朱玉华冲了上来,并没有躲闪,顺着朱玉华的动作,她身体忽然就往旁边倾斜,顺势倒在了地上。 沈国珍摔倒后,朱玉华依旧不依不饶,揪着她的头发对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而沈国珍只是抱着头,躲避着她的拳头,并没有还手。 村民们见朱玉华如此欺负沈国珍,心里更偏向沈国珍了,片刻之后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走上台来,拉开了朱玉华,沈国珍蜷缩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台下的村民们都开始为沈知青打抱不平: "太不像话了,朱知青怎么能动手打人呢。" "沈知青太倒霉了,明天都要走了,还遇到这样的事情。" "就是,沈知青就是太善良了,被人欺负了也不还手。" & nbsp; 沈国珍的惺惺作态,余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初自己料到沈国珍会对朱玉华下手,便在第一次去看朱玉华的时候,就在她身上留下了保护她的灵力,没想到沈国珍那么沉得住气,直到前几天才动手,因为有余姚的灵力护体,沈国珍根本伤不了朱玉华,朱玉华一有危险,余桃变感知到了,很快就把她从房间里救了出来。 后来几天,朱玉华都住在余桃宿舍里,给人一种假死的错觉。她没想到的是,因为这场变故,朱玉华受了刺激,居然因祸得福能开口说话了。她只等一个全公社人聚集的日子就揭穿沈国珍的真面目,没想到,居然是沈国珍的欢送会上。 明知道沈国珍在说谎,余桃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陈北南拉住了,他看了看她,勾起唇角,摇了摇头,示意她先稍安勿躁。 这正是陈北南想要的结果,现在沈国珍戏做得越足,表现的越善良,越无助,一会真相揭开后,她的伪善面目才会越让人憎恶。 "沈知青,没伤到吧。"聂文生扶起沈国珍说到。 "我还好,没事,大家别怪玉华,我想她只是一时糊涂了,才会这样做。"沈国珍借助聂文生手臂传来的力度,慢慢站了起来,还不忘为朱玉华说着好话! 沈知青就是沈知青,被人打了,还要帮人求情!真是一个百年不遇的好人! "沈知青,你的演讲结束了?"等沈国珍说完话,陈北南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沈国珍面前,低头看了看她问道。 "陈同志,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误会,我不是……"沈国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北南打断了,只见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又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后面。 沈国珍疑惑的转过头去,只见背后不远处的道路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正押着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在看到警察的那一刻,沈国珍脸色煞白,脚下一软,差点就要跌倒在地上,还好身边的聂文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警察越走越近,骚乱的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那几个犯人手上带着明晃晃的手铐,低着头被押了过来,清月公社的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主动给警察让出了一条道来。 "姐,姐……你可把我害苦了……"沈强走在几名罪犯的前面,一见沈国珍,就大哭大嚷了起来: "姐,我做这些可都是为了你呀,你告诉警察同志,一切是你让我这么做的,让他们对我从宽处理吧……" "闭嘴!"沈国珍第一次失了优雅,看着沈强大吼出声来,这样的情况她完全没有料到,沈强为什么会不抓,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抬眼看了看另外三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这些人难道就是轮J姜香梅的人吗? 姜香梅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他们是怎么找到这些人的?又是怎么找到沈强的,沈强是不是把一切都招了,那这些警察来是——抓自己的? 这些问题一股脑涌上心头,沈国珍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晕倒下去。 带队的警察,走到沈国珍面前,亮了亮自己的证件,看着她问道: "你是沈国珍? " 沈国珍脸色惨白,嘴唇颤抖,想要回答,但是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见她不说话,警察看着沈强继续道: "这是你姐沈国珍?" "是,是,是,这就是我姐沈国珍,就是我姐叫我找人强J余桃的。" 听了这话,台下的村民全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怎么可能,这么好的沈知青,怎么会做这样的事,这太不可思议了。一旁的聂文生更是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沈国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心里,那么完美无瑕,纯洁善良的好姑娘怎么会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警察转过头来看向沈国珍说到: "沈国珍,现在我们怀疑你和多起刑事案件有关,包括一起轮J案、一起故意伤人案,现在请你跟我们回警局,配合我们调查。" 沈国珍整个人都在发抖,脑海嗡嗡作响,已经听不清警察在说些什么了,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办法应对,平时那套装委屈,扮柔弱现在显然行不通了,到了现在就是自己再有手段和心机都已经无处施展了。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余桃缓缓开口说道: "沈国珍还与一起蓄意谋杀案有关,当事人就是这位朱玉华同志。" "对,警察同志,我要举报,前几天晚上,沈国珍闯入我的宿舍内,企图用枕头将我焖死,最后还放火烧了我的宿舍。" 姜香梅连忙站了出来,看着警察同志,愤恨的说道。 "沈国珍,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三起刑事案件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察说着,掏出了一幅手铐,就要拷在沈国珍的手上。 明晃晃的手铐在沈国珍眼前晃过,她的神志被生生拉里回来,就在手铐要拷上她手的那一刻,她忽然转过身,从口袋里抽出一把刀来,对着身边的陈北南就刺了过去。 第56章 终章(上) 沈国珍刀拔的太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一开始并没有想要陈北南的命, 原本这把刀是给余桃准备的。 昨天晚上沈国珍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知道余桃不会这样轻易和放自己走, 所以她准备了一把刀,悄悄的藏在身上, 想着如果余桃真要置自己于死地, 她就和她同归于尽。 但事情的发展完全不在她的预想之中, 她没有想到陈北南会回来, 更没有想到他居然带了警察来抓自己,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用刀去刺余桃, 一是余桃离她太远, 她想要越过陈北南直接去杀余桃,以陈北南的身手, 自己成功几机会不足百分之十,所以她才把目标转向了陈北南。 她知道余桃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情郎受伤, 只要她出手, 大家都会知道她是一只妖精, 就算她不出手,陈北南死了,她也会悲痛欲绝, 所以杀掉陈北南远比直接杀掉余桃对自己更有利。 沈国珍刀刺出来的时候, 陈北南正背对着她, 向余桃走去, 他完全没有觉察到沈国珍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所以并没有防范。 就在沈国珍的刀要刺到他的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人们的动作都停在了这一刻,陈北南觉察到身后的异样,遂转过身去,就见一把刀顶在了自己腹部。 他来不及多想,抬手就扣住了沈国珍的手腕,也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停顿的时间,重新连贯了起来,也就是这停顿的几秒钟时间,救了陈北南一命。 大家反应过来时,就看到陈北南扣着沈知青的手腕,沈知青手里的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刀,陈北南手上一用力,只听"哐当"一声,沈国珍手里的刀就掉在了地上。 看到这样的情形,大家再也找不到理由为沈知青开脱了,终于开始相信朱知青刚刚说的话了。 沈国珍见自己的计划落败,恶狠狠地看向站在原地的余桃,她清楚在刚刚那样的情形下,陈北南不可能躲过自己的手里的刀,唯一的解释是:余桃使了妖法。 "余桃她不是人,她就是只狐狸精。"沈国珍忍不住大声嚎叫了起来。 但是现在她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了,村民只当她因为嫉妒,所以才污蔑余桃。 见大家没有反应,沈国珍更加愤怒了,指着余桃道: "你这只狐狸精,你抢了我的一切,你不得好死!" 这时候她耳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是响起,不是传来,因为这个声音缭绕在她耳朵你,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而这声音的来源,是那个让她深恶痛绝的余桃: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一只妖精,但是你觉得,现在还有人会相信你吗?" 余桃的声音不紧不慢,但是却带着一股深深的嘲讽的味道,沈国珍瞬间就被余桃的话激怒了,她张口就要骂回去,却听到那声音继续道: "你有今天的结局全都是你咎由自取,当初我给过你很多机会,可是你却不知悔改,处处要害我,时时想着我死,前世张建设害你不假,你找他报仇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不能牺牲无辜的人来达到你的目的,现在你就要为你做的事,你害死的人,付出代价。" 这时几个警察走上来,将手铐铐在了沈国珍的手上,手上的手铐沉重又冰凉,她知道身上的三起案件加起来自己难逃一死,她的手抖得厉害,唇角却微微向上,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来。 陈北南见警察控制了沈国珍,大步走到余桃身边,此时余桃脸色有些苍白,唇上也退去了血色,他知道刚刚余桃为了救自己,肯定耗损了不少灵气,他走到她身边,扶住她,关心地问道: "小鱼儿,你没事吧。" 余桃抬头看着他,轻轻摇了摇,脸上露出一个微笑,轻声道: "没事,你回来了,我怎么会有事。" 陈北南不禁握住了她的手,自己走了这么多久,她一定急坏了吧。 余桃并没有抽回手,任由他握着,他走了这些天,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有多离不开他。 "警察同志,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情,我很后悔,在走之前,能不能让我和我的好朋友告个别,这一走,我怕是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沈国珍看着警察,低着头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道。 警察看了看她手上的手铐,又看了看她的身形,考虑了一会道: "我党秉承人道主义,允许你在五分钟之内和你的朋友告别。" 此刻聂文生心里无比难过,他认识的沈知青是那么善良纯洁,到现在他都不肯相信,那些事情是沈知青做的,见沈国珍向自己投来目光,正要走过去同她做最后的告别,哪知沈国珍的目光只是匆匆掠过了他,看向了台下,突然开口道: "余美兰同志、张建设同志,你们能到台上来下吗?" 余美兰闻声,连忙走上了台来,在她心里一直把沈国珍当着自己的朋友,就算她犯了罪,也还是自己的朋友。而张建设却有些不情愿了,毕竟现在沈国珍成了过街老鼠,自己并不想再和她有牵联,但是她已经指名道姓的叫了自己,如果在不上去和她道别,怕是别人会说自己无情无义,于是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去了。 "美兰,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对你的友谊是真切的,我这次走了,怕是没有机会和你再见了,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呀。"沈国珍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嗯嗯,国珍,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我都把你当着我的好姐妹。"余美兰连忙说到,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这时候张建设也走上了台来,他看着沈国珍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很不耐烦,他自认为自己和沈国珍也不是特别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怎么会特地要叫自己上来,正想着就见沈国珍向自己看了过来,她声音依旧温柔好听: "这些日子住在张同志家里,真是打扰了。" "没事。"张建设不咸不淡的回答到,样子看起来无奈极了。 "时间到了,我们走吧。"警察看了看手表,对沈国珍说到。 张建设见沈国珍要被押走了,终于松了口气,他快速的转过身份来,就要从台子上下去,就在这时沈国珍忽然冲了过来,用力的撞在了张建设身上,张建设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第57章 终章(中) 晒谷场下面是清月湖湖水最深最急的区域, 只见张建设顺着台阶滚下去,直接滚进了湖里, 一转眼功夫,湖水就把他带出去老远,晒谷场的人连忙跑下来, 都还没有来得及拿竹竿救他, 很快就看不见他人影了。 王桂芳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懵了,等到回过神来, 儿子已经被浪卷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她急得直跳脚,一边大哭着一边求着村民去救人,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一带被叫着"吃人湾"的区域最凶险,掉下去就没命了, 谁不要命了敢下去。 自从沈国珍推了张建设下去以后,她就被警察控制了,双手被反扣了过来, 让她无法再伤人。 王桂芳找不到儿子, 发了疯一样冲到沈国珍面前,又打又骂的质问道: "我们家和你无冤无仇, 还好心让你借住, 你为什么要害我们家建设?" 没想到沈国珍一改平时优雅的形象,开口和王桂芳骂了起来: "张建设他死有余辜!还有你个老妖妇,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满肚子的坏水, 成天就想着如何算计别人,你也配当妇女主任……" 沈国珍的话还也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王桂芳的耳光就甩在了她脸上,王桂芳气得脸红脖子粗,只听她一边骂一边推搡着沈国珍: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把我儿子推下湖里,还出口辱骂国家干部,你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枪、毙。" "你敢打我?我再有罪也是警察处理,国家宣判,由不得你来打我,我跟你拼了!"沈国珍说着就要挣脱警察的手,扑向王桂芳。 王桂芳心里的火正没有地方发泄,见沈国珍动手,自己也没跟她客气,不一会儿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以往听说妇女撒起泼来十分厉害,今天可是亲眼见到了,警察押着沈国珍,费了好大劲才把两人分开,但是过了不到十秒钟,王桂芳又扑了上来。 余美兰呆呆的张在岸边,目光空洞,见沈国珍由远及近走来,她一时间有些恍神,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前几分钟还在和自己以姐妹相称的沈知青,怎么就翻脸不认人,把自己的情郎推下了湖。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不可思议,村民们都看愣了,陈北南扶着余桃,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余桃并不打算去救张建设,一来她刚刚冻结时间费了很大灵力,二来张建设那样的人本也不值得自己出手相救。 一行人吵吵嚷嚷,一路向前走去,王桂芳不停的推搡着沈国珍,沈国珍也不遗余力的反击着,谁也没想到,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沈国珍趁警察不备,挣脱控制,把手铐当绳子,勒住了王桂芳的脖子,瞬间将她拖到了湖边。 原来她一改平时优雅端庄的样子,和王桂芳一起撒泼,扰乱警察,就是在等这个机会,趁人不备,将王桂芳拖到湖边。 "沈国珍同志,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好商量。"警察站在前面不敢靠近,尽力想要劝说沈国珍。 "呵呵,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无论怎样都是个死,那我为什么不和我的仇人一起死呢?"沈国珍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到。 王桂芳看着脚下就是湍急的湖水瞬间就怂了,她知道沈国珍现在成了死刑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连忙连声求饶道: "沈知青,国珍,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已经害死了我儿子的性命,怎么还不肯放过我?" "呵呵,无冤无仇?我们当真无冤无仇吗?张建设为了和我结婚,使出下药这样卑鄙的手段,我嫁进你们家以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什么脏活累活都让我干,寒冬腊月也要洗一家人的衣服,怀了孩子一样要洗衣服做饭干农活,你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变得法儿的折磨我,这些我都忍了,但是张建设还不满足,去外面搞女人,要和我离婚,把我推下台阶一尸两命,你还和我说你们家和我无冤无仇?" 沈国珍说着一脸愤怒的看着王桂芳,由于极度的愤怒,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狰狞。 听完这些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这沈知青到底怎么了?她说的这些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张建设娶她?什么王桂芳虐待她?什么一尸两命?这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呀? "沈知青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呀?我们建设娶的是巧儿呀!我也从来没有让你去洗过衣服干过农活呀!你是不是记错了?"王桂芳听着沈国珍的话,只觉得满头雾水,怎么也听不明白。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你前世做的孽,难道就不还了吗?"沈国珍笑起来,忽然看向站在远处的余桃,拧了拧眉道: "他们都不知道,余桃,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余桃你说,我哪里做错了?前世要受那样的屈辱?他们那么害我难道我不要找他们报仇吗?" 余桃只是远远的看着沈国珍和王桂芳并没有说话,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前世因,今世果的道理,如果沈国珍重生回来,报复张家时不牵连旁人,她也不会插手这件事,但是错就错在,沈国珍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也是她种下的因,现在她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被人同 和我离婚,把我推下台阶一尸两命,你还和我说你们家和我无冤无仇?" 沈国珍说着一脸愤怒的看着王桂芳,由于极度的愤怒,脸上的表情变得格外狰狞。 听完这些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懵了,不知道这沈知青到底怎么了?她说的这些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张建设娶她?什么王桂芳虐待她?什么一尸两命?这些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呀? "沈知青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呀?我们建设娶的是巧儿呀!我也从来没有让你去洗过衣服干过农活呀!你是不是记错了?"王桂芳听着沈国珍的话,只觉得满头雾水,怎么也听不明白。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你前世做的孽,难道就不还了吗?"沈国珍笑起来,忽然看向站在远处的余桃,拧了拧眉道: "他们都不知道,余桃,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吧?余桃你说,我哪里做错了?前世要受那样的屈辱?他们那么害我难道我不要找他们报仇吗?" 余桃只是远远的看着沈国珍和王桂芳并没有说话,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前世因,今世果的道理,如果沈国珍重生回来,报复张家时不牵连旁人,她也不会插手这件事,但是错就错在,沈国珍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也是她种下的因,现在她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罪有应得,不值得被人同情。 大家都不明白沈国珍说这话什么意思,只当她是过于绝望,得了失心疯,也没把她的话太当真。 "姐姐,你别做傻事呀。"站在一边的沈强看着沈国珍焦急地说到。 "你个没用的东西,叫你办点事都办不好,前世就一事无成游手好闲,现在还把我害成了这样!要不是你无用,被人抓住了把柄,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样的田地。"沈国珍看了一眼沈强,恶狠狠的说道。 这些话看似在骂沈强,实则是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变相的承认了自己是主犯的事实。奈何这沈强是个蠢的,根本没抓住沈国珍话里的重点,只见他一脸委屈的看着沈国珍道: "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可都是按你的吩咐做的,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呀?" "住嘴,别再给我废话了。"沈国珍对沈强厉声呵斥到,片刻之后低下头来对王桂芳说: "我有今天的下场,我认了,但是有你们母子陪着我,黄泉路上我也不孤单了。" 话刚落音,她便用力的将王桂芬推进了脚下的湖水里,尔后转过头来看向一旁的余桃,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轻声道: "你赢了。" 说完便毅然决然的跳下了湖里。 那湖水又深又急,王桂芳和沈国珍没有扑腾几下,很快就被淹没了。 余桃和陈北南站在一边,陈北南看向她,把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生怕她会因为不忍心,去救她们,刚刚她暂停了时间救了自己,已经用了很多的灵力,如果再出手救她们,怕是很难维持现在的身体了。 "别担心,我不会。"余桃读懂了陈北南的意思,对他摇了摇头,宽慰到。 张建设母子和沈国珍的积怨她比旁人要清楚得多,所谓因果报应,现在他们有这样的结局也是早就注定的,自己没那么圣母,不会出手去救恶人。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转眼间三个人就这样消失了,等村民和警察们清醒过来后,都开始组织救援工作,说是救援,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么急的湖水,即使能在下游把人捞起来,想必也就剩下三具尸体了。 陈北南扶着余桃回到宿舍里,让余桃吸取了他玉石上的灵气,很快她的脸色就得到了缓和,身体也渐渐开始恢复。 "小鱼儿,你等急了吧。"陈北南握着余桃的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轻声问道。 "嗯。"余桃没有否认和掩饰... ,应了一声。说不急那是假的,自己对他的爱由不得自己不急。 "我怕你不回来,但我更怕你遇到危险。"余桃轻声说到。 "傻瓜,我怎么会不回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让你等了这么多天。"陈北南把余桃抱着怀里,抚摸着头的头发,一脸的歉意和心疼。 "没事,你回来了,就好。"怀里的人儿回答到,语气里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你不问我这几天干什么去了?"陈北南问道。 "我知道。"余桃轻声回答。 "哦?"陈北南将余桃的头扶正,看着她道: "难不成我们家小鱼儿会算了?" "你带了警察和沈强来,我自然知道你是去追查沈国珍指使沈强毁我青白这件事了。" 余桃可不傻,在看到陈北南带着警察和沈强出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猜到了这些天他去干什么去了。 "小机灵鬼。"陈北南用手轻轻的弹了弹余桃的脑门,一脸的溺爱。 "话说,你怎么追查到沈强头上的?"余桃看着陈北南有些疑惑的问答。 "当初我知道有人想要毁你青白以后,担心你的安全,所以一直在秘密的调查这件事情,三个陌生面孔一起进公社肯定会引起注意,但是我走访了很多户人家,都说没有见陌生人来过,那作案的肯定是附近几个村子的。 后来我查到一个未婚的男青年,脸上突然多了很长的一道抓伤,正好这人又和我结过仇,所以我便顺藤摸瓜查到了有人用钱雇佣他们毁你青白。 虽然他们不认识那个雇佣他们的人,但沈国珍就一个弟弟,这么隐蔽的事情她肯定不会交给别人去办,所以这次我回去处理了我父母的事情,就去了趟沈国珍的老家,抓到了沈强,然后和警察一起回了公社,所以这才耽误到了现在。" "嗯,我只要你平安就好,哦,对了,你父母的事情解决了吗?"余桃问道。 "他们被放出来了,我父亲很快就能官复原职了。"陈北南见余桃并没有为自己回来晚了生气,终于放下心来。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了定数,但是打捞搜救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一连打捞了三天,张建设母子的尸体先后被找到了,而沈国珍的尸体却一直没有找到。 第58章 终章(下) 余桃和陈北南的婚礼并没有如期举行, 村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再举行婚礼是不合适的, 余中石谨小慎微的活了一辈子,绝不能让别人戳自己的脊梁骨,骂他无情无义, 别人家出了这样的事, 他家还忙着办喜事,于是主动找了陈北南说了改婚礼日期的事情, 陈北南原本是不想改日期的,但是考虑到余桃家的名声,到也没有特别坚持。 陈北南这次回去, 终于和父母见了面,革委会把家里的房子封条拆除了, 父母的精神都还好,心情也比较平静,大落时没有惊慌, 大起时也没有骄躁, 但是两人和身体却大不如以前了,比较"牢"里的饭菜不会好到哪里去。 陈北南给父母说了他和余桃的事情, 也说了要和她结婚的事情, 陈家父母一向开明,对于陈北南的个人问题, 从来不插手, 说一切由他拿主意就好。 原本这次陈北南说到结婚的事情, 父母都说回来参加婚礼的,但是两人刚刚出来,身体实在受不了长途劳累,陈北南便拒绝了他们一起来清月公社的提议。 现在余家说要延期举办婚礼,陈北南想着延期了也好,再过段时间,父母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就能过来参加婚礼了。于是两人的婚礼便定在七月中旬,正好高考结束,心情也能放松下来。 上次佐源带回来的《数理化自学丛书》被火烧了,这次陈北南又买了整套最新发行的回来。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余桃和陈北南两人都十分仔细的复习了这套课程,认真地做完了书上的所有习题,很快七月七号高考的日子就到来了。 陈北南和余桃随着其他参加高考的考生,来到了县城设在县一中的考场,第一场考的是数学,考试时两个人坐一张桌子,隔得很开,题不难题量也不多,考完的时候天下雨了,余桃出考场的时候见陈北南已经拿了伞等在她的教室门口了。 县里给考生们安排了城郊机械厂的住址,大家回到住址,在机械厂的食堂吃了饭,等待着下午的考试。 七月九号最后一堂考试结束了,大家心里都送了口气,考试完陈北南和余桃并没有急着回公社,再过几天两人就要结婚了,所以便去百货商店买了些喜糖、囍帕……一些结婚用的东西。 晚上陈北南带余桃去滑了旱冰,吃了人民饭店的酱肘子,到了第二天下午两人才坐上了回村的公共汽车。 结婚的前一天,陈北南的父母和佐家兄妹开着车来了,陈家父母都是好脾气好相处的人,见了余桃也很满意。 晚上佐漫漫提着一个袋子进了余桃房间,把袋子往余桃床上一放,板着脸,扬了扬下巴看着余桃道: "咯,送给你的。" 余桃有些疑惑的打开袋子,一件纯白色的婚纱出现在了她眼前,佐漫漫将婚纱提了起来,看着余桃道: "没见过吧,这是婚纱,西方人结婚都穿这个,本来我也不想送给你的,但是我不能让你丢了我北南哥哥的脸呀,所以……就便宜你了。" 虽然佐漫漫的话说得不太好听,但是余桃却没有生气,她知道佐漫漫就是这样的性格,高高在上又带着一股子优越感,但是本心不坏,再说自己拐走了她喜欢了十几年的北南哥,总要让人家发泄下心里的郁闷吧。 "谢谢啦,我明天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绝不丢你北南哥的脸。"余桃笑起来,看着佐漫漫道。 "哼,那就好。"佐漫漫继续说到: "你嫁给了他以后可不许欺负他,还有,你可别指望我叫你嫂子,你放心,我不会再缠着北南哥了,他都娶了你了,我也不稀罕他了,我要去找一个我喜欢的,也喜欢我的人。" "好,希望那个人早点出现,我想他一定不会比你北南哥差。"余桃宽慰着着佐漫漫。 "那是,我佐漫漫这么聪明还这么漂亮,以后的丈夫肯定不会比你余桃的丈夫差劲。"见余桃这么会说话,佐漫漫笑起来,看她也顺眼多了。 陈北南和余桃的婚礼并没有大办,请的就是要好的亲戚和乡邻,原本计划就两三桌人的,但是结婚那天,清月公社的领导都来了,这可把余中石乐坏了,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女儿能嫁给S长的儿子,按他的说法,这简直是老余家祖坟冒青烟了。 陈北南穿着军装,见余桃穿了白色的婚纱缓缓的向自己走来,她那般洁白,那般美好,就像一个仙子一般,把他整个人都看呆了。 余家四周都是来看热闹的人,村民从来没有见过婚纱,觉得格外好奇。 &n 那是,我佐漫漫这么聪明还这么漂亮,以后的丈夫肯定不会比你余桃的丈夫差劲。"见余桃这么会说话,佐漫漫笑起来,看她也顺眼多了。 陈北南和余桃的婚礼并没有大办,请的就是要好的亲戚和乡邻,原本计划就两三桌人的,但是结婚那天,清月公社的领导都来了,这可把余中石乐坏了,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女儿能嫁给S长的儿子,按他的说法,这简直是老余家祖坟冒青烟了。 陈北南穿着军装,见余桃穿了白色的婚纱缓缓的向自己走来,她那般洁白,那般美好,就像一个仙子一般,把他整个人都看呆了。 余家四周都是来看热闹的人,村民从来没有见过婚纱,觉得格外好奇。 晚上,累了一天的余桃躺在婚床上,一点都不想动弹了,外面正放着电影,余桃又累又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感觉脸上有些湿润,睫毛颤动了两下,睁开眼睛便看到陈北南那张帅气的脸庞近在咫尺,他温热的唇正落在自己的脸颊上。 "醒了。"陈北南见偷亲她被她发现,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连忙转移了话题。 "嗯,现在几点了?"余桃也有些不自然,随口问道,并无意识的拉了拉自己的衣服。 陈北南将她从床上扶起了,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瓷碗,递到余桃手里道: "快十点了,这是我给你煮的小汤圆,今天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肯定饿了吧,不烫了,现在吃正好。" 结婚真是累呀!还吃不上饭,陈北南不说还好,这一提醒,余桃只感觉前胸贴后背,饿得不行了,她连忙接过来,拿起勺子狼吞虎咽起来。 "好吃……真好吃……"余桃嘴里含着汤圆,含糊不清的说到。 人在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陈北南见余桃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关心的道: "你慢点,别噎着了。" 话刚说完,余桃就开始不停的打起嗝来,显然被噎住了,陈北南连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递给她,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道: "你总毛毛躁躁的,以后我们要生了孩子,是颗树还好,要是个会跑会跳的,我怎么放心让你来带。" "咳咳咳……"余桃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一棵树?她耳朵没听错吧!陈北南竟然会觉得他们的孩子会是一棵树? 正要说话,就听到有人拍房门的声音,不一会儿就听见佐源的声音: "陈北南,电影还没完呢,这么快你就等不急了?快出来……" 显然这人是故意来破坏陈北南"好事"的,余桃看了看陈北南连忙道: "你快出去吧。" "好,你吃慢点,我一会就回来。"说完就站起来,刚想走出去,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弯下腰来,捧起余桃的脸,快速的吻上了她的唇,舌头灵巧的撬开她的唇齿,来回滑动摩擦着…… 余桃心跳骤然提升,只觉得脸刷的一下变得滚烫,过了一会陈北南离开了她的唇,抬起身体,唇角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压低声音道: "先预热一下。"说完,不等余桃反应过来,便转过身开门走了出去。 余桃红着脸,想到一会要和他做的事情,又是害羞又是害怕,在没有察觉间,脸上竟然浮起一个甜甜的笑容来,她用双手蒙住自己小小的脸,双手下,一张脸早就笑得花枝乱坠了。 余桃在房间里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里,看见一个人影开了门进来,然后那人轻轻地躺到床上,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唤她: "小鱼儿,小鱼儿……" 一阵炙热的带着男人的特殊气息,扑面而来,余桃又紧张又害怕,连回应都忘了。 "那个,你是不是累了?...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轻声的问道。顿了顿继续道: "要是你累的的话,就……"睡了吧,这三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正是二十来岁的年纪,能忍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哪知他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柔软的手臂便缠绕了过来,接着女孩子香甜软糯的唇便覆了上来,陈北南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炸裂开来,他翻过身来,轻轻压上她,只见他胸膛起伏,像一只得到解放的困兽一般,只想要索取更多,但是到了最后一步,陈北南却变得无比温柔,他怕弄疼了她。 "小鱼儿,你忍忍……"他匍匐在她胸口上,轻声说到。 一番温存过后,两人都筋疲力尽了,他将余桃搂进怀里,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宠溺的道: "是不是很疼?" 却不想怀里的人忽然抬起头来,张开口用力的咬在了他的胳膊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但是他却没有舍得推开她,过了片刻,余桃慢慢松开口,在黑暗里看着陈北南眼睛又黑又亮道: "现在我们扯平了。" 陈北南帮她顺着头发,把另一只胳膊也伸了过来,嘴角含着笑,轻声道: "你再咬一口才算公平。"说完再次翻身起来,压上了她。 余桃过了片刻才懂了他的意思,脸再次红了。 陈北南和余桃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八月下旬到的,两人都考了四百多分,分别是县里的一二名,九月的时候,两人便收拾了行李去了上H读大学。 余桃上了不错的医科大学,而陈北南则上了自己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军校,虽然两人不在一个学校,但好在离的不远,平时见面的时间很多。 冬天的时候,余桃便把余廷松和傻弟接来了上H看病,大半年后,余廷松的腿好了,能和正常人一样走路了,而傻弟的智商也恢复了正常。 这天余桃刚回宿舍,就听到同宿舍的室友对她说: "余桃,有你的信,给你放床上了哈。" 余桃看了看信封,一眼就认出是余英英的字迹,她微笑着拆开信件,余英英经常给她写信,说些家里的事情。 信上说:爸妈身体都好,家里盖了新房子,余雄如愿以偿娶了余巧儿,说余桃就快当姑姑了,傻弟九月份就要去上学了。 信的最后说村民前不久在下游发现了一具尸体,村里人都再说那是失踪了一年多的沈国珍的尸体,人死为大,无论她以前做了什么,都一笔勾销了,村民们自发捐了钱,好好的安葬了她。 余桃刚刚看完信,就见一个女生冲进了宿舍,她书包都没有放下,直接冲到窗户边,探出半个身体,一脸的兴奋,对着余桃直招手: "余桃,余桃,你快来看,楼下有一个超级俊的男人,穿军装帅的不要不要的,刚刚我进宿舍的时候看他站在那里,眼睛就移不开了,真的好俊呀,你快来看看呀!" 这个女生是前不久才转系过来的,人很活泼,和寝室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但是这人特别喜欢帅哥,而且眼光极其挑剔,刚来班里时,见了班草,直摇头,大呼班里男生颜值太差。余桃倒是好奇了,到底是什么神仙男人才能入这个超级颜控的法眼。 她走到窗边,女生拉着她,指着楼下道: "看见没有,就是那个男人,好高好俊呀!你瞧那笔挺的军装,那完美的五官,比我们校草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好喜欢呀!" 余桃低下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了自己的眼睛,嘴角不由自主的杨了起来,正好这时,楼下的男人也看见了她,男人脸上立刻绽放出好看的笑容,指了指楼下,示意她下来。 "哇哇哇……他在看我呢,他是在叫我下去吗?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心脏受不了... 了,余桃,好想嫁给他,怎么办。"女生一脸兴奋的看着余桃,激动得脸都红了。 "那个………嫁给他恐怕不行了。"余桃收回目光,轻声说到。 "为什么?"女生不解的问道。 "他老婆不会同意的,所以……" "你认识他?她有老婆了?他看起这么年轻怎么会有老婆了呢?你故意逗我吧!"女生更不解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呀。"余桃说完转过身,拉开门,往楼下走去。 九月小学正式开学了,傻弟背着姐姐寄来的新书包,开开心心的去了学校,因为现在余家再也不愁吃穿了,他现在个子长了不少,看起来都是半大小伙子了。 傻弟刚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后面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过头去,见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正冲自己笑,她长得可真好看呀!大大的眼睛,红扑扑的小脸…… "你好,我叫沈……我叫珍珍,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女孩甜甜一笑伸出手去。 傻弟认识这个女孩,她是村里菊香婶子的小闺女,一年多以前她失足落水,被人从清月湖里救了起来,别人都说她是不详的人,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她也很少主动和别人说话。 自己姐姐也曾经被人说成阎王放掉的小鬼,但是姐姐现在却成了全村的骄傲,所以他才不信什么不详之人的说法呢,他连忙把手伸了出去,天真的道: "我叫余廷柏,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这时老师拿着书走了进来,傻弟连忙转过身去,小女孩也坐得端端正正,一脸认真的样子,但是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嘴角渐渐的勾了起来,露出一个不似这个年纪的鬼魅笑容。 全文完。